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這兩章寫得磨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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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顏的事,只有見招拆招。」
談未然思緒明白,郁朱顏失責和犯錯的事,終究是君子殿的內部事務。莫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他,就算是玉虛宗也插不上手。
他就是想幫,也沒有辦法直接幫上忙。
細想來,恐怕正是郁朱顏過於強烈的責任心,令得她三番四次犯錯與失責,最終喪失了君子殿的歡心,乃至被放棄,並推出新的「仙子」取代了她。
或許正是因此,談未然前世那個「郁仙子」才變成一個聲名狼藉招蜂引蝶的名號。
如今,郁朱顏正邁入「郁仙子」的命運軌跡。談未然看得清楚,此事只能見步行步。
總之,不管將來發生什麼,君子殿是否不滿郁朱顏,乃至拋棄她,他總是要力撐這位好友。
換一個角度來看,君子殿對新一代天才加以出人意料的關注力度,不管有什麼用意。至少他愈強大愈出色,郁朱顏作為他的好友,自然在君子殿的身份與籌碼就更有份量。
談未然其實明白,今日十天干之戰,方是影響不小的大事。
今時今日沒人察覺,今次乃是新一代首次崛起之戰。這要等到日後,甘青棣夜春秋桂長壽等一個個揚名天下了,才會漸漸被人發現,並在史書上為今次百里洞府之戰打上一個「新一代崛起標誌事件」的註腳。
撇掉最富話題性的「新一代崛起」不說,今次十天干之戰,其實稱得上影響力綿綿無窮。
談未然迎風穿梭如一道電光,又如一陣輕風吹拂,須臾間在雲海之中翻騰來去,漸漸若有所思:「果然呢。」
今次一百餘名天才,其中八成是有出身和來歷的。據說,很多人紛紛在後來要麼成為各家各派的高層人士,乃至成為族長和宗主與一方王侯等等。
沒準其中一個,將來就是一個地區勢力的決策者。
所在勢力不一定非得是地區霸主。卻普遍在某一個地區具備一定影響力。就好像明倫堂,說地方一霸談不上,但列舉出來的強大勢力多半少不了它。
可想而知,這樣一群人作為傑出的新一代,一旦成長起來,潛移默化中的影響力有多大。
倘若加上外面沒能進入十二地支的年輕修士們,及其若干大小勢力,影響力足以擴散半個荒界。
不管後世多麼眾說紛紜,談未然身在這裡,自然就隱隱有點明白。為何後來很多大小勢力要麼倒向夜春秋。要麼對青帝稱臣了。
要知道。那可是青龍王孔雀王等諸王輪流雄霸天下的時代。選擇向他們的敵人稱臣,這需要的不單單是尋常的勇氣,其中的奧妙實在令人回味無窮。
有關於此,從來眾說紛紜。有說玉虛宗等大宗派幕後操縱等等。
當談未然站在這裡,像風一樣遊走,觀察到旁人對夜春秋激戰盛澤義的吃驚震撼之色。就也隱隱明白,也許有幕後推手的造勢,可也未嘗不是今日十天干之戰所植入的影響力。
就像後來裴東來一日不死,青帝就永不敢自稱為荒界第一人。那,就是裴東來的影響力!
嗖!
敏銳察覺一道氣息飛快掠過,甘青棣一眼掃視,捕捉到談未然的半條殘影。一雙蠶眉微撩。認出是談未然,卻更疑惑,不明白談未然轉來轉去又不出手,又不參戰,想幹什麼。
甘青棣沒時間想明白。相比他們要做的,談未然只是旁枝末節。和宋幽若柳子然一道飛快穿梭,搜索強敵的蹤跡。
甘青棣!
夜春秋!
