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地上的靈藥品種,都是一些常見的配藥,袁行認識的超過八成,而相關靈藥的種植培育之法,他在考核之前,自然購買玉簡識記了一番,加上藍珠空間中的靈藥種植基礎,考核時答對的靈藥種類,倒也超過六成
一番考核下來,七人之中有兩人被淘汰,袁行、許兜兜、灰袍青年和白袍少年盡皆過關。朱姓女修手指許兜兜等人,展顏笑道:「呂師兄,這五人我就帶走了。」
長眉老者微微點頭,神識一動,一枚青色玉符從儲物袋一飛而出,雙手法訣一掐,玉符發出一道青色光束,射向空中雲層,濃厚雲層一陣翻滾後,裂開一道缺口,強烈的陽光照射而下,諸多靈藥映日生輝。
「你們上來。」
朱姓女修祭出一塊雪白錦帕,法訣一掐動,錦帕當空變大,隨後她一躍而上,站在錦帕前端,袁行等人紛紛縱身而上。
長眉老者同樣祭出一艘靈舟,待平地修士盡皆入舟後,兩件飛行器從空中缺口一飛而出,長眉老者再次掐訣,雲層恢復如初。
「朱師妹,老夫先行一步。」長眉老者先朝朱姓女修傳音一句,隨即朗朗招呼一聲,靈舟全速飛出。
朱姓女修輕點頭顱,駕馭錦帕緩緩飛行,考核藥園所在之地,是一座雲霧籠罩的山峰,錦帕往東而行。
不久後,一直沉默的朱姓女修忽然道:「袁行,當時你真不該拒絕刑律堂的美意。藥王宗的執法弟子乃是特殊存在,擁有極大權力,就算是我也不願招惹他們。多少雜役弟子,眼巴巴盼望著出人頭地,而加入刑律堂,無疑是一條捷徑。」
袁行似乎想到了什麼,眉頭微皺:「朱上人,並非在下冥頑不靈,實在身不由己。家父生前所願,就是希望在下有生之年,能夠成為一名煉丹師。在下只能從打理靈藥做起,一步一步往上造就,希望有朝一日,能得償所願。」
「以你的先前儲備,通過第三關的考核,完全沒有問題,那四十八枚清靈果的用意,想來是想求得好一點的藥園分配吧?本來我尚可在百草堂內建言幾句,但你的事情,刑律堂在干預,我也無能為力。」
朱姓女修改為傳音,四十八枚清靈果,市價數百靈石,有鑒於此,她才對袁行言明處境,但話語中,絲毫沒有退還清靈果的意思。
「得上人坦誠相告,在下感激不盡。」袁行傳音完,暗自沉吟少頃,就決定靜觀其變。
「大家都是同門,不用過於拘束。我叫朱卿,乃是百草堂的一名管事。」凝元中期修為的朱姓女修,見五人都沉默不語,各自瀏覽風景,就先打開話題,「本宗的七座藥園,以北斗七星命名,你們考核的那座藥園,叫『開陽園』,本宗在天樞、天璇、天璣、天權四座藥園,設有四個堂口,百草堂就處於天權峰中。」
許兜兜聞言,眉間一喜,當下一聳腦袋,望向身邊的白袍少年,笑瞇瞇問:「白衣哥哥,你叫什麼呀?」
白衣少年的臉龐刷的一下,一片緋紅,不由低下頭去,吶吶道:「我……我……叫白洋。」
「廢物!」白洋腦中的隱藏元神,馬上呵斥,「多大的人了,還好意思臉紅,不如一個小女娃來得豁達。」
「白羊?」許兜兜看著有趣,伸出兩指,一舉捏住白洋臉頰,來回扯動,「嘻嘻,你這肌膚比人家還粉嫩吶,叫『紅羊』更貼切哦。」
「別捏了。」來路上,許兜兜就偷偷瞄著白洋,而自小少有接觸異性的白洋,對清麗脫俗的許兜兜,自然無法抗拒,但被許兜兜一番調戲,加上隱藏元神的斥責,當下抬頭挺胸,怒目而視,一把將許兜兜的手拍開,「女子當有三從四德,豈能如此缺乏禮數,率性而為?」
「哼。」許兜兜輕哼一聲,對白洋的觀點呲之以鼻,隨即眼珠子轉了轉,伸出一指點了點白洋心口,「好吧,先告訴你人家的芳名,我叫許兜兜,用心記住了!」
袁行會心微笑,不禁想起鄭雨夜。
錦帕上的氣氛,被許兜兜一打諢,轉而變得融洽,一干人相互介紹,攀談,袁行也知道了,那名顴骨高聳,額頭光潔的灰袍青年,名叫李缸。
東陽山脈的靈氣和霧隱宗所在的連雲山脈類似,顯然也是一座中品靈山,錦帕下方,綠意堆疊,一些古木極其高大,闊葉粗獷,漸往前飛,空氣中逐漸有熱氣傳來,山表裸露出巨大的褐色山巖。
不久後,錦帕經過一座山峰,峰頂被雲霧封鎖,山腰處屹立著一座座石塔,此峰就是玉衡峰,七大藥園之一的玉衡園就在峰頂。
