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傳出仙壺公司和幸之下株式會社終止合作的消息後,廣源一郎就成了其他董事的眾矢之的。董事會的成員都知道,幸之下株式會社一直在試圖獲得仙壺公司的技術,為此還特意開闢了一處實驗基地,而這件事本就是廣源一郎主導的,他一直對此非常熱心。
在沒出問題的時候,其他董事對這件事當然也是持支持態度。畢竟要是能掌握仙壺公司培育翡翠蔬菜的技術,不但能節省一大筆購買種子的費用,還能以此在全世界範圍內和仙壺公司競爭,這其中的好處不言而喻。
不過當仙壺公司方面以這件事為理由,決定終止和幸之下註釋會的合作後,廣源一郎當初的決定就備受詬病。不少董事都在董事會上提出,要不是董事長當初決策錯誤,激怒了對方的話,雙方的合作還能繼續下去,公司的處境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糟糕。
廣源一郎在公司威望很高,如果是在以前,是沒人敢當眾這麼指責他的。但眼下幸之下株式會社正面臨內憂外患,廣源一郎的地位已經大不如前。再加上如果失去了仙壺公司這個合作夥伴,很有可能導致公司無法維持下去,事到如今已經沒人害怕會得罪董事長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本來廣源一郎還能勉強控制住董事會,但蕭平搞的金槍魚銷售會卻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眼見仙壺公司的實力比想像中的更強,已經有不少董事打算在下次董事會上聯名提出,罷免廣源一郎董事長的身份,解除他在公司內的一切職務。
廣源一郎經營公司多年,消息渠道還是有些的,提前知道了這個消息。如今的他深知要是不能盡快解除眼前的危機,那自己在公司的生涯也就此結束了。
不過如今和蕭平的關係已經鬧得很僵,再想用正常手段促成雙方合作已經不可能了。廣源一郎最後的希望,就寄托在山口組的天籐智久身上。希望他能帶給自己一個好消息。
然而最近天籐智久就好像消失了一樣,根本沒和廣源一郎聯繫過。眼看離和仙壺公司合作協議到期的日子越來越近,廣源一郎終於沉不住氣了,主動給天籐智久打了個電話。
「是廣源先生啊,找我有什麼事麼?」電話天籐智久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似乎還有海浪和風的聲音。
廣源一郎可沒心情關心天籐智久在什麼地方,而是很直接地問他:「天籐先生。請問上次我拜託您辦的事……有眉目了麼?」
天籐智久毫不遲疑地沉聲道:「廣源先生請放心,我已經讓最得力部下著手去辦了。最多不出三天。一定會給你個滿意的結果。」
廣源一郎也是人老成精的傢伙,雖然天籐智久說這番話時沒有絲毫遲疑,語氣也非常誠懇,但他卻從中嗅到一絲令人不安的味道。
當然,廣源一郎也不會當著天籐智久的面說出心中的擔憂,只是裝著若無其事地笑道:「既然這樣那就最好了,還請天籐先生多多費心了,這件事對我和整個幸之下株式會社都太重要了,要是能辦成的話,我在酬謝之外再奉送公司5%的股份給您。」
天籐智久也笑道:「廣源先生真是太客氣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麻煩您了。」廣源一郎笑著向天籐智久道謝,然後就掛上了電話。
剛剛放下電話,廣源一郎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見,陰沉著一張老臉喃喃自語:「天籐這傢伙……看來靠不住啊!」
與此同時天籐智久也把電話交給自己的手下,一臉殺氣地吩咐道:「廣源起疑心了。你安排得怎麼樣了,盡快把這件事解決掉,我還等著蕭平的第二次治療呢!」
天籐智久的手下低頭道:「組長,我已經全都安排好了,也就是在這幾天了,您就放心吧。」
天籐智久滿意地點點頭,小聲沉吟著道:「幸之下株式會社的股份確實很誘人,但一位神醫的友誼顯然更有用處,廣源一郎,你就自認倒霉吧。」
和天籐智久通過電話後,廣源一郎獨自坐了好久。如今最後的希望也已經破滅,讓他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悲觀。
不過廣源一郎可不是束手待斃的人,他本質上是個喜歡冒險又不折手段的人,否則也不會想到通過山口組來對付蕭平了。獨坐的廣源一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漸漸變得猙獰起來,最終作出了一個決定。
