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條大船,在一條湍急的河流上乘風破浪。
談未然屹立船頭,一絲絲的水汽伴著清晨瀰漫空氣中,清涼而濕潤,他讚道:「好一條湍急的小川河。」
「談公子所言極是。」一名穿著顯得富貴的中年人走上來,在一旁伸懶腰笑道:「我風家在此河上,也算小有幾條船,深悉其中,這小川河河水太急,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風老闆起得早啊。」談未然點頭一笑,權當是打招呼。
談未然去青縣,純粹是路過,順便想看一看,據說年輕時,還沒家破人亡前是紈褲子弟的青帝。見著固然好,沒見著,他也抱有無所謂的心態。
家破人亡之前,青帝是不是紈褲子弟,這不好說。畢竟,沒親眼目睹。
從在青縣的打聽,甘家二房的小少爺倒是有點兒天才的名氣。不過,甘家是一個地方家族,連靈游境強者都沒有,那位小少爺所謂的天才,想來也有限。
所謂天才的標準,是隨著環境而改變的。談家的天才標準,和玉虛宗的天才標準,肯定有天壤之別。
所以,很多地方上的天才,自信滿滿的來到一個更大的環境,往往會被打擊自信。要麼一蹶不振,要麼就鍥而不捨。
「這麼說來,如果青帝沒有經歷家破人亡,很可能一輩子成就有限?」
這個猜想。談未然估計是永遠沒辦法證明了。
離開青縣後,談未然就一路來到這個地方,乘船南下,搜尋他的目標之一。
這風老闆在一旁急忙擺手:「算什麼老闆,是幫家中照料一下生意罷了。若說河水湍急,這小川河,還不算什麼。等流入金川江,那才叫湍急。」
談未然綻出一縷笑意。金川江,正是他的目的地。
若沒意外,少則一年,多則兩年,金川江中忽然出現一頭強大的妖獸肆虐。理所當然的,斬殺妖獸,為百姓謀一個安寧環境。此乃朝廷的責任,亦有地方宗派和世家的責任。
不論是真有責任心。還是不想理會。怎都要派人去做個樣子。朝廷還好,宗派和世家派出的多是年輕人,權當歷練。
是過程中,還是殺完之後,所有參與的人發現了一件靈器,因而引來一場大拚殺。
談未然露出一縷笑意,整件事最有趣的地方是。那件靈器輾轉落在一個沒長眼睛的傻缺手上,後來惹上一個返回家鄉探親的人。
於是。那件靈器最後成為那個探親的傢伙的戰利品。
若說靈器,雖是珍貴。也並非珍稀到不見蹤影的地步。那件靈器之所以後來被人記得來歷,很大程度上是因使用它的人。
因為,那件靈器最後是落在了青帝手上。恰好是青帝彗星般崛起的階段,因而這段有趣的歷史被廣為人知。
龍象手套,八階靈器!
坦言之,談未然對龍象手套是有一定興趣,不過,也不至於特地為其前來。是想著,索性是來了,索性是還有一點餘暇,就順便看能否取得。
能得,固然好。不能得,談未然也不會失落。反正他在拳法一途,暫時陷入了低潮,有沒有龍象手套都沒有太大影響。
當船隻跟著小川河,會流入金川江。
金川江的河水是激烈的激流,就好似一萬頭野馬狂奔不惜,其勢頭洶湧澎湃不已。江水流速之快之激烈,實在令人感到吃驚。
這時,談未然才知,為何這一條河流上的船員,往往都有通玄乃至觀微修為。修為差了,真的無法在這麼激烈的河水中駕馭住船隻。
好在江流激烈,而乘風破浪的速度也快了無數。
抵達港口的時候,因一路閒聊也算投契,風老闆熱心的邀請談未然去做客。不過,談未然笑笑就婉言謝絕了。
目送風老闆下船走掉,談未然搖頭一笑:「好像,那個得到龍象手套,又輾轉貢獻給青帝的傻缺,似乎就是風家的人?」
「是不是?」這等細節,談未然是不知道。
在船上的時候,和風老闆閒談就知,風家是一個本地世家,家族中最強的就是抱真境,沒有靈游境強者,論勢力還不如談家。不過,是積年世家,底蘊就要比談家那種新興世家強。
「也不知道,談家究竟信不信我的話,遷移了沒。」談未然想了一下就放下,談家的命運不由他主宰。
搜索龍象手套的下落,不太容易。好在談未然略微回憶,知曉他暫時還有點餘暇,也就不慌不忙。搭乘一條大船,悠哉的在金川江上前進。
當船隻來到峽谷中,晚霞灑在河流上。一層層的暗黃金色隨著激流,將目所能及的河流都染成金色。
「難怪叫金川江!」談未然驚訝的欣賞這一幅特異的動人景觀。
不一會,也不知為何,這些金光以一種特異的方式,冉冉的折射在峽谷中,赫然竟將峽谷都染成金黃色。實在是歎為觀止的景色。
