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驚飛三人不是第一次見界橋,可是每每踏入其中,總是驚歎其巧奪天工。
初次見界橋的人,總是為界橋的精美和神奇而震撼,怎都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或者什麼樣的寶物才能像界橋一樣輕鬆把大千世界給一一連接起來。
談未然啞然失笑,曾幾何時,他一樣如此好奇如此震撼。他一點不奇怪,界橋的確是一個偉大的存在,正因有了界橋,生活在不同大千世界的修士才能互相往來。
不誇張的說,沒有界橋,各個大千世界的交流就將萎縮到一個幾乎為零的地步。
沒有界橋,不論宗派還是國度,都將很難跨世界。
一概言之,沒有界橋,就幾乎沒有交流,就沒有傳播。
就像大千世界被一個蓋子給蓋住,然後用鎖頭給鎖死在裡邊了。唯有神照境以上,才能安全如常的穿梭真空世界。
談未然泛出一縷笑意,等見多了走多了,就習以為常了。像他從北海荒界一路趕來,經過了至少一百多條界橋,再好的景致都厭倦了。
當今修士們對界橋習以為常,熟視無睹之下不免漸漸習慣了疏忽了。
從界橋一端走出,談未然深吸一口氣,就聽得韓驚飛三人在耳邊感歎界橋真了不起云云。
其實要我說,製出界橋的人才了不起。談未然差點一口氣嗆著,咳嗽道:「你們很少出行?」
問起這個,樂影還好,韓驚飛和牛龐就有點尷尬。身為世家子,起跑線一般是比普通人好多了。看著惹人羨慕,不過,責任和義務是共存的,有時履行責任不得不有所放棄也是必然。
韓驚飛和牛龐是韓家和牛家的這一代天才,是未來的希望,兩家人不肯輕易放兩人去外域冒險,那在情理之中。就算去,也要有一定保命的能力。
天才不是地裡的野草,能一茬一茬的猛長。
三十歲以下的抱真境。放在韓家與牛家肯定是核心子弟,怎敢放縱兩人像野狗一樣在外域撒歡求虐找死。不過,兩人好歹是來過外域幾次。
韓驚飛剛剛傲然的表示自己不是鄉巴佬,牛龐馬上就承認:「是啊,我來過。跟家中長輩一道來的,真的很好玩呢。」
「哈哈!」談未然和樂影互看一眼,忍不住放聲大笑,韓驚飛立刻漲紅臉怒視牛龐。
牛龐是和長輩一起來的,估計韓驚飛也差不多。
嘴上互不相讓的說說笑笑吵吵鬧鬧,在界橋城吃了一些東西,四人在馬背上隨著靈馬一道飛馳。出了界橋城。樂影凝重道:「公子,此地是暮血國的地頭了,咱們要多加小心。」
此地是碧桃荒界,正是暮血國所統治的七個半大千世界之一。和東武荒界之間隔著四個世界。
憑經驗,樂影猜都猜得到,在過去之前四個世界發生的事情,暮血國基本知道個大概了。如今再貿貿然踏入人家的地頭。無論如何看待,都不像是一個好主意。
「也不知是不是龍潭虎穴。」樂影在心裡嘀咕一句。他有心要勸,怎奈何牛龐老實,韓驚飛率性不以為然,談未然則似乎一點不在意。
樂影是硬著頭皮陪同的,他知道公子很厲害,能施展劍魄,能斬靈游強者。
可是,暮血國隨便派一個神照強者來,大概他們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樂影想像力雖然不錯,可他從來不曾幻想過公子這個抱真境能擊敗神照強者,那個對他來說實在等於天方夜譚。
「樂影沒說錯,都提防點。」談未然有自信,依然交代一聲。
隨後當樂影以為談未然要認真考慮他的勸說,卻洩氣的見談未然半閉眼。看似假寐,其實沉入心神裡接著推演,有時是「冰封千里」,有時是「雲篆穿空術」和「天機扭曲術」。
莫要小瞧了這一點一滴的平素積累,少了這些積累,哪怕對一種技藝的感悟再厲害,再神奇,也缺乏成長的土壤,再好的天賦也就是空中閣樓罷了。
靈馬的些許顛簸絲毫不影響他的推演,推演一番,頓有一種心胸被填滿的充實感。談未然吐出一口氣,陷入苦惱:「我的實力如今顯然受困於修為。」
達到瓶頸了!