廣源一郎按下辦公桌上的電話,沉聲吩咐秘書:「讓高橋秀人和渡邊可夢偉來見我!」
高橋秀人和渡邊可夢偉是廣源一郎的心腹,兩人都是他的秘書出身,在公司裡最得廣源一郎的信任。當然,在公司遇到危機前,廣源一郎的心腹還是很多的,不過到了目前的情況下,他能信得過也只有這倆人了。
沒多久高橋秀人和渡邊可夢偉就到了,廣源一郎目光陰沉地看著兩人道:「你們也清楚公司目前的狀況,這一切全都是仙壺公司和他們的老闆蕭平造成的,所以……我必須讓他受到懲罰!」
見社長到此時還執迷不悟,高橋秀人也不禁在心中暗暗搖頭。要是不廣源一郎覬覦仙壺公司的技術,也不會落到今天這般田地。不過高橋秀人也不會當著廣源一郎的話說出自己的想法,只是默不作聲地聽他繼續往下說。
倒是渡邊可夢偉十分贊同廣源一郎的話,立刻重重點頭道:「社長說得沒錯,對付這種背信棄義的傢伙,千萬不能手軟,一定要給他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渡邊可夢偉雖然身材不高,但卻長得十分魁梧,他本來就有一副凶悍的外貌,此時還作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看上去比山口組的成員都要兇惡。
「渡邊說得對!」廣源一郎滿意地點頭,然後壓低了聲音道:「眼下我就找到一個機會,可以狠狠地打擊仙壺公司和蕭平,就看你們願不願意去做了!」
渡邊可夢偉是個莽夫,而且對廣源一郎非常忠誠,聽了這話想都不想就大聲道:「為社長分憂是我的本份,我當然願意!」
見渡邊可夢偉都答應了,高橋秀人自然不能不表態,連忙點頭道:「渡邊說得對,為社長分憂!」
廣源一郎瞇著眼睛陰森森地道:「我打聽到了,仙壺公司在碼頭區租了座冷庫,他們幾乎所有的商品都儲存在那裡。更妙的是碼頭區那邊本來就已經快被廢棄掉了,冷庫周圍根本沒有其他企業了,到晚上更是連一個人都沒有!」
說到這裡廣源一郎稍停片刻,對兩人露出一個陰鶩的笑容道:「你們說,要是到了仙壺公司開張那天,所有和他們簽訂了合約的零售商突然發現,對方根本沒辦法提供任何商品,那會是個什麼樣的情形?」
聽到這裡高橋秀人悚然一驚。廣源一郎話裡的意思分明是要兩人去搞破壞,高橋秀人可不願意牽扯到這種事裡去,所以他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然而渡邊可夢偉卻沒高橋秀人想得那麼多,他腦子不太好使,沒明白廣源一郎的意思,還傻乎乎地問道:「社長,您的意思是……」
廣源一郎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只能實話實說道:「我的意思就是,要是那座冷庫突然起火,把仙壺公司的貨物燒個乾淨,你麼說道時候他們怎麼向顧客交代?」
廣源一郎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渡邊可夢偉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由得壓低了聲音道:「我明白了!社長您放心,今晚我就和高橋過去做這件事。保證一把火將冷庫燒得乾乾淨淨,您就等著看仙壺公司的笑話吧!」
渡邊可夢偉這句話一出口,旁邊的高橋秀人不禁暗暗叫苦。你說你願意做這事就一個人去唄,幹嘛要拖上別人呢,那不是坑爹麼?
廣源一郎倒是對渡邊可夢偉的反應很滿意,陰笑著對兩人道:「這件事警方肯定會一查到底,你們做事的時候千萬小心些,不要露出馬腳!」
「您放心吧!」渡邊可夢偉信心十足道:「今晚我們就動手,您只要等著好消息就行!」
廣源一郎輕輕點頭,在看了高橋秀人一眼後輕聲道:「你們從現在開始就在我這裡好好休息,到了晚上一起行動,注意,千萬不要留下馬腳!」
聽了廣源一郎的話,高橋秀人不禁暗暗叫苦,知道社長這麼做是防備自己和渡邊可夢偉中有人通風報信。事實上高橋秀人還真有這樣的打算,他雖然是廣源一郎的跟班,但沒到願意為社長去殺人放火的程度。
高橋秀人覺得,要是能提前給蕭平報個信,就算今後出事了也不用太大的責任。不過現在他的如意算盤落空了,雖然心中急得要命,但也不能在廣源一郎面前表現出來,只能留下來強自鎮定地和另外周旋。
當天晚上晚上十點多,正住處休息的蕭平接到一個電話,才聽了兩句就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