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天秘境的中心區和外圍區隔著五座巍峨山脈。這五座山脈呈環形分佈,正好將中心區圍住,而山脈與山脈之間,就是五條進入中心區的道路所在。
五座山脈盡皆被濃郁灰霧籠罩,這些灰霧和秘境最邊緣的灰霧一般無二,但卻劇烈翻滾,呼嘯不絕,似乎有狂風裡面肆掠,神識難以入侵分毫,根本見不到灰霧中的情形。
距離寒冰通道一里外,一朵緩緩飄來的灰雲當空停下,袁行坐在灰雲中,望向身旁同樣就座的鍾織穎,緩緩道:「琉璃姐,咱們就在此等待吧?」
「嗯。」鍾織穎點點頭,「在來路上,咱們碰到一名結丹巔峰修士,但對方見到你這朵灰雲後,居然主動繞道而行,顯然以為身處灰雲內的是塑嬰修士,才會如此謙讓。融合了那些灰霧後,你這門神通才是真正的大成!」
「呵呵,希望如此。」
袁行微微一笑,對於灰霧的神通相當滿意,神識掃向寒冰道,只見整條寒冰道寬近二十丈,路上白茫茫的,神識只探入丈許,就被一股寒氣硬生生逼出,而寒冰道兩側的山脈,更是高聳入雲,表面那些灰霧與雲層聯為一體,神識探視中,一片灰濛濛。
秘境中雖然不分晝夜,但修道之人對於時間的流逝,自然異常敏感,袁行心裡一計較,自他們入境之時算起,大概已過去七日。
袁行和鍾織穎在亂草平原的地下洞窟,足足呆了兩日,原本他們想等待不惑散人他們,但對方不是暫時不便離身,就是在沒有地圖索引的情況下,始終無法找到亂草平原,無奈之下,袁行就與他們約定,在寒冰道外見面。
那兩日間,袁行除了與鍾織穎探討夜哭的事情,還將從秘境邊緣處得到的灰霧,與體內血竅中的蠱霧相融合,興許是兩者都具有抵禦神識的作用,融合過程相當順利,最後形成了一種全新的灰白色霧氣。
這種灰霧不但具有昔日蠱霧的神通,且對神識的防禦力,遠非蠱霧可比,鍾織穎曾用神識試驗過,根本無法探入灰霧分毫。
袁行和鍾織穎遁出地下洞窟後,一直按圖索驥,在外圍區尋找寒屬性的煉器材料,雖然有一些收穫,但遠遠達不到鍾織穎的要求。
期間還碰到一夥想要殺人奪寶的修士,對方有兩名結丹中期修士,一名結丹初期修士和一名凝元後期修士,但結果反被袁行和鍾織穎擊殺。經此一戰,袁行對於自己的戰力,終於有了清晰定位,雖然不如結丹後期修士,但自信無懼於任何結丹中期修士。
兩人選擇在外圍區徘徊,除了希望碰到不惑散人他們,還有一個原因。他們在一番分析後,認為夜哭所圖謀的大事與化魔殿有關,而袁行若遲遲沒有進入中心區,夜哭勢必會現身迫行,但直到兩人抵達寒冰道外,都沒有再見到夜哭,這讓袁行放心不少,或許自己完全擺脫了對方的控制。
「流雲,按照地圖所載,前方山脈不但禁止飛度,那些灰霧中也充滿空間亂流,說不得裡面的禁制,就是傳聞中的空間風暴。若是如此的話,就是大修士也要乖乖從通道上步行而過,無法翻越山脈。」鍾織穎顯然也在觀察寒冰道,面色略顯凝重,「想來五條通道上的禁制也非同小可,等閒修士絕對難以通過。」
兩人等待間,就見許多修士往前飛行,臨近前方山脈,盡皆停下來仔細觀察,隨即要麼直接祭出防禦寶物,步入寒冰道,要麼一飛而走,巡視其它通道的情形,而那些進入寒冰道的修士,很快就被濃郁寒氣淹沒。
不久後,一團充滿煞氣的血雲和一道銀色流光,從左側方向並行飛來,轉眼就遁到灰雲近前,並當空停下,來人正是不惑散人和丁自在。
那朵灰雲當空一卷,袁行和鍾織穎現形而出,鍾織穎朝不惑散人兩人含笑一點頭,就獨自腳踩蓮花狀白雲,稍微飛離袁行身邊。
不惑散人當先關切地問:「五弟,如何?」
袁行自然明白不惑散人的言下之意,當下將夜哭的事情簡要敘述一番,他之前只和鍾織穎傳訊提過夜哭之事,是以不惑散人他們都還不知實情,最後道:「除了在中心區另外碰上,基本可以確定,我已脫離夜哭的掌控!」
「那就好!」不惑散人點點頭,目中精光閃爍,「那條藍元獸在中心區,想來也不敢放肆,即使與他碰上,我等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這麼說來,大哥也要前往中心區了。」袁行神識一動,兩枚玉簡從儲物袋一飛而出,停在不惑散人和丁自在的面前,「這是秘境地圖。」
「這幾日,老朽在外圍區雖然略有收穫,但那些靈藥還不足以令老朽塑嬰,必然要去化魔殿爭上一爭。」不惑散人將神識探入玉簡,仔細瀏覽地圖。
「四哥作何選擇?」袁行望向丁自在,如今臥牛島五散人中,就數丁自在的修為最低,他若不想進入中心區,袁行並不會勉強。
