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失敗了?」
殿內眾人,包括陸塵難以置信的看著滿地的血腥和碎肉,種種失落的神情在龍霆、龍行雲以及二房弟子的臉上呈現了出來。
相反陸塵的失敗讓龍行風、龍野、龍行空、龍海等大房、三房的弟子心中暗自竊喜。
「失敗了。哈哈!」龍野憋不住放聲狂笑了起來,陸塵失敗,讓他小人得志了站了出去,雙手一抱對龍霆說道:「爺爺,你親眼看見了,所謂的古法秘術,不過是陸塵編造出來了,根本沒有其事。」
龍海眼珠一轉,馬上站出,道:「爺爺,大哥說的沒錯,陸塵和連重一定是私出南城,不料遇到三頭鵬觸怒了那群畜生,後來聽說南城死傷無數,就隨便編造了個理由。我覺得應該將陸塵和連重押下,擇日送上城主府請罪。」
低著頭,龍海奸詐的目光閃過,恰好看龍野看在眼裡。
龍野忙改口說道:「沒錯,二叔恐怕對此事並不知情,請爺爺徹查此事。」
龍霆用其高明的神通手段一手創立了龍象府,在龍象城打響了名號,其人對家族中的團結和凝聚力最為看重。明眼人都知道陸塵沒有權利也不敢把責任推到龍淵身上,獸心煉魄法的事,一定是龍淵搞出來的,但是引起南城震動、死傷數十,這個罪名絕不會由龍家二公子來擔當。
雖然龍霆心裡知道眼下三房爭權,但是也不希望看到內部私鬥的現象發生。龍海智計過人,當然不會直接指責龍淵了,而是反過來幫忙龍淵脫罪,並把責任全數推在了陸塵身上。
這樣一來黑鍋有了,龍淵不會受到任何責罰,又能給城主府一個交待,並且還讓龍霆看出自己維護家族的用心,最關鍵的事,此事過後,二房一定無法振興、重得龍霆的信任,可謂一舉四得。
龍海向來不聲不響,但實際上他的智計不給龍淵差上多少。龍野發現以後改口也亡羊補牢、尤時未晚。
兩人一唱一喝解決了所有事,與此同時,就把陸塵推到風口浪尖上了。
「呼!」
龍霆十分疲憊的靠在椅背上,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陸塵的臉。祭煉失敗,最失望的便是這位馬上就要進入神王境界的府主了。他盯著陸塵,眉宇間幾次閃過厲色,一直不敢開口,他在想是否要把陸塵交出去。
反觀陸塵,同樣沒有反駁,彷彿大殿中龍野和龍海的指責並不是他似的。他只是看著滿地的血污怔怔的出神。
「錯了,錯了,古法秘術並沒有錯,肯定可以馴化三頭鵬變成上古神獸赤頂鵬皇。」
在殿中的所有人,沒有人比陸塵更加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
最後一記指訣點出的馴服三頭鵬的時候,陸塵已經察覺到了三頭鵬靈性被激發出來的徵兆,三頭鵬幼鵬有一瞬間雀躍的歡叫了起來,可是馬上又轉變成了淒慘的叫聲。
「哪裡錯了?一定是哪裡錯了。」陸塵幾乎瘋魔般的猜想著,從開始的第一步一點一滴的鑽研著錯漏之處。
「心脈血、魂魄都已經成功了,就連馴化也成功了,為什麼會失敗?」
陸塵依稀看到了幼雕在臨死之間那一抹絕望無助的眼神,好像並沒有怪責陸塵,反而在感激,這是靈智開化的表現,說明了他傳承了上古神獸的血脈。
「已經成功了啊?為什麼會失敗?」陸塵看著自己的雙手,摸了摸心房的位置,忽然一怔:「不對,三頭鵬無法領悟大道至理,無法傳承強大的赤頂鵬皇的絕技,也就等於承受不了上古血脈中的所有大道,我明白了。」
想到這裡,陸塵終於明白了。古法秘術並非沒有成功,而是幼雕根本無法承受上古神獸血脈中的傳承技法,如此一來當血脈和魂魄盡皆完整之後,三頭鵬的神念就沒辦法獲得龐大的大道至理,被撐到爆體而亡。
陸塵閉起眼睛,回憶著典籍中記載的一切,反來覆去想了半天也不覺得前半部分的訣竊有什麼問題。可是當他回憶後面那部分沒能領悟出來的訣竅的時候,他突然有了一絲明悟。
正當這時,一陣喝罵轟轟傳來,打斷了陸塵的思維:「陸塵,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陸塵抬起頭,疑惑看著衝著自己咆哮之人:龍野。馬上轉向龍霆抱拳道:「府主大人,請給屬下一點時間,屬下一定能夠參透古法的玄機。」
「一點時間?哈哈。」龍野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狂笑道:「陸塵,你不要再狡辯了,什麼古法秘術,都是馬屁,你只是想拖延時間而已。」
