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黑漆漆的洞窟中,一面銘刻有一圈圈符紋的洞壁上,驟然閃爍出五彩霞光,一道灰色人影從霞光中一彈而出,直接砸落於地面,五彩霞光一閃而逝,壁上的符紋從中心處的五處凹槽開始,龜裂出一條條蛛網般的痕跡
灰色人影正是袁行,他和林可可剛剛傳送,就聽到轟然一聲巨響,一股強烈的空間拉扯力襲來,他和林可可驟然被迫分開。
關鍵時候,婆娑辟邪珠發出乳白光罩籠住全身,而袁行同樣在魂力光罩內,運出一層青色光甲,儘管如此,在空間拉扯力的作用下,辟邪珠的魂力很快消耗殆盡,下丹田的法力隨後消逝一空。
袁行只得從血胎中抽取真元,繼續維持青色光甲,阻擋空間之力的切割,因為他感覺自已依然在傳送,好在從巨響聲開始,到傳送結束,僅有片刻時間。
此時,袁行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大口喘著粗氣,心有餘悸。中丹田的血胎驟然減小一半,若是其他剛剛結丹的修士,血胎受到如此損耗,早就潰散分裂,但隱藏在血胎中的噬生蠱接連發出三道紅色蠱影,沒入血胎外圍的血繭中,阻止了血胎分裂的危機。
「天意啊。」鍾織穎輕歎一聲,「你恐怕強行抽取了血胎中的真元了吧,否則儘管你的法力比普通結丹修士渾厚,到後面也無法維持光甲的消耗,你的血胎怎樣?」
「前輩不要灰心,興許此地就是廣洲了。」袁行自嘲一笑,連自己都覺得此話很沒說服力,「當時若不那樣做,以空間之力的恐怖,恐怕前輩和小彤他們都無法保全,並且我的肉身也會遭到破壞,所幸噬生蠱反哺了生命力,血胎除了縮小近半,沒有什麼大礙。」
「血胎沒事就好,荒洲那個傳送陣出現何種變故,我尚且不知,但此地絕不是廣洲。」鍾織穎的聲音中帶有一絲茫然,「此洞窟不但沒有絲毫地靈氣存在,我反而感應到了魔氣的氣息,人界中除了烏摩海,我想不出哪裡還有魔氣存在。」
「魔氣?」
袁行緩緩坐起,神識一探而出,鑽入一面洞壁。以他的神識強度,若在蒼洲能滲透地下三丈左右,但此時卻只能滲透石壁一尺,可見連神識都受到了壓制。神識果然見到石質中含有一粒粒黑色顆粒,這些顆粒類似五行靈氣,卻讓他的神識不寒而慄。這種感覺比他剛傳送到荒洲時,所處的那處地下洞窟更為強烈。
袁行收回神識,轉而探入林可可的傳訊符,見到林可可在傳訊符中的神識烙印還在,不由暗暗放心,隨即傳出一組信息。
「前輩,不管如何,我先恢復點法力,從此洞窟出去再說。」
袁行盤膝而座,取出當年從霧隱宗總部買到的六粒蒲瀾丹,盡皆吞服,一個時辰後,下丹田的法力僅恢復兩成。
袁行的神識探入傳訊符,隨即眉頭微皺:「前輩,可兒都兩個多時辰了,尚未回訊,不會是出現什麼變故吧?」
「當初身後的那股空間拉扯裡襲來時,可兒明顯承受了大部分,是以才會立刻和你分散,那之後可兒要麼出現在現實空間,要麼傳送到其它地方,而這地方極有可能已在荒洲之外。」鍾織穎娓娓道,「可兒儘管沒有性命之憂,肉身受到的創傷,恐怕不會輕啊。」
「才和可兒相處了十幾年,又要被迫分開,還不知她禍福如何?」
袁行搖搖頭,一站而起,祭出紫瑩劍和一柄金色大劍,朝洞窟上方,開始挖掘洞道,並取出一個空儲物袋,法訣一掐,但凡從洞道中掉落的土石,盡皆落入儲物袋中。
那柄金色大劍乃是一件頂階法器,袁行儲物袋中,用於攻擊的頂階法器,除了金色大劍,就只有千鈞球,而他擔心兩成法力,不足以土遁到地表,是以才先用寶物挖出一段洞道。
當儲物袋中盡皆裝滿土石後,洞道已挖出足足百丈長度,袁行隨手將儲物袋拋於洞窟中,隨後腳下出現一塊紫色圓盤,緩緩飛進洞道,臨近洞道頂壁,祭出土遁甲,土遁離開。
袁行往上土遁百丈距離後,終於出現在地表,他的法力赫然只剩半成,剛剛一旦運出過多的法力,想要加快土遁速度,土行甲體表的黃光就被周圍地質層吞噬一空,不得已之下,只得將體表黃光維持薄薄一層。
袁行站在一處黑色沙漠中,沙粒幽黑透亮,陰風徐徐,吹得衣擺和髮絲獵獵作響,神識盡展,只能輻射到周圍五里左右,而五里範圍內,儘是起伏不平的連綿沙漠。
此地不僅沒有地靈氣,連天靈氣都感應不到分毫,千丈高空中儘是黑雲滾滾,魔氣翻騰,可謂遮天蔽日,詭異的是,黑雲中居然懸浮著一顆徑長近丈的黃色光球,任憑黑雲如何衝擊,都巍然不動。光球如驕陽般散發出璀璨黃光,照耀而下。
