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行縮小一半的血胎尚未回復,這對於剛剛進階的結丹境界相當不穩,他本想趁此機會,一氣呵成的將血胎修煉到圓滿,以光球內的木靈液,足夠提供靈源,但藍珠秘寶的一系列自發舉動,讓他措手不及。
當藍珠秘寶自行吸收木靈液時,袁行感覺自己與藍珠的心神聯繫突然減弱,甚至無法動用心念,進入藍珠空間。他只微微感應到,藍珠空間在吸收了木靈液之後,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
藍珠一停止吸取木靈液,袁行與其的心神聯繫,頓時恢復昔日狀態,但就在他想進入藍珠空間之際,藍珠自行飛走。
自修道以來,藍珠秘寶對袁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藍珠棄主而逃,但一想心神聯繫尚在,當即顧不得回復法力和血胎,體表青光籠罩,一舉跨出青色光罩,法力一催,化為一溜灰煙,緊追而出。
藍珠儘管只是自行飛遁,但在空中毫無軌跡可循,若非心神聯繫,袁行的神識根本把握不到藍珠蹤跡,受到空中游離的魔氣阻礙,灰煙不僅遁術減慢,耗用的法力也比外界增加許多,和藍珠的距離越拉越遠。
如果願意,袁行只要一動心念,瞬間就能進入藍珠空間,但藍珠空間明顯正在發生某種變化,而藍珠飛行的目的地也不明朗,自然在後面跟隨來得妥當些。
袁行在一顆藍色光球下方停了下來,此光球同樣懸浮在魔雲中,此時藍珠正在光球內,不用進入查看,從藍色光球微微震盪,以及心神聯繫的減弱,就能知道藍珠在吸收光球內的水靈液。
袁行終於心下瞭然,藍珠有此舉動,與烏摩境空中的五大光球有關,藍珠需要這裡精純的五行靈液,再進一步思量,興許當初也是藍珠自行跑到回光藥園之中。
地面是一處方圓千里的暗黃色湖泊,名為黃花湖,湖中沒有任何島嶼,但湖面上居然遍佈一個個井口大的漩渦,這些漩渦徐徐旋轉,蕩出一圈圈漣漪,層層排開,在藍光的映照下,倒形似一朵朵黃花,蔚為壯觀。
袁行凌空而立,體表灰煙繚繞,靜靜望著表面藍光逐漸暗淡的光球,不知在想些什麼,忽然單手一探,取出一個絕靈瓶,喚出鱗羽禽,讓其叼著絕靈瓶,同樣飛進藍色光球,裝取水靈液。
光球內的靈液,不但能瞬間回復法力,還有其它價值,至少能夠提高靈丹的凝結幾率,既然有此機會,袁行自然不會錯過。
藍光亮度暗淡一半,藍珠秘寶破出光球,重新疾速飛行,袁行鎮定許多,緩緩收回鱗羽禽口中的絕靈瓶,隨後化為一溜灰煙,一飛而出。
藍珠秘寶在一顆金色光球內部,第二次停下,袁行在數里外就轉為腳踏圓盤飛行,並在身上貼了一張隱身符。
地上是一片連綿山脈,山上同樣長有各種奇形怪狀,顏色偏暗的樹種,其中正對空中金色光球的,是一座數百丈高的山峰。
山峰周圍瀰漫著黑色瘴氣,奇毒無比,山峰上只生長這一種古木,這古木十分巨大茂盛,每一株都能獨木成林,枝幹灰黑色,而葉子則是暗金色,在古木上建有一座座木屋,一名名雙耳尖細的黝黑人類,在樹屋中進進出出,此處就是巫魔寨。
袁行首次見到這些承襲中古的巫魔人,不禁大感興趣,探出神識,覆蓋整座巫魔寨,發現巫魔人的總數果然僅有兩千出頭,比魔人還少。
這些巫魔人體型比魔人瘦小些,除了雙耳外,額上顴骨也很突出,但一個個的身手相當矯健敏捷,在枝丫間靈活攀躍騰挪,速度比一般的世俗獼猴還快,但袁行並未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任何武學修為的氣息。
巫魔人中男子的衣著十分簡樸,大多身圍獸皮,袒胸露臂,有的甚至直接赤膊。女子則打扮得花枝招展,喜愛各種配飾。而無論男女,幾乎人人紋身,這些刺青或是一個太陽,或是一盞火炬,或是某種動物的形體。袁行知道,這種刺青圖案代表他們的信仰。
這片群山中,除了巫魔寨,還潛伏著各種各樣的魔獸,這些魔獸大多修為低下,和袁行當日遇到的魔炎鳥相當,但都有各自領地,巫魔人在山脈中生存已久,已被諸多魔獸視為同類。
一名雙腳倒掛在枝幹上,身體如同鞦韆一般來回晃蕩的巫魔人,不經意間,瞥見高空中,一隻長喙灰鳥叼著一個瓶子,飛進金色光球,不敢置信的伸手抹抹眼球,待定住身子,仰頭細看,哪還有長喙灰鳥的影子?
