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14
袁行三人離開百丈崖後,直接回到了大巖嶺,三人剛進入礦洞,首層礦道的一個洞口中,便走出來一名中年男修。
男修四十來歲,鼻樑高挺,後腦勺扁平,一襲暗黃長衫,胸前繡有一叢翠綠修竹,格調高雅,今日第一位挑選洞府的便是他,笑道:「三位是最先回來的道友,不妨到洞府坐坐,我有一些事情相詢。」
袁行暗自一凜,面上卻不動神色,微笑道:「能得高人垂詢,乃是在下等人的榮幸。」
男修自然看出了袁行的戒備心理,卻沒有點破什麼,只將手中的入陣符發出一道黃光,射向光幕,光幕上頓時露出一個缺口。
「呵呵,三位道友裡面請。」
袁行當先走了進去,端木空和鄭雨夜隨後跟進,不過光幕裡面一丈外,赫然還有一層金色光幕,顯然男修另外布設了陣法。
袁行目中訝色一閃,最後進來的男修,掐出一道指訣,擊向金色光幕,光幕上同樣往兩邊緩緩裂開。
四人先後走進光幕,袁行微微一瞥,見到礦道裡面,只有一個岔道口同樣覆蓋著一層金色光幕,裡面應當是修煉之所。隨後男修將袁行三人帶進左邊第一條岔道,這條岔道僅有數丈來長,中段擺著一張石質圓桌和數張石凳。
四人落座後,男修笑道:「我姓方,不知三位道友如何稱呼?」
「在下袁行,見過高人。」正襟端坐的袁行雙手一拱,隨即指著端木空和鄭雨夜,「這兩位是端木空和鄭雨夜。」
鄭雨夜和端木空同樣各自見禮,袁行瞥了端木空一眼,心中有些意外,不知不覺中,性情高傲的端木空,也圓斂了許多。
男修同樣看向端木空,目光意味深長:「端木道友丹田的元氣,竟然有些真氣的特性,是以武入道嗎?」
「正是。」端木空擲地有聲。
男修微微一笑,語出驚人:「看來端木道友就是十幾年前赫赫有名的狂掌了。」
「咦,方高人竟然知道老夫!」端木空一臉愕然,「莫非……」
「呵呵,曾經我也是一名江湖中人。」男修神色緬懷,「不過我可沒有端木道友莫大的聲名,一直卡在化勁關口,後來無意中得了一份仙道功法,得以修煉至今。」
「十幾年前,姓方的化勁武者……」端木空微微思索,隨即神色一動,「高人可是三俠派的金剛掌方暑初方大俠?」
男修微微點頭:「難得狂掌知道我當年的名號,不過我可當不得大俠之稱。」
「哈哈哈,老夫不孤單啊,竟然能在此地遇到武林中人。一直以來,老夫都在琢磨著,武者該如何在修真界中立足,日後還望高人多多見教。」端木空豪氣頓生,神采飛揚,「方高人當年俠名遠播,江湖武者無不津津樂道,老夫與三俠派的南宮大俠有過一面之緣。」
「似乎不止一面之緣吧?南宮兄當年對端木道友的虎嘯掌,甚是推崇備至。」方暑初隨即輕歎,「可惜後來都散了。」
端木空緩緩道:「這事老夫素有耳聞,是由於三俠派不滿日月山莊稱霸江湖引起的。」
方暑初神識一動,儲物袋中飛出一個玉壺和四口玉杯,落在桌面上,隨即他提起玉壺,倒下四杯酒,出聲道:「今日得遇江湖舊人,真是幸事,請三位道友嘗嘗我這醉仙靈酒。」
端木空端起玉杯一飲而盡,頓時雙目一亮,揚聲讚道:「好酒!酒中竟然含有靈氣!」
袁行輕飲一口,發覺醉仙靈酒中的靈氣與辛博淵的天女靈茶相當,笑道:「如此靈酒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鄭雨夜同樣小抿了一口,不過只微微一笑,並沒有太多驚喜表情。
方暑初手執玉杯,娓娓道:「武者當自由奔放,快意恩仇,當年我就是不滿辛有東和武聖的專斷獨行,也是那時得知了辛家竟是一個修真家族,才萌生了以武入道的想法。數月前,聽聞辛家要消滅廖家,我急忙趕去隱谷,最終卻晚了一步,只碰到留仙塔的辛博淵,並和他大戰了一場,不得已才來這裡避避風頭。廖經海早年對我有恩,不能不報。」
端木空肅然起勁:「方高人修道多年,仍不失江湖血性,令老夫深感敬佩。高人若想知道隱谷的事,倒可問問袁兄弟和丫頭,他們曾在隱谷呆過。」
「噢?」方暑初放下酒杯,看向袁行,「隱谷中可有廖家的人生還?」
袁行回道:「隱谷事先逃脫了六名修士和一部分少年,其中便有以武入道的廖成雨。」
「廖成雨是誰?廖經海可曾逃脫?」方暑初提起玉瓶,為三人加滿,自己也再倒了一杯。
袁行如實道:「廖成雨是廖經海的侄子,至於廖經海本人,恐怕已經戰死。」
「英雄悲暮啊。」方暑初雙目黯然,「不過隱谷能產生六名修士,也算幸事,恐怕其中有袁道友的一份功勞吧。」
「呵呵,隱谷的修士可以說都是袁大哥一手促成的。」鄭雨夜輕輕搖晃著玉杯,插話道,臉上笑瞇瞇的。
