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票呢?票呢?
從夜幕下,能隱約看見城牆之時。
談未然背著風吹雪,吐出一口濁氣:「真是一個漫長的夜晚啊。」
「嗯,有個問題。」風吹雪的俊臉雪白,說道:「為什麼上峰頂之時,你戴著面巾。怕仇人認得?」
談未然翻白眼:「你一個重傷的傢伙,哪來那麼多話。」稍微一頓道:「差不多,是有幾個仇敵,主要是掩蓋一下,免得暴露。」
風吹雪納悶:「你和燕獨舞一戰……」和燕獨舞一戰之後,已揚名了。那和暴露有什麼分別。
「假名。」談未然言簡意賅,扭頭道:「忘了自我介紹,我姓談,談未然。」
風吹雪伸手碰了碰,表示重新認識了,恍然道:「難怪,你的仇人也在?」
談未然凝思一會,錯愕發現仇敵不少。明心宗是,三生道是,此外,黃泉道是潛在的仇敵,落霞宗若真參與鎮壓宗長空,也是潛在仇敵。加上那個身份不明的神秘死敵,似乎真是個個都有大來頭。
「我肯定,至少有一個在。」談未然點頭,暗暗凜然:「落霞宗,也算半個仇敵吧。」
風吹雪嗯了一聲道:「那你來周天荒界,不是來參加演武的。」他忽然對演武也沒了什麼興趣。
「我是來會合同門,也順便辦點事。其次,且看能否和玉虛宗接觸一下。演武。那是排在最後了。」談未然笑笑。
風吹雪雪白的臉龐上皺起眉頭:「玉虛宗是最強宗派之一,高高在上,輕易是接觸不到的。你不如參加演武,興許會容易一些。」
來到城牆下,談未然跺足飛躍,滑翔一會落入城中,一邊道:「考慮過。和燕獨舞一戰,低調不成了,我就考慮挑戰青年強者揚名。」
「揚名。是不錯的辦法,就是各有利弊。」風吹雪點評:「不過,以你的實力。你的宗門應該不弱。」
挑戰青年強者,能揚名,也盡量試探神秘死敵,本是一箭雙鵰的好事。不過,也的確各有利弊。
揚名之後,會惹來敵人,這是必然的。
明心宗是不死不休的道統死敵,就算明心宗宗主靳紅雪腦子出問題了,也絕對不會放過行天宗。涉及道統,那除非一方有大退讓。不然那就是趕盡殺絕。
宗門不弱,只是死敵太強。談未然言簡意賅:「明心宗是道統死敵。」
說道統死敵,風吹雪就懂了:「難怪,落霞宗和明心宗素來是盟友,你真不該和燕獨舞一戰。暴露自己。落霞宗肯定不會對你客氣。」
落霞宗和明心宗,是盟友?
談未然錯愕:「縱橫家的遠交近攻?」
遠交近攻,其實不適合成為宗派的發展策略。不過,落霞宗和明心宗相隔很遠,這是不爭的事實。
談未然背著風吹雪,悄然飛躍從天空滑翔返回客棧。風吹雪補充道:「有一個好辦法。能解決你的麻煩。」
談未然扭頭,風吹雪笑道:「在『徐未然』之外,多一個身份,就能解決了。」
「你說得輕巧,如果能多一個身份,你以為……」談未然嘟囔著。
忽見風吹雪伸手上前,伸展五指,露出一朵煉製過的秘藏花,在夜色中釋放柔和動人的光暈。
風吹雪失血過多的雪白臉孔上,佈滿笑意:「你運氣不錯,我正好有一枚秘藏花。恰好,裡邊蘊藏的一門水系秘術,能掩蓋氣息。」
落在du
li小院中,談未然睜大雙眼,充滿驚訝:「你真捨得?」
風吹雪從背上滑落下來,坐在石凳上,眼神溫和而充滿笑意,認真道:「我仗劍行走天下,憑一把劍就夠了。」言辭中,並無傲意,卻自然而然的散發著強烈的自信。
談未然啞然失笑,這種藏頭露尾的秘術,還真的不適合風吹雪。
今夜一戰,談未然和風吹雪互相各救了彼此一次,又是惺惺相惜之下,互相很是投緣。雖只認識半天不到,已稱得上生死之交了。
不然,以風吹雪那個性子,也不會一路和他互相口頭戲謔諷刺過來。
談未然洒然一笑,接過秘藏花收好。風吹雪吃力的抬手拍拍他,相視一笑,交情盡在不言中。
風吹雪笑笑,皺眉道:「有沒有嗅到,很重的……」
好重的血腥味……
談未然一瞬色變,幾乎是像風一樣衝入,頓時如遭雷擊,腦袋中嗡的一下炸出雷聲。
赤紅的鮮血,在黝黑中看來像是暗紅色,程虎就全無氣息的躺在血泊中。
心臟一霎停滯,談未然像旋風一樣衝入其中,四處空空如也,哪裡還有蕊兒的蹤影。
風吹雪艱難吃力的挪步入內,臉色微變,稍微蹲下來檢查,大喊道:「這個人似乎還有氣息。」
無邊怒焰在心底燃燒著,談未然一個箭步衝上來,蹲身下來,頓時握拳憤怒不已。
程虎是心口中劍,一劍貫穿心口,形成一個貫穿傷口。
談未然壓著怒火,盡量鎮靜的搭住脈門,感應一二,頓時驚喜異常:「他的心生歪了。」不然,先前那一劍,本該貫穿心臟,絕對必死無疑。
急忙手忙腳亂的取來最好的內外傷藥,給程虎服藥再敷在傷口上,幫助其把藥效催化掉。想方設法的救了一會,程虎的一線孱弱氣息稍有強勁。
蕊兒不見了。是被綁走了?