除非修為突破,除非得到其他技藝,不然,實力基本能提升的空間很小了。
他是抱真境,十重金身和青蓮吐息術練到六階就是極限。指望神通有所突破,那就太異想天開了。
秘術不少,可不是木系就是水系。「雙生金梭」倒是金系,可惜,暫時不是他所需的。「水紋扭息術」只在特定條件下有非凡效果,對戰力提升不如「冰封千里」。
至於精魄……年輕修士練靜不練全,始終是至理名言。他這幾年一直專心練劍魄,就是出自這個緣由。
其次,他需要凝練出足夠強大的劍魄,才能把無想玉劍的威能發揮到淋漓盡致。若能凝練真魂,別說破虛強者,就算渡厄強者也要頭皮發麻。
當然,真魂絕非目前的他能凝練的,不說別的,修為根本就支持不住。
細心數一數就會發現,他是真的來到瓶頸了。
迎著似乎能把石頭燒化的高溫,談未然默默暗忖:「等此事一了,我必須閉關練氣,必須在三年內突破為靈游境。」
三年後,百里洞府開啟。
靈馬在寬闊的官道上飛馳,捲起一條條沸騰的土灰色長龍。兩旁是雜草,灌木以及樹林,漸漸有山有水,青山高聳。
遠方山巔,兩三名人瞇眼盯著官道上若隱若現的四個騎士:「是他們。」
「他們果然來了。」
一旁的男子泛漾出嘲笑:「就不知道,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無知所以無畏。」
那一邊在樹下綠茵乘涼的妖嬈女子一襲薄紗,裡邊的白膩身子似是若隱若現,指尖在紅唇上抹了一把,頓散發風情萬種:「幾隻好吃的年輕人,倒是有趣得緊呢。」
咕嚕!兩名男子忍不住吞嚥口水,只覺嗓門在冒煙,身子快要燃燒,強行扭過目光:「盯著吧,這事兒是七皇子惹來的。聽說陛下嚴令七皇子解決,咱們不好隨便出手。」
這妖嬈女子喝了口水,絲絲冰涼的水從頸項滑落下去,在炎炎烈日下,發膩的聲音帶來無盡的火焰:「那個什麼談未然看似年紀最小。莫不是什麼童子雞,不知道事後能否交給我來……」
那邊的兩人眼珠子都快要奪眶而出了,心知這婆娘的惡毒,急忙轉開臉:「崔嵐,莫要胡來,那是談追的兒子,別怪咱沒說。他母親可是神照強者……」
童子雞好吃?徐若素不把這娘們做成粉蒸肉才怪。
說話間,忽有發現:「咦,人呢,怎麼少了一個。」
其他兩人凝目望去。果然,在山巒和數目裡若隱若現的身影只剩下三個。一時間三人心神一動,互看一眼:「難道……」
凝神環顧一眼,立時發現一條略顯瘦削的身影快如閃電從側背面的山下。像離弦之箭一樣極速狂飆向山上突來。來人聲勢極隆,蹬踏之間就是爆出一**的碎石和塵埃。眼神一掃,冷峻如電光:
「聽說,你們在找我?」
三人一個照面就從俊美相貌辨認出來,頓時冷笑不已,這個談未然膽子果然不小。
妖嬈女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平添嫵媚,尤其是親眼見著談未然俊美而溫潤的容顏,更是被一種**衝擊得肌膚都快要變紅了:「他是我的,誰敢跟老娘搶……」
「崔嵐,小心。」剩下兩人提醒,儘管來自東武荒界的情報還不太詳細,可從某些情報裡來看,這少年似乎不是什麼好惹的。
崔嵐翩翩然揉身而上,整個身子像是豬肉一樣狠狠貼向談未然。詭異的是整條胳膊,從臂膀到指頭彷彿失去了骨頭,變成繞指柔詭異無比的擒向談未然身上要害。
看似柔和而平靜,唯有親自體會的談未然才明白,這一下所蘊藏的拳意:「哦,這種拳意有點意思……」
猶如電光的剎那交錯而過,爆出砰砰的震聲!
談未然和崔嵐錯身而過,紛紛悶哼一聲。談未然被掃中的地方,竟是一眨眼就紅腫起來,連骨頭都隱隱作痛,忍不住讚道:「好陰狠的拳意,不錯,不錯。」
「不知憐香惜玉的小混蛋。」崔嵐赤紅著臉龐,搓揉著高聳的胸脯破口大罵,先前談未然一招當真是差一點把她的胸脯都打扁,堪稱辣手摧花。
電光火石之間,談未然猶如附骨之疽貼身追上,凌空揮手,一頭金色狂龍若隱若現釋放出一種令人畏懼的力量,赫然正是拳意的體現。
一旁的兩名男子一左一右夾擊而來,心裡不住給自己鼓氣加油,他們是抱真境,這小子不過是抱真境而已。
這個念頭剛動,一觸之下,頓時驚恐發現,一種堪稱恐怖的力量瞬間發作出天崩地裂的聲響,宛如浪潮一樣奔騰而至。
一爪轉為土行龍爪手,渾厚無匹的土行之力當頭打下去,端的是好比晴天霹靂,那等可怕聲響幾乎將耳膜都沖得快要破裂。
然而,比這更為可怕的是當頭壓下來的一爪,幾乎是天翻地覆。
就是右邊那人被震飛的剎那,左邊這人被這恐怖的力量當做釘子一樣活生生的打得沒入地下,整個山頭竟然震顫幾下。
噗嗤!
此人承受不了這等驚天力量,身子像是朽木一樣迅速塌掉軟掉。鮮血從身子毛孔噴爆出去,頓時整個人爆出一團向四面八方噴射的血霧,細如毫毛又密集。
如此,才真真當得起霸道一詞的威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