「五弟,原本小老兒這把老骨頭無牽無掛,尚會拚上一拚,但如今既然有了薇薇這位紅顏道侶,小老兒自然不敢讓小命出現絲毫差池。這外圍區尚且危險重重,小老兒先前與一名結丹中期魔修激戰,若非大哥恰巧趕來,相助一臂之力,小老兒或許早已身隕,更遑論中心區,故而就不去涉險了。」丁自在瀏覽過地圖後,將玉簡收入儲物袋,口中連連感慨,「就以如今的收穫而言,小老兒有信心進階結丹中期,且薇薇重新結丹也有了一些希望,小老兒已心滿意足。還望五弟見諒,不老兒不能與你一起對付夜哭!」
「四哥說的哪裡話?」袁行神色一正,「你能如此為薇薇著想,不失為正確選擇。我和琉璃姐適才討論過,恐怕進入中心區的,大多是結丹中期以上的修士。」
丁自在呵呵一笑:「小老兒就知道,五弟能夠理解!」
「儘管如此,四弟也不可掉以輕心。」不惑散人面色慎重的叮囑一句,「即使身處外圍區,接下來的廝殺只會更加激烈!」
「大哥放心,即使為了薇薇,小老兒也會愛惜性命。」丁自在擲地有聲,「接下來就想找個隱秘之地,躲藏起來,等待二十日之後,直接從灰霧中出境。」
「那就好!」不惑散人點點頭,目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老朽在來路上,已見過了烈火道和黃沙道。這些通道似乎按照兩座山脈的實際間距設置,烈火道的寬度僅有數十丈,上面到處是熊熊火光,紅通通一片,而黃沙道的寬度將近五里,上面黃沙茫茫,寸草不生,也沒有一絲風力,似乎是一片乾燥異常的炙熱沙漠,神識稍微一探,都能感受到沙粒傳來的滾燙氣息。五弟選擇哪條通道?」
「我和琉璃姐已決定一起走寒冰道。」袁行瞟了鍾織穎一眼,後者微微點頭,「大哥呢?」
「烈火道。」不惑散人脫口而出,「一來老朽的肉身強度雖然有些耐寒能力,但就怕通道中有什麼厲害禁制,正好明翼寒蚣的神通可以克制一二,二來老朽祭煉的三陽聖火,希望能在烈火道中找到進化的機緣。」
「那我們就在中心區匯合。」進入中心區後,袁行肯定要與不惑散人他們一起行動,才能安心。
「那是自然,不將那條藍元獸除去,始終是個隱患!」不惑散人說完,就暗自沉吟起來,似乎在思索要如何對付夜哭。
接下來到達的是鐵面上人,他一到現場,顧不得和別人招呼,一心只對鍾織穎噓寒問暖:「琉璃,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有沒有碰到厲害的妖類?流雲散人有沒有欺負你?」
「師父!人家不是好好的嗎?」鍾織穎嬌嗔一聲,女兒態十足,且沒有絲毫做作,看得袁行心裡一暖,驚蛟幫確實是鍾織穎的極佳歸宿,如今的琉璃仙子,絕對比當年的鍾老祖,生活得快樂。
旁邊的丁自在卻微微一呆,對鍾織穎驚為天人,隨即不懷好意的瞟向袁行,並再次傳音詢問同樣的問題:「五弟,你和琉璃仙子真是姐弟?實在叫人難以置信!」
袁行都懶得理他,只朝鐵面上人笑道:「鐵面道友似乎小看了琉璃姐的戰力,等閒的結丹中期修士,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流雲道友謬讚了。」鐵面上人儘管目中有一絲得色,但面部表情依然十分僵硬,不見什麼波動,「我還不瞭解自己的愛徒,也就能在同階修士面前耍耍威風。」
鍾織穎將一顆珍珠,遞給鐵面上人:「師父,這是秘境地圖!」
鐵面上人接過珍珠,神識直接探入其中,隨後憂心忡忡道:「琉璃,一看地圖就知道中心區比外圍區危險許多,我看你還是別去了,寒屬性的煉器材料包在為師身上!」
鍾織穎淺笑問:「你的那株千年靈藥找到了嗎?」
「這幾日,為師幾乎走遍整個秘境的外圍區,都沒有見到絲毫千年靈藥的影子,更何況是水屬性的千靈藥,為此錯過了許多百年靈藥。」鐵面上人面無表情,「如今一見地圖,為師以為那千年靈藥,必定存在於中心區的毒瘴沼澤中!」
「是啊!既然你都去了中心區,反而將我獨自扔在外圍區,那我豈不是更加危險?」鍾織穎笑容不減。
「嗯,這倒是為師考慮不周。」鐵面上人轉而向不惑散人招呼一聲,而對丁自在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連頭都不點。
這讓丁自在將原本準備回應的話語,硬生生嚥回腹中,心裡有點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