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放早,在傅清府邸待了整整一年了,陸塵一直沒有機會出屋。
這一年來,紀同和門外的兩個守衛天神寸步不離的跟著他,除了五百多尺的一畝三分地他們不敢進去之外,幾乎把整個東廂院落都看的密不透風,別說陸塵現在畏懼傅清不敢私自逃走,就算不在太吾幻界,他想逃出屋子超過裡地範圍的可能性都很小。
然而陸塵並不著急,一年來他沉心修煉,根本沒有鑽研如何解決青魔火元的問題,反而像沒事人一樣,坐在屋子裡全心全意的修煉煞訣。
這一日,又到了左卿菡和陸塵見面的時候了,陸塵大清早就喚來的紀同,好生折磨了他一番,順便要了清水、早飯、乾淨的衣的準備了一番,等著左卿菡到東廂相見。
傅清對陸塵承諾還是應了準的,天光一現,晨時方起,院外便響起了輕盈的腳步聲。
雖然住在同一個府邸,但一年才有一次見面的機會,陸塵備加珍惜,儘管時間不長,只有一個時辰,但陸塵還是極為期待的。
「人帶來了,放她進去,一個時辰之後,必須出來。」門外響起紀同不耐煩的喊話聲。
陸塵精神一振,從床上站了起來,房門打開,左卿菡略顯消瘦的面容呈現在陸塵的眼前。
恍如隔世般,兩人神情激動了起來。
「菡兒,你來了。」
「夫君!」
兩人感情之深已經達到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地步了,一年沒見,左卿菡激動的熱淚盈眶。
陸塵哽咽著,把左卿菡迎了進來,細心的談著話。
聊過一年的經歷,兩人神色有些悲愴,大約半個時辰過後,陸塵瞄了瞄外面兩名守衛透過陽光映進來的縮影,對著左卿菡作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道:「菡兒,他們沒拿你怎麼樣吧?」
左卿菡搖了搖頭,道:「沒有,就是不能出屋子。」
陸塵頓了一頓,拍了拍左卿菡的小手,說道:「不要著急,我已經有辦法對付他們了。」
「啊?」雖然覺得陸塵說話的語氣有些鬼祟並猜出他有什麼話要說,可是陸塵說出來,還是讓左卿菡微微一怔:「夫君,你找到去除火毒的辦法了?」
陸塵搖了搖頭,細聲蚊語道:「沒有,不過我想到了別的辦法,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從傅清的手掌心中逃出去。」
「什麼辦法?」左卿菡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提高警惕的問道。
陸塵笑道:「這個辦法需要你來幫忙。」
「夫君,你說……」
陸塵謹慎的觀察了一下外面的兩名守衛,見並沒有動靜,爬在左卿菡的耳邊低語了一番。
……
「媽的,時間到了。」自打左卿菡進去以後,紀同就一直在屋子裡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來回的走著,時不時抬頭看了看天色,計算著時間,恨不得馬上一個時辰就會過去,讓陸塵和左卿菡不能在屋子裡溫存,對於紀同來說,這是他對陸塵這一年來折磨自己的報復。
一年來,陸塵沒少折騰的紀同,不管什麼時候、什麼日子,陸塵總會時不時的把紀同喊過了,交待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尤其是在一些修煉的緊要關頭,即使他不想過去,陸塵也會扯著嗓子在屋子裡大聲的喊,干擾他的修煉。
於是,紀同想了一個辦法,就等著一年一次陸塵和左卿菡見面重逢的機會好好的報復他一次。
看著日頭西移,一個時辰將過,紀同立馬打開門殺出了屋子,還沒走到陸塵的房門前,便大聲叫嚷了起來。
這個屋子他進不去,除了那兩個試驗品,所有人都進不去,這是傅清親**待下來的,他不敢違抗。但是他可以自己干擾的方式宣洩自己心中的憤恨。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剛喊了一聲,一個時辰還差個小半炷香的時候,門竟然打開了。
紀同微微一怔,看見陸塵和左卿菡邊說邊笑的互相著手走到房門前,陸塵還說道:「菡兒,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馬上,馬上我們就能出去了。」
「夫君,我在外面等你,太好了,沒想到夫君這麼快就想到辦法了。」左卿菡高興的拉著陸塵的手一陣猛搖,別提多曖昧了。
紀同看著心裡一陣竄火,大聲道:「夠了沒有,時間到了。快出來。」
陸塵斜眼瞥過,不屑道:「還有半炷香才是一個時辰,怎麼?我們多待一會兒不行嗎?」
「你……」紀同恨不得現在就上去一掌把陸塵拍在屋子裡:「好,看你們還能溫存多久。」氣哼哼的,紀同把頭扭了過去。
似乎故意氣紀同,陸塵和左卿菡拉著手溫聲細語的說著曖昧的話,聽的紀同一陣陣的起雞皮疙瘩。
半炷香很快過去,沒等紀同過來拉人,左卿菡邁步走出了屋子,並柔聲道:「夫君,祝你成功啊。」
