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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祖木然望著天邊,心情沉重道:「許道寧說什麼。」
宋慎行神情木然,回憶許道寧臨走前的一番話,痛苦的合住眼睛:「道寧說:我和你一樣缺乏勇氣,是只會冀望下一代的懦夫。」
「他說:宗主,宗門的未來在你一念之間,是否成為道統罪人,也只是一念之差。」
許道寧臨走前,和宋慎行說了不少。然而,宋慎行印象最深刻的,時不時就浮現在腦海的,是這兩句話。
一個宗門的命運,從來不在隱脈,而在自身。若做得好,隱脈又怎會有啟動的機會。隱脈從來不主動,而是被動的默默承載著使命感,在黑暗的未知角落等待。
「道寧……是懷著必死的決心去的,我阻止不了。」
宋慎行低落的說,陳老祖默然。從許道寧的話中,能察覺那些悲憤,那些絕望,那些交織的失望和不忍。
生於斯長於斯,許道寧無法親眼目睹宗門的覆滅。身處在隱脈之主的兩難位置,他夾在隱脈和情感當中,做了一個也許對他來說等於解脫的決定。
終究,是錯了。也錯過了。
宋慎行心臟絞痛的想起許道寧走之前的決然,也想起兩年前大比的機會。
許道寧曾親自把一次重振宗門的機會。雙手奉送在他面前。他的軟弱錯過了一個絕佳的弟子,更重要的是,錯過了一次挽回隱脈的機會。
作為隱脈之主,許道寧已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最終換來的是徹底心灰意冷,乃至被內外勾結暗算。
憑誰,也無法也沒資格指責許道寧。
「道寧臨走前,把見性峰弟子的安危,交託給我了。」
宋慎行扶額痛苦道:「老祖。弟子該怎麼辦?」
陳老祖怒斥道:「你才是宗主,你卻來問老夫。老夫此前就要你不要去救人,結果你說服老夫,一起去救回來了。救人是你的要求,是你一意孤行。」
「人救回來了,那就不要考慮其他。徹底斷絕掉其他念頭,不要想阻止隱脈啟動了。」
見他猶豫不決。陳老祖充滿失望道:「你是宗主,做事不要三心二意。既然做了。那就做下去。你當你多久的宗主。就軟弱了多久,能否硬氣一次!」
「你好好想一想,你這個宗主,該做什麼,宗門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完,陳老祖恨鐵不成鋼的飄然而去。剩下宋慎行一個,孤零零的站著吹風。
樹欲靜而風不止……唐昕雲一番火山爆發般的痛苦。將積壓心底的哀慟一道發洩出來。
等眾人一道恢復過來,連寒暄的時光也不想浪費。就要把許道寧的交代轉述。
傅沖站在庭院前,恍惚想起當年。他當年入住的庭院正是周大鵬現在所住的:「真懷念。」
傅衝向談未然點頭,揮手示意去辦他們的事。他知道,許道寧必定會有一些交代,他不好去旁聽參與。
談未然一行四人來到許道寧的庭院,入得其中,談未然拂袖一揮真氣灌注某一個關竅,頓就浮現一道若隱若現的光暈,將這個地方給暫時隔絕:「現在能說話了。」
本該是唐昕雲說話,不過,她頭先太傷心傷神,神智頗為恍惚。就由柳乘風來說:「師父臨走前交代,當你回來,立刻繼任首座之位。」
談未然點頭,此乃他外出前就已有的決定,一點也不意外。柳乘風又道:「師父說,小心見禮峰,見禮峰有人和某個外域大宗派勾結。」
等柳乘風和周大鵬輪流娓娓道來,許道寧臨走前的不少交代,均是談未然有所預料,也大體都知曉的,也基本明白師父的用意。
不少許道寧不知道的,談未然也知道。見禮峰有人勾結外域大宗派,是明心宗。
交代談未然啟動隱脈之前,必須去見宗主一次,這是題中應有。也不值得意外。
唯獨是當說起名單的時候,談未然沉吟道:「師父說,名單早已經交給我了?」
隱脈弟子名單,是尤其至關重要的。沒這份名單,談未然就是本領再大,聯繫不上歷代弟子,也是孤軍奮戰無可奈何。
明心宗的截殺,就是想斬殺掉知道名單的人。只要知道名單的人死了,就將沒人能聯繫上那些漂泊在外域的隱脈弟子。宗門就是死光死絕,隱脈弟子也未必知道。只要中斷這份聯繫,隱脈就不足為懼。
此乃隱脈公認的最大弱點,不是行天宗一家一派存在的問題。畢竟,世上便從來沒有完美無缺的制度,有規則,必有漏洞。
「名單已交給我了?」談未然撓頭不已,他真想不起名單會藏在什麼地方。
柳乘風沉重道:「還有,祖師爺留下來的遺命手卷。師姐,師弟……」
一會下來,唐昕雲有所恢復,神智清醒不少。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輪流俯身上前,在談未然耳邊低聲傳音。
創派祖師的遺命手卷很重要,是隱脈的法理證明。不然,誰能證明隱脈的存在和身份?若然沒有這份遺命手卷,宗門絕對不會承認隱脈。
各大宗派的隱脈都有類似的關鍵信物,從來沒人見過,也沒人希望看見。因為一旦出現,那就意味隱脈已啟動。
此物太重大,和名單一樣不容有失。許道寧相信弟子,饒是如此,也分別把一句話拆亂為四份。單獨的完全聯繫不上的文字,分別告訴了三名弟子!
