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顆大紅眼球,彷彿蘊含無邊煞氣,令人望而生畏,袁行謹守心神,凝重問:「前輩,這對眼球乃是紫瞳獸欽定的寶物,應當有點作用吧?」
「對古魔的一些東西,我確實瞭解不多。」鍾織穎道,「你可以去查一查典籍,霧隱宗的相關典籍收藏,應當很豐富。」
「真義閣嘛?」袁行目光微微一閃,不知想到了什麼,隨後指訣一掐,收起兩顆眼球,並將儲物符收入懷中。
袁行拿起一個棲獸袋,裡面裝著三具銅骨修羅的屍體,但當神識往棲獸袋中一探,卻突然愣住,三具銅骨修羅屍體赫然成了三具骸骨,隨後拋出棲獸袋,法訣一掐,將裡面的骸骨放到地面上。
三具骸骨呈青銅色,每一具都連成一體,沒有散架。
鍾織穎顯然也發現了異樣,當下輕咦一聲,隨即釋然:「這三頭銅骨修羅的身軀,盡皆由鬼霧化成,一旦屍身離開鬼霧,也就化為虛有。」
袁行細細打量三具骸骨,腦中回憶起一枚名為《屍道秘典》的玉簡中,所記載的煉屍秘術,這三具骸骨應當可以煉製成類似兜雲銅僵的存在,突然見到一具骸骨的兩枚門牙上,似乎銘有極其細小的法符。
「嗯?」
袁行神識一動,當即探出神識,想要觀察得仔細些,但神識一接觸一枚門牙,腦海中頓時閃現出一枚枚符號來,這些符號似乎是一種文字,形狀類似大篆,但筆畫更加簡潔,且多為直筆,沒有大篆那般彎彎繞繞。
這些符號足足有數千枚,在腦海中自行排列成行,似乎形成一片文章,當袁行收回神識時,那些符號又消失不見,隨後他將神識探向另外一枚門牙,腦海中同樣出現一系列形狀相同的符號。
袁行收回神識,面有喜色:「前輩,您將神識探入那兩枚門牙看看。」
鍾織穎依言探出神識,隨後驚訝道:「那應當是巫族文字,看得出和大篆有許多相似之處,當年的巫修會用自己的門牙當玉簡,真是怪異。」
「前輩,您懂得巫族文字?」袁行馬上詢問,兩顆門牙明顯記載有兩篇巫文,且不是功法,就是秘術,這讓他心裡充滿期待。
「巫族的文字已經很古老了,那時候的世俗凡人,都將文字刻在大形甲骨上。」鍾織穎幽幽感歎,「經歷中古仙巫大戰後,巫族的一些東西已難見蹤跡,至少蒼洲修真界沒有流傳,我也不懂巫文。」
袁行暗歎一聲,取出一柄白骨細劍,撬下那兩枚門牙,鄭重放入一方玉盒中,此乃極其珍貴之物,自然要妥善保存,隨後將三具收入棲獸袋,並將地面另一個棲獸袋中的兩半人形傀儡,轉入自己腰間儲物袋。
此時,地面上僅剩得自其他修士的四個儲物袋,袁行將裡面的寶物整理一番,並分類存放。四個儲物袋的原主人都是道門翹楚,其身家自然異常豐富,讓他心裡暗喜。
其中法寶有三件,一件白衣婦人的烏絲手套,袁行當場祭煉,神引陣中沒有手套的任何信息。一件上行谷灰袍老者的金輪,此輪通體金燦燦,邊緣全是尖銳鋸齒,他祭煉後,發現此輪同樣無名,但卻是佛門法寶。一件藍瑩瑩的飛劍,劍長兩尺,劍身刻有「秋水」二字,乃是水屬性法寶。
「前輩,這是什麼寶物?」
袁行手中握有一個由絕靈石製成的小瓶,從中倒出一粒櫻桃大小的烏黑丹丸,此丹丸得自那名白衣婦人。
「這是精魔丸。」鍾織穎對烏黑丹丸十分熟悉,「乃是天魔宗修士,採集烏魔海深處的真魔氣精心煉製而成,其作用類似問劍峰的劍氣丸,另外施展某些魔道神通時,吞服一粒精魔丸,能使神通的威力倍增。那名白衣修士最後所穿的血甲,應當就是精魔丸和本體精血所化,曾硬抗你施展的兩波自爆能量,並在三顆天雷珠的攻擊下,才潰散開來。」
