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鳳九歌與上官夜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這一路鳳心歌的心思輾轉，想到自己所在的處境，不由地輕輕歎了口氣。
極其微小的歎氣聲，卻被上官夜聽進耳裡，頓時停住了腳步。
其實，上官夜的心裡是知道的，今天與鳳九歌能夠平靜地相處，實在是不易的，而且，他也知道，鳳九歌是不快樂的，雖然，她淺淺地笑著，但是，他彷彿能看進她的心裡。
她的心，飄得好遠。
她的心，不在他這裡。
他應該放手嗎？讓鳳九歌去追尋自己的快樂？
即使那個快樂裡面沒有他？
上官夜將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那裡怎麼會有疼痛的感覺呢，是不甘嗎？是不捨嗎？
他應該問誰？問誰？
這揪著他心的感覺就是愛嗎？
鳳九歌只顧著自己向前走著，卻沒有留意到身旁的上官夜早已沒有跟上她的步伐，等她反應過來之時，才轉身看去。
上官夜隔她竟然有了至少二十米的距離，與她遙遙對望，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他們兩人中間穿插而過，但兩人誰都沒有動，就那麼直直地站著，對望著
上官夜自嘲地笑笑，他落後了她那麼遠，她竟然才發現他，那麼，她心裡真的沒有他吧，他與她的距離彷彿隔著一道透明的牆，他看得到她，卻始終觸摸不到她，就只能遠遠地看著。
為什麼，為什麼上官夜的神色矇上了一層哀傷的色彩呢？鳳九歌微微皺眉。
那不是，不是那個在她面前強勢地宣告著她是他貼身婢女的男人；那不是，不是那個和龍之毅談吐飛揚，神采奕奕的男人；那不是，不是那個就算對她下了藥也要將她強留在身邊的男人
鳳九歌驚異地發現，這個男人變了。
也許她對他不是很瞭解，那是因為沒有長長的時間讓她去瞭解，但是，她卻能清楚地感覺到，他變了。
鳳九歌不是沒有心的人，相反，她的心正是敏感而細膩的，她知道上官夜對她的情，對她的愛，對她的好，但是，這種好不是她要的，這種建立在不平等關係上的好，她怎麼能接受得了？
上官夜，只能說他選錯了方法，他不應該這樣對她的。
上官夜的愛固然得不到她的回應，可憐嗎？
她卻並不同情他。
看著鳳九歌盯著他看的眸子，平靜無波，沒有跳躍的火光，也沒有色彩，竟然如他初次見到鳳九歌一般，本來以為兩人的關係有了一點進展，但現在看來，似乎又退回到了原點。
鳳九歌真的吝於給他一絲溫柔，他真的有那麼可憐嗎，被鳳九歌施予一點微笑，便仿若整個世界都燦爛了一般。
在外人看來，這樣的他，是不是很傻，很可笑？
只是在上官夜的眼睛裡只有鳳九歌，他的心真的很小很小，裝不下很多人，只能裝下她啊！
上官夜扯出一絲苦笑，心裡彷彿有了什麼決定一般，穿過了人群，步向了鳳九歌。
鳳九歌看著上官夜從遠處走來，踏著輕盈的步子，微風輕拂，帶起他的衣角，吹起他的髮絲，清俊的五官，優雅的舉止，除去那不應該出現在他眼角的淡淡愁思，確實是一位飄逸的翩翩佳公子！
鳳九歌看著眼前站定的上官夜，他的神色已從隔遠相望的哀傷慢慢轉化為堅定，鳳九歌在心裡暗道，這上官夜恐怕是下了什麼決心了吧。
鳳九歌不語地看著上官夜，等待著他的下文。
周圍的人群彷彿已經阻隔在外，這一刻，彷彿凝固，這一刻，只是屬於他們的時間。
「阿九」上官夜突然緩緩抬起了頭，大手伸向了鳳九歌的鬢旁，將一縷被風吹起的髮絲輕輕地挽在了她的耳後。
鳳九歌沒有躲閃，她也沒有想到，如上官夜，竟然也會有這麼輕柔的動作，這麼溫情的時刻。
「阿九，你真的那麼想離開嗎？」上官夜終於艱難的開口，面對他不想面對的問題。
咦？鳳九歌心裡泛著疑問了，上官夜不是一直想要她留下嗎？甚至不惜下藥也要留住她嗎？現在這麼問是為了什麼？想放她走了嗎？
雖然不清楚上官夜為何會這樣問，但鳳九歌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雖然很想看見鳳九歌否定的答案，但上官夜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苦澀啊，心裡好苦啊！
「那麼，能不能和我做個約定，如果你答應了，我會放你走的。」縱使心裡多麼不捨，多麼不願，上官夜還是這樣選擇了，他可以困住她的人一輩子，但她的心永遠不會給他。
約定？會是什麼樣的一個約定？
但是既然上官夜已經鬆了口，答應提出交換條件了，那麼，鳳九歌還有什麼不能答應的。
忽視了上官夜暗淡的眸子，鳳九歌輕輕了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上官夜深吸了一口氣，就這樣吧，鳳九歌能夠答應他，也是給他自己一個機會，成與不成，就看這次了，這次之後，如果還是沒有辦法留住她的心，他便如她所願，放她走，天高地厚，任她飛翔。
「好。」上官夜頓了頓，深深地看著鳳九歌，「阿九，我喜歡你，所以才想留住你，所以才騙你，其實我沒有給你下任何的藥。」
這點鳳九歌倒是詫異了，她沒有想到上官夜為了把她留在身邊會謊稱對她下了藥，那不是她隨時都可以離開？但是，她現在答應了上官夜，且看看他怎麼說再做打算吧。
鳳九歌對上官夜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想，給我們彼此一點時間，如果瞭解之後，你發現仍然不能喜歡上我，你到時候去哪裡，我決不阻攔，好嗎？」上官夜徵詢地看著鳳九歌。
「多久？」鳳九歌思忖著，時間不能太久，短點可以，方便她休養，也方便她練功，畢竟，有一副好身子回到鳳天，才可以和那裡的豺狼虎豹相抗衡。
「一年。」上官夜說出了自己的理想時間。
「三個月。」鳳九歌搖了搖頭，一年太長了。
「半年。」見鳳九歌搖頭否定，上官夜又縮短了時間。
「三個月！」鳳九歌依然堅持。
「好！」上官夜瞥見鳳九歌眼中的一絲不贊同，怕她會反悔，隨即連連應下了這三月之約。
三個月啊，好短，離他的一年計劃差好遠，不過，有總比沒有的好吧。
「我們擊掌為誓！」鳳九歌舉起了自己的小手。
「啪」！
一聲清亮的掌聲響起，鳳九歌的小手與上官夜掌心相對，也意味著他們達成了共同認可的約定。
鳳九歌的唇角微微揚起，這下她不用費盡心思逃了，只要待滿三個月，她就可以回去了，這段時間，就當做給自己放個長假吧！
而上官夜卻是苦著一張臉，三個月，說起來長，但過起來卻短，看來他要好好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