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還要打人嗎?」
那個女人身後的一個男人衝上前大聲喝叱道:「想肇事逃逸,扔下幾千塊錢就想了事,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我告訴你,我媽要有個三長兩短,跟你沒完。」
慕容纖纖有些厭惡的看著這個突然加入的中年男人……長得醜俊不是個人能夠選擇的,可眼角上掛著一坨眼屎,那就有些噁心人了,這還不算那一股口臭:「亞媗,讓這個人離我遠一些。」
她是見過這種人嘴臉的,對於他們,好聲好氣只會讓他們以為你可以更好的被欺負,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暫時住嘴。
「是。」沐菲比較老實,趙亞媗可不是什麼好性情的,沒等那個中年男人反應過來,就拎著衣領給扔出去了……比扔個球都容易。
彭!
中年男子一個屁股墩摔在了走廊上,頓時所有看熱鬧的人都眼球外凸……這兩個人根本不是一個份量級的,她是怎麼做到的?一時之間,那個中年男人愣了,那個女人了愣了,而跟在她後面的另外一個瘦瘦的男人一直都很沒有存在感,這時候卻是立即跑出去那個中年男人扶了起來。
「你、你打人!你肇事傷人還打人!我要報警!有國法制裁你!」
女人這才反應過來,大聲叫道,不過在慕容纖纖的目光掃在她的手上時,她立即觸電似的將手收回,不敢再拉著慕容纖纖的衣服。
「報警吧。」慕容纖纖淡淡地說道。
這個時候,床上的老婦人發出一聲呻吟,醒了過來,那三個男女立即撲到病床前低聲嘀咕起來……他們以為隱密,卻不知道以慕容纖纖的聽力。如何能夠瞞得過去,嘴角微微露出一絲冷笑,卻也不去理會他們。
警察來的還算快,因為這裡距離市政府不遠,真要惹出亂子來。那可真是會讓全市大大小小的頭頭沒有臉面的。所以不但來得快,而且帶隊的還是一位所長。
「怎麼回事?」所長同志一臉的威嚴。
「這位領導。您貴姓?」那個中年男人上前問道。
「我姓齊,長春路派出所的所長,你們誰報的案?」所長問道。
「是我。我們報的案。呵呵,齊所長,我聽分局的孔局長說起過你,稱讚你一向秉公執法。今天可要請求主持公道。」中年男人擠出一臉的笑。
齊所長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的神色,臉上也出現了幾分笑容:「同志。你貴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姓洪,是這樣的,這個人肇事之後想逃逸……」中年男人指著慕容纖纖哇啦哇啦的一頓講,一付苦大仇深的模樣。
「太惡劣了!」
齊所長的正義感如同泰山頂上揚把土……都逆天了,「肇事嫌疑人帶走!」
「等一下。」
慕容纖纖道:「齊所長,我不懷疑你執法的公正性,可當事人就在這裡,你不加以詢問,就給我扣上一頂嫌犯的帽子,未免太草率了吧?」
雖然說現在的年輕人都具備一定的叛逆心理,可那看是面對誰。面對家長、老師、領導,或者敢炸毛,但在面對國家機器的時候,可沒有多少有有這種豪氣……要麼是底氣十足,可麼是犯傻,可眼前這個女孩怎麼看著也不像是後一種,所以齊所長猶豫了一下,沒有發作,而是看向床上已經甦醒的老婦人:「老人家,你還記得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老婦人,老婦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歉疚,緩緩開口道:「是她把我撞倒的,我拽著她才沒讓她逃走。」
「你胡說!」趙亞媗當場就炸了。
「老人家,說話要憑良心。」
慕容纖纖輕輕歎了口氣:「要不是我和那位司機師傅及時送你來醫院,你恐怕早就發病身亡了,怎麼可以昧著良心污蔑我呢?」
老婦人垂下目光:「我、我沒說謊,是你撞地我,別不承認。」
慕容纖纖氣樂了,雖然已經有所準備,可真的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還是讓她感到好笑。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你跟我走吧。」齊所長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有這個指證,走到哪裡也是有道理的,不怕慕容纖纖底氣十足……
「還不夠清楚。」
慕容纖纖淡淡地道:「醫院可以證明,這位老太太在來醫院之前就已經昏迷,何來抓住我不放之說?而且醫院有醫療證明她是因為嚴重的糖尿病才導致昏迷病發,跟有沒有被人撞倒沒有絲毫的關係。」
