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別糾結「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句對白呀。就愛上樂。lw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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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所有人注視著,不但明妃等人,還有談未然與明空,更有光膜之中的隋枯榮等兩派中人。
雨水淅瀝瀝。
不知從何時起,原本的潑瓢大雨漸漸變弱,變成了小雨。可惜,在場的人沒有一個察覺,全神貫注到連雨變小了也沒留意。
太安靜,靜得讓人覺得不安,隱隱有一種暗流湧動。就彷彿,只要宗長空口吐一聲不好,一句否定,就會隨時隨地火拚到鮮血橫流屍骸成丘。
這時,見宗長空頜首,終於出言,憋著一口氣在心底的所有人都有一種鬆懈掉,險些軟掉,讓心臟落回原位的感覺。
有這一聲,就可安心了。
宗長空神情泰然,聲音低沉如雄獅:「那本書,都算你們煞費苦心了。不過,書中收錄之內容畢竟於我大大有利,助我參透瑤台境奧秘,終歸承你們的情。」
「你們幫了談小子一次,也算一筆。」
談未然看得出,所謂誠意,不論宗長空高不高興,都不能不承認,玉虛宗兩個情賣得漂亮,做得機巧。
哪怕知道「救談未然」一事,多半是鍾岳等人暗中縱容,營造出來。哪怕知道那破虛強者的襲殺九成九要不了談未然的命,可玉虛宗的確幹得漂亮,敵對的情況下。仍然保護你宗長空的晚輩,這個態度本身就足夠了。宗長空沒法不領情。
雖然兩次接觸拜會過程裡,鍾岳與明妃始終對談未然與明空視若無睹,沒正眼看一下,只當是徹頭徹尾的透明人。可那絕不表示,兩人不知談未然是誰,對天行宗有多重要。
即便玉虛宗事前不知道。明心宗也肯定會事無鉅細的告訴他們。
談未然剛從百里洞府出來兩年。把柳子然、宋幽若都比下去了。是裡面最出彩的,和他們玉虛宗的甘青棣,厚澤宗的夜春秋相提並論的三大年輕天才之一!
是行天宗最出色天才!是天行宗崛起的最大希望!
知道以上,就知道玉虛宗賣得這個人情,哪怕不可靠,宗長空也不得不領的另一個原因。
況且,還有一個最大,場面做得最漂亮的人情!
那本書裡所載錄的內容皆是瑤台境的秘密,是突破之關竅。
不論玉虛宗此舉有多麼處心積慮。多麼煞費苦心,也不管暗暗打著多少如意算盤,有多少見不得光的打算在背後。甚至於,這一次玉虛宗所施之手段。從實際來說很大程度上形同暗算。
可宗長空還是必須得領情!
很多話,不用直說也都明白。他在渡厄境停留太久太久了,前後不下數千年。如今,哪怕玉虛宗這麼干是居心不良,別有所圖,可到底不是在坑害他,相反是硬生生把他推上瑤台境。
玉虛宗先給誠意。讓你得到突破了,再來換你一個點頭。這態度不可謂不端正,這人情做得不可謂不紮實,
如今不再奢想宗長空退走,無非希望宗長空讓一步,抬抬手放明心宗一馬。
今日大戰之後形成你奈何不得我,我也收拾不了你的均勢,不互相讓這一步,難道還真要為了明心宗而開戰打到腦漿子往外冒嗎。
沉吟之後,宗長空眼裡神光內斂,言簡意賅:「今次的事,我許你們一句,讓你們一步。」
「至於怎麼讓,讓什麼……」
一頓,宗長空環顧四周,一晃帶著明空和談未然消失,只剩下他的聲音在空氣裡飄散:「你們什麼想好了,再來跟我談。」
當三人身影消失,明妃轉過身,綻放出燦爛:「成了!」
郝老祖吐了口又粗又重的氣:「我對這宗長空當真心服口服,這人……簡直強得沒邊際。當年他要是活躍幾百年,那個荒界第一高手之名,怕是有一半可能真冠在他頭上。」
「不過,煞費苦心之後,總算又軟又硬地說服宗長空肯讓這一步了。」
玉虛宗所求,到手了。如若不然……
今日一戰,親自體會宗長空以一敗四的絕對強橫之後,但凡是想一想若是宗長空拒不讓步的後果,就不寒而慄。
真要死上一兩個渡厄境,怕是包括玉虛宗宗主在內,只有勒脖子自殺謝罪的份。
「老祖,先前您說荒界第一高手,另一半可能呢?」大事已成,明妃心情大好,忽然好奇一問。
郝老祖昂頭看了看天,明妃也看了天空一眼。
當郝老祖御氣而飛,明妃提著昏迷的鍾岳緊隨其後。不一會就直接進入了光膜之中,與隋枯榮孤星等人低聲述說幾句,旋即一併深入光膜之中,消失在視野裡。
某一處所在,一人凝望這邊,感知這邊,喃喃自語:「果真烈性,當真強橫。」
「幸好,依傳言中宗長空這人的脾氣,他沒當場暴起殺人,最後又肯認了這兩個人情,也就成了。」
