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仙道的修煉理論,修士凝元後,真元呈現液態,並隨著修煉進度而逐漸固化,直到沖關時凝結靈丹,這靈丹就相當於未來靈體的胚胎。
這一過程中,倘若修士的原始真元沒有絲毫損耗,也沒有服用任何丹藥,完全靠引氣修煉,一絲絲累加,那麼凝結的靈丹,不但保證了靈體胚胎的精純性,還相對容易些。
但現實修真界處處充滿爭鬥,在靈氣匱乏,資源短缺,優勝劣汰,物競天擇的大背景下,即使是那些身具五行靈體的修士,也無法避免爭鬥,一路安然無事地凝結靈丹。
由於損耗而重新回復的真元,無疑破壞了原始真元中元精與外界靈氣完美的混合比例,而服用丹藥,雖然能加快修煉進度,但丹藥中蘊含的雜質積累越多,對於靈丹凝結的阻礙越大。
《煉氣訣》中記載的結丹方式,是直接將丹田猶如漿糊形態的真元凝結成靈丹,但現在修真界通行的結丹方式,卻是先將漿糊形態的真元還原成純液態,再利用引氣修煉,逐漸將液態真元凝固,如此一來,等於重複一遍整個凝元期的修煉過程,使得真元更加精純,提高一定靈丹的凝結幾率,但這就需要大量的天地靈氣供應。
袁行在反覆思量,並與鍾織穎深入地研究探討後,決定採用如今的結丹方式,這與他當年衝擊引氣後期時,如出一轍。
與其他修士相比,袁行在凝元期的修煉中,已具備一個優勢,即吞服了許多上品的養元丹和回元丹,上品丹藥所蘊含的雜質自然要比中下品少得多。
此時凝結靈丹的優勢狀態更是突出,中品潛質的單屬性靈根,使得引氣速度提高一倍,簡化版的玄黃聚靈陣,也能提高一倍的地靈氣匯聚強度,最主要的是鄭雨夜一身靈元。
豆蔻之體有個特點,倘若女子不被破身,那麼其體內的元精和元血,都將保持在豆蔻之齡時的狀態,並且隨著歲月流逝,容顏卻不會深度衰老。豆蔻之齡乃是女子最具生命力的年華,若非鄭雨夜修煉了採補功法,體內元血和元精逐漸與靈氣混合,轉化為丹田靈元,她的容顏根本不會有絲毫改變。
在豆蔻之體的催發下,鄭雨夜修煉嫁衣血元功的過程中,沒有服用過任何丹藥,完全靠引氣修煉,而她的靈元融合體內超過七成的元精和元血,是以在靈元完全流失後,相當於毀了整具肉身,加上元神無法再次出竅,才會當場殞命。
可以說,鄭雨夜的一身靈元,乃是最為精純的先天靈胚,一旦將其融入本體真元,袁行何愁結不成靈丹?
將半固體形態的真元,還原為液體形態,只要運轉功法即可,無需引入外界的天地靈氣,在此過程中,真元逐漸液化,壯大,直至最後充塞整個下丹田,將那團粉紅色靈元也完全淹沒。
三個月後,以幽谷為中心,周圍百里範圍內的水靈氣,紛紛彙集而來,並貫入春秋洞,這些水靈氣逐漸在春秋洞上空,形成一個徑長兩百丈的靈氣漩渦,此漩渦通體湛藍,形如漏斗,底端指向春秋洞。
與此同時,幽谷谷底的那口清潭,猶如煮沸一般,翻滾不定,不時有較小魚類的屍體浮出水面,隨波逐流,居然是潭中的水靈氣被硬生生抽走,使得魚類紛紛窒息而亡。
正在洞府中,觀看谷外靈氣異象的韓落雪,眉梢一挑,緩緩道:「你們看,可兒已經將真元液化,正在逐漸凝結靈丹。那個靈氣漩渦的廣度,和老娘當年結丹時差不多。」
王詩書喃喃一聲,面色有些複雜:「這就是結丹異象嗎?果然了得!」
「這算什麼?」韓落雪不屑一笑,「老娘當年有幸見過辛家的一名長老塑嬰,那異象才叫乾坤顛倒,整個花吟郡六月飛雪,足足持續了半年時間,地表的大雪厚度,堪比三九天的壬國雪揚郡,而塑嬰的那一刻,空中的靈氣波動猶如驚濤駭浪,氣勢排山倒海!」
「韓姨,師娘都開始凝結靈丹了,那我師父呢?」崔小喻神識一展,發現空中的木靈氣沒有絲毫波動現象,不由滿臉憂色,「不會是無法凝結靈丹吧?」
「不用擔心,袁行這小子從來不打誑語,估計是他的真元比較渾厚,液化時間相對長些。老娘以前一直看不透他的底細,如今正好仔細瞧瞧!」韓落雪循循善誘,轉頭環視一圈,「你們有聽說過,兩人在同一地點,同一時間,一起衝擊結丹關口的嗎?那樣的話,所造成的靈氣漩渦,勢必相互摩擦排斥,不利靈氣的吸收,但袁行就偏偏反其道而行,那小子行事總是出人意表。」
五個月後,異象又起!
