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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分抱歉,感冒沒全好,老黯這兩天頭很痛。
不計其數的人分散開來,零零星星的各自在山石上,樹林裡等地方,津津有味的旁觀這一場場為了百里洞府門票的演武激戰,時而看到精彩過人之處,更時而有大聲叫好聲。
在所有的演武比試裡,燕獨舞無疑就是最引人矚目的那一個。
燕獨舞猶如一個舞蹈大家,輕舞飛揚之中,就悄無聲息的轟敗一個對手。倘若對手實力強一些,她則變化為一隻極速飛翔的燕子不住穿梭起伏在原野之中,釋放出令人動容的拳魄,憑著驚人的身法和拳魄將對手擊敗。
不能不承認,比起數年前初出茅廬的她,如今的她顯然變強大了很多,是真的把實力給發揮出來了。
「厲害,這姑娘有靈游境修為了吧,當真厲害,五十歲以下就有這修為,當真了不起。」
「這有什麼了不起,要我說,她比別的姑娘漂亮,那才了不起。人又漂亮,修為又高,實力還強,這要是能娶上,嘖嘖……」
「這女的怕是家世很好,你們瞧,她恐怕只有三十來歲的模樣,如此年輕就有這修為,說沒有出身來頭,誰信?反正我不信。」
各路人馬各有各的關注焦點,有人為燕獨舞的強大而吃驚,也有人為了她的年輕而動容,有人慣性的分析認為她的家室不凡,自然也不乏為她的美貌而心生好感的人。一時議論紛紛,令得燕獨舞成了一個矚目焦點。
「這小姑娘不錯,當真出眾。」
所有議論嗡嗡作響,一個小山崖的松樹下,一個相貌柔美的女子盯著燕獨舞發出如此讚許,語氣雖淡,讚許之意卻不假:「如此年紀,就有如此修為,咱們當年也未必能及。」
「豐師姐,你這話太給咱們臉上貼光了,當年咱們年輕時可沒這小姑娘那麼厲害。」旁邊一個青年人捶胸頓足,語氣半是感歎,更多是調侃:「大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啊,咱們是前前前……浪了,自然早被後浪推在沙灘死得不能再死了。」
「晏玉官!」
豐師姐充滿惱火的一眼掃來,這個晏玉官純粹是在充大蒜瓣,儘管輩分和她一樣,年紀其實比她小。晏玉官嘻嘻哈哈的聳肩表示收斂,笑道:「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一兩代好像著實是出了不少少年英才,可不光是咱們這一家,聽說不少宗派世家都有。好比下邊那個……」
晏玉官努嘴示意下邊人群的某一個青年人:「君梅師姐,你看。那個匡家的匡至林,就好像也是靈游境,聽說他凝練出精魄了。那邊,盤坐在石塊上那傢伙,程眭,至誠宗弟子,聽說也是靈游境了。還有站在樹梢那個小姑娘,天心宗的高蓉蓉……」
此人一一點出的這些人,無一例外,統統均是凝練出精魄的靈游修士,沒有一個是純練氣的花架子。論修為講實力均為同輩中的佼佼者,不乏少年成名者,沒有一個超過五十歲,甚至年紀更小。
真要說起來,如今亦真真是武道盛世了。
儘管在談未然來看,燕獨舞還無法發揮十成實力。可是,在這個武道英才齊聚的小蛋荒界已是一等一的年輕強者,憑著靈游修為和拳魄,明顯超出其他人一個檔次。
匡至林程眭高蓉蓉等人神色中偶爾閃出一縷躍躍欲試的衝動,很快就收斂了心思。畢竟重要的是拿到一張去百里洞府的門票,而不是和同一個檔次的少年天才拼得你死我活,平白無故的漏了實力底子。
須知,真正的競爭不是在這裡,而是在百里洞府。
當燕獨舞一次次游刃有餘的擊敗對手,各家各派的強者一致認為她實力超群,再比試下去純粹浪費時間,乾脆以「特邀」名義給了她一個名額。
無數打算靠比試奪一張門票的年輕修士無不暗暗鬆了口氣,如此強大的燕獨舞對他們來說,絕對是一個很大的壓力。
晏玉官遙遙凝視燕獨舞,忽然頭也不回的問道:「是她?」
豐君梅略微躊躇,晏玉官目光一閃,再沒一絲一毫的嬉笑:「師姐,咱們在此時來到這裡,並不是隨意的,更非巧合……」一頓,他語氣飄忽不定:「咱們是一樣的,懷有同樣目的,只不過,你我的目標不同。」
「你!」豐君梅面皮一僵,大駭欲絕的扭頭轉向這個看似嬉皮笑臉沒個正經的師弟。
