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傅永寧路途中遭遇慕九變被下昌國追殺,一怒拔刀相助之時。
談未然一邊重新上路,一邊亦在琢磨此事:「如果沒意外,傅永寧該是時候遇見慕九變了!」
傅永寧就是未來的邕寧國皇帝。
慕九變未來將為邕寧國效力,並成為國之柱石。
沒錯,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慕九變的效忠對象就是傅永寧。
談未然沒想到,結交的這位誠信有趣的新朋友竟然是慕九變的未來君主。當在拍賣會場見到傅永寧,並互相笑著報出名字的那一刻,談未然就知道了。
傅永寧的出手相救,對慕九變有救命之恩。並且,據說是傅永寧親自去下昌國救出了慕九變的親族,這贏得了慕九變最大的感恩,從此忠心耿耿為傅永寧賣命。
當慕九變的軍事才華顯露後,曾不止一次有強大勢力企圖將他挖走。可不管對方如何許諾,不管如何要挾,慕九變從來不為之所動,據說就是因此帶來的感恩。
這些曾是君臣相宜的佳話,廣為流傳。直到後來慕九變功高震主,被傅永寧這個皇帝給嫉恨。
原本談未然是相信的,也曾這對君臣的決裂而扼腕不已。可如今,有了新發現的他不能不承認,親眼所見未必就是真相。
即使談未然和傅永寧不太熟悉彼此,也看得出這位新朋友是一個有氣量的人,待人有誠意,為人爽利不矯情。重要的是,他和談未然一樣,都是愛憎分明的那種人。
功高震主?
談未然搖搖頭。如果根據以前所知的信息來判斷,真沒法懷疑一絲一毫。可他卻剛剛知道,慕九變這個標榜沒出身,一輩子沒有拜入任何宗派,居然是有師門的,並成功的欺騙了全世界。
不但如此,憑談未然在下昌國的所見所聞,慕九變被下昌國追殺的事,未必就是眼睛所看到的。未必就沒有一些看不見的陰影。
瞧對方鬼鬼祟祟的玩什麼栽贓嫁禍,瞧起來就不像是什麼好路數。非要說沒有詭譎,誰相信?談未然第一個不信。
別的談未然不清楚,至少他記得很明白,慕九變那個「師叔」在十二重樓的壓軸場。並且是競價翼虎騎最堅決的幾人之一。
傅永寧鐵了心要拍下翼虎騎!
「師叔」也對翼虎騎競價,並是最堅決的人之一。
「師叔」等人到來暗中保護慕九變和其親族,然後在慕九變整個被下昌國追殺的情況下,始終沒出手沒現身。
慕九變半路遭遇傅永寧,並被救下,然後……如無意外,會投效傅永寧!
談未然微微仰首。誰來告訴他,這幾件事有沒有關聯。誰又敢來告訴他,這幾件事絕對沒有關係!
關鍵的是,慕九變這個被人津津樂道的傳奇。也曾被談未然拿來在幾次低落時期鼓勵自己。所以,他清清楚楚記得一件事!
邕寧國沒有翼虎騎,只有七星兵!
七星兵則是慕九變被救之後,為表謝意而贈送給傅永寧的。
這其中有什麼聯繫。就值得揣摩了。反正談未然只知道,慕九變很快就融入成為傅家勢力的一份子。
談未然相信短期內慕九變給傅永寧帶去的。只會是好處,而不是壞處。有慕九變的軍事才華,傅家從零開始的創建一支軍隊就能少走許多彎路。
不論有什麼見不得光的陰影,都是短期內看不出來的,談未然也無心探究其中內情。反正短期內對他的新朋友傅永寧沒害處,他才沒心思去探究別人故意隱藏起來的秘密。
從界橋城來到清遠荒界,談未然在界橋城當眾殺了兩個湊上來弄鬼的本地痞子,鮮血淋漓的場面震懾住那些覺得他年輕好騙的惡棍。
說來很悲哀,又很可笑。有時年輕修士未必是栽在強大修士手裡,也有被這些痞子流氓給哄騙欺瞞,導致死了都不知怎麼回事。雖說成功率低,而且有被修士殺死的可能,可只要成功一次就能弄到難以想像的大批靈石,這令界橋城的痞子流氓往往都有亡命徒的覺悟。
以普通人身份坑害修士,本來就是賭修士拉不下臉來殺普通人呢。像談未然這樣毫不猶豫馬上殺人的狠人,這些痞子哪裡敢招惹,馬上就一哄而散。
來到一個新的大千世界,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吃飯住店,是在界橋城購買本土地圖。
其次,是在界橋城花錢買消息,弄清楚本土有什麼勢力是不能招惹的。通常來說,買消息的靈石愈多,所知的信息就愈詳細,碰上煙雨樓那種毫無節操的情報勢力,只要你給得起靈石,連本土皇帝搞了哪個妃子的情報都敢賣。
於是,花一些靈石弄清季大師的下落,在牛馬坊市準備買靈馬的時候,發現有被馴服的飛行妖獸出售,頓時興致勃勃的打算租用一頭。
奈何,對方笑瞇瞇的婉言謝絕:「只賣不租。」
妖禽雖貴,談未然也索性買了一頭四階,哦不,是四品紅頭雀。一個翻身躍上鳥背上,對方從鳥背上抓住一根韁繩遞過來,談未然微微一愣。
紅頭雀一邊扇動翅膀飛起來,一飛衝向天空。談未然抓著韁繩感覺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當紅頭雀在半空中突然扭頭一眼看著自家背上的談未然,猛然一個俯衝翻滾差點把談未然給甩下去。
紅頭雀連續如此之後,談未然終於一拍腦門想明白哪裡不對了,流露一絲無可奈何的苦笑:「他奶奶的,被坑了,我說難怪會有一條不合時宜的韁繩呢。」
紅頭雀名字有個雀字,是指別看它體型不小,可是又快又靈活。就是野性較強,不容易馴服。
其實妖獸統統都不容易馴服。
不過。總有一些妖獸是不吃人的,紅頭雀就是其中一種,對精神烙印較為服從,多一條韁繩就說明紅頭雀還沒完全馴服。琢磨清楚,談未然哭笑不得的罵了一句:「奸商!」
沒完全馴服的紅頭雀,理論上要來是沒用的。按正常來說,一般修士最後肯定要把這紅頭雀給低價處理掉,損失能拿回一點就拿回一點,結果就是同一隻紅頭雀被那幫奸商賺了兩遍靈石。
奸商。真奸商!
