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恐怖的拳魄!
絕對是談未然生平僅遇,前世今生加在一起,也就只遇上這一次。
一次就夠了,就嫌多了。
十重金身縱使堅不可摧,奈何目前只有六階,根本抗衡不了。
十重金身的霞光只來得及波動閃耀數下,就徹底破滅,被打得粉碎,一股幾乎能碾壓一切的力量凌壓而來。談未然聽到身體裡骨頭斷裂的聲音,連嘴都來不及張,鮮血就從鼻孔和眼睛耳朵裡噴出。
鮮血承受不了重壓,爆了出來。
璀璨得像嬌艷的鮮花。
電光火石的剎那,談未然做了唯二的兩件事,第一是調整飛出的方向,向一個門戶飛去。第二,就是毫無顧慮的瘋狂催動金府裡的無想玉劍!
登峰造極的磅礡氣息剛被激發出來,整個建築群猛然煥出一層光輝,生生是把所有氣勁跟他隔絕掉。談未然陡然感到渾身一輕,來自拳魄的致命壓力竟然蕩然無存,忽然消失了。
啪啦跌落地上,談未然噗哧噗哧的嘔得滿身滿地鮮血,死死盯著這層光暈:「這是?」
從密道中蔓延出來的黑色潮水影子跳躍出來,在半空隱隱凝聚出一個形態,暴怒吼叫猶如風暴席捲天空,顯然怒火四溢:「該死!該死的人族修士!」
這半空的人形影族暴跳如雷,卻怎都不接觸這層光輝,一雙燃燒的眼睛滴下火焰,甚至於整個人形都燃燒出滔天火焰,憤怒之極。
本以為能手到擒來的一個人族小子。居然詭異的從他的手裡逃了出去。這影族的心情壞到無以復加,要知道,他可是八品強者,相當於人族的破虛強者,這小子比他差了兩個大境界的實力。
動一動都疼。談未然隨意檢查,就確認最少斷了二三十根骨頭,命都去了大半條。再嘔出一口鮮血,催化一滴精血治療傷勢,就躺著不動,等待傷勢痊癒。冷眼打量思忖一會就明白過來。
這個影族強者被困住,根本出不來!
不但人被困住,連力量也被軟禁在密室和密道的範圍裡。
「嗯?不對。這個影族強者被困住,為什麼之前的兩個影族沒有被困住?」那次潘佑民遇襲,顯然說明影族的活動範圍不小。
觀察一會,忽然靈光一閃:「會不會是。這裡只困住七八品的影族強者。於是,之前的兩個影族,襲擊潘佑民的影族,所以能自由活動,而這個影族強者則不能。」
或許,囚禁住這些影族在洞府的人,就是洞府主人。
不然的話。談未然也想不到,這個影族強者的「九華天空」是從哪裡模擬來的。
能模擬出十成拳魄,就意味著,被模擬的對象最少也能打出五成真魂!
這影族強者怒氣勃發的猙獰狂笑:「你這個人族小子,這次是你運氣好,下次等我抓住你,我會打開你的腦袋,挖掉你的心臟,慢慢的品嚐你金府裡的絳紅精血。嘎嘎嘎……」
任憑這影族強者不住又嚎叫又怒吼又恐嚇,談未然只管默默等待精血化開。化出生命元氣治療傷勢,一邊回想反省和總結心得:「這次我是領教了,也明白了,破虛強者的十成拳魄一擊,絕不是靈游境能接得住的。」
幸虧。影族的常規戰鬥力很普通,又用神通躲掉了最強大的一部分。
否則……就只有激發無想玉劍裡的力量來抗衡了。
不是談未然摳門不捨得用無想玉劍,他只是始終明白,沒了這裡面的力量,營救宗長空就純屬空談。
等傷勢痊癒幾分,談未然跌跌撞撞的直起身來,重新端詳四周和這影族強者,似乎要把這些給篆刻在腦海裡。然後,頭也不回的毅然離開了庚二三五!
