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沉默木頭人」前兩天的一萬打賞。嘎嘎,毫無疑問,木頭人老兄的這條打賞,要麼是因為我更帥了,要麼是因為我更帥x2。
池水、細柳、亭榭,微風輕撫,如蜻蜓點水,在池水之上帶出一撥撥漣漪,構成一幅悠然自得的景象。
直到一抹淺淡的青氣打破這份平靜與和諧。
一朵六瓣青蓮拖曳出青色軌跡,蓮瓣漂亮而晶瑩,蘊藏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輕而易舉的跨越池水,似慢實快的擊中一棟巍峨建築。
轟隆!
建築先是被打中,一道淡淡的秘術氣息爆發,堅硬無比的牆壁如被一波無形的力量刮過,一陣陣刷拉拉的波動,然後崩潰。
純淨得令人安靜的蓮瓣化出最鋒銳一面,隨著分崩離析,飛旋著肆虐向四面八方。不論是堅硬的牆面,還是堅固的大梁,一轉眼統統被絞殺為無數碎塊,房子轟然坍塌。
鋒銳堪比絕世寶劍,兇猛儼然令人絕望。
其實郁朱顏不是第一次見到青蓮吐息術,可每一次親見,總是感到發自肺腑的震驚。青蓮吐息術的凶殘程度,絕對和其純淨漂亮的程度,形成絕對令人瞠目結舌的反比。
光看這朵青蓮表面的純淨剔透,就令人感到心境上的安靜,很難有人相信它能凶殘的把一個人絞殺成肉泥。
郁朱顏略微失神:「主殺秘術,不愧為『秘術中的秘術』。你這秘術原本就很可怕,如今簡直……簡直殺人不眨眼!」
只微微一頓,她露出一個俏皮的笑顏:「你完了。哪怕世人根本不知你的真實實力,當你施展出這招七階秘術,則必定聲名大噪,你想再安安靜靜可就難了。我看你還怎麼低調……」她說最後一句時眉宇間流露的嬌憨,吸引得談未然不由自主的凝望過去,心下砰然。
想一想過去青蓮吐息術六階時的赫赫戰績,就不能不承認,一達七階,就足以對柴敬之流積年神照後期產生重大殺傷威脅。
積年神照後期對上年輕靈游境,是絕對有境界壓制的。強如談未然也被魏清明二人追殺一路,防不住打不傷跑不贏,是實實在在的事實。
郁朱顏沒說的是,七階主殺秘術一出,談未然對同輩人的碾壓之勢毫無懸念。撇掉內甲不計,放眼天下,恐怕沒有幾個同齡人能扛得住。
同輩無敵,觸手可及。
鰲頭榜排名五百到六百又算什麼。
郁朱顏忽然沒來由的閃出一個詭異念頭:「如果未然再奇跡般的把金身練到七階……」那就是真真的同輩無敵,荒界第一!郁朱顏很快一笑而過,她對談未然很有信心,可也絕不認為還會發生奇跡。
她覺得,談未然把青蓮吐息術推上七階,就是一個奇跡。
從年紀來說,是。從武道常識來說,更加是。
秘術和金身,身體才是重要基礎。
靈游境的極限就是七階,神照境的極限則是八階。
越階是極限狀態,絕非常態。修士很少會嘗試衝上極限,只因眾所周知,沒有那個強悍的身體,就不要強練。不然,就要承受隨之而來的慘痛後果。
身輪不夠強,強練超過本身的秘術,一招沒準就會把精氣給抽乾。大病一場是運氣好,少活幾年才是正常。
光是反噬,暗傷,身輪崩潰等數不清的嚴重後果,就足以使人心驚肉跳了。
莫看談未然把秘術和金身雙雙越階過,其實一點不盲目,完全有理有據,是建立在他有非常強悍的肉身的基礎上。就算別人知道,沒有他被寂滅篇淬煉後的強悍身體,也學不來。
年紀和常識擺著,郁朱顏覺得是奇跡,其實很有道理。她很好奇,談未然究竟是如何一次又一次的越階,衝上極限的。
她沒說錯,一旦施展出來,落入別人眼裡,談未然必然聲名大噪,儘管他現在本來就有一點名聲。當然,現在的名聲比較搞笑,是由鰲頭榜「四個談未然」的烏龍給弄出來的。
嗯,鰲頭榜已收錄四個談未然了,不妨再多收錄一個能越階的談未然吧?
郁朱顏撐著下巴,如秋水般的雙眼盯著談未然:「你不怕成名?無法在隱藏,再低調?」
「我為什麼要怕?」談未然狂翻白眼,這兒又不是小不周山,上次他從一開始就是衝著造化天晶去的,又要躲著明心宗黃泉道等強敵,又在大遷徙的逃亡路上,當然要用假名,當然要低調了。
名聲於我如浮雲!
