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沐沐醒了,她是被痛醒的。舒蝤梟裻小腹處傳來一波又一波劇烈的絞痛,像是有什麼,要被剝離出來一樣。
額頭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沐沐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掙扎著想起身,就感覺到雙腿間一熱,像是有什麼液體潑灑在了上面,那種硬生生從身體中撕下一塊肉下來的感覺就更加強烈起來。
沐沐的手輕輕的掀開了身上蓋著的薄薄的空調被,雙眼快速的移到了雙腿間那疼痛的根源,這一看,她的雙眼立刻佈滿了驚駭。
只見她身上穿著的棉質白色長裙,在及臀的部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鮮血染紅,而且紅的那一塊還在不停的擴大,快速的蔓延到床上淺藍色的床單上,讓她整個下半身就像處在血泊裡一樣,格外的觸目驚心。
「啊……來……來人啊……救……救命……澹」
沐沐本能的驚恐大叫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不過是在床上睡了一會,好好的她怎麼會流那麼多血,為什麼她的肚子會那般的痛。
肚子,孩子,沐沐一下子想到了自己肚子裡的那一個小小的生命,雙手不禁顫抖的撫摸上。
雖然她很討厭厭惡甚至於恨著蛇哥,最開始,她也很恨排斥肚子裡的這一個孩子,畢竟這個孩子的存在讓她受到了這個別墅裡其他女人的譏諷,也讓她這一輩子都會被蛇哥羈絆住窀。
沒有哪個女人願意給不愛的男人生孩子,沐沐也不例外。但是,這小小的生命安安靜靜的存在於她的身體裡,偶爾會讓她不舒服嘔吐提醒她他的存在。他一點一點的在她肚子裡長大,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沐沐也接受了這個孩子的存在。
不管父親是怎麼樣的,孩子都是無過的,她不能因為憎恨蛇哥,而就恨這個無辜的孩子。更何況,這個孩子還有她的一部份,她怎麼能恨自己的親生骨肉。
現在突然看到自己流了這麼多血,沐沐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她有一種預感,這個寶寶要離她而去了。
以前寶寶好好在她肚子裡的時候,她並沒有多少感覺。可是他現在要從她身體裡離開,她才覺得,她好痛好痛,痛的不止是身體,更多的是心。這畢竟是她的寶寶啊,哪一個媽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寶寶離開能夠無動於衷呢。
「快來人啊……救……救救我的寶寶……」
沐沐痛的雙手揪住了身下的床單,身體慢慢的像煮熟的蝦般弓起,聲嘶力竭的喊道。
整個別墅裡面,平時除了蛇哥,就只有萍姐,新月兒以及她三個女人在。偶爾蛇哥會帶別的女人回來翻雲覆雨,玩一些刺激的s/m遊戲,有女人痛呼聲也是很平常,所以這一會沐沐大聲喊叫,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會理會她。
強忍著疼,沐沐從床上爬起,身體跌跌撞撞的向外面走去,她知道,只有走出去,她才能得救。身體的撕感更加強烈,她感覺每走一步那疼痛感就加重一分,鮮血在她的身後蔓延成了一條紅色的線。
剛走出自己的房門,沐沐就看到對面蛇哥的門是開著的,她想起她睡之前新月兒來過她的房間,還告訴她,有什麼事就找對面的蛇哥。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沐沐強忍著疼,慢慢的向蛇哥的臥室而去。
「蛇哥……蛇哥……」
沐沐一邊走,一邊輕輕的喊道。但是蛇哥的房間裡,一片安靜,像是無盡深邃的深淵一樣,激不起一點的漣漪。
隱隱約約的,沐沐看到臥室的地上,好像躺著一個人,白花花的身體,赤、裸裸的呈現在那裡,臉上的刀疤,隱約可見。沐沐一下子認出來那是蛇哥,雙眼閃過一抹驚喜,忍著疼快速的向前走了幾步,身體斜斜的重重的向蛇哥的身邊跌去。
「蛇哥……你醒醒……快醒醒……我肚子好痛……你快救救寶寶……」