有意思,談未然微微瞇眼,愈想就愈是覺得其中有些難以言喻的意味:「難道那些眾說紛紜的猜疑,是真的?」
一個來自「北堂紀家」,是厚澤宗門下嫡傳,鐵桿鐵的儒家真傳弟子。
一個是玉虛宗門下,妥妥的道家真傳弟子。
玉虛宗,是無量道座下分支,這沒錯。
可是,人家厚澤宗,同樣是經世道座下分支。
如今,玉虛宗正是如日中天之時,厚澤宗何嘗不是蒸蒸日上。
「很多事,不一定是空穴來風。」談未然忽然心念一轉,無聲冷笑:「北海荒界被三生道入侵之前,我發現的那個乾坤道標的牽引坐標,不是也有天龍寺的寶生發現了嗎。」
「天龍寺的人,無端端跑到北海荒界如此偏遠的地方做什麼?只怕也是為了調查什麼而去的,怎都脫不了干係。」
談未然抿抿嘴:「天龍寺已衰落,連它都暗中有察覺,我就不信玉虛宗玉京宗這幾個大宗派會一無所知。」
罷了,多想無益。談未然豁達一想,好也罷,不好也罷,都輪不上他來考慮玉虛宗那個層次的事。
那其中彌天大霧太多了,關係太錯綜複雜,那個層次也不是目前的他能摸得到顧得上的。與其去操那份心,還不如先做好自己,把修煉做得更好。
身在一個動盪大時代,很多人只有隨波逐流的份。要逆流而上,就必須有強橫到令人側目的實力。
「罷了,甘青棣成名之戰的下半場,我就不搶了。」
談未然遁入雲中之前,深深把一眼掃視向眾多人,有人激情,有人怒怒吼,有人佩服,紛紛和夜春秋在一起並肩戰鬥。
也是搶不了。
壓制甘青棣,很有必要。不過,今次的下半場是壓不住的,畢竟光明道今次還有三大強者,談未然能搶走一個,難道還能全搶著幹掉不成。
這裡是玉虛宗的半個主場,機會是怎都搶不完的。
「重要的是,我若參與戰鬥,則必會壓制到夜春秋。」親自出手的念頭在談未然思緒裡轉出不止一次了,可他想得通透,若壓制到夜春秋,則得不償失。
甘青棣需成名,需衝出柳子然的壓制。
夜春秋也需一次震驚八方的成名之戰,來贏取厚澤宗的支持,其今後,方能成為與甘青棣相持相鬥數百年。
思緒飛快,談未然剛穿入雲中,一眼掃中正在纏住光明道一名神照後期的甘青棣三人。一晃眼,就見到柳子然掌心飛揚,席捲出滔滔不絕的烏雲,形成黑雲壓城城欲摧的驚人一幕。
「又是一枚八階精血符菉!」談未然心頭一震,恍然大悟,難怪這三個傢伙轉來轉去一直在找對手。
原來,是想憑這枚八階精血符菉解決掉最強大的神照後期。
令談未然暗暗倒吸一口氣的是,這黑雲吹襲八方而動,捲起的風雲肆虐,化出滔天拳魄。那拳魄所凝出的風兒,肆虐著把一方天地裡的所有都撕得粉身碎骨。
恐怖的拳魄氣勁波浪將要波及談未然的一刻,忽見甘青棣在激戰之中似有所感,霍然扭頭一眼掃視而來。恰恰是在談未然搖身一擺沒入雲中之前,雙雙對了一眼。
意味難明的一眼。
沒入雲霧,談未然輕歎:「三個能抗衡一般神照境的絕世天才,加上一枚八階精血符菉,這個神照後期不死才沒道理。」
餘下的兩個神照中期,相信就是甘青棣和夜春秋單挑成名之作的墊腳石!
除了夜春秋和甘青棣幾人,真的沒人能在一對一的情況下擊敗,乃至擊殺那兩個神照中期。該是他們的,果然最終還是他們的,跑也跑不掉。
有這個實力的,也許不止他們幾個。可是,身懷內甲的,卻絕對只有他們幾個。
從靈游境到神照境,是修士生涯之中最特別的一個階段。
眾所周知,對一個年輕靈游境來說,殺死一個神照初期,和殺死一個神照中期,絕對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默然半晌,談未然嘀咕:「大宗派就是大手筆,八階精血符菉都能輕易拿出兩枚。和這些大勢力放對,一定要多加小心才行,不然不一定什麼時候就被其龐大的資源給突然暗算了。」
重回乙字光門,談未然神念一掃,環顧四周,露齒一笑:「聰明人不少吶。」
也是,九個入口不一定爭得過來,何必非要跟最難纏,擺明最不怕以寡敵眾的談未然搏鬥。不要說敗者們,就是甘青棣和柳子然,對上談未然的六階金身,也只覺頭疼難搞呢。
只覺腕部迸出一個淺淺印記進入,觸發了光門的開啟,一縷光暈閃出。
談未然果斷躍入光門,對他來說,這裡的十天干之戰,並不屬於他。
他和甘青棣之戰,才是他心目中的十天干之戰。
可喜,被意外突然中止了。
不是終止,不是結束。這一戰,遲早會在未來某一天,以某種不可知的方式繼續下去。
…………
談未然只覺眼前一花,一股力量裹著自己飄然落在某地,一個嶄新而未知的所在。
按捺住激盪心情,談未然環顧四周,驚得目瞪口呆:「我這就是進入十天干內部的乙字……房?」
所見所聞,實在和「一間房」相差得十萬八千里了。與其說是一間房,倒不如說是一個艷陽高照視野開闊的平原。
燦爛而溫暖的陽光也不知從何處而來,帶著幾分烈性灑將下來,把談未然整個人沐浴在溫暖之中,分外的舒坦。同時,湧出一種即將噴薄而出的怪異情緒,深深對自己的記憶產生了懷疑。
如此陽光明媚的美好地方,真是乙字房!?
然而,一轉臉所見,談未然驚得險些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