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完成翻盤了?爽。
太姑奶奶的話,令馮正明和馮奇偉父子心下咯登。
最後處理徐未然?不,他們不想。那醜聞盡早抹掉痕跡,才是最好的。太姑奶奶的話,二人又不能不聽。
美婦馮子欣臉色一沉,冷道:「你們以為我是隨口說的,小五雖是找一個借口一說……」一頓,臉色冷厲:「不過,此人或許真有問題。」
馮正明和馮奇偉父子愣住,不會吧,隨意找的一個借口而已。
馮子欣閉眼道:「小五你說,你前些日子在外地得罪的那個人,是抱真境,是世家子。」
「嗯。必定是。」馮奇偉肯定,以李舟龍的氣度,說不是世家子,真沒人相信。
「那個徐未然是御氣境,能和那個抱真境的李舟龍纏鬥,雖有傷勢……」馮子欣掃視一眼。
馮奇偉乖覺道:「是輕傷,三天就好了八成。」
馮子欣冷厲的自言自語:「聽你的描述,那徐未然,也凝練了六七成拳意,御氣境,年紀又不大。這麼出色的年輕人,放在衡水宗,也必是真傳弟子了。」
「隨便一個跑來我們馮家應募的,居然就是真傳弟子級別的出色年輕人。恰好,我們馮家又在做那件大事,這也未免太巧合了。」
馮奇偉和馮正明恍然大悟,原來,把那徐未然留到最後,就是要看看那傢伙是否真有問題。是否背後有人。
…………
按太姑奶奶所交代,馮奇偉找了一個感謝救命之恩的理由,慷慨贈送一批靈石作為感謝,暫時將談未然安撫下來。
談未然有錢了,就找了一個外出消遣的理由,馮奇偉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悠然漫步在江城街頭,談未然忽有所感。突然笑了:「有趣。」
一道外出的程虎納悶問什麼有趣,談未然笑著含糊過去,餘光快速掃過。心想:「居然有人暗中盯著我,這果然有趣。」
不動聲色的悠然漫步,渾然沒有目的的漫步。程虎漸漸苦笑道:「徐老弟。你究竟是出來幹什麼,我以為是去『消遣』呢。」
程虎做了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談未然無奈,隱隱有感,餘光掃視見到偽裝過的李舟龍,頓時輕笑:「程大哥,你想去就去吧。我先去茶樓坐坐。」
「你不會是……」程虎震驚的上下打量,捧腹大笑:「你居然是童男。」
「去去去。」談未然哭笑不得,推著程虎向青樓過去:「去你的吧。」
和程虎分開後,知曉李舟龍在後邊跟著。隨意找了一個茶樓包間坐下。一臉悠哉的讓夥計退下,自己慢慢斟茶,把茶盞斟滿的時候,李舟龍恰好飄然而入。
李舟龍毫不客氣的舉起茶盞一飲而盡,豪邁擦拭嘴角:「我說。徐老弟你究竟是搞什麼鬼,好端端的怎麼當了那個薄情寡義的混蛋的護衛。」
「還有,你的樣子,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上次差一點就沒認出來。」
談未然失笑道:「只是一點行走外域的小手段罷了,不值一提。」李舟龍爽利點頭,沒追問這。
叩指在桌上。發出卡卡聲響,談未然思量一二,毅然決定開門見山:「不怕告訴李兄,我混入馮家也自有目的。」
見李舟龍要追問,談未然左手果斷一揮,誠懇道:「李兄,請不要追問,我不想騙你。」
「徐老弟,你爽快,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李舟龍豎起大拇指哈哈大笑:「我也不妨告訴你,我殺馮奇偉那混蛋,一來是此人薄情寡義,激怒了我,其次,也另有目的。」
李舟龍豪爽直言,目不轉睛的看著談未然。
和李舟龍交談,果然痛快。談未然心想著,直率伸手:「合則兩利。」馮奇偉為何得罪李舟龍,他根本不關心。
李舟龍欣賞的看著他,一掌落下來擊掌為約:「裡外為盟,正好聯袂幹一番事。」
合計一會,走之前李舟龍回頭提醒道:「我發現,似乎另外有一群人在暗中盯著馮家,徐老弟不要大意。」
談未然忽然想起,馮家的著名悲情典故中,是由一群神秘人的襲擊而引發,暗忖:「莫非,那群神秘人不是天機營或楊德生等人,而而是另有其人。」
站在窗口,沿著縫隙見李舟龍戴著斗笠悄然消失在人群中。
談未然吐出一口濁氣,微笑思忖:「如果沒猜錯,大概他口中的另有目的,應該就是憾世天龍訣。」
青龍王修煉的,就是憾世天龍訣。功法,加其名也有一個「龍」,所以得了「青龍王」的名號。不過,所有人都知,他是在另一個地方得到的。