袁行的神識往黃色光球中一探,目中頓時閃過一道訝色:「前輩,高空中那個黃色的發光體,似乎由土靈氣凝結而成?」
「沒錯,那是土屬性的光體,我推斷在其它方位,還有另外屬性的光球存在,而看那些魔雲高高在上,若非陣法之力,就是自然演化而成,莫非這是個和絕望森林、頹唐沙漠一樣的封閉空間?」鍾織穎顯然分析得更多,越說越驚訝。
「地下洞窟那處傳送陣已被破壞,我就擔心此地沒有人類存在,那我們連出去的法子都沒有。」袁行祭出一塊青色圓盤,緩緩朝前飛行,要想節約法力,也只有腳踏圓盤了。
不久後,空中出現一隻隻通體烏黑,雞首雀身的怪鳥,這些怪鳥居然看不出修為等級,但卻目露凶光,足足有百來只,紛紛朝袁行一擁而來。
「前輩,這種鳥禽前所未見,其氣息不像是妖禽。」袁行喃喃一聲,依然朝前飛行,剛剛探出神識時,已然見過怪鳥模樣。
鍾織穎的回應,不敢肯定:「似乎是一種魔禽。」
一隻隻怪鳥飛到袁行頭頂數丈處,隨即紛紛一張尖喙,吐出一顆杯口大小的暗紅色火球,百來顆火球如流星般激射而下。
袁行心念一動,玄陰神火從天靈蓋一飛而出,當空化為一套火甲,附於體表,同時紫瑩劍飛出儲物袋,猛然擊向一隻怪鳥。
那些火球一擊到紫色火甲上,紛紛一閃而逝,被紫火瞬間焚化,而那柄紫瑩劍因為速度太快,一隻怪鳥尚未躲閃,頭顱就被洞穿,血跡飄灑中,怪鳥發出一聲雞鳴般的哀嚎,當空墜落而下。
「呵呵,這些鳥禽最多相當於二級妖禽!」
那只怪鳥死亡後,其它怪鳥不僅不知畏懼,反而一隻隻目露凶光,長鳴不已,連連吐出火球攻擊。
袁行正想驅使紫瑩劍趕盡殺絕,耳中就傳來鍾織穎的聲音:「數里外,有幾名人類正和同樣的鳥禽搏鬥,你不妨待會再擊殺。」
袁行神識一展後,果然見到五里之外有五名人類,心裡馬上明白鍾織穎的用意,當下收回紫瑩劍,緩緩飛向那些人類,空中的那群怪鳥,以為袁行膽怯逃跑,是以紛紛跟隨而來,並且攻擊得更為猛烈。
五名人類中,兩名上半身赤膊的精壯大漢,分別高舉一面門板大小的烏黑盾牌,空中另一群百來只怪鳥,所發出的火球,一擊到盾牌上,紛紛爆裂而開,隨即消失不見,彷彿被盾牌吸收。
另外兩名黑袍大漢,一手持一張由某種獸筋製成的小弓,一手從腰間箭囊中,取出一支支烏黑短箭,搭弓一引,烏箭猛然激射而出,每一根烏箭都能精準射中一隻怪鳥。
沙漠中已散落著十來隻身軀貫箭的鳥屍,而兩名黑袍大漢的烏箭也在逐漸較少。
另有一名髮絲梳成一條條細辮,鼻隆嘴闊,身著黑裙的中年婦女,手持一柄烏黑短劍,每一次信手一揮,都有一道半尺長的烏黑劍芒,激射而上。
怪鳥一旦被劍芒擊中,身軀頓時就會斷為兩截,當空墜落。
這五名人類,無論五官,還是形體都和普通人類一模一樣,但膚色卻漆黑如墨,五人盡皆如此,這讓袁行心裡十分詫異。
五人所用的盾牌、短劍、和短箭的材料,赫然與袁行當年得自賈老的那根烏摩箭一模一樣。
隨著袁行的出現,空中兩股怪鳥很快融合為一體,但其中攻擊袁行的那部分怪鳥,依然孜孜不倦地發射火球。
無論是御器飛行,火甲披身,還是袁行的膚色,都讓沙面上的五人目瞪口呆,一時間居然忘了攻擊,隨後那名黑裙婦人最先反應過來,朝著袁行出聲:「嗩吶噶?咪咧吸唗?」
袁行面色不變,暗地裡卻立即傳遞心念:「前輩,你可聽得懂他們的語言?」
鍾織穎道:「呵呵,我也不懂!」
袁行索性搖頭。
黑袍婦人神色一呆,嘗試著再詢問一聲。
袁行搖頭。
黑裙婦人不死心,朝一名黑袍大漢使眼色,黑袍大漢開口。
袁行依然搖頭。
黑裙婦人愣了好一會,隨即雙目一亮,伸出一根黝黑細指,分別指了指空中怪鳥和沙面鳥屍。
袁行這次看懂了,當下微笑點頭,神識一動,紫瑩劍和一柄金劍紛紛飛出儲物袋,當空飆射而出。
就在五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空中鳥屍紛紛墜落,片刻間,已超過百隻怪鳥斃命,其它怪鳥這才知道恐懼,紛紛尖鳴一聲,展翅逃之夭夭。
袁行靜靜望著倉皇逃竄的怪鳥,沒有絲毫追擊的意思。
黑裙婦人見狀,目中閃過一絲可惜之色,隨即望向沙面上的諸多鳥屍,和四名大漢歡呼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