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雅原本是來買衣服的,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見夏清清,抬頭瞥了一眼那店的招牌,她心裡的疑惑更重。舒骺豞曶那明明是賣孕婦服裝的,夏清清怎麼會從裡面走出來,難道,她懷孕了嗎?
這個認知,讓楚雅原本打理的美艷絕倫的臉頃刻間無比怨毒的扭曲起來,連同她的身體,都因為憤怒像風中的樹葉般瑟瑟的發起抖來。她正想邁步快速上前抓住夏清清問個清楚的時候,卻不經意間瞥見一個黑衣人接過了夏清清手中的東西,連同另外兩個黑衣人一起護著夏清清乘著電梯向著樓上而去。
楚雅已經邁出了半個步子的腳,頓時硬生生的頓住,雙眼裡熊熊的怒火燃燒的更高,似乎恨不得用這個的目光把那簇擁在黑衣人中的女人的後背給燒出幾個洞來。
機警的保鏢,似乎察覺到了這一道很不友善的目光。三個人一邊護著夏清清上樓,目光一邊向四周搜索起來。楚雅嚇了一大跳,立刻閃身躲進了旁邊的女裝店裡。
直到夏清清以及那些人高馬大的黑衣保鏢都消失後,楚雅才慢慢的走了出來,只是她臉上的怒氣絲毫沒有減少,反而額頭憤怒的青筋都凸顯了出來遽。
「不會是真的,肯定是個誤會,她肯定只是恰巧出現在那裡。」
楚雅痛苦的呢喃,精心護理的指甲深深的掐進了肉裡,嘴角扯出一抹陰毒的弧度,眼裡卻有星星點點的淚光。
她不相信,她怎麼也不相信,夏清清竟然會懷孕。夏清清如果懷孕了,那麼那孩子勢必會是夏以天的。不行,她一定要查個清楚,她一定要找夏清清問個清楚價。
想到這些,楚雅也跟著乘電梯上樓,她一路都在思考。夏清清身後有保鏢,那些保鏢寸步不離的保護著她,她要怎麼樣才能避開保鏢而接近夏清清呢?
樓上是配飾區,七月的天曬的整個人頭皮都快要冒煙,夏清清決定給自己買一頂遮陽帽,這樣她就可以在下午不太熱的時候戴著遮陽帽慢慢的去散步。
三個黑衣人緊緊的站在夏清清身後,強大的氣勢讓一旁推銷的導購員都不敢上前。夏清清頓時無比的鬱悶,她拿起一頂淺藍色帶著蕾絲邊的帽子戴在了頭上,轉身對著今天早上借他手機給夏以天打過電話的黑衣人揚聲道。
「冷面,你看我戴這頂帽子漂亮嗎?」
夏清清清澈的雙眼裡,波瀾不驚,似乎是在問一件很尋常的事情。而原本一臉冷漠的黑衣保鏢聽到她的話,雙眼裡立刻閃過一抹驚訝,愣了好半天才反問道。
「夏小姐,你是在叫我嗎?」
冷面?冷面是誰,黑衣人很疑惑,他根本就不叫冷面啊,他是東方家族的特訓保鏢,他們只用代號稱呼。如果不是叫他,夏清清又明明是面對著他說的。
「你覺得這個地方,還有其他人敢跟我說話嗎?」
夏清清不滿的翻了一個白眼,以前她買東西那些熱心的導購都會過來給她提一些意見,現在這些氣場強大的黑衣人站在她的身後,所有的人都不敢靠近她,她想問別人意見都沒有機會。
不得不承認,夏清清之所以選擇問保鏢意見也有些調侃他們的意思,誰讓他們一天到晚都緊繃著一張臉。她是孕婦,看到這樣的臉,她會有好心情嗎?
