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幾位熱心書友幫忙數精血,替老黯省了不少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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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橋城很大,但又很小。
發生在城主府的戰鬥,結束得快,比照神照境的實力,也稱得上動靜頗小。即便如此,顯然也不可能讓人對此一無所知,畢竟,這是人口密集的界橋城,城主府就在城中。
所以,不知何時,城主府之外悄然圍上了一些人,說不清是看熱鬧的,還是來看笑話的,興許有打算出手的也說不——倘若救下城主,也許能得到很大一筆酬謝,錢財和前途雙豐收?永遠少不了甘願弄險一搏的人。
城主府的一角方圓數百丈不少地方破破爛爛,許多房屋假山花園等破的破塌的塌,再不然就倒了一半屋子一兩面牆孤零零的聳立著,顯出破落氣息。
倘若站得夠高,外面的人可以看見裡面的情況,其實說起來足矣用一目瞭然來形容。
一個黑衣青年從側後方用劍架在劉義的脖子上,而另一個雖然上了年紀,可氣度不俗的強者則在正面盯著劉義,最後還有一個女子盯著外圍的人。
三人中有兩個離劉義都非常近,近到足以一擊而殺的地步。
看到這個場面,有人忽然就明白了,很多修士不喜歡近戰不是沒根由的。像劉義此刻的處境,只要金身被打破了,又沒內甲,哪怕劍是握在一個御氣境手裡,也可以殺得了神照境。
算上劉義一共四人,被一批批護衛之流的修士給團團包圍住,空出了四人和中間方圓五十丈的空地。
再外圍一些,本該還有戰兵。不過,戰兵在城外距離最遠。反應顯然不如個人快,據說這會兒還在集結,估計還得一會才能入城。
不少人看得津津有味,老實說,就黑衣青年那兩人就能在城主府「挾持」城主,這本事。這膽色,不問成敗,今日之後肯定成為本土界橋城的傳奇事跡之一。這回有幸親眼見到,轉回頭跟別人都可以吹噓個幾十年呢。
這時,馬蹄聲響起,有人低聲道:「又有人來了,這次是誰?」
漸漸十來人騎馬接近城主府,在正門之前翻身下馬。領頭的面帶陰狠之色,一言不發的指點示意。只帶了幾人入內,其餘人均在外邊等候著。
「是青狼。」正門一側的圍觀者們微微騷動了一下,迅速平息。
「先前連黑店那誰和金蟬堂都有人來了,汪超他們都來了,一個青狼又算什麼,他敢不來嗎。」這話剛說完,就見青狼一群手下似乎聽到,扭頭望這邊打量。說話的人臉色發白急忙一縮腦袋混在人群裡悄悄走掉了。
「黑店和金蟬堂這次倒是難得的肯給面子,說來有點奇怪。」也只奇怪得一會。很快就變成了惋惜:「那黑衣小子到底是年輕了,佔了便宜也不曉得走,這界橋城城主的便宜哪有那麼好占的。這下可好,汪超青狼他們都來了,他們兩個想走也走不了,等一會動起手來還不如一死了之呢。這要是被抓了活的……反正換了我寧可抹脖子也不願落在劉義手上。」
眾多修士眺望城主府。那空空的方圓五十丈內,黑衣青年猶如雕塑般矗立不動,便是伸直了的手也沒一下子動搖。可偏偏就這麼站在劉義的側後方一動不動,令人由心而發地感到一股寒意肅殺。
談未然三人將重重包圍裡視若無睹,是胸有成竹穩如磐石。這一幕落入旁人眼裡。卻透出一股窮途末路式的悲涼。
是啊,可憐,可悲,又可惜!