沐沐只是以為蛇哥剛才與新來的那三個女人玩的太累了,所以睡著了,她不由的雙手放在蛇哥赤/裸的身體,用力的推著他,豈圖把他給搖醒。可是推了半天,蛇哥卻一點反應也沒有,身體卻涼的嚇人。
一種不好的感覺從心底騰升了起來,沐沐的目光落到了蛇哥那雙瞪的圓圓的,毫無神彩的雙眼後,一顆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她看到過蛇哥無數次熟睡的樣子,每一次他都鼾聲如雷。而這一次,他太安靜了,沒有一點聲響,而且他的胸口也沒有因為呼吸而起伏,更何況,她從來沒有見過他睜著眼睛這麼驚悚的睡著。
這樣的場景,好像電影裡放的,一個人死了的時候的樣子,沐沐一時間嚇的忘了身體的疼,她惶恐的把手指伸到蛇哥的鼻息間探視了一下,當她的手指感受不到他一丁點的呼吸時,一張臉立刻變的慘白一片。
「啊……死……死了……」
沐沐嚇的身體不停的往後退,兩腿間的鮮血流的更洶,她卻顧不得那麼多,直接從地上慢慢的爬起身體,跌跌撞撞的向另一邊的陽光房而去。
她在休息前,新月兒以及萍姐都在陽光房裡聊天,她們現在,應該還在那兒。想到這些,沐沐就強忍著疼,向那挪了過去。
好不容易走到陽光房裡,沐沐卻看到了更加恐怖的一幕。萍姐的的身體半靠在牆上,胸口插著一把刀,雙眼不可置信的睜大,就那麼直直的看著前方。她身後的鮮血流的滿地都是,在地面蔓延成了巨大一灘,而且血液已經開始變黑,慢慢的凝固起來。
「萍……萍姐……」
身體的血液似乎都被抽離,原本想要尋求幫助的沐沐一下子軟癱在地,身體瑟瑟發抖起來。她本是一個純淨的女子,善良純真,突然來到一個陌生環境裡,本來就誠惶誠恐,現在突然又看到兩個死人,恐懼立刻從四肢百骸湧上來。
「啊……」
小腹痛的又是一抽,似乎有什麼東西已經從身體裡剝離出來,沐沐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在她肚子裡還不到兩個月的小生命就在她不知不覺中悄然離去,如果不是這撕心裂肺的痛,如果不是這一股又一股的溫熱血液,她或許都會以為,這個小生命從來就沒有在她的身體裡存在過。
腦中白光一閃,承受不住打擊的沐沐倒在了萍姐身體的不遠處,雙眼緊閉,再也沒有了知覺。
一個身影在沐沐昏厥後,從暗處閃現了出來,她的手上帶著透明的一次性手套,然後從萍姐身上把那把直***心臟的水果刀拔了出來。她看到倒在地上鮮血浸染已經陷入昏厥的沐沐,雙眼裡的憐惜,一閃而逝,雙手從容的把那把水果刀,強行塞進了沐沐的手掌中。
「很好……新月兒……我看你膽子不小又心狠……有沒有興趣跟我回去見主人……」
紅紅看著做這一切的新月兒,臉上揚著一抹不明的笑,聲音輕輕的問道。
「好……」新月兒沒有拒絕,甚至絲毫沒有遲疑,就答應了紅紅的話。
因為她知道,如果她拒絕的話,等到她指證沐沐是殺人兇手後,毫無利價值的她就會被紅紅給殺掉。跟著紅紅回去見她所謂的主人,最起碼她還有一絲活著的機會,她當然不會拒絕。
紅紅聽到新月兒的話,果然滿意的笑了笑。火火以及楚雅,跟在她的身後,從容的離開了蛇哥的住所,而新月兒卻拿起了電話報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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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清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她摸了摸了依然暈沉沉的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澀的笑。
楚雅流產後的一個星期,那時候她為了躲避夏以天,就曾住到了這裡。那時候她跟御初寒商量好,一起去法國。時間兜兜轉轉過去了好幾個月,再回到這裡,她卻有一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慢慢的掀開被子下床,胃裡又一陣不舒服。夏清清驚駭的睜大了眼睛,她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她一向健康,胃也沒有出現過什麼毛病,什麼時候她的胃這般脆弱,動不動就想吐呢?