鍾織穎的話音剛落,異變突生,袁行懷中自行飛出一張儲物符,表面血光一閃,整張儲物袋瞬間化為糜粉,兩顆大紅眼球當空懸浮,緩緩轉動,血光微微閃爍。
袁行面色一變,急忙將精魔丸裝入石瓶,接著單手一拍地面,整個人借力一彈而出,站在修煉室石門處,並取出一枚玉牌,面向大紅眼球,但兩顆眼球只緩緩轉動,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就在這時,袁行手中石瓶內的七粒精魔丸,同時化為一股黑氣一飄而出,紛紛撲向兩顆眼球,而兩顆眼球瞬間暗淡無光,並變得漆黑如墨。
袁行眉頭微皺的輕呼一聲:「前輩!」
「放心,眼球中不可能有古魔元神存在,否則上界古修豈會專門留下路線圖,引人去取聚星峰。」聽得出鍾織穎的聲音,也相當凝重,「多半是此魔眼球感應到真魔氣,產生了什麼異變。」
突然間,從徐徐旋轉的兩顆眼球中,飄出一枚枚杯口大小的黑黝黝符號。這些符號形狀極其簡單,有的半圓,有的三角形,有的是幾條線段相互交錯,類似仙道中的法符。
隨著怪異符號飄出,兩顆眼球逐漸變小,而怪異符號滿室飛舞,閃閃發光。
「咦?這是什麼?難道是上界的古魔文字?」鍾織穎先是驚訝出聲,隨即催促袁行,「快分出一縷魔魂,探向那些魔文!這些文字沒有魔氣供應,馬上就會消失!」
神情肅穆的袁行,心底略一猶豫,還是雙手連連掐訣,點向自己眉心,隨後一點黑光從天靈蓋一閃而出,飄向空中一枚符號。
那枚符號瞬間沒入黑光中,突然間,其它符號紛紛爭先恐後地撲向黑光,與此同時,兩顆眼球旋轉速度加快,一枚枚烏黑符號不斷飛出,並沒入黑光中。
片刻後,兩顆眼球消失不見,所有符號盡皆被黑光吸收,而那點黑光不待袁行催使,自行一閃而逝,並沒入他的上丹田。
袁行渾身一震,頓時無法動彈,且雙目呆滯,他只覺得自己的魔魂轟鳴一聲,整個人驟然失去知覺,如遭奪舍,而那些符號在魔魂中到處亂竄,如群馬出圈,萬蹄踏地。
嗖!
婆娑辟邪珠自行發出十六道細小白光,並匯聚於袁行頭頂,隨即形成一股拇指粗細的白色光束,猛然貫入天靈蓋。
袁行身體再次一震,雙目恢復些許清明,當即盤膝坐地,運起《開光訣》,直接利用辟邪珠魂力修煉元神,在《開光訣》的一次次運轉中,腦中靈魂不斷壯大,他的心神完全復原。
感受到靈魂中傳來的蓬勃氣息,魔魂中的那些符號,不再狂暴躁動,反而溫順下來,開始自行銜接排列,並融入魔魂深處。
足足三日後,那些符號才在魔魂中完全消失,但袁行只要一動心念,就能記起排列成兩篇的完整符號,放佛那些符號完全烙印在魔魂中。
袁行收起功法,心念一動,白色光束返回辟邪珠,隨後取出兩枚空玉簡,將兩篇烏黑符號記錄下來。他現在已相信,這些符號就是鍾織穎所說的魔文,萬一日後遺忘,玉簡中還有備案記錄。
見袁行收起玉簡,鍾織穎問:「如何?」
「應當是前輩所說的魔文,且有兩篇。」袁行長舒一口氣,三日煉神,只增長不少神識,《開光訣》功法依然是第三層,並沒有突破,「每次都是如此,幾乎九死一生,當年煉化玄陰神火,差點元神崩潰。當那些魔文鑽入丹田時,我還以為自己要被奪舍了。」
「你才凝元期修為,元神強度太弱了,以至於兩篇魔文都承受不住。」鍾織穎平靜道,「而且你得到的一些寶物,確實有些逆天,連一具銅骨修羅的骸骨上,都能撿到兩篇巫文,讓你吃點苦頭,也算正常。」
袁行坐回蒲團上,默默沉吟,這一番清理,得自悲傷墳場的寶物,只剩那三枚古玉簡,當下將神識探入玉簡中,分別閱讀,而這一閱讀加上感悟,足足用了兩個月時間。