東陽山脈似乎綿延不盡,將盡一個時辰後,錦帕才飛到一座山峰前,凌空停下,此峰高有萬仞,峰頂直插雲霄,摩天而立,峰中處處可見巨石,巨石中遍佈一個個佈滿光幕的洞口,植被僅有一種赤紅巨樹,葉如紅火,散發出騰騰熱氣。
朱姓女修介紹:「這就是天權峰,百草堂處在山腹之中,峰頂是天權藥園。此峰與天樞、天璇、天璣三峰,呈四方而立,將主峰東陽峰圍在其中,而東陽峰為藥王宗的山門所在,日後有機會,你們不妨前去參觀一番,應當能夠開開眼界。」
錦帕飛向巖壁的一處洞口光幕,朱姓女修法訣一掐,紅色光幕一閃而逝,錦帕從洞口一飛而入,隨即光幕重現閃現而出。
一個時辰後,袁行和百草堂的一名引氣期雜役弟子,從一處洞口中飛出,兩人腳踏圓盤,朝西飛往搖光藥園。
飛行途中,袁行賄賂那個張姓男子一件低階法器,輕易從其口中套出搖光藥園管事的一些信息。
搖光藥園處在搖光嶺中,整條山頂都被雲霧覆蓋,袁行和張姓男子一飛入雲霧,就見到山嶺最頂上建有一座五層石塔,塔名搖光,山嶺間開闢出一塊塊藥田,藥田中種植的都是各種靈草和一些基礎靈藥,價值不高,一名名引氣前期修士正在藥田中忙碌。
山嶺一側建有一座紅牆綠瓦的莊園,這裡乃是藥園雜役弟子和管事居住之所,張姓男子將袁行引薦給藥園管事,就獨自離去。
藥園管事是一名膀大腰圓,錦衣玉帶的中年,名為金德文,引氣十層頂峰修為,散修出身,加入藥王宗,成為雜役弟子,一直在搖光藥園折騰靈草,做滿十年後,曾服用過一粒凝元丹,但沒能進階,轉而當起藥園管事,享受清福。
金德文在一間偏房接見袁行,他坐在一張鋪著狐皮的華貴木椅上,斜眼瞟來,淡淡開口:「你就是這一批招進來的柳雲?什麼來歷?」
站在廳中的袁行,拱手道:「在下來自雷鳴澗。」
「雷鳴澗對散修而言,可是個好地方。」雷鳴澗面無表情,「單憑你的修為,恐怕無法在雷鳴澗佔領洞府吧。」
「在下原先洞府,乃是家父開闢的,家父曾經是凝元初期修士,可惜已經坐化。」袁行雙目一黯,「不得已之下,在下才來投靠藥王宗。」
「散修都不容易。」金德文聲音稍緩,「雖說你是引氣九層修為,但按照規矩,你得先從打雜做起。搖光藥園中的雜役弟子上百人,引氣後期修為的僅有十來人,那些引氣前期弟子的伙食,需求量巨大。當然以你的修為,我自然不會讓你做伙夫,飼養禽獸和打理菜園,這兩件雜務,你自己挑一樣吧。」
瞭解金德文秉性的袁行面色不變,單手一探,取出一柄砍刀,上前幾步,雙手呈上:「此刀乃是家父當年所用的頂階法器,望金管事笑納。」
「柳師弟不愧是散修出身,還挺上道的嘛。」金德文神識一裹,將那柄砍刀收入儲物袋,隨即微微一笑,「既然你如此有心,那雜活就免了吧。從明日起,你就和那些引氣前期弟子,去打理靈草。」
「金管事,那個……實不相瞞,在下這些年修煉,都將家父留下的資源耗光。」袁行信誓旦旦,「不過,在下願意將一年的丹藥月俸,全都孝敬管事。」
金德文聽到前半句,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但聽到後半句,目中卻露出一道精光:「你確定?」
袁行擲地有聲:「確定!」
金德文眼皮一抬:「既然如此,原本你需要在靈田打磨半年,若表現出色,才不用親自勞動,轉而監督那些引氣前期弟子即可,現在你只要打理三個月的靈草,這個期限不能再降了,搖光塔中住著兩名執法弟子,一旦被查出,我也擔待不起。」
「多謝金管事。」袁行微微一笑,「對了,管事喜歡飲酒不?家父生前還留下了一些靈酒。」
「有酒?」金德文身子前傾,雙目一亮:「快拿出來!」
袁行取出一口葫蘆遞出,金德文接過後,直接掐訣飲了一口,忍不住讚道:「好酒!柳師弟,快坐下,陪我共飲。」
袁行的逐夢靈酒所剩不多,當下坐在旁邊,與金德文推杯換盞,借酒交流,不久後,兩人已十分熟絡,彷彿多年摯友。
金德文感慨:「柳師弟,你很對我脾性。這些年我一直呆在搖光藥園,已十分疲倦,日後你就代我管理。搖光藥園的靈草最為低級,雜役弟子也沒有任何油水可撈,每月還要送定量的靈草到東陽峰,一直被貶為清水藥園。」
袁行聽到此話,心裡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