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茶香是在太誘人了,就連喬老爺子這樣和茶葉打了一輩子交道的專家,也從來沒見過這麼香的茶!他欣慰地看了蕭平一眼,慢慢地品起茶來。
喬老爺子還算冷靜,小小地啜了一口茶湯慢慢品味。林祖康的吃相就難看得多了,他來不及等到茶水稍稍變涼,就迫不及待地一口接一口地喝茶。雖然被茶水燙得不時倒抽涼氣,但卻還沒停嘴的意思,其間還忍不住豎著大拇指對蕭平稱讚:「好茶,真是好茶!」
雖然林祖康的樣子有些狼狽,不過蕭平對他的印象倒還不錯。這老頭剛才還一副氣度不凡的樣子,隨身更是帶著秘書保鏢,想必山下的那幾輛豪車也是他的。出門能有這樣的派頭,蕭平也猜到他的身份非富即貴。這樣一個有身份地位的老人,在喝到好茶時卻是一副正宗的猴急樣,至少說明他有一顆赤子之心,蕭平對這樣的人一向很有好感。
相對而言喬老爺子就要鎮定得多了。他只是一口口慢慢地飲茶,氣定神閒地享受這難得的好茶。畢竟喬老爺子就是這樣的性格,就算內心再怎麼激動,但也不會表現出來。不過就算喬老爺子看上去十分冷靜,但那雙微微顫抖的手還是暴露了他內心有多激動。
蕭平對這茶的好壞已經有了思想準備,所以兩位老先生的表現並沒有讓他有多激動。蕭平一直耐心地等待著,直到喬老爺子把杯子放下後。才笑瞇瞇地問他:「老爺子,這茶還行嗎?」
「什麼叫還行?!」沒等喬老爺子回答,林祖康已經大聲道:「這是我喝過的最好的茶,傳說中的仙茶也不外乎如此了!」
林祖康的話讓蕭平心頭一喜。到了林祖康這樣身份地位,眼光自然也不會太差,能得到他如此高的讚譽著實不易。不過蕭平更在乎的還是喬老爺子的看法,所以他很快就把目光轉向了喬老爺子。
喬老爺子也明白蕭平的意思。他看了一眼杯中翠綠的茶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好茶,已經勝過十八御茶樹了!」
聽到了喬老爺子的評價。蕭平不禁十分欣喜。他知道喬老爺子不會輕易發表看法,不過一旦下了結論那就是板上釘釘,絕對可以無條件地相信。一想到自己的茶比御茶的品質更好。蕭平的心情也十分複雜。除了為開闢了一條新的生財之道而感到高興外,更多的還是巨大的滿足感。畢竟喬老爺子的這句話,等於承認了蕭平在龍井茶這行處於頂尖水平。無論是誰擁有這樣的成就,都足以感到自豪。
聽到喬老爺子如此稱讚蕭平的茶,林祖康不由得兩眼一亮。他愛茶成癡,對此道簡直可以用沉迷來形容。否則以林祖康如今的身份地位,也不會千里迢迢地來向喬老爺子求購御茶了。眼下蕭平居然拿出了比御茶更好的茶葉,林祖康又怎能不心動?
林祖康根本沒有絲毫遲疑,立刻笑呵呵地對蕭平道:「在下林祖康,不知道這位小友如何稱呼啊?」
「林先生您好。」蕭平看出林祖康和喬老爺子也是老相識了。所以很禮貌地對他道:「我叫蕭平,您叫我小蕭就行了?」
林祖康點頭道:「那我就托大叫你一聲小蕭了,小蕭,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些茶葉?」
「當然是賣咯!」蕭平理所當然地答道。當初他想方設法弄到了御茶樹苗,又學了炒茶的手藝。可不出於愛好,而是想把這當成一門生意來做的。眼下茶葉已經炒出來了,不賣難道全留著自己喝麼?