黑衣人被夏清清清澈的雙眼看的很不自在,微微別過了臉,聲音努力的保持著平靜。
「夏小姐,其實我覺得這個問題您應該問夏少。」
面前這個女人她可是夏少的女人,她問的問題又如此的難以捉摸,他回答說好看,萬一傳到夏少的耳朵裡,勢必會給自己招來麻煩。而如果他說不好看,夏清清勢必就會生氣,所以這個評價漂不漂亮的問題,還是讓夏少自己來回答比較好。
「既然你不能給我意見,那麼麻煩你可不可以站的離我遠一點,你沒見你把人家導購都嚇的不敢過來了嗎?」
夏清清同樣笑瞇瞇的反問道。雖然她已經極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可是這種每走一步都會被人監視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她一個良好的市民這樣處於別人異樣的目光裡,還真是讓她一時間無所適從。
黑衣人聽到夏清清的話後,眉頭頃刻間就蹙了起來,他沉默了一會,立刻邁步快步向站在一邊的導購逼去。導購被嚇了一大跳,身體向後緊縮,嘴裡惶恐的問道。
「你……你要幹什麼?」
黑衣人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他可是站在這裡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這個女人的膽量未免也太小了一點,竟然還能嚇成這樣。他頓住了步子,音量盡量保持和善的說道。
「我們家小姐要買帽子,你去幫著挑一下。」
導購這才微微放了心,慢慢的向夏清清這邊走來。夏清清卻氣的幾乎快要吐血,這些個保鏢,怎麼這麼死心眼做事一根筋呢?夏以天讓他們寸步不離的跟著她,他們就真的跟著她,人家導購被嚇的不敢過來,他們竟然把人家給叫過來,真是氣死她了。
導購戰戰兢兢的來到夏清清的身邊,根據她的臉型提了很多很好的意見,可是夏清清卻突然沒有了購買東西的欲、望,轉身走到了通道上。
轉角處的衛生間門口,楚雅小心翼翼的把身體縮在一個中年女人身後,然後指著慢慢走在通道上的夏清清,聲音輕輕的說道。
「你看到那個女人了嗎?穿碎花裙長頭髮的那個,等會你從她身邊過的時候你往她身上倒一些奶茶,事情完成後這些錢就是你的。」
楚雅拿出了厚厚一疊錢遞給了面前打掃衛生的中年女人,她給的錢是這個女人在這裡工作好幾個月的工資,她不相信她不心動。
中年女人看了看楚雅手中的錢,眼底閃過一抹想擁有的欲、望,她又看了看那位楚雅所說的女孩,突然就擔心的叫了起來。
「小姐,你這不是開玩笑麼,那個女人身後跟著三個保鏢,我把奶茶弄在她的身上,那些人還不弄死我?」
身後帶著保鏢出門的女人,一見就是家世非同一般,這些個千金大小姐都非常的驕橫跋扈,她惹了她不是找死麼?雖然她對楚雅給的這些錢很心動,可是心動歸心動,拿了錢要有命花才行。
「你小聲點。」中年女人突然響起的聲音把楚雅嚇了一大跳,她不由的不悅的呵斥了一聲。她死死的盯著夏清清所在的那個方向,見她並沒有發現她的存在,這才微微放心對身邊的女人循循善誘道。
「你放心,只要你裝作不小心倒在她身上的,她是不會怪你的。更何況,那些保鏢都是有原則的,你見過他們打女人嗎?」
楚雅的話,有一半是真的,夏清清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如果這個清潔工不小心把東西弄到她身上了,她肯定是不會怪罪的。但是那些保鏢會不會偷偷的下黑手,那就不一定了。
「你說的是真的嗎?」清潔工顯然是被楚雅說的有些心動了。
這大白天的在人來人往的大商場的,這些個黑衣保鏢就算再恐怖再肆無忌憚,也應該會注意一下場合不敢在這裡對她下狠手。
「當然。你可要想清楚,這樣的機會也許你一輩子只有一次,天來橫財,又不要你付出什麼,這麼大的便宜你不撿,你可別後悔。」
楚雅說著,就要把錢拿回口袋裡,欲擒故縱,她深知這個道理。果然清潔工女人見她要把錢拿回去,頓時有些急切,她立刻拿住了她手中的錢,快速的說道。
「我做。」
楚雅的臉上,立刻揚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她就知道,她的計劃不會落空。
中年女人從楚雅手中接過了錢細心的放進了口袋裡,然後走到一旁的垃圾桶裡拿起一個奶茶杯子,接了一些水放進去,端起就向外面的通道而去。
琳琅滿目的商品,的確很吸引人的眼球。夏清清走在前面左看看右看看,卻一個店也沒有再走進去過。三個黑衣人知道她不喜歡他們在她身後跟著,所以距離她有幾步之遙。
