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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辛家風波 第28章 柳家 文 / 戈筆

    「啊!柳……不對,大……哼,臭哥哥,是你嗎?」

    山崗上的那名少女,正是隱谷的黃呱。銀鯊靈舟懸於頭頂,她雖然無法看到舟中修士的模樣,但對袁行的聲音卻記憶猶新,曾一度咬牙切齒。此時瞳孔張得滾圓,一對清澈眸光緊盯著靈舟,居然激動得語無倫次。

    「黃小妹,你們先收拾戰場吧,再一起上來。」一串平緩而略帶笑意的聲音,再次傳來。

    「柳三哥,柳七哥,這些寶物臭哥哥看不上眼,都歸我們了。」黃呱朝兩名同伴一揮手,當先在一具屍體上搜刮起來,動作麻利迅速,隨後仗著袁行在場,又躍向另一具屍體,喜上眉梢地搜身。

    散發男子目中有些猶豫,不由望向青衫男子,見對方微微點頭後,才走向就近的一具屍體。兩人剛收取完寶物,黃呱就將兩具屍體拖到青衫男子面前,笑嘻嘻道:「柳三哥,麻煩你焚屍滅跡啊,呱兒的符菉不多了。」

    「有必要嗎?」散發男子嘀咕一聲,顯得不以為然。

    「嗯。」黃呱認真地點頭,「臭哥哥以前殺人越貨時,都是這樣做。」

    青衫男子倒是毫不遲疑地丟出一張火焚符,隨後三人各自運出展翅術,飛向銀鯊靈舟。

    「在下柳為君,見過兩位高人,多謝高人出手相助,救了在下等人性命。這是在下七弟,柳為賢。」

    三人一進入靈舟,那名青衫男子立即躬身行禮,他儘管不知道袁行和韓落雪的具體修為,但卻暗自判斷出兩人必是凝元修士,是以聲音恭敬至極。散發男子接著行禮,他的五官與青衫男子有三分相似。

    韓落雪面無表情地點頭示意,袁行微微一笑:「兩位道友不必多禮,不知你們將前往何處?」

    柳為君回道:「在下乃柳家子弟,剛參與完兩盟大戰,正想回歸家族。」

    「那正好順路。」袁行注視著柳為君,「兩位若不介意的話,可以同舟而行。」

    「多謝高人!」在柳為君看來,靈舟不亞於虎穴,自然不敢拒絕,當下和柳為賢恭立一旁,心裡卻在猜測袁行兩人的來歷。

    韓落雪腳下一動,銀鯊靈舟疾速飛出。

    就著袁行和柳為君交流的間隙,黃呱的目光在袁行身上掃個不停,此時隱去瞳中金光,面有疑色地問:「臭哥哥,你的修為有多高?呱兒根本看不透!」

    「引氣六層而已,不值一提啊。」袁行打量了黃呱一眼,幾年不見,小妮子越發青純動人,身上曲線漸趨豐滿,「順便糾正一下,我姓袁,不姓臭!」

    「蒙誰呢?」黃呱根本不信,「從龍哥哥都引氣七層了,你的資質不會這麼差勁吧?呱兒還沒找你算賬呢,當初改名換姓的混入隱谷,到底有何企圖?你不會是辛家修士吧?」

    「當年初入辛國,無非想找一處落腳之地而已。」袁行輕描淡寫,走向舟尾,「黃小妹,我們去後面聊聊。」

    「你那什麼表情?一點認錯的姿態都沒有。這樣就能算了嗎?廖家死了那麼多人。臭哥哥,你要賠!」黃呱亦步亦趨,絮絮叨叨。

    「廖家與辛家的恩怨仇殺,與我何干?就任隱谷的客卿長老期間,我自問還是有點貢獻的。」袁行取出兩個蒲團,置於舟尾,隨即盤坐其上,目光一掃,發現柳為君兄弟,似乎在豎起耳朵偷聽,轉而傳音,「黃小妹,坐吧,說一說當年你們逃亡的事情。」

    「有什麼好說的,只剩呱兒和從容哥哥了。」黃呱眼根微紅,瓊鼻頻頻抽動。

    「不許哭!」袁行輕喝一聲。

    「人家傷心嘛。」黃呱伸手一抹眼眶,滿臉委屈,「不理你了,這麼凶!」

    「其實我和當年那名姑娘,本就是壬國修士,只是並非柳家子弟。」袁行輕歎一聲,「當年為了行事方便,才謊稱了姓名,僅此而已。你或者從容,似乎都想差了。」

    黃呱回頭,疑惑地問:「真的嗎?」

    「當然。」袁行神色一正,「我此行就是為了回鄉。」

    「哦。」黃呱娓娓傳音,「當年我們一逃到山陵關,就被威武軍團緊緊圍住,一番激烈廝殺後,在從虎哥哥的掩護下,從龍哥哥才用展翅術帶呱兒突出重圍,後來我們找到柳家,想借用臭哥哥的關係,投靠你們,豈料你並非柳家修士,從龍哥哥自然懷疑你出身辛家,別有企圖了,幸虧我們最終成了柳家客卿,才能生存下來。」

