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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後的談未然是更強的,但大家別忘了,也是最弱的啊。為昨天而抱歉,最近有一堆很煩的生活瑣事等著老黯操心,鬱鬱。
「老ど,靈游境有多強大?」
隨著馬背起伏,唐昕雲笑吟吟的看著旁邊的小師弟問,談未然立時臉色一黑,急忙打馬向前奔馳。
唐昕雲眉角都笑得紮在一塊兒成月牙兒了,扯著嗓子大喊:「老ど,你別跑啊,羞澀什麼嘛,我就是問問你靈游境有什麼特別和稀罕的地方。」
愈說,談未然就愈是飛馳得快,一副倉皇逃竄的模樣,拉著一張臉發黑,恨不得揚天長歎。堂堂新出爐的靈游強者,居然飽受戲謔摧殘,實在慘無人道!
靈游強者也是人,怎能禁受得住如此犀利的言辭摧殘。談未然就差沒有兩眼飆淚給師姐看了,他覺得就算真的飆出來,估計也不是大師姐的對手。
沒奈何,在亦姐亦母的大師姐面前,他和柳乘風周大鵬都會有一種矮了一截的感覺。
聽憑唐昕雲言辭戲謔,談未然只好歎氣,哎,散氣的人哪有什麼人權啊:「大師姐,我錯了……」
「錯在哪兒。」唐昕雲笑吟吟,後邊一點的周大鵬等人無不暗暗竊笑。
一襲青衣飄灑的談未然故作垂頭喪氣,忽然抬頭,閃動狡黠之色,瘋狂驅動靈馬逃竄,一邊逃一邊大喊:「小弟錯就錯在上次切磋時,沒把大師姐你打趴下。早知道大師姐你這麼欺負人,我就該更凶一點的……」
「好啊,老ど你是皮癢癢了呢,看我來執行家法門規。」唐昕雲頓時氣得跳腳狂追而去,一邊追一邊分辨:「有本事現在來切磋,今天看你師姐我教你個聰明。」
「這招就叫做,趁你病要你命。」
兩人一個嘻嘻哈哈,一個氣急敗壞,一前一後一追一逃,在曠野中發出各種各樣的喊聲,也著實平添許多樂趣。
王鐵等人瞧得是臉皮抽搐,等兩人跑遠了,才忍不住哄堂大笑出來。便是綴在一旁的燕獨舞,也情不自禁的掩口而笑,又覺不太妥當,鬼祟的左右看一眼,見沒人發現,才收拾表情重新板著臉哼了一聲。
也不知是哼給誰看,興許是給她自己的安慰。當然,她眼裡的濃濃笑意,就是怎麼都掩不住的。
尹蕊兒發出悅耳的格格笑聲:「唐姐姐太壞了,就會欺負談哥哥。」
欺負一個處於散氣狀態的談未然,那還不容易?別管是不是剛突破的靈游境,就算是渡厄境,也只有乖乖被欺負的命。
誰讓他平時切磋時,一個能力敵除燕獨舞之外的眾人相加總和呢。
誰讓他是平時最強,這會兒卻最孱弱呢。
尹蕊兒興高采烈的童言引來更多歡樂,想起唐昕雲的「顛倒黑白」,眾人不由感到荒謬,又是忍不住捧腹大笑,笑聲在荒野裡飄傳很遠,竟顯悠揚。
當一行人等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的路過一個城池,一名藍衣人倚在酒樓一角憑欄俯瞰,端著一杯酒,頭也不回的問道:「是他們?」
旁邊的一名男子低聲道:「許大師,是他們。談未然就是那個騎著黑馬,穿著青衣,長相俊美的小傢伙。」
說話間,談未然一行人恰好來到樓下,正在蹬蹬上樓,顯然是要吃飯順便小憩一二。
很年輕,的確長相俊美,據說修為也不差,可惜了。許文宗看了一眼,就點點頭重新收回目光,示意對方繼續說:「和談未然一路同行的這些是什麼人?」
旁邊的男子放下筷子,掃視談未然那邊一眼,傳音道:「我們半路上就派人打聽調查過了,如無意外,這群人似乎是談未然的師兄師姐,修為也不太高,大約只得御氣境。」
許文宗眼神一轉掃去,和明空的眼神在半空中碰了一下。察覺明空眼神的銳利,他忍不住問道:「還有這個人,這人不簡單。」
旁邊的男子垂首,神情凝肅:「此人極可能便是談未然的師門長輩,是參與東江之戰的那個神照強者。陛下已請了李踞李大師出手,相信很快就會抵達……」
嚷嚷著乾脆殺掉談追一勞永逸的人不少,可惜,這話基本是別人在干放嘴炮,真要說實際行動,恐怕稍微掂量一番之後,估計也沒有哪個國家會如此冒失。
殺談追夫婦的最佳時機,是東江之戰前後。現如今,想在東武荒界的地盤上殺這對夫婦?絕非易事,就算這些年勢頭最凶的暮血國也不願承受那個損失。
大年節宴會後,就有一個「殺談未然以遏制談追」的微妙建議悄然無息的流傳,估計這幾個月來,也不知被人暗暗斟酌了多少次。
這個惡毒建議,究竟是誰提出的?許文宗不知道,可他很清楚,絕對有人怦然動心了。
對付一個年輕抱真修士,乍然一看,對各國來說根本就不叫事兒。只需稍花費一點時間和人手加上一點注意力,就能對動搖人心,遏制談追的勢頭,何樂而不為呢?
