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由靈石驅動的青色靈舟當空飛行。
靈舟內的袁行一直在打量林可可的肚子,但看了半天,那腰肢依然盈盈可握,一點也沒有隆起的跡象,就憂心忡忡地問:「可兒,咱們行房多次,你這肚子老是平平的,心中也無慾嘔之感,若是岳母大人責問起來,該如何應付?」
「你天不怕地不怕,還會怕娘嗎?」林可可風情萬種地瞟了袁行一眼,雙目瞇起,「你自己找借口搪塞哦,我可不幫你。還有啊,某人居然在徒弟面前,說我是被撿來的,這筆賬到時得一起算算。」
「可兒啊,咱們夫妻一場,應當有難同當。」袁行一臉討好,「快支個招,否則岳母大人臉孔一板,我也只能溜之大吉。」
林家府邸,一間佈置雅致的書房中,年過天命的林母風韻猶存,側坐於一張雕花木椅上,正在刺繡,穿針引線間,指影翻飛,手法嫻熟,猶如掐訣,那方錦帕上,一男一女御劍飛行的線圖,已成輪廓。
額角已帶風霜的林父在邊上伏案揮毫,宣紙上所畫的正是刺繡中的林母,畫風細膩,栩栩如生。林父運筆間,似乎思及往事,神情有些恍惚,時而嘴角帶笑,時而輕聲歎氣,一副多愁善感的書生模樣。
「文君,你今日神思不定,有什麼心事嗎?」林母停下手中針線,回頭微微一笑,眼角幾尾魚紋,更添無數風情。
「歲月易逝,那年在寒風凜冽的雪地裡,文君以指代筆,白雪為宣,首次為你作畫,轉眼三十幾年過去了。」林父輕歎一聲,提筆沾了沾兌水稀墨。
「那一夜,我也記憶猶新,歷歷在目,恐怕此生都無法忘卻。」林母繼續刺繡,但手法卻慢了下來,「文君,當年為了我,你放棄修道,又入贅林家,這些年還要忍受那些長舌婦的閒言碎語,真是委屈你了。」
「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的,能與你廝守一生,哪怕僅有百年光陰,文君也已心滿意足,如今可兒和袁行都是天道中人,我只希望他們都能證道長生,別看袁行在我們面前唯唯諾諾,但骨子裡卻有一股獵人的狠勁,在殘酷冷漠的修真界中,應當不至於吃虧。」林父畫完最後一筆,開始題詩。
「袁行那渾小子,見了我跟見鬼似的,我又何嘗不明白,那是因為他深愛可兒,所以在我們面前,才會十分緊張,怕烙下不好印象,且聽可兒所言,袁行雙親早亡,心裡恐怕也將我們當成父母看待。」林母目中閃過睿智的光芒。
咯吱一聲,房門打開,林可可和袁行接踵而入。
「爹娘,我回來了。」林可可目光一掃,親切地喚了聲,「娘的繡法日益精湛了,爹筆下的畫作更是渾然天成。」
「可兒回來啦,走近點,讓娘看看。」林母仔細端詳林可可片刻,嘖嘖感歎,「仙家道法就是神妙,你的容顏居然沒有絲毫改變。」
此時,袁行挺直腰桿,一本正經地呼喚:「爹娘!「
林可可聞言,雙目瞇起,笑得十分燦爛,臘梅都要遜色三分。
「袁行啊。」一直含笑不語的林父心裡倍感欣慰,當下慈祥出聲,「我聽說修真界都在大戰,想必這些年過得很凶險吧。」
袁行正要回話,林母質疑的聲音,就飄了過來:「你小子一進門,就忙著更換稱呼,是不是做賊心虛啊?」
「那個……」袁行擦下額頭虛汗,「小婿豈敢?」
「沒死就好!」林母聲音轉柔,「過來,讓我好好看看。」
袁行舉步上前,林母伸出依然肌膚如水的秀手,撫摸著袁行臉龐:「這一聲娘,聽著舒心,可兒沒有選錯人。」
袁行突然閉上雙目,感受林母指尖傳來的熱度,袁母的身影在腦海中一一閃過,隨後睜開眼,目中一片溫柔:「娘,這次回來,我會在林府住上幾年。」
「袁行有心了。」林母收回秀手,一指錦帕,「帕上所繡,乃是你和可兒,像不像?」
袁行掃了錦帕一眼,微微一笑:「極為神似!」
「我去準備午膳,可兒的手藝都是我傳授的,中午讓你嘗嘗。」林母起身,離開書房。
「袁行可兒,你們坐好。」林父興致盎然,「我為你們畫上一張。」
一頓其樂融融的午膳後,袁行和林可可接到林伏星傳訊,前往地下空間。林伏星已有凝元後期巔峰修為,見到他們兩人,神色間一如既往。
在客室入座後,袁行瞳中青光閃爍:「林家主的傳訊是何意?你根本沒有傷勢在身,且一身真元似乎已能進階。」