暴怒的影族強者沒了怒罵恐嚇的對象,最後退回密室。
一道光暈輕輕浮過,幻象波光一閃,庚二三五重新恢復成原本的安靜景象,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
烈日當空,土鬼城上空的空氣在高溫中扭曲起來,把熾熱演繹得更上一層樓。
來自各個世界的強者紛紛在此,懷著不同的心情,或是焦急或是期許,等待著自己的晚輩歸來。
或者,期待對頭的晚輩回不來。
黃昏時分,一批強者出發去洞府入口,替換了之前的一批強者回來。倒不是為了休憩,而是為了令大家都得到安心。
從樓台望去,一望無垠的戈壁沙漠裡,是零零星星來來往往的人們,莊觀魚由衷歎息:「可憐天下師長心。」
「此次的參加者,果然不但極多,而且比往年更強。」
莊觀魚敢如此說,自然就有證據。沒人比掌握名單的玉虛宗,能更加有的放矢,更加容易調查。
一支支嶄新的卷軸堆在桌案頭,上面全是玉虛宗的調查結果。
很顯然的一個例子就是,以往的百里洞府之會,靈游後期總是不多。可這一次的靈游後期,超過了以往。
參加者有三千之數,來自五湖四海,來歷五花八門。縱使玉虛宗努力,仍然有一些人查不出身份來歷。
其實莊觀魚心裡有數,沒準有些人是和玉京宗等勢力暗中有關的,哪怕有光明道派來的人,也絲毫不出奇。
總有一些勢力,拚命的想弄清玉虛宗對百里洞府的真正興趣和目的是什麼。相比這些,那些一心只想在百里洞府尋寶弄好處的人和勢力,反而沒什麼威脅。
「不過,弄清楚這些年輕人的身份來歷,始終是有利於宗門的。」莊觀魚露出笑容,自言自語:「一個宗門要保持強盛。會有很多工作要做。」
這個「有利於」不一定要在今天就表現出來,今天埋下一顆種子,將來再表現也不是問題。
三千名年輕修士無疑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當然,不是代表荒界所有的天才。百里洞府還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可即便是其中一部分,這同樣意味他們當中一部分最終會有頗為光明的前程。
三千人中,某某也許是來自某個宗派,未來某一天也許有一定機會執掌一個支脈,甚至一個宗派。
某某也許來自一個世家,未來某一天也許會成為家族重要成員。乃至家族的族長和長老。
從此就能看出,玉虛宗能成為荒界最大宗派之一,並一直維持下來,絕不是浪得虛名,而是認認真真有無數別人所不及的地方。
「嗯,做得很細緻。」莊觀魚瀏覽卷軸。為弟子們的工作而讚許。
他知道這次調查的難度,畢竟,人數比以往陡然多出了七八成。在這基礎上,仍能保持住細緻,總結出需要的資料,那就很不容易。
玉虛宗需要的信息很多很龐大,絕不是三言兩語能描述得清楚的。
此時。桌案上一份卷軸,就總結了有關散修的主要信息。
此次的散修當中,有多少人具備實力和天賦,有哪些是值得玉虛宗考慮收徒的。姑且不考慮其他用意,這正是玉虛宗慷慨開放百里洞府的目的之一。
除了年紀稍稍大了一點,修為稍稍高了一點。所有人都知道,能獨自修煉到這個實力修為的散修,肯定有出色的一面,天賦悟性絕對差不了。
另一份卷軸則記錄了有關家世和前途的總結,其中一條恰好是對談未然的描述。
「談未然。年紀不明,靈游境中期,拳劍雙魄。疑為東武荒界談追和徐若素之子,某宗派真傳弟子,此人是獨子。未來若無意外,幾乎必定繼承東武侯基業。」
「此次參加者中,估計其實力約莫排在一百上下。」
似乎想起什麼,後面還添了一句補註:「據《遺珠錄》《鰲頭榜》消息,天下間疑為有四個同名同姓的『談未然』。」
描述是粗略了一點,簡單了一點。不過,想一想玉虛宗需要調查的人有三千,就能理解了,至少在短短的一句話描述裡,已經把玉虛宗需要關注的呈現了。
莊觀魚瀏覽時一眼就帶過去了:「東武荒界?太遠。」不錯,對玉虛宗來說,沒有必要去關注一個基本不會產生交集的地方勢力。
比起這,另一份卷軸裡所記下的調查信息,才是令莊觀魚面色陰霾的罪魁禍首。從椅子上直起腰來,莊觀魚背負雙手面無表情的徐徐來回踱步。
「這次的九十九個長輩名額,竟然有一半都被賣掉了,竟然又滿員了。」
低低的嗓音沉澱著怒火,在房中不斷迴旋,莊觀魚面無表情,卻用力的握住拳頭,為了那些人的膽大包天行為而氣得快要發瘋:「有些人還真不怕死!這都敢賣,這都敢賣到這個地步,一半啊!」
憤怒是憤怒,莊觀魚也很無奈。名額分配是二千多年的事了,多年下來,有的宗派世家沒落了,漸漸式微了。情知沒實力在洞府裡撈取好處,索性才把這種重要名額給賣掉,碰上這事根本沒地方講道理。
至於賣給誰,會不會危害到洞府裡的年輕修士,那些勢力才不在乎,哪怕出事了,反正還有個頭高的玉虛宗在前面頂著。
這次,賣掉的名額太多了,多到令莊觀魚有一種潛在的不安感。儘管,他心知肚明,其中有十個名額是玉虛宗私下買走的。
不知為何,隱隱覺得,一定會發生一些什麼。
攤開的卷軸上,記錄著被賣掉的五十二個名額的去向,唯有八個最終去向不明。
其中十個,則是在明心宗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