那名駝背的巫魔人明顯極為相信自己所見,當下雙手一展,攀住枝幹,身子往上一縱躍,腳下再一點枝丫,身子橫移而出,穩穩落在自家的樹屋屋頂,半蹲而下,一直仰頭緊盯著空中的金色光球。
果然,異變發生了!
數千年來,一直沒有出現變化的金色光芒,居然一點點變暗,駝背巫魔人驚呼一聲,在樹屋間奔走相告,面上隱隱流露出驚惶之色。
其實不用他預警,許多巫魔人都已見到金光的異樣,紛紛站在樹枝上,仰望金色光球,要麼指指點點,要麼議論紛紛,直到臨近山頂,一株最大的古木上,一座外形華麗的木屋中,走出來一名身披黑色斗篷,身形苗條的巫魔人,那些巫魔人才安靜下來。
斗篷女望一眼金色光球,眉頭微皺,隨即四下招呼一聲,所有巫魔人如同收到命令般,前往山頂一處空曠平地集合,幾名無魔人甚至空地中心處,燃起一堆篝火。
不久後,所有無魔人圍著篝火,一圈圈盤坐,相互之間手拉手,神態無比虔誠,斗篷女赤著腳丫,站在篝火前,一手扣著一顆黝黑的骷髏頭,一手搖著一串碧綠鈴鐺。
斗篷女手舞足蹈,圍著篝火一輪輪轉圈,口中吟唱有聲,與此同時,所有巫魔人上半身有規律的集體左右搖頭,口中隨著斗篷女不停吟唱。
天空中的金光逐漸暗淡,巫魔人的吟唱聲越來越大。
藍珠秘寶終於飛出金色光球,繼續空遁前進,鱗羽禽隨後飛出光球,袁行收回絕靈瓶,神識一掃還在祈禱的巫魔人,面無表情的一飛而出。
距離巫魔寨數里外的一片茂密山林中,一名骨瘦如柴的巫魔族老者,肩頭站著一隻鷹首蝠身的神俊魔禽,當隱身的袁行飛出時,魔禽雙目間突然裂開一條血痕,並露出一道豎眼,望向袁行飛出的方向,口中有些畏懼的低鳴一聲。
老者同時望向某處天空,眉頭深深皺起。
直到數十里後,袁行才重新化為一溜灰煙,緊跟著藍珠,飛到一座死活山的上空,此處空中懸浮著一顆紅色光球,藍珠已在光球內吸取火靈液。
最後一處地點,是黑冥沙漠上空的黃色光球,當藍珠在光球內部吸取土靈液時,正在沙漠上空巡視領地的魔炎鳥,紛紛飛到袁行數里外,卻不敢發動攻擊,只用既警惕又仇恨的目光,緊盯著袁行。
當黃色暗淡時,魔炎鳥一哄而散,四下驚慌的亂飛,並發出一聲聲淒慘的哀鳴。
袁行用絕靈瓶收取土靈液後,就在黃色光球下方靜靜等待,嗖的一聲,藍珠秘寶從光球中破射而出,直接從小腹處,閃進袁行下丹田,依然浮在法力上,表面沒有絲毫變化。
袁行稍微放心,當下直接遁入沙漠,開闢出一處地下洞窟,喚出鱗羽禽和虛塵蝶,隨後吐出藍珠,迫不及待地進入藍珠空間。
站在藍珠空間內,袁行終於放下心來,環目四顧,只見原本僅有百畝大小的空間,赫然擴充到十里大小,原本種下的靈藥,沒有任何變化,以空間為核心,周圍擴展開來的地面,盡皆適合開墾的灰色土表。
竹舍、靈池、兜雲銅僵依然毫髮無損的存在,天空依然蔚藍,雲朵依然潔白,金黃色的光線依然溫暖,清風依然和煦,這一切,讓袁行心裡多了分慰藉。
袁行最後走到靈池前,望著那根毫不起眼的石柱,心裡隱隱猜測,藍珠空間的變大,就和那根石柱有關,事實也是如此,當藍珠吸取了足夠量的五行靈液後,石柱上一枚圓形圖案,赫然閃爍出灰色光芒,隨後整個空間就自行擴大。
袁行心念一動,回到地下洞窟,鱗羽禽興致勃勃地飛舞,時而用尖喙碰一下懸浮的藍珠,而藍珠順勢移到一邊,鱗羽禽玩興正濃,樂此不彼。
一回到魔人寨,袁行發現高空中的青光亮度已然恢復,只是那顆青色光球的形體,比起以前縮小了一半。
樹洞中,袁行將棲獸袋收回,隨即盤坐在蒲團上,鍾織穎馬上詢問:「空中青色光球的變化,和你有關吧?」
「是啊。」袁行微微一笑,「我在光球內部修煉時,只用了十息時間,就將法力補回,端的是不可思議,於是順便取回一些靈液,不但如此,我連其它四顆光球,都一一裝取了一部分靈液,這靈液能夠瞬間恢復法力,價值無窮。」
鍾織穎沒有再說什麼。
袁行取出絕靈瓶,法訣一掐,只吞服了雞蛋大小的一團木靈液,就補回之前損耗的所有法力,隨後繼續吞服靈液,修復血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