蕭平的回答讓林祖康高興極了,連忙笑著道:「賣給我,賣給我,價錢你隨便開!」
喬老爺子在這時候冷冷地插話道:「二十萬。一兩!」
這個價格讓蕭平吃了一驚,他知道極品龍井的價格不便宜,卻沒想到喬老爺子會開出這麼高的價。蕭平瞭解喬老爺子的性格,知道他絕不會開玩笑,也不會故意把價格開得很高,既然開出二十萬一兩的價格,就說明自己的茶葉確實值這個價。
林祖康也很瞭解喬老爺子的為人,看著他笑道:「據我所知十八棵御茶樹產的明前龍井,也只賣到十五萬一兩吧,看來在你心裡這茶確實比御茶產的還要好很多啊!」
因為是扦插繁殖的關係,煉妖壺裡的茶樹和御茶完全是一樣的,在品種特性上沒有任何差別。而獅子山的環境雖好,但畢竟比不上煉妖壺裡適宜茶樹生長。再加上蕭平制茶炒茶的過程又全在煉妖壺裡進行,最終出產的茶葉比十八棵御茶本身產的茶葉更好也就不足為奇了。
林祖康也只是感歎一番,並沒有還價的意思。對他這樣的大富豪來說,兩百萬買一斤茶根本算不上什麼。事實上愛茶的林祖康還覺得自己賺了大便宜,迫不及待地對蕭平道:「這價格你覺得行吧?行的話這裡的茶我全要了,一共有多少你說個數就行!」
林祖康乾脆的行事作風也讓蕭平對這老頭更有好感,不過他還是帶著幾分歉意道:「不好意思,林先生,這裡的茶我不能全都賣給你。」
「咦,這是為啥?」林祖康也愣了。
蕭平沒有回答,站起身把其中一包一斤重的茶恭敬地送到喬老頭面前道:「喬老爺子,茶種是您給我,炒茶制茶的方法也是您教的,雖然我從沒說過,但已經把您當成了老師。這點茶葉是我孝敬您的,請您收下吧。」
見蕭平不能將茶葉全都賣給自己的原因,原來是要孝敬喬老爺子,林祖康不但沒有反對,反而大聲稱讚:「不錯,年輕人有了成就不忘本,很好,很好!」
只看林祖康的穿著打扮就知道,他是個老派的中國人。像林祖康這樣的老派人士一向對「尊師重道」這四個字看得很重,覺得在眼下這浮躁的社會裡,還有蕭平這樣有了成就後不忘本的年輕人更是難能可貴。
林祖康的秘書和保鏢難得聽到老闆如此稱讚一個人,都對蕭平投去了羨慕的眼神。一般人能得到林祖康如此稱讚,就算說不上立刻飛黃騰達,將來的前途也可確保無憂。林祖康向來以喜歡提攜後輩著稱,能得到他如此稱讚的不過寥寥數人。而這些年輕眼下全都在南洋那片混得風生水起,只要蕭平願意跟著林祖康去南洋,用不了多久就能闖出屬於他自己的一片事業。
倒是蕭平本人對林祖康的稱讚並沒有太在意,他的目光還是落在喬老爺子身上。喬老爺子倒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慢慢把茶包推回來輕聲道:「太貴重了!」
蕭平堅持道:「以後每年我都會給您送一斤茶來,這是我的一片心意,喬老爺子你就收下吧。」
喬老頭還想拒絕,林祖康忍不住道:「我說老喬,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了?這是小蕭的一片心意,你不收是看不起人家還是怎的?」
聽林祖康這麼一說,喬老爺子這才改變主意,把那包茶葉留下了。雖然老頭還和以前一樣面無表情,但老臉的線條卻柔和了許多,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也是很好的。
見喬老頭收下了茶葉,林祖康暗暗鬆了口氣,迫不及待地問蕭平:「小蕭,喬老頭也已經收了你的茶了,咱們可以開始交易了吧?」
蕭平笑著將剩下的兩包茶推倒林祖康面前道:「林先生,這裡的茶葉總共是一斤四量多,就算您一斤四兩吧,總共是二百八十萬,承蒙惠顧,謝謝啦!」
林祖康也不含糊,立刻就簽了張支票給蕭平,眉開眼笑地接過了兩包茶葉道:「哎呀,這下回南洋不愁沒茶吃了!」
說到這裡林祖康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看著蕭平道:「對了小蕭,我把明年的茶也預定了,先把明年的茶錢也付了吧?」
林祖康是真的片明年買不到這樣的好茶,一邊說一邊就要寫支票。蕭平暗自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明年茶樹肯定長得更大,茶葉的產量也能提高一些,於是笑著阻止道:「林先生,錢什麼的不著急。這樣吧,我答應明年給您留兩斤茶,價格不變,您看如何?」
林祖康大喜道:「好好,年輕人夠爽快,我喜歡!」
喬老爺子似乎不太習慣和那麼多人久待,見林祖康買茶的目的也達到了,他很快就站起身冷冷道:「我要去忙了,你們請便!」
「你這個老喬,這麼多年了還是這付死人樣!」見喬老爺子下逐客令了,林祖康無奈地起身道:「咱們的年紀都不小了,見面的機會是見一次少一次,明年我還會來找你飲茶,你一定要等著我啊!」
別看林祖康似乎很喜歡和喬老爺子拌嘴,但其實他們之間的感情卻是很深的。喬老爺子聽了林祖康的話也停下腳步,憋了一會才說出兩個字來:「保重!」
「大家都要保重,都要保重!」林祖康很是感歎了一聲,等他回過神來時卻發現喬老子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