「療傷只是掩人耳目,真實目的是閉關結丹。」林伏星神色變得凝重,「這一閉關,不知要何時才能出關,需要有人坐鎮林府。目前的林家子弟中進階凝元後期的,只有餚靈一人,我雖然有一些朋友,但他們不可能長時間呆在林府,是以才將你叫來。你的一些戰績,可兒略有所提,有你在此,我就能更加放心的閉關。」
袁行沉吟道:「結丹期的境界確實難以突破,少則數年,多則數十年,林家主如此在意林家安危,莫非有人會來搗亂?」
「雪揚郡與周邊諸郡,原本屬於道門無妄宗的勢力範圍。數十年前,無妄宗被滅,其靈石資源,被五大道門瓜分,但這一帶沒有誕生新道門,道門勢力一直空懸,並逐漸被秦家把持。」林伏星娓娓道,「當年我們滅了段家後,林柳兩家年年向秦家納貢,秦明濤似乎野心膨脹,不滿足於現狀,逐漸向林柳兩家追加納貢數額。我若結丹成功,林家必然崛起,與秦家分庭抗禮,不得已之下,我才會謊稱療傷。秦明濤一旦得知我將結丹的消息,勢必會千方百計地阻擾,即使暫時不知,時間一長,他也會生出疑竇,甚至親自登門驗證虛實。」
「秦明濤?」袁行回憶少頃,「就是上次我們消滅段家後,聞風而來的那名結丹修士?」
「沒錯。」林伏星微微點頭,「秦明濤若有前來挑釁,千萬不能讓他進入林府,我雖然已有一些佈置,但這方面還要你多加上心。」
「若是強行阻攔對方,必然兵戎相見,一名結丹修士極不好惹。」袁行眉頭微皺,「秦明濤結丹多久了?有什麼弱點嗎?」
「秦明濤結丹已近百年,為人生性多疑,欺軟怕硬,好大喜功。」林伏星面色不變,「你不用過於擔心,我一旦結丹,林家就不用看秦家臉色,直接投靠於玄丹門,與秦家平起平坐,甚至取而代之,目前秦家也是投靠於玄丹門。」
袁行問:「家主結丹有幾成把握?」
「只有六成。」林伏星輕歎一聲,「本來以如此低下的幾率,不能匆忙結丹,但秦家年年逼迫,若林家還不改變局面,遲早會被吞併,此乃勢在必行,身不由己啊。」
袁行心念一轉,神識一動,一枚玉簡和一個玉瓶飛出儲物袋,停在林伏星面前:「我這裡有一份秘術和一瓶狐妖之血,對於凝練血胎,有一定幫助。」
林伏星神識一裹,接過玉簡和玉瓶,另外分出一股神識,當空探入玉簡中,隨後將玉簡和玉瓶收入儲物袋,面露喜色:「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秘術,我就不客氣了。」
袁行微微一笑:「家主打算何時閉關?」
「哈哈,自然是越快越好。」林伏星豪邁一笑,「你還有其它事情?」
袁行點頭:「我想先回一趟家鄉。」
「應該的,那我半月後再閉關修煉,趁這時間再做些準備。」林伏星突然嘲弄一笑,「你順道去柳家看看吧,成功老兒正心急如焚呢。」
接下來,袁行和林伏星閒聊一會,就告辭離去,和林可可前往七里鄉劉府。
將近十年不見,劉府府邸擴建一倍,更加富麗堂皇,可見劉安已是家大業大,但門口那兩尊袁行當年刻字的石獅,卻沒有變動。
劉安不在府邸,樊婷婷接待了袁行和林可可。這些年,樊婷婷在妞妞之後,又生下兩子。二子劉言,酷似劉安,年僅八歲就文才滿腹,詩詞歌賦朗朗出口。三子劉行,長得白白嫩嫩,還在呀呀學語。
「我已命人去請相公和妞妞回府。」
樊婷婷見到袁行兩人,自然熱情異常,同時心裡對兩人的相貌絲毫不變暗自稱奇。數人在客廳落座,劉言張著好奇雙眼,頻頻打量著袁行和林可可,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不敢出聲,小臉上緋紅一片。
「妞妞?」袁行想起當年的可愛女娃,目光一亮,「她嫁人了嗎?」
「那個野丫頭,真不讓人省心。」樊婷婷唉聲歎氣,「都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了,不學女紅,專好武藝,成天跟一群江湖武者鬼混。」
肚皮微微發福的劉安和一身火紅勁裝的妞妞先後回府,劉安自然興高采烈,當即設宴款待,而妞妞一見袁行,更是興奮,她年紀輕輕已是化勁武者,顯現出極高的武學天賦,整日行俠仗義,江湖人稱「妞女俠。」
形似樊婷婷的妞妞,圍著袁行轉了兩圈:「袁叔叔,我要跟你較量一下,我爹都打不過我,不過你是仙人,要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