「醫院的證明只能證明老人家得的是什麼病,不能證明你是不是撞倒她的疑犯!」齊所長的語氣強硬了起來。
「那這個可不可以證明?」慕容纖纖取出了手機,然後按下播放鍵。
「媽,你到底是怎麼摔倒的?」
「我剛從商店裡出來,就覺得頭一暈,就摔倒了。」
「那、等一會兒等警察來了可不能這麼說,就說是那個女的撞倒的,幸好你當時抓住她,才沒被她跑掉,不過別人怎麼問,你就反覆說這兩句。」
「這、這不好吧?她畢竟救過我。」
「哼!你要你的救命恩人重要還是你兒女重要?別忘了,你終究要靠我們幾個養老送終的。」
「媽!我剛才問大夫了,你這病要治起來得花很多錢,你也知道我們幾個的經濟情況,那個女的看上去就是有錢人,從她手指縫裡漏出來幾個,就夠你治病的。」
……
齊所長懵了。
看熱鬧的懵了。
那兩男一女沒懵,臉色白的跟病房的牆壁似的,老婦人的臉色蒼白,一下子昏了過去,幸好旁邊的一位護士發現了,連忙招呼大夫過來搶救。
「你們這麼多人在這裡幹什麼?都出去!」大夫毫不客氣地趕人。
眾人來到了走廊裡,那些看熱鬧的人都幸災樂禍地看著那兄妹三人,同時也看那些警察如何處理。
齊所長也是氣悶,那個中年男人所說的分局局長恰好是管人事的,不管是真認識、假認識,他不敢當作沒這回事,知道對方不過是為了訛點兒錢,所以也就準備配合一下,卻沒想到是這個結果,有這個錄音為證,他若還不知道怎麼辦,這所長可真是白當了。
「收隊。」他恨恨地看了一眼那兄妹三人,就準備帶人走。
慕容纖纖也是急智,那兄妹三人以為眾人那會兒都離得遠,便想跟老婦人統一口徑,卻被她聽到,然後施展了點兒小手段將談話錄下,否則就算最後查明,也是要拖上一段時間。
「請等一下。」
慕容纖纖不是鼠肚雞腸的人,但也不肯平白便宜了那些小人。一些老人常歎世風日下,孰不知就是這些人攪和的,讓一些心中有熱血的人也漸漸地冷了下來……這種人,不值得憐憫!
「還有什麼事情?」齊所長冷著臉道。
「我想問一下,如果他們剛才報的案如果成立的話,我是不是要負責刑事和民事雙重責任?」慕容纖纖問道。
「如果你們雙方達成賠償方面的諒解,應該可以不用負刑事方面的責任,畢竟沒有產生嚴重後果,屬於民事範疇。」齊所長卻是不好不答,對方並沒有針對他們,所以他也鬆了口氣。
「如此說來,我也要報案,追究他們的誣告罪,同是要他們將預付的住院押金還回來。」慕容纖纖說道。
「你……」那個女的一挺身還要說話,卻被旁邊的中年男子一把拉住。
「這位小姐,剛才全是誤會,押金的事情好說,我們私了、私了。」中年男人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笑容說道。
「誤會?你說得輕巧!」趙亞媗在一旁冷笑,看到她開口,中年男子立即覺得脖頸後面冒涼氣,不敢再多說話。
「你想告他誣陷,去法院立案好了,我們不管這個。」齊所長**地說完,轉身便帶著部屬離開。
「我知道,我只是想提醒齊所長,有可能要求諸位出庭作證,這裡先打個招呼。」慕容纖纖笑瞇瞇地說道。
齊所長身體僵硬了一下,旋即無奈地走了出去。
「這位小姐,是我的錯,我不該財迷心竅,不該恩將仇報,求求你,不要告我這三個孩子了。」那個老婦人苦苦哀求道,在屋裡掙扎著要下床。
「先別動,有話好好說。」
醫生皺了皺眉,來到外面:「你們進屋去好好說話,別吵吵。」
慕容纖纖笑了笑來到病房中,看著那個老婦人,眼神有些複雜……雖然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可在她看來,兒女的份量顯然更重。這本來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可做人總得有底線,她的底線……已經是沒有底線了。
「這位小姐,我知道是我們對不起你,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給你陪不是,你大人大量就放過他們吧!」老婦人淚流滿面。
「你知道嗎?老太太,假如我補你們告倒了,不但要拿出一大筆錢,而且還有可能坐牢,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們錯了!求求你!」老婦人在床上叩頭。
慕容纖纖一閃身躲開:「不要求我,法官會作出公正的判決。」
「小同志啊,不要得理不饒人,要學會以德抱怨嘛!」一名穿著病號服的老者勸道。
「以德報怨?」
慕容纖纖輕輕一笑:「請問老同志,何以報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