「放心吧。」陸塵拍著胸脯說道:「此事過後,傅大人一定會重用於我,相信我們以後一定會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左卿菡幸福的小臉微微一揚,轉身離去。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尤其陸塵最後那一句「得到傅清的信任」、「榮華富貴」諸如此類,卻是讓紀同上了心。
見左卿菡歡快著離開,紀同連罵陸塵的心思都沒有了,吩咐著兩名守衛兩句,快步跟了上去。
來到西廂,眼看著左卿菡進了屋子,紀同裝模作樣的看了看周圍,見四下無人,打開房門鑽了進去。
「什麼人?」左卿菡受驚的站了起來,提防看著不速之各,當她發現是紀同時,驚訝道:「紀大人,你來這裡幹什麼?傅大人說過,誰也不能傷害我和夫君。」左卿菡害怕起來的樣子像一個受到了驚嚇的小鳥。
紀同最希望見到的,就是左卿菡這般模樣,房門關緊之後,陰測測的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不過你要告訴我,究竟傅大人為何要把陸塵軟禁在東廂,還如此重視於他?」
左卿菡心中一突,搖頭道:「我不能告訴你,大人為何不去問傅大人。」
「廢話,我能問還用你來提醒?」
一年來紀同一直琢磨著傅清找陸塵的目的,可任他聰明絕頂也猜不到傅清的用意,本來這件事是上面的主子吩咐不讓別人知道,紀同也不想惹傅清不高興,於是開始忘記,沒曾想今天左卿菡和陸塵一番對話又讓他擱置了近一年心想活泛了起來,甚至陸塵說到辦完事可以飛黃騰達,便讓紀同有些忍不住了。
以紀同的想法,陸塵是必死無疑的,倘若他真得到了主子的重用,豈非會跟自己平起平坐,甚至凌駕自己之上,到時候自己反過來要看陸塵的臉色?這是紀同最不能接受的,於是衝動的他根本就忘記了傅清的命令,跑到左卿菡房中追問。
他知道自己進不了陸塵的屋子,只能找左卿菡。
「我告訴你,你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你信不信,現在就算你死了,也不會有人懷疑到我的頭上來。並且大人一旦知道你死了的消息,也一定會將這個消息封鎖,不讓陸塵知道,他照樣能夠完成大人交待的事。而最後他更會因為你的死遷怒於大人,被大人送到黃泉與你相見。」
紀同想的威脅的言辭極具威懾性,他就不相信左卿菡不就範。
果然,左卿菡聽完臉色煞白,抽泣道:「大人,你不能這麼對我們,傅大人有言在先……」
「有個屁言在先。」紀同猛拍桌子,打斷左卿菡道:「大人是什麼人?我比你們瞭解的多,我還告訴你,就算你們成功的完成了大人交待的任務,我也照樣有能力讓你們在大人面前犯錯而受到責罰。現在,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還是不說?」
「大人。」左卿菡聞言,嚇的已經花容失色了,爬在桌子上失聲痛哭起來。
「現在說,你還有機會。」紀同得意洋洋的背著手,斜眼睨著左卿菡,以他多年逼供的經驗,左卿菡的這般表情已經說明自己的威脅成功了。
「大人,我說。」左卿菡抬起頭,哭述道:「大人應該知道,太吾古城的城主利用青火手環奴役神界修士,意圖問鼎神界。其實傅大人跟城主的修為只差了一個階段,他不甘心,所以他想取而代之。」
「什麼?」紀同知道自己的主子野心不小,便沒想到竟然打起了青火城主的主意,聽完之後,他甚是心驚,不過馬上紀同又覺得事有蹊蹺,不信道:「你胡說。」
「大人,我沒胡說,這都是夫君告訴我的。」左卿菡抽泣道:「傅大人發現夫君在池牢中大半年不服御青丹仍舊未死,於是猜到夫君可能有法寶能夠抵禦火毒,才軟禁了夫君。事實也的確如此,而且夫君最近發現,他修煉的黑火的確能夠去除火毒,不僅如此,如果服下混和了夫君本命真火的火種的話,還能把青火轉變成混沌精髓,大大提高修士的修為。夫君說過,如果大人的火毒盡去,不但不會受到城主的控制,以他多年吸收的青魔火元,甚至還能達到中位神王的境界。」
「有這等事?」紀同越聽越是心驚。試問有誰甘心屈居人下,紀同也早就厭惡了這種身為下人的生活。這倒是其次,最關鍵的是,陸塵竟然可以讓人提升修為。
紀同如今在上位天神境界巔峰徘徊,若想成就神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他一直覬覦更高的地位,於是立馬動歪了心。
不過紀同也是人精般的人物,只憑著左卿菡支言片語,他也不會盡信。
凝視著左卿菡,紀同冷聲道:「你說的可當真?」
左卿菡哭著說道:「大人,信不信都隨你,不過請大人高抬貴手,千萬別說這件事是小女子透露出去的,不然的話……」
「哼!」紀同冷哼一聲,道:「胡言亂語,我豈會信你。」說罷,紀同一臉怒容的看了看左卿菡,竟是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離去。
半靠在床榻上,左卿菡泣聲不止,直至紀同的腳步聲遠遠離去,她忽然嫣然的笑了起來,慢步到桌子邊上,拿起擺在桌上的茶壺茶杯靜靜的站了一會兒,猛的全數摔在了地上,聲音之大,饒是對面的東廂都能聽得見。
東廂陸塵的屋子裡,聽到從西廂傳來的茶水杯碎裂的聲音,陸塵的嘴角慢慢的勾勒了起來。
「紀同,歡迎你入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