談未然如此作狀朗誦,引得郁仙子展顏而笑,不知為何容顏湧起淡淡紅暈,可她不知此乃談未然的心裡話。
名聲的好壞兩面,他看得到,名聲對他,只是一個需要就撿起來的手段,從來不是目的。是過眼雲煙,不會在心裡留下任何痕跡。
郁朱顏即便練拳,翩翩如仙的身姿仍顯曼妙無雙,那種美妙的誘惑像磁鐵般吸引著周圍的人。談未然看得出神,從她的曼妙身姿和含笑中,就能捕捉到那份屬於她的快樂。
念頭浮沉,想起和郁朱顏相識以來的一幕幕。從最初對「郁仙子」的偏見,漸漸相熟,才發現真實的郁朱顏,默默扭轉偏見,重新認識這個私底下其實不太「仙子」的姑娘。
談未然看得出,這些天的郁朱顏很放鬆,或許在好友面前,她不必矜持,也無需當一個「仙子」。只是她終於要回去的,繼續成為君子殿希望她成為的那個「仙子」。
可是,郁朱顏那叵測的未來,又該如何述說?
乙丑之外,就是戊七百一十。
療傷等待痊癒的日子裡,談未然二人悠然在這一帶轉悠,且做舒緩,也做散心。
想起燕獨舞和綠兒,為綠兒擔心。不過,綠兒沒有攻擊性,又跟燕獨舞學了身法,當初逃的時候又有意避開了賀飛龍的可能來路,自保應該沒問題。
好運的是,君子殿向玉虛宗索取了今次的名單,郁朱顏正好有這份三千人名單,借給談未然查閱。玉虛宗和君子殿不是一個單位,提供的名單難免有意無意的略有疏漏,可依然堪稱相當完整。
最後怎麼查閱,都找不出一個叫徐烈的人,也不知是在疏漏的那部分,還是真的沒這個人。
徐烈這個名字,也許是後來改的,也許是糅合了字號,指望不上這個線索。
明心宗也不失為一條線索,找到明心宗的人,就很可能跟著一起找到宗長空。這是一個笨辦法,明心宗來的肯定不止一兩個神照後期,就是來十個八個也正常。
不過,辦法再笨,有效就行。
如果說找到宗長空是第一要務,黃泉天子劍則是排在其次。
他一直硬挺著來自黃泉道的巨大壓力,死活不肯提前交易,拚命施緩兵之計,為的是染指黃泉天子劍。只要拿到,就能轉被動為主動,就有更多選擇,能從容不迫的面對這筆交易,哪怕把懷璧其罪的大光明劍交易掉也無妨。
只要黃泉天子劍真的在洞府,談未然心裡對其下落多少有一定頭緒。只是時機未到,變數太多,沒找到宗長空之前,根本不敢輕率行事,怕耽誤正事。
變數是什麼?
鬼首後面的三生道就是變數。三生道有動作,黃泉道呢?
不管三生道和黃泉道有什麼動作,是不是沖黃泉天子劍來的。人既然來到百里洞府,首先就一定面臨一個潛在的最大變數——玉虛宗!
當悠然轉來一路散心,傷勢漸好的同時,談未然漸漸理順思緒,想得清楚透徹。
郁朱顏則運氣不錯,轉來轉去,居然在被搜刮過幾次的某個建築群裡,找到了一個十分漂亮的淡粉色梳妝盒子,為此高興了好幾天。
如果給人見到,我和「郁仙子」如此親近的出遊,大概有的是人想砍我一刀刺我一劍吧。談未然偶爾想起來,不免感覺頗為怪異。
本以為其他人統統深入洞府了,沒想到這一天在一地逗留散心之時,郁朱顏出人意料的遇上一個年輕修士。
一個青年修士此貿貿然闖入這個建築群,一眼掃視,將將和郁朱顏對眼對了個正好。一眼就能看出,面色慘白,頗有氣血大虧的跡象,顯然是新進受過重傷,還沒痊癒。
此人眼有深深陰霾,剛發現有人,就不假思索後退,顯得極是敏感不安,正如驚弓之鳥。飛快退向一個門戶,正要躍入,突然飄來一句話,平靜一句話卻如驚雷:
「這位兄台,那天追殺你的崔思雎和柴敬已死了。」
如驚雷灌耳,青年修士面色狂變,霍然回頭把目光投向聲音來處。辨認出是那天追與逃之中驚鴻一瞥的談未然,先是心中一凜,後是暗暗鬆懈:「死了?」
「死了,我殺的。」談未然點點頭,招手示意:「兄台,看你傷勢不輕,不如先休憩一會,療療傷再走不遲。」
這青年修士敏感不安的凝視二人,懷疑之色時隱時現。談未然懶得多說,他不過是本著有崔思雎這同一個敵人,又見這人惶惶不可終日的逃跑太淒慘,才多嘴說了幾句,愛信不信。
青年修士認得出郁朱顏,知「郁仙子」為人良善,也著實太疲累了,方才警惕盤坐,往嘴裡塞了一把傷藥。此人顯然敏感而一直在逃命,顯得極為疲累,二十餘天前的傷勢一直拖延至今,看來淒慘。
郁朱顏頗為不忍其慘狀,取來一枚上等丹藥送過去:「這個傷藥較有效,你的傷勢再拖延下去,會沉積為暗傷,影響一輩子的。」
一枚丹藥服下,催化藥效良久,藥效出眾,如刷了石灰的臉皮上方是浮出一縷血色。自覺傷勢有好轉,青年修士陰霾稍去,抱拳致謝:「謝謝郁仙子的丹藥……還有這位兄台的提醒。」
等得狀態好了一些,青年修士才放下擺在面上的戒備和敵意,露出些許善意:「在下符野,無以為報,唯有把被追殺的秘密直言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