    袁行立即問:「以你和從龍當年的修為,柳家豈會收容你們?」

    「起初他們不肯。」黃呱聲音低迷,「後來從龍哥哥提出,不需要任何資源供應,柳家主才肯答應。」

    「原來如此。」袁行恍然點頭,「想來柳家的實力很弱小吧?」

    黃呱摩挲著自己雙手:「柳家主凝元中期修為,其他的都是引氣修士,且數量很少。在壬國修真界,很難殺人奪寶,呱兒和從龍哥哥都是靠引氣修煉進階。臭哥哥,從龍哥哥很懷念在隱谷的生活,他說每次和你出谷,都會有收穫。」

    袁行神色緬懷,那段散修歲月,雖然短暫,卻沒齒難忘:「從龍呢?」

    「還在青茫戰場廝殺,他想趁此機會,多得點寶物。」黃呱眉頭微蹙,「臭哥哥,你說從容哥哥會有危險嗎?」

    袁行娓娓道:「戰場形勢複雜,一切都難以斷定,不過從龍行事機警,保命應當沒問題。」

    接下來,兩人隨意閒聊。

    「那位壞姐姐呢?」

    「她在林家,不久後,你就能見到了。」

    「修真家族林家?」

    「黃小妹對林家瞭解多少?」

    「呱兒只知道林家的實力,比柳家強很多!」

    銀鯊靈舟全速飛行,袁行和黃呱傳音交談。柳為君束手垂目,神態恭謙依舊。百無聊賴的柳為賢,眼角餘光頻頻瞥向韓落雪。沉默不語的韓落雪,渾身自有一股冷艷氣質,這種氣質對於懷春少男,具有莫大吸引力,連當年的錢老二都因此墜入情網,難以自拔,何況血氣方剛的柳為賢。

    柳為賢略顯無知的舉動,自然被韓落雪感應無遺,不過她只嘴角微微一翹,並沒有太大反應。居然對老娘春心蕩漾,只怕老娘一發飆,你小子就畏之如虎吧?

    「啟稟高人,柳家就在雪揚郡的洛頭城中。」

    數日後,銀鯊靈舟一飛入雪揚郡,柳為君就朝韓落雪恭敬出聲。此時正值兩盟大戰,雙方關係微妙,懷疑袁行兩人為辛國修士的柳為君騎虎難下,眼見韓落雪只微微點頭,掐出一道法訣,將靈舟隱形,似乎要直奔柳家老巢,他的心裡忐忑不安。

    不久後,柳為君再度出聲:「兩位高人,柳家到了!」

    銀鯊靈舟緩緩降落,韓落雪指訣一掐,銀色光罩一閃而逝,待眾人落地後,韓落雪再掐一訣,靈舟表面銀光一閃,當空變小,飛回儲物袋。

    這是洛頭城的城郊所在,眾人面前有兩扇緊閉的油漆大門,門楣處掛有匾額,上書「柳家莊」三字,大門兩邊,圍牆高立,顯得門戶森嚴。

    「兩位高人,裡面請!」

    柳為君硬著頭皮為袁行兩人引路,同時朝柳為賢使個眼色。柳為賢當即快步前進,將大門開啟,隨即當先入門。一干人緩緩舉步,黃呱特意攏著袁行手臂,以示兩人的親密關係。

    門內內樓影重重,綠樹掩映,少了幾分靈山聖地的飄渺出塵,卻有一股世俗莊園的華麗大氣。柳家沒有靈根的子弟,盡皆於世俗發展,經營商賈,混跡官場,流浪江湖,可謂氣象萬千。

    柳為君徑直將袁行兩人帶到望賓樓前。

    望賓樓的正門階道前,站有一名老者,老者身著大袖華袍,華發蒼顏,生有一對三角眼,眼珠轉動間,精光內斂,正是柳家家主。他一見袁行和韓落雪,就含笑招呼:「老夫柳成功,見過兩位道友。今日承蒙道友大駕光臨,劉家莊蓬蓽生輝!」

    袁行心下詫異,這柳家主的話語間,居然流露出一股江湖武者的豪氣,表面卻不露異色,拱手道:「柳家主客氣了,在下袁行,乃是黃呱的義兄,多年來,承蒙柳家照顧黃小妹,在下深為感激。」

    韓落雪也微微一笑:「韓落雪見過柳道友。」

    「老祖,為君先行告退。」柳為君朝柳成功施禮一聲,就舉步離開。

    「兩位道友裡面請。」柳成功瞥了黃呱一眼,「黃呱也一起進來吧。」

    已放開袁行手臂的黃呱,甜甜一笑:「謝謝老祖!」

    客廳中,四人份主賓落座,待丫鬟送上熱茶後,柳成功當即詢問:「不知兩位道友是何方人士?」

    袁行和韓落雪對視一眼,韓落雪隨即舉盅品茶,似乎懶得應答,袁行回道:「壬國人士,於辛國修行!」

    柳成功心中一動,又問:「兩位道友可是辛國的道門弟子?當然老夫此問,沒有別的用意,也與兩盟大戰無關。」

    「在下與師娘盡皆霧隱宗專修弟子,此行純屬回國探親。今日來此,除了看望黃小妹的落腳之地外,在下早年行走江湖時,曾間接得到柳如眉的兩本武功秘籍,特以歸還。」袁行神識一動,兩本獸皮書冊儲物袋飛出,飄到柳成功面前。

    封面上分別寫著「奪魄散手三十二式」和「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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