雖派人暗暗活動並盯人,談未然的此次出行太突然,事前沒露出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這是完全各路人馬意料之外的事,鬧得各路探子手忙腳亂雞飛狗跳才反應過來。
等談未然一行人過了幾個世界,才算是被人按圖索驥的逮著行蹤,許文宗就是臨時匆匆趕來的。
當談未然一行人飯後重新上路,許文宗瞥了幾眼,馬上就發現談未然有點臉色慘白,給人的感覺像是大病初癒:「抱真境?不太像。」
每個人的氣息都不同,就有點像指紋,用氣息來辨認一個修士,比用臉來辨認可靠多了。風吹雪贈送的「水紋扭息術」,就是能改變個人氣息的一種秘術。
氣息還有一種妙用,就是由此來判斷別人的修為,這是修士的一種本能,是一種簡單方便的好方法。
不過,一旦抱真,個人氣息的自然洩露就會減輕很多。平時自然而然的情況下,修為愈高,個人氣息的洩漏就愈少。當然,那是平時,如果一出手,很多時候就難以掩飾氣息了。
談未然散氣而不散功,真氣全無,偏偏功架仍在。從一舉一動之間,加上氣息,自然而然就表現出來。
落入許文宗眼裡,只覺得古怪非常,按些許氣息來判斷,像是一個人關境。可從其他角度來看,顯然表現截然不同,把見多識廣的許文宗都給弄糊塗了:「究竟怎麼回事,這個談未然到底是人關境還是抱真境?」
談未然一行人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不一會就來到一個烏雲滾滾的山巒裡,下著綿綿小雨,騎著靈馬翻山越嶺的飛馳穿過一個山谷消失。
許文宗如閃電一樣斜斜衝上百丈山峰,貼著地面快速穿梭,很快就來到視野開闊處,恰好能看見談未然一行人蜿蜒在路上飛馳遠去,漸漸成為一個個小黑點。
「拖家帶口的幹什麼?」許文宗滿腦子疑問,一群年輕人在一個長輩的帶領下穿過幾個世界,究竟是要幹什麼?歷練也不是這麼個歷練的。
許文宗沒急於追上去,而在在後邊默默等待,神念掃瞄並未發現其他追蹤者:「會不會有鬼,別被利用才是真的。」
不是他太多疑,而是各大勢力一貫爾虞我詐,慣了互相陰來陰去的纏夾不清。
殺談未然遏制談追,是非常狠毒的一招,有頭腦的人多少能看出借刀殺人的味道。
忽然察覺一條身影貼著地面飛快向前,許文宗身子一震,大喜過望,跺足一下激射向來人:「李兄,你既然來了,那就再好不過了。」
來人名為李踞,和許文宗本是來自同一個國家,笑道:「陛下聽說那個明空也在,就令我也來配合一下,先要了談未然的命。難得出手,總不好出紕漏。」
如此最好不過了。許文宗大喜,此前的顧慮立時消散,有他和李踞,取一個談未然的性命,易如反掌。就算有人想弄鬼,憑二人實力,也足以無懼。
「取了談未然的小命回去報喜,走。」
兩大神照強者一個照面,殺心堅決,馬上各自激爆速度,翻山越嶺不在話下。
靈馬速度出類拔萃,即便二人亦花不少時間才追上,來到一個山巔居高臨下才依稀看見。談未然一行人正去到一個峽谷,中間有一條寬闊河流如玉帶一樣穿過。
「動手!」
許文宗和李踞互相一點頭,眼裡均是燃著熊熊殺意,心想用兩大神照強者來收拾一個談未然,絕對是談未然的榮幸,也算死得其所。
有了繼承人後,東武一系的凝聚力和勢力逐漸蛻變,已經今非昔比。
東武侯談追在過去數十年裡,以一個外域人的身份,成功挑戰了東武荒界的原有秩序。而現在,則表現出了挑戰更大利益秩序的潛力,這無疑使人忌憚。
熟知歷史的人都一清二楚,若東武荒界崛起,便不單單是觸動周邊勢力的利益,對很多人的權勢來說,無異於一場災難。
哪怕談未然是少年天才,今日也免不了一死。要怪,就怪他是談追的兒子,唯一的繼承人。
兩人一轉念,殺意瀰漫釋放出來。一個動作勢如狂風,一個穿梭山林如獵豹,速度絕對驚人。短短一會,兩人就跨過十多里路,一個從天空撲擊,一個從地上疾馳。
兩大神照截殺一個抱真境,即便有明空,在兩人來看懸念也不大,兩人索性連埋伏的姿態都懶得去做,根本不加掩飾,赤裸裸的釋出氣息,一種無形衝擊波油然爆發。
兩大神照夾擊,果真是必殺之勢。
當強悍氣息衝擊,談未然的皮膚敏感的鼓起雞皮疙瘩,敏銳嗅到一種莫大致命危機近身,暗自狂吸一口氣催動真氣,卻驀然落了個空。
丹田里空空如也!
頓如一盆冰水當頭潑下,談未然渾身透心涼,終於想起自己的一身真氣剛剛散掉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