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雨欣的注視下,蕭平從包裡掏出一個盒子遞給張國權:「張叔叔,今天來得倉促,我也沒來得及準備什麼,這點小東西您就收下吧。」
說心裡話蕭平是真的把禮物這事給忘了,都要走了才想起這事來。這是他第一次上張國權家,還在人家這裡吃了飯,不送點東西實在說不過去。情急之下蕭平就想起了包裡的人參,雖然在他看來這麼點東西有些拿不出手,但至少沒失了禮數。
見蕭平拿出禮物來,張國權皺起眉頭道:「小蕭,你這是幹什麼嘛?禮物我可不能收!」
「別啊,張叔叔,這是我第一次上你家來,空著手像什麼樣子?」蕭平連忙道:「這就是個禮數問題,您要是第一次到我家來,也不得帶點水果什麼的嗎?」
「好,今天我就破次例,這東西我收下了!」張國權被蕭平最後那句話逗樂了,笑瞇瞇地接過盒子。
張國權也很想知道蕭平會送自己什麼,當著他的面就打開了盒子。當他看到裡面的人參時吃了一驚,搖著頭把盒子還給蕭平:「這東西太貴重,我不能收。」
蕭平一聽就急了,哪有送出去的東西再收回來的道理?而且在他看來這麼一支小小的人參真算不上什麼,當然是堅決要把禮物留下。雙方推辭了好一會,最終還是張國權讓了步,蕭平這才心滿意足地向老人告辭。
「我去送送他。」見蕭平要走,張雨欣對父親說了一聲後匆匆追了上去。
開始時兩人很默契地都沒有說話,但剛走出花園張雨欣就緊張地問:「你究竟想要什麼?不是說好不來打攪我父親的麼?」
「別誤會啊,是你爸和女兒打電話請我來的。」蕭平皺眉頭道:「要不是看來這一老一小的面子上,我才不會來呢!」
張雨欣已經找機會問了女兒,知道蕭平確實沒騙自己,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那你為什麼要送那麼貴重的禮物給我父親?」
蕭平忍不住笑道:「那支人參很貴嗎?我看也不見得。」
「雖然我不太懂這個,但像這麼大小的野山參怎麼也要好幾萬吧?」張雨欣冷冷道:「別說你不知道啊,我父親以前從來不收別人的東西,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居然會對你破例……」
「野山參?好幾萬?」蕭平根本沒把張雨欣後面的話聽進去,腦子裡就只有這六個字,忍不住懊惱地自言自語:「我靠,這下虧大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買點水果,就算再買兩瓶茅台也花不了這麼多錢啊!」
「嗤……」心事重重的張雨欣也被蕭平這番話逗得笑出聲來,但她很快就忍住笑問:「你真的不知道我爸是誰?」
「他很有名嗎?」蕭平疑惑地問:「難道是哪個老電影明星?」
張雨欣盯著蕭平看了很久,覺得他這樣子不像是故意裝出來的,這才用比較緩和的語氣道:「我只是提醒你,最好別打我爸的主意,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
「拜託,我幹嘛要打一個五十多歲老頭的主意?」蕭平邊打量張雨欣邊道:「就你們家這三個人,唯一值得我打主意的人恐怕也只有你了。」
「滾!」張雨欣恨恨地瞪了蕭平一眼,轉身向家走去。
蕭平在後面欣賞著張雨欣微微扭動的纖腰和輕擺的臀部,最後輕輕搖頭道:「人長得確實不錯,可這脾氣也太壞了……」
無論是蕭平還是張雨欣都沒注意到,王春來就在馬路對面的一輛車裡,把兩人說話的情形全都看在眼裡。王春來只是碰巧經過這裡,正好看到蕭平從張國權的住處出來,不由得大吃一驚。
新會路98號是張國權的私宅,他每年這個時候都會來住上幾天,紀念在這裡去世的亡妻。在這段時間裡,張國權幾乎是不見客人的,這房子就連他的老部下王春來也沒進去過。而蕭平居然能到這裡作客,看時間還留下來吃飯了,足見他和張家的關係非同一般。
而張雨欣在和蕭平說話時忽喜忽怒的神態,在王春來眼裡更像是戀人之間的撒嬌。張雨欣已經離婚好幾年了,就算再找一個對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於是在王春來看來蕭平已然成了張副省長的準女婿,他不禁慶幸自己當初把電話號碼留給蕭平,並且決定要找機會和這個年輕人多多接觸。
蕭平根本不知道自己居然成了市公安局長想要拉攏的對象,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市裡最大的中藥店。現在他最關心的就是包裡那兩支人參的價格,是不是真想張雨欣說的能值好幾萬。
涵春堂是蘇市最大的中藥店,一向以質量上乘和買賣公平著稱,在這裡根本不用擔心會買到假貨。同樣的涵春堂也會以很合理的價格收購藥材,前提是藥材的質量必須過硬才行。
蕭平來到涵春堂時,櫃檯前有不少客人在購買藥材。他向四周看了一眼,發現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正坐在櫃檯最深處喝茶,在他面前擺著一塊牌字,上面用毛筆寫了四個大字:收購藥材。
蕭平走過去對那老人笑道:「老師傅,我有點藥材要賣,麻煩您幫我看看吧。」
王曉民每天都要接待不少來賣藥材的人,例行公事地對蕭平點頭道:「好,請拿出來吧。」
蕭平先從包裡拿出一隻盒子,在王曉民面前打開,然後緊張地觀察著他的反應。王曉民只往盒子裡瞄了一眼,神色就立刻凝重起來,湊近了仔細觀察起來。看了好久他才抬起頭來,滿意地對蕭平道:「這支二十年的野山參質量很不錯,一口價,八萬五,如何?」
「八萬五?!」聽到王曉民報出的價格,蕭平的臉色立刻耷拉下來。蕭平是真沒想到這麼小的人參能賣這麼貴,想起自己剛才還大方地送出去一支,他怎麼能高興得起來呢。
王曉民哪裡知道蕭平在想什麼?看表情還以為他對這個價錢不滿意呢。考慮這支野山參已經有些年頭,而且品相確實很好,炮製後還是有不少升值空間的,王曉民考慮了片刻伸出一根手指道:「這樣,我給個最終價,十萬!你看如何?」
讓王曉民沒有想到的是,聽了這個價格後蕭平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這讓他的心頭有些不快,輕輕把盒子放下道:「年輕人,這個價格已經很合理了,再高的話本店也難以接受……」
「您別說了,我賣了。」蕭平愁眉苦臉地接受了王曉民的報價,只覺得更加心疼了。
王曉民連忙道:「好,你要現金還是支票?我這就讓人給你準備去!」
「等一下。」
王曉民皺眉問:「怎麼,你又改主意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在王曉民不滿的注視下,蕭平從包裡拿出另一隻盒子弱弱地道:「麻煩你再看看這支值多少錢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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