不惑散人和鐵面上人的石室前,各有一層光幕所擋,袁行稍一傳訊,不惑散人就將光幕打開,袁行舉步而入。
與此同時,鍾織穎走進鐵面上人的石室,兩師徒似乎也有要事商量。
不惑散人單手一掐訣,門口的黃色光幕重新合攏,隨即含笑招呼一聲:「五弟!」
「大哥,咱們才數日不見,我怎麼覺得恍如隔世?」袁行走上前去,直接在不惑散人旁邊拱膝而坐。
「修道之人與天爭命,雖說不是大逆不道,但也一路坎坷,一些波瀾起伏,老朽數百年來,也算司空見慣了。」不惑散人聲帶感慨,「臥牛島五散人中,就數五弟最為朝氣蓬勃,修道前景更是無法估量。此次秘境一行,二弟三妹相繼隕落,五弟出境後恐怕也要返回蒼洲了吧?」
袁行點頭:「可兒雖然性命猶在,但她一日下落不明,我就一日無法安心。我留在散洲的時間也不短了,雖然都在閉關,但能結識大哥等人,無疑是一件幸事,也是我之前從未有過的修道體驗。」
「五弟這一去,咱們恐怕就相見無期了。」不惑散人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老朽出境後,應當能讓奇兒順利結丹,五弟日後若有前來琉璃海,務必要去臥牛島坐坐,那裡永遠是你的家!」
「會的!」袁行鄭重點頭,「聽高丙文所言,化魔殿中確實有存在提高塑嬰幾率的靈丹,但數量不多,在前幾次競道中,已被人全部取光。我曾讓大哥採摘千年靈藥,應當有些收穫吧?」
「原來如此,老朽當初收集的信息還不夠全面。千年靈藥倒是採到了兩株,且與老朽的功法屬性相對應,五弟莫非能將其煉成丹藥?」說到後面,不惑散人精神一振。
「我的宗門有一種秘傳丹方,所煉成的丹藥,能夠提升兩成塑嬰幾率,限於門規,我無法告知丹方內容,但卻能將此丹煉出,讓大哥服用,也希望大哥不要將此事外傳。」
袁行是打算為不惑散人煉製化靈丹,修道至今,他對於飲水思源深有感觸,他在琉璃海的一切際遇,可謂都來源於與不惑散人的相識,是以毫不猶豫的出手相幫,這也沒有違背當初他與鐵面上人的約定。
「好!好!」不惑散人愣愣看了袁行許久,連連感歎,「此丹藥加上當初那份秘術,就有三成的塑嬰幾率,老朽終於塑嬰有望!感謝的話語,老朽就不多說了,五弟的情意,老朽永銘於心!」
「大哥言重了,咱們相識一場,無需如此客套。」袁行微微擺手。
不惑散人取出三方玉盒,一併交給袁行:「這是老朽採來的兩株千年靈藥,另外還有一枚陰陽果。」
「陰陽果?」袁行伸出的手掌突然頓住,「大哥沒有服用?」
「這枚陰陽果是二弟的。」不惑散人面色一沉,「殺害二弟的兇手白大勇,已被老朽親手斬殺。二弟留下的其它寶物,五弟或許看不上眼,這枚陰陽果就拿去吧。」
「既然如此,這枚陰陽果不如留給令狐賢侄。」陰陽果只服用第一枚能增加壽元,再次服用就沒有任何效果,當然還可用來療傷。
「奇兒已能結丹,根本不愁壽元,再者他日後的機緣,也要靠自己爭取。老朽想通了,若一味庇佑奇兒,反而不利於他的發展。」不惑散人神色一正,不容拒絕,「五弟若再推辭,就是與老朽見外了!」
袁行接過玉盒,一一打開,只見盒內分別放著一枚陰陽果,一株千年老參和一株南星綠絨蒿,隨即將玉盒收入儲物袋,緩緩道:「大哥不用擔心配藥,我身上都有準備,但這丹藥要出境之後才能煉製。」
不惑散人呵呵一笑:「老朽還有數十年的壽元,等得起!」
接下來,兩人再閒聊一會,袁行就接到高丙文的傳訊:「流雲小友,你在哪?化魔殿三層的風波已經平息,我將玄陰神火歸還。」
袁行對此早有心理準備,高丙文此來無非兩個意圖,要麼真心歸還玄陰神火,要麼對他有所圖謀,而他對於玄陰神火不可或缺,無論如何,都要與高柄文見一面,當下回訊:「我正在紅沙湖。」
高丙文:「那我去找你吧。」
這正合袁行之意,他迎向不惑散人詢問的目光,出聲道:「大哥,高丙文會前來紅沙湖,在不得以的情況下,我們可能要與他一戰!」
不惑散人聞言,沒有絲毫懼意,反而大有深意的道:「以五弟此時的戰力,恐怕老朽只要在一旁壓陣即可。」
「大哥看出來了,不過我的肉身強度縱然有所增加,戰力頂多與大哥相當,至於單獨對陣高丙文,我可沒有那般狂妄。」袁行微微一笑,「這幾日,我有幸目睹塑嬰修士之間的打鬥,確實驚天動地,若我們能出其不意的近身搏鬥,逼得他們無法使用法寶,或許會有一絲勝算,否則只能逃之夭夭,而高丙文對我的神通頗為瞭解,很難做到這點。」