後世的典故中,悲情馮家所藏的憾世天龍訣,其實不知去向。
可如今看來,應該就是李舟龍拿到了。
「幸虧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憾世天龍訣,不然,就真要和他拚殺一場了。」
如果沒意外,憾世天龍訣,和傲意鳳凰訣大概是同一類功法。是一整套的那一種功法,排他性很強。憑這一條,談未然要來就沒用,許存真等人都絕對不可能改修。
「法則功法再好,也只能成就一個人,怎麼比得上五行混元功。」
談未然抓抓頭皮:「好像我當了首座後,是要多了一些責任感呢。這是好的改變呢,還是壞的改變呢?」
他嘟囔著,責任感啊……
眼前彷彿重現了曾經的一幕,一個赤足姑娘踢踏著水波,眼波流轉中浸著絲絲哀傷,頭也不回的說:「你啊,你就是不願背責任。不然……」
那個背影,淒美得令談未然在轉身離開時悄然心碎。
那個叫冷葵的姑娘……
…………
日子一天天的過,馮家的氣氛漸漸有些不太對勁。很難以言喻,唯有身在其中,方能透過蛛絲馬跡,乃至神情變化,隱隱察覺一絲一毫。
外鬆內緊的表現,一絲莫名的緊張氣氛,隨著淡淡浮現,護衛們是首先察覺的。
尤其,馮家以各種名義,頻繁的調動護衛,更加令人感到眼花繚亂。就連馮奇偉私人請的護衛,也都頻繁調動,漸漸不少人都沒了蹤影。
程虎感到不對勁,私下道:「徐老弟,你沒有發現,馮奇偉身邊的私人護衛分幾次被調走,然後就再沒見著。現在,就剩下你我等四個人了。」
談未然反而驚訝,打量這個外粗內細的壯漢。程虎凶光一閃,低道:「我懷疑,那些人會不會回不來了……」他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不會吧。」談未然皺眉:「馮家吃多了,這麼幹?」
「誰知道,這些世家做出再惡劣再愚蠢的事,都是正常的。」程虎毫不遮掩對世家的鄙夷:「我覺得,接下來沒準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談未然同意程虎對世家的看法,有時,世家真的會做出一些異常愚蠢,愚蠢到外人不相信的事情,令人懷疑對方究竟是用腦袋還是屁股在考慮事情。
「總之,小心最好。」
程虎是一個性子直爽的人,談未然不想這個新結交的朋友折損掉,私下交代道:「如果真對你我動手,你只管往楊家地盤上逃就是了。」
楊家,就是馮家所依附的本土豪門。
馮家目前正在瞞著楊家謀取五行混元功,肯定不會冒著被楊家發現的可能千里追殺。
所有人不知馮家的氣氛,為何外鬆內緊。談未然能猜出一二,如果沒意外,大概馮家的行動快要到最重要關頭了。
搜尋天命帝典的暗中行動,至今沒有半點線索。談未然雖失望,也不會太感到挫折。
反是令談未然訝異的是,程虎私下說的,似乎正在印證。
先是馮家以暫時借用為名,剩下兩名護衛被調走。然後,程虎也被調走了,臨走前向談未然使了一個眼色,似乎在高興自己的判斷正確。
程虎膽色倒是不小,也是粗中有細啊。
談未然感歎人不可貌相的同時,轉機悄然而至。
馮奇偉一臉微笑的來了,說是他父親馮正明要見他,要親自感謝談未然當日救了他。
馮正明也算儀表堂堂,笑容和煦可親。做派比起馮奇偉就要老道了不少,雖說依然不如談未然法眼。
馮正明再感謝了幾句,正色道:「徐兄弟一身好修為,不知對將來有什麼考慮。」
談未然喝了一口茶,慢條斯理道:「在下暫無打算。」微微歪頭,頗為好奇,不知對方打算如何網羅他。
見談未然喝茶,馮正明微笑愈深,把玩著一塊印章,道:「我馮家恰是用人之際,不知徐兄弟有沒有考慮過,興許為我馮家效力。」
談未然失笑:「在下二十有六,已是御氣境修為。馮家能給在下什麼條件。」
話中意思很明白,二十六歲的御氣境,堪稱前途遠大,抱真問題不大,靈游也有相當機會。投靠誰都沒問題,犯不著投靠一個地方世家。
見談未然又喝了口茶,馮正明忽然笑了起來,竟有三分陰冷:「此言不錯,徐未然你前途遠大,為何會無端端的跑來我馮家,給我兒子做什麼護衛。」
砰!馮正明拍案而起,冷厲道:「莫非你真當我們馮家全是瞎的!」
有兩大頂尖功法而不自知,反而跑去費盡心思去弄五行混元功,純粹是捧著金飯碗要飯。瞎不瞎,毫無分別。
談未然聳肩,目光觸及馮正明手中那塊印章,忽然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