「哪裡?」袁行神色一正,「在下只是略盡綿力而已。」
「不知你們與高家一戰的結果如何?」方暑初瞟了袁行一眼,轉移了話題。
「在百丈崖上,在下三人負責對付高家的三名引氣前期修士,我等將對手擊殺後,便一路返回,具體結果還不得而知。」袁行心念微轉,在不清楚方暑初的用意前,僅是簡略地回答。
方暑初沒有得到絲毫有用的信息,又轉頭望向端木空:「端木道友能否詳細講述一下箇中情形?」
「我們一行十三人,乘坐曹高人的一艘飛天靈舟出發,那靈舟速度極快,令老夫大開眼界……」端木空倒沒想太多,當下繪聲繪色地講述起來,不過卻略過了他們三人大戰少婦的那一段。
方暑初聽完,緩緩飲酒,稍一沉吟後,重點問道:「那曹高人確定是故意將高家兩位老祖引到了其它地方?」
「是的。」袁行點點頭,「不僅如此,當時曹高人突然向孫耀蘭傳音了一句,那女修當即面色大變,隨後便匆匆忙忙地追向曹高人,且飛行途中,面對高振聲的詢問,還說了一句,毀我容貌的,就是那惡賊。」
「如此看來,卻是那孫耀蘭與曹高人有仇了。」方暑初摩挲著酒杯,眉頭微皺,「不過我擔心的倒不是這個,你們可知道廢棄前的百丈崖靈礦,是哪個勢力擁有的?」
袁行望向鄭雨夜,少女搖搖頭,端木空直接瞪著眼眸,等待方暑初的答案。
方暑初放下酒杯,張口吐出沉甸甸的兩個字:「辛家!」
袁行聞言,面色微變,沉吟少頃,問道:「方高人,那高家可是辛家的附屬勢力?」
「看來袁道友心中已洞若觀火。」方暑初望著入口光幕,目光深遠,「高家雖然不是辛家的附屬勢力,但卻與辛家頗有來往,每年都會上供一些靈石或者寶物。想來這次高家被滅族是必然的結果,辛家得知後,定會派人前往百丈崖調查。」
鄭雨夜接聲道:「那曹高人為何還要誅滅高家?這不是自找苦吃!」
「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方暑初又道,「高家兩位老祖都是凝元中期的修為,曹高人想要滅他們,一人出手便游刃有餘,根本無需興師動眾,我懷疑他另有目的。」
「什麼目的?」端木空雙眉一挑,肅聲問道。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方暑初淡淡一笑,回復了常態,「況且你們與高家修士一對一單挑,能否將其盡數擊殺,還是個問題。」
「方高人,辛家若是調查出了兇手是誰,會不會進行報復?」袁行面色慎重,這是他最關心的事,心裡甚至想馬上離開大巖嶺。
「呵呵,這要看辛家派出的修士如何行事了,若僅是走走過場,敷衍了事,我們大可高枕無憂。當然若真讓他們調查出了什麼,短時間內,辛家也不敢對大巖嶺如何,畢竟此時的大巖嶺還在摩迦寺的管制之下,我們在此處修煉,無形中便受到了摩迦寺的庇護。」
方暑初飲了一口靈酒,續道:「實不相瞞,在你們出發後,礦道內有六名修士,怕受到牽連而相繼離開,他們的洞府都空缺著,日後肯定會搬進來許多散修。」
袁行聞言,稍微心安,念頭一轉,又問道:「方高人,大巖嶺南面礦道,還能開採多久?」
方暑初肯定道:「按北面礦道的規模計算,至少五年!」
袁行從懷中取出骨刃,放於桌面上,正聲道:「方高人,多謝直言相告,這把法器乃是在下今日擊殺對手所得,還望高人笑納。」
「袁道友的心思還真多,」方暑初瞥了下骨刃,「一把低階法器對你來說至關重要,不會只讓我笑納這麼簡單吧。」
袁行微笑著:「當然,日後還望高人多多提點。」
鄭雨夜望著方暑初,目不轉睛,脆聲道:「方高人,您就收下吧,其實袁大哥也是武者出身,他的武技得到過壬國武聖的傳承。」
端木空猛然望向袁行,「壬國武聖齊望川!」
「修道前,在機緣巧合下,我曾學會了柳如眉的兩門武技。」袁行搖搖頭。
「原來是壬國的前武聖,老夫年輕時曾遊歷過壬國武林,卻一直無緣得見。」端木空恍然,「袁兄弟的那套步法倒是很精妙。」
「既然如此,那這把法器我就收下了。」方暑初為三人再添滿靈酒,「其實我們武者出身的與其他純粹修士,在處事風格上還是有區別的,這也是我修道十來年,較少有修士摯友的原因。若是你們不嫌棄的話,可以喚我方兄,或許日後我們這些武者出身的散修,也該形成一個團體。」
袁行當即一拱手:「多謝方兄!」端木空也一聲長笑:「哈哈哈,方兄說得好!」
鄭雨夜歪著腦袋:「我能叫你方大哥嗎?」
方暑初爽朗一笑:「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