這麼出色又年輕的修士,就怎麼這麼不自愛呢,淨做一些力所不及的事,淨惹一些惹不得的人呢……眾人彷彿看見這黑衣青年三人在事後被抓住折磨到生不如死的景象,不由紛紛感歎搖頭,太可惜了。
外面的可憐可悲可惜,談未然三人一丁點也不需要,聽著劉義源源不絕的話,偶爾唐昕雲或縢永清才回以一兩句話。
「我家小師弟是誰?鰲頭榜上記得明明白白。」
「倘若尋不到,你就準備倒霉吧,我小師弟既然說你解決不了困難就解決你,他就一定不是在說玩笑。」
剛一開始,唐昕雲還沒意識到自己多少被套了點話,縢永清就地傳音指出後,她便幾乎不再犯錯。
劉義最希望搭話的談未然,偏生完全沒有一句應答,背後猶如根本沒這個人。
劍刃冰涼。
架在脖子上,緊緊貼著皮膚與大動脈,在這個凜冽寒冬裡,把冰寒徹骨的滋味擴散全身。
背後站在一個人卻不開口,大動脈被劍刃貼著沒法回頭,彷彿背後永遠吊著這麼一個如影隨形的影子殺手,卻又看不到摸不著。
那感覺使得劉義後背發涼,漸漸地產生一種腦袋不在自己脖子上的強烈感覺,被冷汗浸透了衣衫後背。
剛抵達的青狼等人在百丈開外,各個林立在屋頂上等地,特別的是黑店的任隨是蹲在樹梢上,有一下沒一下嗑瓜子,這一幕很有感染力,差點讓別人也產生「要不我也來點」的想法。
眾人低聲議論著,知曉內情的,不知就裡的,剛來到的青狼一問,再互相一交流就知場中三人是在尋人。
「找女人該找蛇王。」青狼話裡的兩重意思,在場各位都聽得出來。
一層指的是蛇王的青樓生意,另一層說的就是蛇王的人販子買賣。此事雖被蛇王保密得極好,外人對此一無所知,可在場青狼等人哪有一點沒聽說的,自然一點就透。
問起談未然三人要尋的人
人的相貌與特徵,等其餘人一說,青狼立刻恍然大悟,把地頭蛇消息靈通的特點展現得淋漓盡致:「原來是那個跟虎頭鷹一起的年輕女子!」
「找不找?」青狼微微示意。
「城主在他手裡,我們能不找嗎。不過,總得等那三人和城主開口發話,不然那豈不是咱們湊上去做牛做馬。」幾名本地大佬平素雖然不太對付,可在這事上還是可以合計一番,統一步調。
一聽幾人說起,青狼就立刻明白,又低問:「那要是等一下動手起來,諸位是個什麼打算……」
「大管事在一路拚命找人,一色神照境,估計已經有人到了,就是沒露面。再說,你們又不是不知,那邊……城北那位,大管事也去請了。」另一個本地大佬指指城北,明明改為傳音,依然壓低聲音。
對於生活在界橋城的本地勢力,關鍵不是有多強,再強也強不過宗派和世家。最要緊的是有眼色,是知道誰不能惹。此人一說「城北那位」,其餘人立刻就知道是誰,紛紛會意,心想既然請了那位,等下就索性一起動手。
至於這三人……雖說瞧起來有一點背景,可再怎樣,城主才是真正的地頭蛇啊。幾個外域人在這裡撒野,又怎會有好果子吃,弄了城主,會惹來城主背後的本土勢力。
真不明白,這幾人瞧起來有門有道的,都知道失蹤了人就來找城主,可偏偏犯下這種低級錯誤。
「蛇王怎麼還沒來,現在差不多就等他一個了。別是不來了吧?」
青狼嘿然冷笑:「我看,怕是跑了。」
低聲交流著,這時,終於飄來城主的一聲話語:「諸位,請過來一下。」
等這邊幾名本地大佬紛紛小心翼翼上前,還聽得到劉義喋喋不休的話:「……想侯爺夫婦於東武荒界白手起家,創下一統東武荒界的偉業,我和令尊雖然素未謀面,卻也對令尊大為佩服……談小兄弟,所謂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你是聞名天下的絕世天才,又何必為難我一個小小的界橋城城主。」
「當然,你們既然要尋人,我自是盡心盡力。看,人都來了,我擔保他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若不是脖子上有冰寒劍鋒每時每刻都在提醒,劉義恨不得拍著胸脯對談未然三人做保證,轉臉對青狼等人,一臉慎重道:「這位是東武談世子,鰲頭榜排名第九十九位的絕世天才,他們要問你們一些事,只管有一說一。」
這一幕落入青狼等人眼裡,內裡十足好笑,表面個個凝重得彷彿死了老母:「既然有城主的話,那是自然,不知三位想問些什麼?」
出人意料地,談未然三人沉默著,氣氛凝肅。
沒人知道,此時此刻,一個從天空飄送下來的話,只在談未然三人的耳中響起:
「燕獨舞沒事了。」
縢永清唐昕雲以及談未然的臉上同時浮現了欣慰而喜悅之色,繃住的神經終於鬆緩下來。就在這一瞬息之後,談未然毫不猶豫地掌中發力,殊途劍一抖一抹。
就當談未然三人先一沉默,再不約而同地流露笑容,劉義一瞬間就知不妙:「關峰!」
劉義最擔心的,就是談未然一行人來的不止三人,沒露面的人去跟蹤關峰了!
不過,他不是束手待斃之人,連一直喋喋不休都是為了干擾談未然三人的思考,自然早就暗暗蓄謀逃離危險了。作為一名神照後期強者,他用一生的經驗和本能,飆出人生裡最敏捷最準確的一次,倒退著一閃而逝,留下一個身軀殘影,慢慢地扭動著消失。
劉義閃躲而去的同時,脖子撕裂般的痛,頓時噴射血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