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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禍?潘大哥差點丟了命,就是為了栽給你?談未然,你以為我們都是瞎子嗎?」
越顯勝快要氣得爆炸了,作為越家的嫡系一脈,兄長又是極為傑出的天才,又不需他來繼承家業,對他很是驕縱。很少有人能給他氣受,他也真的很少很少會遇到這種憋屈而憤怒的人和事。
他覺得逮著談未然了。
偏偏談未然抵死不認。他自是不知,談未然沒做過,又怎麼會認。若當真是談未然做的,認了又何妨。
越顯勝和潘佑民是老熟識,因他個人性子的緣由,關係不是很好。不過,他不服氣左書銘的時候,是潘佑民支持他,給最要面子的越家三少撐起面子。
儘管交情普通,意趣不投,可越顯勝也不是矯情的賤人,也承認潘佑民是個很不錯的敦厚好人。
現在,這個眾**讚的敦實好人,居然被一個貌似不錯的混球給偷襲得險些丟了小命。真虧他之前還一度覺得這個談未然不賴呢。
最重要的是,這個混蛋居然還敢懷疑!
誰他娘的會拿自己的小命來當籌碼嫁禍別人?
是潘佑民親口所說,更加是越顯勝親眼所見:「若不是我及時趕去,潘大哥現在就已經被你這個畜生給殺死了,老子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張臉不是你談未然又是誰!」
迎著眾人的躁動怒火,談未然抽抽嘴角。徐鳴懵住,目瞪口呆絕不敢相信。
談未然分明一直和他在密室裡尋寶,然後鑽密道。怎麼會有人看到談未然去偷襲潘佑民?除非談未然會分身術。
再其次,就是打破徐鳴的腦袋,也想不明白,就算談未然要做點什麼。也是偷襲韓慶,和潘佑民不會有交集啊。
越顯勝愈是鄙夷的暴怒起來,左書銘歎了口氣從屋子裡走出來,招呼眾人入屋子,投向談未然和徐鳴的眼神充滿寒霜:「你口口聲聲說密室,密室在哪裡?」
談未然和徐鳴望向密室的入口,一瞬間愣住。
沒有入口!
沒有密室!
猶如之前的密室密道統統是幻覺,是不存在的,不真實的。
談未然心念急轉。張張嘴,忽然發現事到如今,竟是再也無話可說,就是有心想要申辯,也辯不過來了。
自然沒有分身術,沒有第二個自己。
那麼,越顯勝和潘佑民看見的「談未然」是誰?
總歸有一方是在撒謊,不是自己。就是……越顯勝和潘佑民。
不過,潘佑民為人厚道。越顯勝驕狂好勝,卻和他沒過節,沒必要嫁禍他。韓慶倒是和他有梁子,不過,別說旁人,哪怕談未然自己也不相信韓慶有本事收買這兩人來栽贓給自己。
群情洶湧。人人憤而指責談未然,乃至躍躍欲試想要把「暗箭傷人」的談未然抓起來,是教訓一頓還是嚴刑拷打?到時候不妨問一問潘佑民的意見。
其實很多人都覺得不如殺死談未然,不然的話,有這麼一個喜歡偷襲人的傢伙在團隊裡。就是一個令人不得安寧的巨大隱患。
這傢伙連潘佑民那樣的厚道人都好意思痛下殺手,下一次未必就不是自己。
想一想談未然的靈游境中期,凝練拳魄,能一拳逼得韓慶和越顯勝落入下風的實力。有如此實力,再來偷襲,那簡直就是危在旦夕。
人群中殺意愈來愈明顯,如同沸沸揚揚的塵埃,遮天蔽日的籠罩向談未然。徐鳴身不由己的打了個寒顫,放眼望去,竟有許多人均是殺意赫然。
談未然眼底掠出一縷色彩,忽然清淺一笑,朗聲傳遍空氣:「我沒偷襲潘佑民,不論你等信不信,這是我的答案。我只能說,越顯勝你看見的那個人不是我。倘若你沒有撒謊,而我又知道我沒做過,所說的均是真的。那麼!」
一頓之後,語氣斬釘截鐵:「就一定有第三方。」
所有人一愣,露出諷刺和冷笑或者是鄙夷的神情,均覺得談未然是在處心積慮的狡辯。這時,一個微不可查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說得對!」
此聲極是虛弱,越顯勝馬上飛竄過去攙扶著臉色灰敗不堪,連走路都發顫的來人:「潘大哥,你何必幫這傢伙辯白。」
嘴唇發青的潘佑民凝視談未然一會,道:「不是幫你辯白,我也想抓住兇手。可是……」可是,他想不到談未然有任何理由來暗算他。
潘佑民搖搖頭,對越顯勝道:「我不知,也不敢肯定是他,那就不能冤枉人。」
「怎麼可能不是他!」越顯勝情緒激動。
「影族!」潘佑民氣息微弱的吐出二字,令越顯勝愣住。
「影族?」
左書銘和符真真等少數人先後神情變幻,漸漸陷入沉思,勾起了很稀少又很模糊的某些記憶。
韓慶等散修紛紛聒噪起來,嚷嚷質疑什麼影族的時候,越顯勝像一隻發怒的小豹子一樣咆哮震天:「閉嘴!統統都給我閉嘴!」
眾人被充滿焦躁的咆哮壓得一時間鴉雀無聲,唯剩下越顯勝的話在傳播:「你們不懂不知道就給我閉嘴,乖乖的聽人說。左書銘,你來跟大家說什麼是影族。」他顯然也知道自己情緒很糟糕,不打算再說下去了。
左書銘微微頜首:「影族是一種特殊的生靈,是一個具備智慧的種族,其最大的特點,顧名思義就是像影子一樣來去無蹤,而且……」他深吸一口氣,才用一種凝肅的語氣繼續說:「而且。能千變萬化!」
「若是影族變成談未然的模樣來襲殺人,從表面來看,難以分辨真假。」
包括韓慶在內的散修,以及其他不少出身相對普通的人,無不張大嘴失態的望向左書銘。其實影族的存在不是秘密,很多書籍裡都有記載。只是影族多年未曾在荒界出現,以至於現在的人不太清楚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百里洞府有影族?!