周圍一百五十里範圍內的木靈氣,紛紛彙集到春秋洞上空,並形成一個翠綠色的靈氣漩渦,其徑長足足有三百丈,而幽谷周圍數十里範圍的草木紛紛枯萎。
此時,袁行的丹田真元完全液化,正在急速旋轉,並逐漸固化,外界的兩大靈氣漩渦相互摩擦,碰撞,一道道青藍兩色的靈光,不斷濺射而出,景象蔚為壯觀。
「不可能!」韓落雪似乎遇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整個人突然一站而起!
崔小喻緊張問:「怎麼啦?」
韓落雪緩緩坐下,喃喃出聲:「五個月液化真元,是由於真元渾厚的關係,但如此之廣的靈氣漩渦,分明只有中品潛質的靈根才能造成,老娘記得袁行的木靈根乃是下品潛質,什麼時候靈根也能升級?」
崔小喻哪管什麼靈根潛質,只要有助於袁行結丹就行,當下喜形於色,臉頰浮現出兩個淺淺酒窩,煞是迷人。
黃巖山脈五台峰,一間緊閉的修煉室內,一名身著潔白紗裙,盤膝而坐,體表紅光若隱若現的中年女子,突然眉頭微蹙,體表紅光一閃而逝,雙目一睜而開,精光閃爍,喃喃一聲:「是誰如此魯莽?居然同時同地結丹?」
白裙女子一站而起,款款走出修煉室,腳下出現一團紅雲,將她一托而起,隨即紅雲當空凝結為一朵紅色牡丹,疾速飛向幽谷。
「咦,雲老祖怎麼會來此地?走,快隨我出去迎接!」
神識一直外放的韓落雪,一見到白裙女子,連忙站起,飛出洞府,隨後凌空而立,並取出一桿陣旗,法訣一掐,籠罩幽谷的雲霧一陣翻滾,邊沿處頓時出現一條通道。
王詩書和崔小喻互視一眼,馬上緊跟而出,站在韓落雪身後,束手而立。
待白裙女子從雲霧通道,緩緩降落,韓落雪恭聲道:「在下韓落雪,見過雲老祖!」
「韓長老,此地是你的洞府?」凌空而立的白裙女子眼皮微微一抬,隨即直接發問,「是何人在結丹?難道不知兩人的結丹地點距離過近,相互之間會有所影響嗎?」
「回老祖,結丹的是本宗弟子袁行和其道侶林可可。」韓落雪垂首回話,完全沒有面對後輩修士的那股凌人氣勢,「在下事先曾勸說過,但袁行堅持要兩人一起結丹,興許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胡鬧!每一名長老的誕生,都是本宗不可多得的資源,結丹豈是兒戲?」白裙女子面無表情,口中輕斥一聲,「袁行?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
此時,卻是崔小喻恭聲回道:「老祖,袁行就是弟子的師父。」
「你是小喻?」白裙女子目光一掃崔小喻,「身具全屬性靈根,發明了虛遁符的崔小喻?」
崔小喻甜甜一笑:「正是弟子。」
「上次召見你時,你是有提過一次袁行的名字。袁行能將你的靈根培養到如此修為,看來並非普通修士。」
白裙女子微微點頭,這才有興趣環顧四周,只見外邊的兩條靈氣漩渦,已相互糾纏在一起,由於青色漩渦的形體較大,一時倒有將藍色漩渦吞沒之勢,當下問:「袁行是什麼靈根?液化真元用了多長時間?」
韓落雪簡短回道:「木靈根。五個月。」
「靈根中等潛質,真元雄厚,聚靈陣玄妙,能聚攏數十里範圍內的地靈氣。」白裙女子如數家珍,但眉頭漸漸蹙起,「除此之外,本座看不出此靈氣異象,有何特殊之處?倘若兩股靈氣漩渦完全相融,他們兩人誰不別想吸收到天靈氣!單靠地靈氣,如何能結丹?」
「這個……老祖,袁行並非魯莽之人,想來有什麼隱秘手段吧。」韓落雪稍微解釋一句,卻很沒底氣。
「對對對。」崔小喻連忙點頭贊同,「老祖,師父可厲害吶,一定沒有問題!」
「哦?」白裙女子對韓落雪置若罔聞,卻朝崔小喻微微一笑,「怎麼個厲害法?」
「弟子…」崔小喻連忙低下頭去,粉臉微紅,「弟子說不清楚,但很多人都說師父很厲害。弟子出言不遜,還望老祖降罪。」
「呵呵,何罪之有?」白裙女子突然飛進韓落雪洞府,「小喻,給我說說你師父的事,袁行既然很厲害,以前怎麼會默默無聞?不過,本座醜話說在前頭,此事既然被我撞見了,就不會坐視不理。待會若是袁行拿不出個對策來,休怪本座出手,截下空中的水靈氣,到那時袁行或許可以結丹,但你那師娘可就說不准了。」
「是!」崔小喻心中一凜,忙恭敬一聲,飛進洞府。
掐訣關閉雲霧通道的韓落雪,心裡苦笑,敢情自己堂堂的一名實權長老,在雲老祖心目中的地位,還比不上一位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