三枚古玉簡中,一枚是古修功法《丹鳳朝陽訣》,一枚為記載如何煉製各種傀儡的《煉傀寶典》,而另一枚玉簡卻是袁行夢寐以求的魔文和大篆的通譯,袁行花了整整一月時間,學習這些魔文,並在另外兩枚空玉簡中,將得自巨骸眼球的兩篇魔文翻譯成大篆文字。
那兩篇魔文,一篇為《八荒淬體功》,乃是上界古魔的一種煉體功法,一篇《**魔元錄》,為上界古魔的修煉功法。袁行後面的一整月時間,都用來感悟這兩篇功法,上界功法對他的誘惑太大,自然一睹為快,而一番感悟下來,不但眼界大開,心裡也有莫名震撼。
此時,鍾織穎一見袁行睜開雙目,馬上呵斥一聲:「你怎麼搞的?這兩個月,我叫你都不應。」
袁行面無表情,但目中猶有驚駭之色,兩手往儲物袋中一探,手中頓時多出兩枚玉簡:「前輩,我在據點中,得到的一枚玉簡中,居然記載了魔文和大篆的通譯,這是我翻譯的兩篇上界古魔功法,您來看看。」
「哦?」鍾織穎興趣大起,立即將神識探入玉簡中,細細閱讀,這一閱讀又過去半月,可見鍾織穎作為塑嬰修士的見識,袁行遠遠比不上。
「厲害,厲害!居然能如此煉體,不愧為上界的古魔功法!」
半月後,鍾織穎喃喃自語,不待袁行發問,就侃侃而談:「《**魔元錄》的修煉原理和仙道功法倒是大同小異,就是可以肆意吸收其他魔修的法力這點,有些別開生面。人界中的一些魔功,雖然也能做到這點,卻走了歪路。但《八荒淬體功》相當了不起,人界佛修無非是引用天地靈氣煉體,而此功法卻能吸收各種天材地寶來煉體,其中的淬骨部分,你若想修煉,都有許多現成骨骼,讓你吸收。」
袁行緩緩道:「前輩,我正有此想法,煉體修士在某些場合的打鬥中,能大佔便宜,且我儲物袋裡的現成骨骼,就有一具開光期佛修的骸骨,一隻上界古魔的掌骨和三具銅骨修羅的骸骨。若吸收了這些骨骼,我的肉身可能會強悍到堅不可摧的程度。」
「或許吧。」鍾織穎輕歎一聲,「但我不建議你這麼做。」
袁行問:「為何?」
鍾織穎娓娓道:「仙道的修煉理念,是在丹田中塑造出一具靈體,日後……日後你若有機會飛昇上界,也要捨棄原有肉身,只以靈體舉霞飛昇,而你此時若煉體,渾身肌肉骨骼堅硬化,將很難塑嬰。佛修之所以煉神又煉體,是因為元神一旦強大,就必須要有堅固的肉身與之相容,否則元神隨時會脫殼而出,佛修若沒有修煉到神遊期,元神脫殼,將非常危險,隨時可能潰散消亡,是以佛道以煉神為主,而煉體只為了輔助煉神,並且佛修是帶著本身軀體一起飛昇。這也是很多仙修明明知道,煉神能使神識強大,煉體能強悍肉身,也沒去兼修佛道功法的原因。」
「還有這回事!」袁行眉頭皺起,他當初修煉《開光訣》是為了衝擊引氣後期,可謂逼不得已,卻不知道煉神還有此弊端,「我已將《開光訣》修煉到第三層,到時還是要煉體。」
鍾織穎沉思一會,才道:「所學太雜也未必是好事,你可以先修煉《八荒淬體功》中的淬骨部分,如此一來,既然穩固肉身,也能降低塑嬰難度,但即使這樣,也要結丹後才能修煉。」
「多謝前輩指點。」袁行的神態相當真誠,「結丹,下一步就該結丹了!」
鍾織穎問:「你那靈眼之果結出來了嗎?」
「我進藍珠空間看看。」
袁行收起玉簡,張口一吐,藍珠秘寶一飛而出,隨後心念一動,就進入藍珠空間,裡面的靈眼之籐已長出一枚枚翠綠葉片,但靈眼之果尚未結出。
袁行將身上一些寶物,放進竹舍中,就離開藍珠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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