迎面走來一個掃地的阿姨,夏清清下意識的向旁邊躲避,卻不想那個女人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突然不小心扭了一下腳,手中拿著的一個奶茶杯子就灑了出來,裡面的液體弄到了夏清清的裙子上。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夏清清還沒有開口,那位清潔阿姨就先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盯著夏清清濕掉的裙子腰際,不停的慌亂道歉。
三個黑衣人見前面出了狀況,立刻快步奔到了夏清清的身邊,雙眼犀利的審視著面前的清潔工,聲音冷肅的問道。
「出了什麼事?」
清潔工被他們這駭人的視線嚇了一大跳,連握著奶茶杯的手也開始發起抖來,聲音急切的解釋道。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走路沒有走穩,不小心倒了手中的東西。」
夏清清見面前這個清潔工被嚇成這個樣子,頓時有些不忍心,再加上她只是身上被灑了些水,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何必為難一個生活的很不容易的人。她拉住了身邊的黑衣人,這才輕聲開口。
「我沒事,讓她走吧。」
黑衣人聽到夏清清的話,又看了看她只是裙子上沾了些水並沒有出什麼大的意外,這才鬆了一口氣,雙眼瞥了眼面前慌亂的清潔工,這才揮了揮手。
「還不快滾。」
清潔工聽到他這句話,立刻撒腿就跑開了。夏清清低頭看了看腰際的水漬,對身邊的黑衣人道。
「我去一下洗手間,馬上就回來。」
夏清清說完,就匆匆的進入了拐角處的洗手間,三個黑衣人就在離洗手間門口幾步的位置站定。
洗手間裡的格子裡,夏清清從包裡拿出了紙巾把裙子上的水漬都擦了一遍。夏日的裙子太薄,水早已經滲透了裙子到了她的肚皮上,她慢慢的撩起了裙擺,拿著紙巾小心翼翼的把肚子一圈也擦拭了一遍。
「寶寶,不好意思,媽媽不小心讓你淋到水了。你可要堅強健康一點,可不能生病。」
夏清清一邊撫摸著自己根本一點也看不出來懷孕跡象的小腹,一邊同肚子裡的寶寶說道,嘴角揚著即將成為媽媽的幸福喜悅
可是,她卻不知道,她的這一句無意的話一字不差的落進了隔壁小格間女人的耳朵裡。這個女人聽到她的話後,牙齒立刻咬的咯吱作響,伸手打開了小格間的門,站在了她的小格間門口。
打理好自己,夏清清這才放下裙子,推開小格間的門,步子邁出一半準備出去。可是小格間的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卻站了一個人,夏清清的門只看到一半就被她伸手擋住。她頓時有些不解,等她看清面前站著的女人是誰後,一雙眼睛驚訝的睜大,額頭的冷汗卻突然冒了出來。
夏清清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在這裡遇見楚雅,到底是湊巧遇見,還是她處心積慮的安排?這個女人猶如一個惡夢一樣存在於她的身邊,一想起以往楚雅對她做過的那些事情,夏清清就不禁從心底裡開始往外冒冷氣。
這要放在以前,夏清清並不會害怕楚雅,真跟這個女人動起手來,就算她弄不死她,也可以跟她拼一個你死我活,楚雅也別想從她身上撈到多少便宜。
只是,現在她懷孕了,楚雅只需要在她肚子上輕巧的一擊,就有可能造成她流產,她不敢拿肚子裡寶寶開玩笑,她賭不起。
想到這些,夏清清的小手不由自主的抬高放在了小腹上,下意識的想要保護肚子裡的孩子。她雙眼仔細的打量著楚雅,如果面前這個女人真敢亂來,她就會叫人。那三個保鏢肯定不會走遠,到時候他們進來,楚雅也逃不掉。
原本就無比憤怒的楚雅,看到夏清清放在小腹上的小手,不由的覺得更加刺眼。她刻意壓低了聲音,急切的問道。
「夏清清,你懷孕了?」
只是幾個簡單的字,楚雅卻說的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咬牙切齒。夏清清嚇了一大跳,雙眼裡閃過一抹慌亂。
楚雅怎麼會知道她懷孕了?是夏以天告訴她的還是她從別處聽來的,難道是剛才她跟肚子裡寶寶說的話被她聽到嗎?不管原因是什麼,現在她面臨的問題很棘手,楚雅本就恨她入骨,如果她要是知道她懷孕了,尤其是懷了夏以天的孩子,她肯定不會讓她好過的。
「回答我,你是不是懷孕了。」
楚雅臉色扭曲的問道。夏清清的慌亂,絲毫沒有逃過她的雙眼。聯想到夏清清從孕婦裝店走出來,以及剛才那句寶寶,媽媽不小心讓你淋到了水的話,她當下就肯定了,夏清清肯定是懷了夏以天的孩子。
心裡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再一次破滅了。這一陣子,墨以辰向她保證會讓她嫁給夏以天成為墨家的當家夫人,甚至還把他們一起在一起的恩愛畫面也給翻了出來,外界的人紛紛在猜測是不是她跟夏以天的好事將近。