很多乘客都站出來,發出一陣陣的驚歎聲。其中,甚至有好一些是文人,感慨著這絕美的景象,醞釀一會,就是連連做得詩詞來。
船主很會做生意,讓船員在一旁講解道:「諸位可知,這劍落峽這麼筆直的延伸二百多里,恰好有一段典故。」
「相傳,很多年前,兩名大能在此地交手,其中一個是大荒劍神,一劍就將這裡劈開這一條峽谷,令得河流改道,形成了今時今日的金川江奇觀。「
大荒劍神?談未然撩眉,差一點笑出來。以大荒劍神的為人。不可能會在百姓的居住地交手,估計這說法也是胡亂瞎扯的。
談未然知道是瞎扯,不等於其他人都知道。一時間,若干乘客發出驚歎聲。雖說荒界三千世界,素來是強者如雲,可大荒劍神的名氣始終是不小。
十萬年來,渡厄境強者不勝枚舉。可能被公認為劍神的,畢竟就是那三個。
船上乘客有不少都是文人騷客。特地來觀賞景觀的。也有不少武者,是來親眼參觀這一個峽谷的,畢竟長達二百多里的筆直峽谷,那是太少了。
劍落峽的說法,必定是流傳了多年。沒有被人抨擊,的確是有原因的。
整條峽谷雖長滿了草木,也能看出是真的兩旁光滑。分明就是一劍劈下來造成的。不是大荒劍神,也必定是一個渡厄境才能造成這等奇觀。
所有人都在為了這奇觀而讚不絕口的時候。談未然已經悄然滑落水中。
「嗯。劍落峽,沒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頭妖獸就是在這裡興風作浪,才引來了各路強者的圍剿。」
輕輕踏水飄然落在懸崖上,踩著一蓬灌木,搖頭失笑:「我現在知道,為何那頭大螃蟹為何會倒霉了。這裡分明是一條關鍵水道。在這裡搞事,那就不知道斷了多少人的財路啊。」
見遠方一條大船來了。談未然撲入水中,真氣薄薄的縈繞頭部。重點將五官包起來。
慢慢的在江底一路搜索,數個時辰後,談未然無可奈何的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喘息:「這麼靠真氣來包住五官,雖說消耗真氣不多,可也架不住持之以恆的消耗啊。」
談未然回頭,頭疼的發現,幾個時辰下來,他居然只搜索了不到十里:「按這麼算,那我豈不是要在這裡逗留一個月,也未必能找到?」
談未然腦仁都疼了:「如果大師姐在,那就太好了。」
說來很令談未然臉紅尷尬,他不會水!
不會游水,不會潛水。最尷尬的是,一旦入水,沒有真氣隔絕水流,他連在水下視物都做不到。
就是想學,也學不會。也不知是天生的,還是因幼年打架跌落水中,結果被嗆著了。
以他的修為,不會水,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調息一會,恢復真氣,又一次在真氣的隔絕下,沒入水中搜索。
談未然孜孜不倦的在劍落峽谷中,以及金川江底,一直搜索幾天,結果依舊一無所獲。
「天命帝典和五行混元功,快要在清音荒界問世了。我如果再不去,只怕會遲了。」
談未然考慮再三,心中一動:「也不知道後來興風作浪的那頭大螃蟹,是別的地方來的,還是一直寄居此地。文的不行,那就換一個簡單粗暴的!」
等夜晚,鮮少有船隻過來了。
談未然凝神,拔劍往江底掃蕩而去!嗤啦一道劍氣,迅速破開江水,沉入江底,不一會就震盪出無窮無盡的渾濁。
「嘿,我就不信了。」談未然心平氣和,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施展劍氣不住的激盪江底。
方法是粗暴了一點,不過,勝在夠直接。
談未然沒多少閒工夫在青龍荒界逗留,不管能不能拿到龍象手套,盡早了結此事,才是重要的。
白天在江底搜索,夜晚靠劍氣粗暴刺探。再是連續三天下來,談未然感歎著劍落峽的長度,遙望剩下的五十多里,估摸最多再逗留四五天就能探索完。
重新是一道劍氣沉入江底,談未然打了一個哈欠,正要繼續再激發劍氣。
驟然之間,一個震耳欲聾的雷暴聲乍然,漆黑的夜晚中,江水轟動出巨浪,一個巨大的暗影從江水中拍動水花騰空而起!
「嗯!」
分心的當口,措手不及的被這一支堪比鋼鐵的巨大鉗子夾中,正夾住談未然的腰部。
鉗子湧出巨力一合,就要將談未然夾殺為兩截。
這時,談未然身體爆發百丈霞光,生生是將這鉗子給逼得鬆弛三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