雖好氣又好笑,談未然不能不承認,論做買賣,一百個他加起來大概也不是這種奸商的對手。
可這筆生意奸商是虧定了,誰讓談未然是靈游境呢。能親自給紅頭雀種下精神烙印,殘餘一些野性也不打緊。
休憩時,盤坐起來取出一瓶練氣丹,談未然打開塞子倒出一枚六階練氣丹,嗅嗅氣味,只覺心曠神怡,便是呼吸都更為順暢不少。放在口中前沉思一會。終又把練氣丹暫時放回:「暫時不必如此。」
「有時,慢一點不是壞事。」談未然靈台清明,回想以前的修煉,不由蹙眉:「的確。我以前的修煉速度是有點快了,適當的時候沉一沉也好。」
談未然其實明白,不是有點快,是非常快。
修煉不是一味的求快。就像一個極速飛行的修士撞山之前。才會發現根本來不及轉彎,只因太快。
就和張弛有度是一個道理。能快能慢,能極速狂飆,也能如磐石沉澱下來,也是一種淺顯易懂的武道道理。
談未然說不明白更多更詳細的道理,畢竟他是靈游境,而不是渡厄境,境界不到,很多東西擺在眼前也未必能全然洞悉。可他很清楚,很多宗派的武道典籍裡都有類似的相關記載。
多多沉澱,多多積累,無論如何都是好事。
想得通透,暫且放下練氣丹,重新連日趕路,終於來到吳城。
「希望花靈石打聽來的消息沒錯。」談未然喃喃自語,打聽來的消息是季大師暫居在吳城一帶:「這一帶?賣了個如此模糊不清的消息,收錢的時候難道就不會良心不安嗎。」
從吳城來到一個山林裡,駕乘著紅頭雀在山林上方飛行,漸漸深入,發現兇猛的妖禽蹤跡多了起來。一次次的撲擊過來,有的被談未然放出氣息嚇跑,有的則是凶悍的殺過來。
一劍劈殺一頭三頭鳥,談未然無奈的從紅頭雀背上躍下落在一個高聳山峰上,拍拍獸囊:「先進來呆著,不然,光是妖禽的襲擊就挺煩人。」
「嘶……」
一個怪異鳥鳴聲在空氣裡響起,談未然心頭一驚,閃電彈動身形,連續化為光芒遁去。轉眼之間所立之處被腐蝕出一陣陣黑煙,轟隆隆的從此處腐蝕得斷裂崩塌。
「不好!」發現一頭半透明的短翅小黑鳥,談未然暗罵:「他娘的,果然是黑炎雕!」一邊狂飆儀表拂袖一震,整件衣袍褪下鼓蕩起來遮擋住天空,瞬間就被無數細雨一樣的液體侵蝕出黑煙。
「我宰了你!」磅礡的氣勁從談未然身上爆發出來,幾乎能把抱真境逼退的強大氣勁,卻是被黑炎雕一翅膀掃得空氣發出彭彭彭的爆裂聲。
九劫雷音劍!
轟隆一道紫色雷光把空氣吞沒,小小的黑炎雕發出淒厲怪叫聲扇動翅膀,身形一個波動就消失不見。
黑炎雕很記仇,談未然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御氣飛行一會,掃眼觸及某處,頓時一愣:「那是……有人?」
遠方一座山的半山腰有幾座房屋,山坡上有幾人正彎腰鋤地。
如此人跡罕見之地,居然會有人定居?談未然心中一動,莫非季大師……
飛臨此地落下來,正要開口相詢,談未然的目光落在這幾人手中鋤土的鋤頭上,頓時目瞪口呆。
不會罷?
用六階兵器來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