等唐昕雲三人把自己所知道的字,私下傳音給談未然。很快,談未然再從臨走前許道寧交代的地方,取來最後兩個字。
將其組合為一句話,就是遺命手卷的收藏位置。
祖師爺的遺命將會決定,隱脈啟動之後的做事方向。最寬和的命令,是要求隱脈放棄已經腐朽的宗門。遠遁他鄉重立道統。最極端的命令,是要求隱脈把宗門其他人全部誅殺。
其實,放棄宗門是最仁慈的,等於是放任原本的宗門自生自滅,但無論如何,這幾乎是唯一一種不必對同門舉起屠刀的處置辦法。
如果你以為能在現有基礎上改造並重振宗門,是最仁慈的。是最有感情的方法,那便大錯特錯了。那將意味從上到下的大規模割捨腐肉。這恰恰是無數處理方法中相當殘酷的一種。
唐昕雲安心定神不少。此時神色哀傷道:「此外,師父還有一些奇怪交代,令我轉述一些數字給你。」
柳乘風和周大鵬神色怪異的聽大師姐娓娓道來,將數字陸續背誦出來:「二十三,七十一,三十四,七……」
此乃許道寧的書房。案頭有紙筆,談未然微微撩眉。取來毛筆,蘸了墨汁將數字一一記下來。等唐昕雲背完。忍不住道:「老ど,這些數字是什麼意思。」
談未然目光掠過書架,從其上找出一本《天人道經》。按照數字,細心在道經裡找出對應的文字,一邊道:「是我外出前,師父已有交代。」
很快,找出來的字組成一句話,恰是許道寧的另一個交代。之所以用密語,不是許道寧不信任弟子們,而是他所要交代的,是唯有首座才能知道的。
將密語中的交代,記下來。談未然暗暗吃驚,一邊解釋了幾句。
唐昕雲三人不以為意,沒把這放心上。柳乘風笑道:「老ど,不必解釋,我們明白的。我這裡,也有師父交代轉述給你的一些密語。你記下來,八十一,十七,二十三……」
周大鵬也笑起來:「師父也給了我一些數字,老ど,你找找看。四,七,八十四……」
「等一等。」談未然滿頭大汗,從書架上取來《諸天十道》和《荒界見聞奇談》。
前者是一本佚名所著的小說。周大鵬眨眨眼,迷惑道:「我以為只有我喜歡看小說,原來,師父也看啊。」眾人哈哈大笑起來,那些壓抑的哀傷一掃而空。
想起師父總是捧著一本書的模樣,四人忍俊不禁。談未然笑著搖頭,從兩本書上陸續找出對應的文字,組成兩句話。
稍沉吟一會,談未然決定說出來:「師父留言交代,咱們隱脈在外域有兩個經營多年的落腳點,一個是師祖坐鎮,一個是太師祖坐鎮。具體什麼位置,我就不說了。」
前兩任首座,一個就近,一個遠遁,是唯二和當代首座保持聯絡的人。這純粹是為防備明心宗專門截殺隱脈首座的現象,盡量彌補隱脈容易中斷聯繫的最大弱點。
談不上據點,也不是什麼勢力。純粹是一個前兩任首座的落腳點罷了,算是隱脈的後備退路。
談未然道:「師祖的落腳點有一處安排。若然本峰危險,需緊急撤離,能從那裡撤退。」
唐昕雲三人把許道寧交代轉述的都說了,自覺都說完了,各自先出去,留下談未然一個人。
談未然凝神靜氣,等待情緒平復,緩緩來到許道寧的起居室。
按許道寧密語中所教的辦法,談未然從儲物袋中取來一物,赫然是一塊模樣獨特的物件。此乃許道寧放在儲物袋中,然後他外出前,才得到這儲物袋。
若不是許道寧的密語提及,談未然還沒留意這東西。
真氣灌注,激發此物中所蘊藏的一縷許道寧的神魂波動。
談未然再按許道寧所教辦法,繼續施為。當一身真氣快要被抽乾的時候,終於有了變化!
一個空間裂縫,悄然無息的躍然出現。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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