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夏清清決定自己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匆忙的洗漱完畢,夏清清就慢慢的下了樓。
樓下的大廳裡,御初寒一直坐在那裡看著報紙,他似乎是聽到了聲響,立刻就把手中的報紙放下,雙眼定定的看著她。
「看你睡的香,就一直沒有叫你,廚房已經做好了飯,我讓她們端出來。」
御初寒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好聽。夏清清卻覺得臉頰有些發燙,聲音有些尷尬的說道。
「初寒,昨天是我不好,我不該說那樣的話。」
昨天她心情很糟糕,突然發現跟自己親生的哥哥亂、倫,她只覺得五雷轟頂無法接受,後面又發生了夏以天為她擋了一槍的事情。她雖然恨那個男人,可是看到他流血受傷,她的心還是止不住的難受。
她恨自己搖擺不定的心,所以聽到御初寒說要把她送回夏以天身邊的時候,她沒來由的一下子就發怒了。她才會口無遮攔的說他是不是跟夏以天有過什麼交易,把她賣給了他。
現在想想,夏清清都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她又不值錢,白送未必有人要,御初寒又怎麼會用她去交易什麼錢財。
御初寒聽到夏清清的話,雙眼裡閃過一抹光亮,聲音掩著笑戲謔道。
「不錯,知道認識自己的錯誤,比最開始遇到你的時候死不認錯進步多了。」
「御初寒,你還真是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房了。」夏清清有些無語。
她以為她的道歉,御初寒最起碼也會像征性的安慰她,不是她的錯。他倒好,直接埋太她。不過也虧得御初寒這麼說,要不然,她還真會尷尬不已。
御初寒盯著夏清清的小臉,看她心情還不錯,不由的溫聲說道。
「順便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還記得當初在舊城區地下酒吧遇到的那個蛇哥嗎?」
「就是那個臉上有一道巨大刀疤的蛇哥嗎?」
夏清清皺著眉頭,有些人是這一輩子看過一眼,就永遠也不會忘記的。除了愛的人,另外一種就是這種人長的太有特色,蛇哥就是這一類人。
當初在那舊城區的地下酒吧裡,楚雅給了她兩刀,現在她一想起,她的兩條腿都隱隱的痛。而長的異常恐怖的蛇哥,她看了一眼,就烙印進了記憶裡,被夏以天救回來的那幾天,夜裡她躺在醫院裡總會做惡夢。那一張巨大的刀疤臉,總會輕易的出現在她的惡夢裡。
好在那時候夏以天每天晚上都偷偷溜進她的病房,摟著她一起睡,聞到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她就莫名的心安。
夏清清拍了拍頭,該死的,她怎麼又想起了那個臭男人。她黯然下了眼神,這才疑惑的問著面前的御初寒。
「你突然問起他幹什麼?」
「那個男人,死了。」御初寒輕笑著說道。
他隨手把放在沙發上的報紙交到了夏清清手上,英挺的眉宇完全舒展開來,語氣溫和的說道。
「你自己看看吧。」
夏清清詫異的接過,低頭快速的瀏覽起報紙上的內容。內容大意是。
留城有名的地頭蛇,蛇哥被殺死在自己的別墅裡,一同被殺的還有另外一名年輕的女子。據一位目擊者指證,疑是一名叫沐沐的女子因為爭風吃醋而殺死了蛇哥以及另外一名女子。
而這名叫沐沐的女子,竟然已經懷孕,在行兇的過程中,不幸流產,現在整個人情緒陷入了崩潰。
不知道怎麼回事,夏清清看到這則消息,心裡不但沒有了報仇的快感,反而心裡悶悶的,很是不舒服。
一個女子,愛上一個多情好/色的男人,注定是一場悲劇。而沐沐,竟然還為了這樣的男人,做出了這樣瘋狂的事情,不得不承認,愛情的確是一件讓人瘋狂的事情。
「別看這些堵心的東西了,快吃點東西吧。」
御初寒見夏清清臉色不好,立刻從她的手中把那份報紙抽了出來,微微歎息了一聲,立刻招呼廚房把飯菜端了上來。
他還以為,夏清清很恨蛇哥,畢竟上一回蛇哥聯合楚雅一起給了她那麼大的傷害。他以為,把這個消息告訴她,她一定會開心,沒有想到,她居然一點愉悅的感覺也沒有。
夏清清慢慢的回過神來,雖然她一點胃口也沒有,但是依然乖巧的跟在了御初寒身後向著餐桌而去。