「五弟所言甚是。」不惑散人點點頭,沒有過多詢問什麼,當即一站而起,「我們這就去會一會高丙文!」
兩人走出石室,並進入鐵面上人所在石室。
袁行將高丙文之事一說,鐵面上人就板著臉,當面教訓起來:「流雲道友,不惑道友說你的戰力可以比肩鬥氣真人,怎麼對付區區高丙文,還要和我們聯手?作為低階修士要有自知之明,動不動就去招惹真人,你嫌命長嗎?」
「鐵面道友所言極是。」袁行一臉賠笑,隨即轉為傳音,「我的玄陰神火在高丙文身上,若有必要,這一戰在所難免!」
鐵面上人眉梢微挑,同樣傳音過來:「要我出手也行,但此戰過後,你要在秘境之中,就將化靈丹煉出,我擔心出境後,萬一你丟了小命,我找誰煉丹去!」
袁行對此自然毫無異議,隨後他將不惑散人三人一一帶出地下洞窟。
四人站在紅沙湖旁邊的沙灘上,袁行環視一圈,突然神識一動,祭出一塊陣盤和數桿陣旗,法訣一掐,陣旗紛紛飛出,並沉入紅沙湖中。
面對高丙文時,袁行只要心念一催,縱然無法馬上收回玄陰神火,但高丙文也無法使出融合異火,是以他們四人完全可以和對方一戰。
就在四人默默等待間,一團赤紅火球從天邊滾滾而來,很快飛到紅色沙灘上方,並化為一名塑嬰修士,正是高丙文。
未見敵意之前,袁行四人紛紛恭敬行禮,高丙文含笑點頭後,朝袁行一招手:「流雲小友,你上來!」
袁行一飛而上,高丙文大袖一揮,一道紅光一卷而出,當空形成一顆紅色光球,將兩人籠住,隨即玄陰神火從其掌心一閃而出,化為一隻紫火火鳥,朝袁行飛來。
袁行見狀,心裡暗松,當下將玄陰神火收入上丹田,就要脫下背後的白色披風,還給高丙文,但被對方擺手制止:「流雲小友,那兩件寶物就不用還了,權當你借我玄陰神火的報酬。」
袁行也不矯情,當下拱手致謝:「多謝高真人!」
高丙文滿意的一點頭,隨即直接問:「當時那道灰芒,似乎進入了你的上丹田?」
「那道灰芒就在在下的魔魂中,但一直沒有動靜,在下也感應不到它的存在,無奈之下,只得將魔魂分離出來,以防止魔魂產生異變,傷害自身。」袁行取出一方玉盒,打開後現出裡面的魔魂珠,當面解釋一句,「高真人,那道灰芒是何物?」
高丙文娓娓道:「原來化魔殿第三層的靈寶,與中古那場仙巫大戰有關,雙子仙翁估計,灰芒可能是一道變異的魔氣,想來已融入了你的魔魂之中,其結果如何,我也無法預料。」
袁行問:「不知當日的最終結果……」
「有些出人意料。」高丙文輕歎一聲,「蹄印真人當時已被地淵屍王的元神奪舍,所幸現場被雙子仙翁所滅,後面就剩我們三人爭奪寶物,但雙子仙翁確實了得,在本命法寶損毀近半的情形下,硬撼我和掬雪娘娘,居然還穩佔上風。當時他的兩個元嬰和我激戰,而他本人對陣掬雪娘娘,若非中途罷手,拼到最後,必然是我和掬雪娘娘隕落,因為我們兩人聯合起來的法力,還比不過雙子仙翁一人雄厚。」
不待袁行出聲,高丙文續道:「迄今為止,入境的塑嬰修士已隕落五名,這是相當駭然的數字!一旦我和掬雪娘娘再度隕落,勢必造成琉璃海的大動盪,到時妖族可能趁虛而入,還有死灰復燃的九幽教餘孽。雙子仙翁擔心此點,當時率先提出罷手,共同分配寶物。後來一番討價還價,我得三成的琉璃淨火,掬雪娘娘得藍元鏡和黃元鏡,其它的盡入雙子仙翁囊中。儘管心有不甘,但我和掬雪娘娘處於弱勢一方,只得勉強接受,是以琉璃淨火就無法分給你了。」
「能得到真人的兩件異寶,在下已心滿意足,哪敢再奢求其它?」袁行連忙正聲回應,「雙子仙翁和掬雪娘娘應當都在惦記那道灰芒吧?」
「雙子仙翁說不準,他擔心撼山老叟已被夜哭的元神奪舍,正在四處尋找撼山老叟。掬雪娘娘應當有此心思,不過她只知道你叫青煙居士,只要不讓她再次見到你的這副尊容,小命應當無礙。」說到後面,高丙文有意無意的瞟了袁行一眼。
袁行吶吶一笑:「高真人,其實當時在幽冥地淵……」
「事情過去就算了。」高丙文擺手打斷,「不知流雲小友可願加入洪波商會,你也知道我創建商會的初衷,只要你一點頭,我就將整個商會交給你全權打理。」
「多謝真人美意。」袁行婉拒,「在下已習慣閒雲野鶴的生活,恐怕要讓真人失望了。」
「無妨。」高丙文微微一笑,「洪波商會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