「此事,大局已定!」
這人的年紀瞧不出來,只是略顯瘦削,眉宇之間隱隱帶著淡淡桀驁。
此人微微一笑之後,又奇妙地將那些桀驁統統融入在那淡淡平靜裡,竟然不露分毫。深深看了一眼,一晃也消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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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長空三人一道剛落在半山腰,從這裡凝望,恰好距那光膜所在只得百里,不是太遠,足以盯緊兩派的人,又不至於太接近。
談未然剛站定,就抬頭看天,終於發現:「咦,雨停了。」
談未然潑瓢大雨下了半天。宗長空等人一直在雨中激戰,都有被淋成落湯雞的時候。有趣的是。偏偏到了這個時候,淅瀝瀝雨卻才是終於完全停了。
這雨停得剛好。
當宗長空盤膝端坐,不一會,他就嘔出一口淤血,兩人嚇了一跳:「前輩!」
「沒事,是臟腑淤血。」宗長空擦拭嘴角。擺手表示無恙:「一些輕傷而已。」
說是小傷。可談未然豈會不知,渡厄之傷元氣難復這個特點。對渡厄境來說,沒有小傷和大傷之別,只有傷多少元氣之分。
況且,其實不止,還有突破之時形成的內傷。
就某種程度,他當時踢出了那臨門一腳,有半個身子已經進入那扇門,邁入瑤台境了。是被他生生強行停下來。又把身子給從這扇門外收回來。
是突然而然地突破,又突然而然地在成功的情況下壓制突破,多多少少是給他形成了一定看不出的內傷。
今日一戰所受之傷,元氣損失不是太大。這一壓制所損失的元氣。怕是一口氣就折損了相當於二三百年壽元。
見兩人著緊,宗長空啞然,旋即一歎:「只可惜,今次須得與玉虛宗各讓一步。未能誅滅明心宗,留個了手尾,恐為遺憾,將來你們莫要怨我才是。」
明空不以為然:「哪有什麼遺憾。今次滅不了,不等於以後還滅不了。全讓您做完了,那咱們這些後輩豈不無所事事。」
談未然也勸道:「您莫多想。宗門大仇,與其您全做了,不如放著由我們這些晚輩以後親自來做。只消我談未然不死,天行宗不滅,翌日必有除其滿門,滅其道統的一天。」
語氣一頓,他又吭哧笑了出聲來:「我想方設法地尋找前輩,可不是想讓前輩包打天下,您是我們的王牌,輕易出動不得。」
一句話把宗長空給逗樂,指著談未然哈哈大笑:「你小子不如直說,是把我當成寺廟裡的雕像得了。」
打成這個成果,其實宗長空不太滿意的,遠不曾達到他心目中給後輩們「保駕護航」的標準。不過,談未然和明空說的是正理,晚輩們都不在意了,尚且來開解他,宗長空也就不再糾結。
一笑之後,豁然開朗:「這次是我沒辦完整,既然你們有信心,我也求之不得,只盼長江後浪推前浪,就留給你們將來再來解決。」
此乃必然,新舊交替本是規律。
沒有明空談未然這些新血的注入,宗長空鄒野許存真這些宗門老前輩,又怎放得下心。
宗長空目光徐徐掃過兩人,行天宗縮在北海荒界萬載,一直沒出過什麼多傑出的門人。沒想到,死到臨頭了,反而貢獻了一個光耀萬千的絕世天才。
加上一個正當壯年,銳氣十足的明空。
天行宗想不崛起也難啊。
想到這,宗長空忽然很滿足,昂頭凝向天空,神光內斂,話鋒一轉:「有件事好教你們知曉,今日戰鬥之時,我始終隱隱察覺,還有另一強者藏匿於暗中。」
「荊虎?」明空說道。
「除了荊虎還有一人!」宗長空一說,談未然與明空大吃一驚:「那人於暗中蓄勢待發,我只依稀有感,不太確認。直至最後,有意對那明妃滋生真正殺意,那人只為我殺意所激發,方才暴露。可惜,只得一剎那,對方就想到我不可能當真殺人,立即隱去。」
宗長空沉吟半晌:「那人修為極強,恐怕不輸於我!」
當他說到這,兩人狂吸一口寒氣。
能讓宗長空用「修為不輸於我」來形容,份量可想而知。對方實力不好說,參照一番,至少對方多半也是渡厄巔峰,如此一來,即便不是荒界最強,恐怕也是最強的幾人之一。
隱匿在暗中的那人,顯然是為鍾岳幾人來壓陣的,九成九隻可能是玉虛宗的人。
而玉虛宗有四大渡厄,從傳言來看,只有一個凝練了真魂,當中完全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宗長空。
不過,談未然心頭劇震的瞬間,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死了很久的人!(。(lw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