「府主……」
「陸塵……」
龍霆終於出聲了,儘管有許多無奈,但身為府主,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即使陸塵真的有能力領悟出駕馭上古神獸赤頂鵬皇的無上玄機,他也不會用自己的面子來換。
「陸塵,本府說過,你若成功,便無事,若是失敗,你應該知道作什麼。」
陸塵眉頭一皺,心中大為激憤。他並非為了自己,更加不是為了龍象府或者龍淵,而為了能夠盡早的修復仙根。可是龍霆的話儼然宣判了他的死刑。
「府主,請給我一次機會。」陸塵不甘心道。
「機會只有一次,你把握不住是你的原因。」龍海陰測測的笑著,目光在龍行雲身上一掃。
龍行雲一直沒有作聲,說到底他也不知道這古法究竟是否有效了。
感受著殿內一道道恥笑、嘲諷、戲謔的目光匯聚而來,陸塵緊緊的握住了拳頭,憤恨的看著每一個人。
「龍大人……」
最後,陸塵的目光落在了龍行雲以及二房眾人的身上,雖然沒有說下去,但那種悲憤交加的態度卻是再明顯不過了。
龍行雲張了張嘴,欲言雙止,他想保住龍淵,就必須把陸塵推到前面去,於是並沒有出聲。
龍霆打量著陸塵,終是歎了口氣,道:「野兒,命人將陸塵帶下去,三日後送到城主府。」說罷,龍霆慢慢站起,沿著偏門離開了正殿。
龍野心中歡喜,趕忙叫上了龍行風的兩名上位神人貼身侍衛,一左一右將陸塵押了下去。
……
夜,沉寂的沒有半絲風聲,冷酷的寒風將冬雪帶來,飄揚在乾象城的空中。
西北院龍淵的小院中,密室門「光當」一聲從裡面被人硬硬撞開,龍淵、連瑞、秦風三人殺氣逼人的從裡面走了出來,直奔前院而去。
到了前院,綠衫等人早就候在那裡,見到龍淵出關,欣喜若狂的迎了過去。
「恭喜公子出關,進階天神境。」綠衫款款一禮,拜了下去。
哪知龍淵聽完非但不高興,反而臉上殺意更盛,幾步踏出,喝問道:「父親在什麼地方?連重在哪?」
綠衫心中一顫,忙道:「回公子,老爺在書房等著公子呢,連大哥在西廂。」
「公子,我和秦風去看看大哥的傷勢。」連瑞和秦風一臉怒容與擔憂的說道。
龍淵點了點頭道:「去吧,我去找父親,龍野這個王八蛋,憑什麼關我的人,我要問個清楚。」
雖然龍淵一直閉關,但是陸塵被關之後,龍行雲還是把這個消息通過傳音玉簡通知給了龍淵。
恰好,龍淵成功突破天神境,這才火急火燎的衝了出來,直奔書房而去。
「光當!」
到了書房,龍淵連門也沒有敲,直接闖了進去,見到龍行雲站在屋內,喝聲問道:「父親,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爺爺要關押陸塵?」
龍行雲不悅的看了看龍淵,道:「淵兒,你最近越來越急燥了。」
龍淵根本沒聽,又問道:「父親,陸塵不是說過,只要給他機會就能領悟出獸心煉魄法的玄機嗎?如果他能成功,龍象府絕對會成為龍象城第一府,無人敢惹,為什麼不讓他一試,反而還把他推出去背黑鍋?」
見龍淵連番的逼問,龍行雲低哼一聲道:「淵兒,你太沒規矩了。」
「父親。」
「住口。」
兩父親在房中吵了起來,龍行雲以父親的身份強勢壓住龍淵即將暴怒的勢頭,後又歎息道:「淵兒,一個中位神人而已,雖然他的天賦極高,但終究還是需要一個人來扛的,莫非你想讓連重頂替他,抑或是讓他們兩個都被送到城主府嗎?」
龍淵冷著臉,憤然無比道:「父親,恕孩兒不能認同,區區四十駐城守衛,怎可抵得上一個陸塵?」
「那是你的看法。」龍行雲正了正顏色,嚴厲道:「龍象府人才濟濟,不缺一個陸塵,你現在已是下位天神,只有上位神人才能配得上你的身份,一個陸塵,放棄就放棄了吧。」
「放棄?」龍淵怒極反笑道:「就算給我一萬駐城軍中位神人,也換不來一個陸塵。」
「淵兒。」龍行雲見龍淵百勸不聽,勃然大怒道:「此事乃是你的爺爺府主大人親自督辦,你知道你爺爺的性子,他從來都說一不二,即使錯了也會錯到底,事已至此,我勸你不要再固執下去了。」
「父親……」
「好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這幾天不許你離開院子半步。」龍行雲擺了擺手,打斷了龍淵。
龍淵全身顫抖著,拳頭握的極緊,見龍行雲主意已定,無法回頭,淒然一笑,道:「你們會後悔的,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