此時,才有餘暇來思量,談未然不住的伸縮五指,怒火在心底沸騰。他的仇敵中,是誰,會這麼不要臉皮的綁走一個小女孩?
風吹雪緩緩道:「不急。既然綁走你妹妹,就說明對方對你有所圖謀,暫時不會對她下毒手。」一頓,冷凝道:「能對一個八歲小孩下毒手的人,不多。」
談未然凝聲道:「我的仇人中,恰好有兩個是這種人。」
轉悠一圈,談未然細心檢查。沒發現對方留下任何信息,頓時皺眉,又舒展:「對方沒留下信息。說明不急。沒錯,蕊兒暫時沒危險。」
風吹雪冷靜道:「作為道統死敵,明心宗也許會這麼做。但他們不在這裡。落霞宗是其盟友,但不會為其這麼做。」
怒焰在談未然眼中跳動,他想起幾
i前,夜襲他的第一個蒙面人,徐徐道:「應該是私仇。對方早知我,趁我今晚不在,所以一舉來襲。」
一頓,談未然凝聲道:「今夜,是我和蕊兒第一次分開。」
風吹雪想起白天,談未然帶著蕊兒和燕獨舞一戰。點點頭:「毫無疑問,對方不如你,或自認殺不了你。所以,才施展這種方法。」
談未然氣息肅殺:「不,如果是我猜的那個人。那人很強,未必輸給我。」
扭頭一頓,談未然露齒,白牙森森:「我更好奇,對方應該也是單槍匹馬一個人,憑什麼能把握住我和蕊兒唯一分開的時機。」
風吹雪聲線幾乎凝結成冰:「除非。知道你和我的約戰。」
談未然容顏冷酷道:「或者,有眼線盯著。」
「以你的修為,加上你能施展神魂,需靈游境甚至神照境,才能盯住你而不被發現。」風吹雪沉聲道:「那自然不可能。」
當然不可能。姑且不說對方很可能是單槍匹馬,就算不是,就算能請動靈游境,神照境來盯著談未然,那還不如直接動手。
程虎是御氣境,若被一定修為的人盯著,多半也會有所察覺。
談未然怒極反笑,從牙關中逐字擠出:「所以,盯著我和程大哥的人,當然就是最不留意的人。」
「我想不到,有什麼人會比客棧掌櫃或夥計,更加不惹眼。」
談未然盛怒一腳跺在地上,地面驟然震動裂開一條條寬大的縫隙,猶如蜘蛛網一樣蜿蜒輻射而出。眨眼之間,就令整家客棧在夜色下瘋狂搖動起來。
客棧中,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喊聲。
「我先療傷。」風吹雪心中惱恨那神秘仇敵,莫說他此時和談未然的交情,只說談未然是因約戰而被仇人所趁,也算間接和他有關,他絕不會也不能坐視不理:「你會需要幫手。」
談未然沉聲道:「找個隱蔽地方,不要被發現。」風吹雪深以為然,飄然而去找個了隱蔽地方盤腿治療傷勢。
客棧猛烈搖晃,客人早已經紛紛甦醒,紛紛怒罵不已。
只有觀微境的掌櫃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來,驚恐的看著大馬金刀坐在du
li小院中的談未然,顫聲道:「客官,小店究竟什麼地方做的不好,請您指正就是,何必為難……」
談未然端坐不動,一身縈繞釋放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煞氣,淡淡道:「把你們店裡的夥計喊來。」
言辭中自有不容抗拒的意思,掌櫃話都不敢說,一溜煙跑去大喊著招呼夥計。
此時,客棧的客人紛紛醒來,鑽出來或站在房頂上,或在樓台上指著談未然就破口大罵起來。
「狗娘養的」,「直娘賊」,「小雜碎」之類的污言穢語,從這些光火的客人口中層出不窮的爆發出來。
談未然面無表情,頭也不回的隨手一爪。
水行龍爪手!
十成拳意轟然打爆。恰如炸雷一樣,轟擊在其中最活躍,罵得最難聽的一個彪形大漢身上。此人一剎那被拳意籠罩,驚恐發現身不由己的被凌空抓住,飛過去。
一道充滿冷酷殺氣的目光落在彪形大漢身上,這人頓時汗如雨下。
一爪兇猛的凌空打中,彪形大漢狂噴鮮血,如流星一樣鑲嵌在圍牆上,倒是沒死。客棧眾人立刻鴉雀無聲。
談未然端坐巍然,淡淡道:「下次記得有點眼色,否則,不是每次被遷怒都能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