「沒錯,真的有。」
從越顯勝到左書銘無不默然,此乃是各自的長輩所告知的。不過,最近也是數百年前的事,長輩們自身都不以為意,向晚輩們講述時就隨口帶過了。
潘佑民插嘴道:「若是影族變化的,我自問辨認不出來。」
面對一個差一點殺死自己的「嫌疑兇手」。潘佑民還能如此坦蕩,願意剖析疑點,令人不能不佩服他的品行。
入洞府後,談未然奉行低調,和潘佑民接觸不多,可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潘佑民一傷會激起眾怒了,撇掉其他不說。這個人的確令人心生好感,品行值得敬佩。
等眾人從情緒激昂的狀態下冷靜下來。漸漸沉思一會,也就不能不承認潘佑民提出的疑點大有道理。
無冤無仇的,又沒有利益糾葛,談未然沒理由對潘佑民下殺手。要殺,那也是殺韓慶。眾人如此想著,看向韓慶。韓慶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暗中惱恨不已。
連潘佑民都認為此事大有疑點,力主還談未然一個公道,其他人就不為已甚,不再咄咄逼人。也不再認定談未然是品行敗壞的殺人兇手。
「沒事了,肯定誣賴不到你頭上。」見眾人找出疑點,徐鳴鬆了口氣在一旁安慰。
縱然喧囂從四面而來,談未然抱著胳膊,一言不發看似畏懼眾人,實則嘴角掛著淺淺淡淡的笑意,渾然沒把這些雜七雜八的喧囂和罪責放在心上,只把心底的些許殺意散去無蹤。
不是臆測中的嫁禍誣賴,終歸是一次誤會罷了。
他還不至於小心眼到把這種小事也往心裡放,權當看一場好戲了。
談未然淡然看戲,不過在別人來看,這事究竟是不是影族干的,還是一個未知數。
不論如何,他嫌疑尚在,暫時是洗不掉。
事已至此,眾人不再嚷著非要把談未然碎屍萬段,可也不願冒著風險放人。誰知道是真是假,萬一真是談未然干的,下一個襲殺了誰,下一個是自己又怎麼辦。
思來想去,要殺要放都不合適,直到有人提議把談未然從這個臨時團隊裡驅逐出去。
驅逐?談未然微微一愣,不怒反喜,若是如此,他必定樂見其成。入洞府大約七八天了,他基本熟悉了環境,正在打算單獨一個人探索呢。
「驅逐?不好,太危險。」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是,潘佑民首先表示反對,他認為以洞府的環境,一旦把談未然驅逐出這個臨時團隊,那和直接殺了談未然分別不大。
最後還是一個人冒出一句,查出真兇前,先限制自由。
在別人來看,這是一個不小的懲戒,限制了自由,談未然就沒辦法尋寶。要知道,入洞府後,誰不想尋寶,誰又不想找到好的寶物回去呢?
偏偏談未然就興趣不大。不是不想,只是他瞭解,沒有目的性的探索,成功幾率太低。
眾人輪流看著他,談未然也不以為意,心想就當是先休息一陣子。笑看眾人忙忙碌碌在一個個門戶後的建築群裡搜索,往往空手而回,鮮少有值得一提的收穫。
左書銘符真真等人曾在談未然一拳擊退韓慶之後,曾是有意無意的接觸他。落入如此境地後,態度不免變得疏遠一些。
也就是搭檔出一定交情的徐鳴樂意頂著別人的不悅眼神,頻繁接觸有殺人嫌疑的談未然。也沒人比徐鳴更清楚談未然的清白,如他所說,不撐搭檔撐誰!
如此三天後,來到個人的自由活動時間,眾人紛紛活躍起來。徐鳴跟談未然敘話幾句,也找個了門戶一鑽就沒影了。
不一會的工夫,此地只剩下談未然和……韓慶。
「終於只剩下你和我了!」
韓慶面容掛著笑容向談未然走去,虛偽並充滿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