她知道,或許是因為迫於壓力,夏以天也會像當年的墨冷風一樣,放棄一生的摯愛娶另外一個女人。為此她開始了充滿了希望,她覺得這一次夏以天一定會妥協,一定會娶她。
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夏清清竟然懷孕了。夏以天本來就疼她寵她捨不得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現在她懷孕了,夏以天肯定會給她一個名分,那麼她跟夏以天,就再無可能。
不公平不公平,為什麼老天這麼的不公平,怎麼什麼好事都讓她夏清清佔了去。她流產,她的孩子沒了,到頭來,她的愛情還是死了。她不甘心不甘心,她決對不容許夏以天跟夏清清就這麼幸福的在一起。
「你竟然真的懷孕了,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夏清清,你去死吧。」
初戀的美好也罷,不甘心也罷,到這一刻楚雅怎麼也不願意對夏以天放手。阻止她跟夏以天在一起的,讓她幸福破滅的是夏清清,所以,她一定要除掉這個女人。
楚雅面色猙獰的用雙手去掐夏清清的脖子,一副要置她於死地的模樣。夏清清往狹小的馬桶與小格間的縫隙裡躲去,一邊慌亂的警告道。
「楚雅,我告訴你,你可別亂來。門口有保鏢,只要我叫一聲,他們就會立刻衝進來。」
夏清清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她知道只有這樣,她才能很好的保護自己。楚雅聽到夏清清的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語般,很是得意的開口。
「呵呵,夏清清,你太天真了。你沒有聽見我開了所有洗手間的水龍頭嗎?這麼大的水聲,再加上這房間的隔音效果,他們恐怕也不能那麼容易聽見吧。」
夏清清的臉,頃刻間就慘白起來,她仔細的聽了一下,這才注意到,洗手間裡有著很大的水聲。剛才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別的地方,她竟然一點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心頓時向下沉了去,就在這個時候,楚雅從懷裡拿出了一把小刀,鋒利的刀鋒泛出了無數道清冷的光在夏清清的面前晃了晃,聲音繼續得意的響起。
「更何況,我只需要在你肚子上劃一刀,你肚子裡的孩子就沒有了。萬一我一不小心捅的深了一點,或者是多劃幾道口子,很有可能你就會大出血,到時候你也會被摘了子宮一輩子再也當不成媽媽。如果你被發現的晚一點,你還有可能馬上就去陰朝地府。」
楚雅邊說,邊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似乎她已經看到夏清清滿身是血死去的模樣。
夏清清聽到楚雅的話,全身的汗毛都倒立起來。她快速的把手提包擋在了小腹面前,心裡不禁開始盤算起來。
她沒有想到,楚雅她竟然因愛成恨,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夏清清比誰都清楚,這個時候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激怒楚雅。
「楚雅,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如果我死了,你也逃不掉。這裡是國際商廈,人來人往到處都是監控,如果你在這裡殺死了我,你也逃不掉。」
夏清清試探性的開口。她覺得,楚雅今天的行動肯定是突然間決定的,她只是一怒之下的行為,並沒有想過後果。
楚雅聽到夏清清的話,依然咬牙切齒的說道。
「逃不掉又怎麼樣,夏清清,我就是想要你死。」
「如果我死了,要讓你的下半身在監獄裡度過,或者是用你的生命來賠償,你覺得值得嗎?」
夏清清鄙夷的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你這麼恨我,無非是因為夏以天,你覺得是我搶走了他。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死了,你也搭上了你的一條命,那麼夏以天呢?夏以天不是一個聖人,沒有了我們兩個女人,他的身邊依然會有其他的女人,他依然會跟別的女人生兒育女,依然會過的很幸福。」
夏清清突然覺得的楚雅有些可悲,為了一個男人,愛的沒了自我,愛的自我毀滅。其實有時候想想,她又何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