她和晏玉官這個師弟不太熟,關係也不過普通,倒不是有矛盾,純粹是因為他們年紀相差較大。每個宗派的同一代弟子往往會有年紀相差數十歲,乃至上百歲的常見現象,難免關係泛泛,她和晏玉官就是此類同門。
沒想到,這個晏師弟居然和她是一樣的人。豐君梅定了定神,壓著心頭的驚訝,重新把目光投向晏玉官,已多了幾分親近:「不錯,是她,就是這個燕獨舞!」
豐君梅眸子裡湧出熾熱光芒:「我感覺到了,十二萬分確定,就是她!」
此時,同樣有一個釋出熾熱光芒的眼神投在談未然臉上。
孔霖臉上堆著連他自己都信不過的微笑,眼神落在談未然身上,他知道這個人是傅永寧的朋友,也知道這個人修為似乎不輸傅永寧,同樣也看出這個人氣度似乎不錯。
正因如此,意外狹路相逢時,孔霖不介意表明警告,或許還有淺淺的敵意:「聽說談兄喜歡美酒,我倒是正好有一壺天一漿液,下次談兄不妨來我孔家坐一坐,品一品美酒。」無疑,孔家在傅家有內線消息。
警告我?談未然失笑,道:「若是人不對,那便是天底下最好的美酒,也定然喝不對味道。我這個人呢,從來只跟對味的人喝對胃的酒。」
孔霖眼皮微微一跳,用力看了談未然一眼,似乎要把人給記下來:「如此說來,談兄的擔心到底是有道理,不然,喝了不對的酒,是要傷胃的。是這個道理嗎,傅兄。二位慢慢來,我先走一步。」
孔霖說著眼中閃出一縷冷厲,堆笑走來雙肩微微一沉,看似輕微的撞擊隨著談未然閒庭信步的微微一讓,頓有一半落了空。孔霖微微一愣,心想此人實力不弱,剩下一肩和傅永寧撞在一塊,發出一個柔和的輕響,雙雙吃痛扯了一下臉皮錯身而過。
望著孔霖消失的倨傲背影,傅永寧歉意目光投來:「未然老弟,這次你是被我給牽連了。去了百里洞府,你還是要多加留意。」
「無妨。」談未然擺手表示不要緊若孔霖知曉當日拍賣會上針鋒相對的是他,不曉得會暴跳如雷成什麼模樣呢:「我覺得,你們兩家很快就要發生交手了,你須謹慎一些。」
憑著經驗,談未然能感覺,從孔霖的姿態背後依稀看出孔家似乎正在從對峙轉變為一種主動出擊的積極備戰姿態,由此來推斷,顯然傅家和孔家的衝突不會太遙遠。
不論是談未然還是傅永寧,都決計想不到,孔家之所以會有這個轉變,乃是李青城悄然把傅家獲得五階戰兵功法的秘密露給孔家了。
談未然不擔心傅家會失敗,也許和孔家的競爭,本就是傅家崛起的一個嶄新開端。
孔霖和傅永寧的狹路相逢,絕不是個別現象。
小蛋荒界就這麼大,要參加百里洞府的人都需來此,難免會有恩恩怨怨的交織和碰撞。孔霖和傅永寧互相的敵意不過是因家族競爭而產生,與那些宿仇相比,完全顯得相形見絀了。
每一天都有類似的摩擦,每一天都有相似的碰撞,每天都有人用仇視的目光盯著敵人或對手,心裡咬牙切齒盤算了無數遍如何解決對方,人人都迫不及待的期待著百里洞府之行。
當然,也許被對方解決。
在鄰近的界橋城丟了一個臉的明倫堂被私下相傳的議論刺激不小,顯然不會輕易的忘了燕獨舞這個令他們先死人又丟人的人,作為這一帶最強的地頭蛇之一,明倫堂同樣丟不起這個面皮。
當明倫堂的人來臨,就始終有人如吊靴鬼一樣在燕獨舞周圍時隱時現,故意製造摩擦,時而是刺激,時而是挑釁,甚至不惜污言穢語加以侮辱。
最後放出凶戾話語,表示一定要在百里洞府解決掉燕獨舞。
見了燕獨舞每天氣得俏臉發青的模樣,幸虧蘇老祖在,否則真未必有人能安撫得住燕獨舞的任性一面,若被激得在小蛋荒界大打出手,那就絕非小事一樁了。
玉虛宗有嚴令:在此期間,小蛋荒界嚴禁私鬥。
錯非有這個嚴令,此時的小蛋荒界若不是沒人來,就一定會在新仇舊恨之下,早就打得鮮血和腦漿橫飛了。
荒界最威名赫赫,最強之一宗派的嚴令,沒人願意輕率駁回,那結果只管想一想就會不寒而慄。
明倫堂毫不掩飾的挑釁和激怒之舉,令得談未然的眉頭愈皺愈深,心想幸虧蘇老祖成算在心。從界橋城一戰後,蘇老祖提議分頭行事,她和燕獨舞一道,談未然則和綠兒一道,令得表面看來沒有接觸,和陌生人沒多少分別。
此時看來漸漸顯出效果了。
等待中,明倫堂的每日滋擾和挑釁不但令燕獨舞心浮氣躁,連談未然都看著這些沒品的行徑而暗生強烈殺意。
不是沒見過睚眥必報的,可堂堂一個大家族,下作到這等地步,倒是罕見地很。
幸好,這時終於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