桌子上的飯菜很清淡,是那種一看就有胃口的東西。這當然的歸功於御初寒,他知道夏清清懷孕後,就特別注意了夏清清的飲食。
不管他願不願意,不管他接不接受,夏清清肚子裡的孩子存在已經成為了一種事實。一個鮮血的小生命,沒有沾上世俗的污染,讓他想恨,都找不到了一丁點的理由。
胃口依然很不好,夏清清只喝了小半碗米粥。御初寒皺了眉頭,故作不悅的問道。
「夏清清,你是嫌我家的飯菜不好吃麼,吃這麼一點,比養一隻貓還省糧食。」
「對不起,我沒有什麼胃口。」
夏清清有些不好意思,強行喝了一點牛奶,可是剛喝進嘴裡,噁心的感覺又泛了起來。御初寒看到她臉色難看,立刻關切的走到她的身邊,聲音緊張的來了一句。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又想吐了。我有酸梅,你要不要吃一點。」
知道夏清清懷孕後,御初寒自然是查過,女人懷孕前三個月最容易吐,而且喜歡吃酸的東西。他有準備這些東西,所以有些話,就衝口而去了。
原本心裡正難受的夏清清聽到御初寒的話,瞬間抬起頭臉色很難看的凝視著他。她不明白,為什麼御初寒知道她想吐,為什麼他知道她喜歡吃酸的。
吃酸梅,那不是孕婦才喜歡吃的東西嗎?孕婦,懷孕,這兩個詞,一下子出現在了夏清清的腦子裡,她立刻震驚的雙眼睜到最大,牙齒連著嘴唇,不停的顫抖起來。
她曾經被夏以天囚禁在a城一個度假區,那一個半月的時間裡,他們日夜歡愛。那個時候夏以天用她媽媽的生命作為威脅,強迫她要為他生一個孩子。
這期間,她來了一個例假,之後就回到留城,發生了太多事情,她一直都沒有好好注意自己上次例假是什麼時候來的。而最近就開始神情懨懨,噁心嘔吐,想睡覺,難道,她真的懷孕了嗎?
想到這些,夏清清的脊背上就開始冷汗泠泠。她怎麼能懷孕呢?夏以天是她的親生哥哥,如果懷孕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企不是要背負一輩子亂、倫的罵名。
指甲深深的插進了肉裡,夏清清卻渾然不知,雙眼裡佈滿了巨大的痛楚,快要把她吞噬。站在她身邊的御初寒看到她這個樣子,頓時嚇了一大跳,他趕緊握緊了她的手,神情焦灼的問道。
「清清……清清……你怎麼了……」
御初寒除了那天在夏清清得知夏以天是她的親生哥哥時流露出這樣的表情外,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夏清清這樣一副駭人的樣子,他不由的有些擔心,她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事。
「我沒事,我想出去走走。」夏清清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咬著牙強行站起,身體快速的向外走去。
她現在必須要去確認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懷孕了。
門外五個特訓的保鏢,見到夏清清出來,立刻主動跟在了她身後。夏清清回頭掃了他們一眼,冷著一張臉,無比堅定的說道。
「你們再跟過來,我就死給你們看。」
夏清清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如果被夏以天的人跟著,她怎麼可能完成她的計劃。
聽到夏清清怒吼的話,五個特訓保鏢遲疑了腳步,就連御初寒剛邁出的腳步,也不得不收回。
五個特訓保鏢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拿不定主意的他們,只好給的助理星墨打電話,想請示夏以天,到底要不要跟著。
電話那頭的星墨看了看剛剛脫離危險,這一會正打了針睡著了的夏以天,微微的歎息了一聲,不得不替自家少爺作了決定。
「跟著,但是不要讓她知道。」
夏清清打車去了市區,然後隨便進了一家藥店買了驗孕棒。站在炙熱的街頭,她抬眼向四周看了看,見沒有人跟著後,就閃身去了附近的商廈。
徑直走向女衛生間,她按照驗孕棒上的說明書,快速的測試起來。
幾分鐘過後,當夏清清看到驗孕試紙上那無比清晰的兩根紅線時,一張臉,頓時慘白的毫無血色。
她竟然,真的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