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了營業執照,開業典禮也辦過了,但和以前相比農莊裡的生活其實並沒有什麼變化。大家還是種菜的種菜、喂雞的喂雞、養魚的養魚,認真地完成著各自的工作。唯一的不同是蕭平請了一位兼職的會計,每個月會到農莊來一次,負責開發票做報表和納稅等事宜。許多私人企業都是這樣操作的,也不算是什麼違規的事。
農曆正月很快就過去了,蕭平也終於接到了皮埃爾的電話。法國人興奮地告訴他,松露拍賣會的事已經聯繫妥當,讓蕭平盡快去省城。
蕭平第二天就帶著新炮製好的鐵皮石斛趕去了省城。他先熟門熟路地到了同仁堂,以每克一百元的價格把帶來的四十來斤鐵皮楓斗賣掉,妥妥地又把兩萬百收進了口袋。不過蕭平怕連續出售這種珍貴的藥材會太引人注意,所以決定暫停出售鐵皮楓鬥。
離開同仁堂後蕭平直奔皮埃爾的西餐廳。法國佬已經在等蕭平了,照例過來想要給他一個擁抱。
蕭平敏捷地閃到一旁,躲開了皮埃爾的熊抱,搶在他抱怨之前開口問:「拍賣會籌備怎麼樣了?」
「嗨,說起這個我就惱火。」皮埃爾憤憤不平道:「我的那些同行都是死腦筋,好多人不相信中國能高品質的松露。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說服十來位大廚出席拍賣會。這還是因為他們看在我的面子上,否則……」
蕭平打斷法國人的話道:「我知道你在這一行的人頭熟、面子大,這點就不用強調啦,還是說說拍賣會怎麼安排的吧。」
皮埃爾已經習慣了蕭平的態度,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道:「拍賣會後天舉行,地點就在我的餐廳裡。不過你可別抱太高期望,來的人太少了,恐怕在價格方面不會很高。」
「不要緊,反正我們又不是只做這一次生意。」蕭平無所謂道:「只要把名聲打出去了,下次就會有更多人來參加拍賣,價格自然能跟著上去,暫時損失點收入沒什麼大不了的。」
皮埃爾也跟著點頭道:「對,對,用你們中國話來說,這就叫……放長線釣大魚!」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拍賣會當天。蕭平身為所有拍品的主人,當然是早早就來到萊佛士西餐廳為即將開始的拍賣做些準備工作。
蕭平在來到餐廳前,才把埋在煉妖壺裡的松露都挖出來。皮埃爾教的辦法果然很不錯,所有的松露看上去都像剛挖出來時那麼新鮮。不但個個又硬又沉,而且那股特殊的氣味也沒有絲毫減弱。
法國人看到這些松露,就像是三年沒見過女人的色狼看到了美女,眼睛裡都冒出了精光。他拿著一隻松露貼著自己的高鼻子做深呼吸,同時高聲歎道:「啊,這令人陶醉的味道,真是百聞不厭啊!」
說心裡話蕭平並不覺得松露的味道很好聞,他看不得皮埃爾的這副樣子,索性把整理拍品的工作都丟給法國人,自己到餐廳裡閒逛去了。
隨著拍賣會開始的時間慢慢臨近,已經陸續有客人到了。也許是因為蕭平是這裡唯一的東方面孔,所以他特別引人矚目。一個長著滿頭金髮、看上去有些凶相的中年老外主動過來,,用蹩腳的中文和蕭平打招呼:「我叫拉姆塞,美國人,代表申城紅房子西餐廳來的,請問你也是來拍賣松露的嗎?」
既然人家是潛在的客戶,蕭平也很客氣地答道:「我叫蕭平,厄……也算是吧。」
拉姆塞的中文水平不怎麼樣,也沒聽出蕭平的回答中有什麼不對勁,只以為他也是被皮埃爾強拉來參加拍賣會的。美國佬很是不屑地看了看沒幾個人的餐廳,撇著嘴問蕭平:「你認為大家真能像皮埃爾說的那樣,買到近乎完美的松露嗎?」
拉姆塞和蕭平的對話引起了另一個客人的注意。這傢伙有一頭黑色的卷髮,鼻子又高又挺,模樣倒是非常英俊。不過此時他的表情和拉姆塞差不多,也是既懷疑又不屑,沒等蕭平回答就搶著道:「這還用問嘛,明明就是皮埃爾在胡說八道。大家都知道中國只有滇南省出產松露,不過那裡的松露的質量實在是太差了,我們是根本不用的。皮埃爾居然還說有上等的白松露拍賣,誰不知道白松露只有我們意大利出產?什麼時候中國也出產白松露了?簡直就是在胡扯!」
蕭平也沒興趣和這兩個自以為是的傢伙爭辯什麼,只是淡淡地笑道:「我看也不用急著下結論,只要再等一會,皮埃爾是不是在吹牛不就真相大白了麼?」
幾人正在說話間,皮埃爾已經親自推著一輛餐車從廚房出來了。車上有兩隻加了拱形圓蓋銀製大餐盤,不用問也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見法國人這麼鄭重其事的樣子,那些本來不抱什麼希望的廚師也來了興趣。眾人紛紛圍了上去,想看看皮埃爾所謂的極品松露究竟有多好。蕭平在一邊看了不禁在心中暗笑,法國人還挺會搞噱頭的,自己叫他操辦拍賣的事還真沒看錯人。
「各位,這兩個盤子裡裝的就是我對你們說過的松露。」皮埃爾面帶矜持的微笑,昂首挺胸地對十幾個同行道:「其實大家都知道,我通知的可不止這些人。在這裡我要對謝大家對我的信任,同時也要祝賀你們得到了一個拍賣極品松露的機會,至於其他人嘛……」
那個叫拉姆塞的廚師脾氣急躁,沒等皮埃爾把話說完就大聲道:「皮埃爾你就別說廢話了,還是讓大家看看你所謂的極品松露,讓事實來說服大家吧!」
「對!」
「沒錯!
「就是這樣!」其他人也紛紛出聲附和,催促皮埃爾加快速度。
法國人優雅地一笑,同時掀開了兩隻銀餐盤上的蓋子。兩盤大小形狀幾乎完全相同,只是顏色不同的松露頓時出現在眾人眼前,所有人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擁上前去仔細觀察這些松露的形狀顏色,還湊近了聞松露的氣味。
皮埃爾則按照事先和蕭平說好步驟,從兩隻銀盤中各拿出一塊松露隨手切成兩半,讓眾人可以看到切開後的花紋,同時可以更清楚地聞到松露特殊的氣味。
那些廚師都是識貨的,此時都看出皮埃爾沒有絲毫誇大其詞,這些的確都是極品松露。還是急脾氣的拉姆塞先開了口,大聲對法國人道:「每種松露我都要十公斤,我願意出高價!」
「我也要!」
「我也要!」其他廚師紛紛不甘落後地叫了起來,場面瞬間變得混亂起來。
在這一片混亂中蕭平卻是面帶滿意的微笑,知道這次的拍賣會毫無疑問地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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