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安母看過去，低低一笑，連連含淚點頭，「是很酷，很酷」
藍聖離亦只是低頭禮貌的笑笑，心底卻是另一番滋味。
後來，母親被藍聖玦拉著離開，留下以沫和藍聖離。
很快的，不等兩個人喘氣，就被醫院的專業教授給喚進了辦公室裡去。
「你們確定要進行化療嗎？」教授的問話很嚴肅。
以沫微微一怔，愣了一下，點頭，「是」
藍聖離卻只在一旁默不作聲。
醫生看了一眼他們，眼神似乎有些凝重，「那個，我不知道之前有沒有醫生跟你們提過，如果夫人選擇做化療的話，以後就有可能再也不能生育了！也就是說即使生的話，也可能會是畸形！」
以沫一顆心跟著顫了一下，她居然把這點給忘了。
只是，偏頭，看向藍聖離。
「沫沫，你害怕嗎？」他拉過她的手。
「不怕」她不怕痛，只是
「那就做吧！孩子的事那都是以後的事了，再說，我們有綿綿了，夠了！」藍聖離安撫她。
以沫眨了眨眼，「可是，你不是說你」
他說，他想要個小公主。
「那是逗你玩的！」藍聖離揉了揉她短短的有些扎手的髮絲，歪頭，「更何況，你不把身體養好，怎麼給我小公主？」
也是
以沫居然沒想到。
「好我們做！」
以沫堅定地回答。
「那行，我會盡快給你們安排時間的！」
「謝謝！」
那天過後的第三天，以沫就被送進了化療室裡。
第一天下來，身體似乎沒有太多的反應，卻把一旁的藍聖離給急壞了。
「痛不痛？沫沫。」
以沫笑著搖頭，「沒什麼太大的感覺！」
確實沒太多的感覺。
藍聖離微微放心了下來，「那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以沫老實搖頭，「沒有」
「那就好」藍聖離安心的點頭，扶著以沫上床休息。
「聖離，你別這樣，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痛苦，真的」以沫賠笑。
看著他那副緊張模樣，以沫有些心疼。
似乎，化療痛苦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丈夫。
藍聖離一邊給以沫端水吃藥，「來。沫沫這要醫生說反映會有些強，你可能要忍一點了」
「好」以沫微微皺眉，就著溫水喝了下去。
果不其然，不出一個小時，以沫的身體開始出現抗藥現象。
藥性太烈，引起胃酸，以至於一直讓以沫嘔吐不止。
吐得整張臉都白了，卻還一副沒有吐盡的模樣。
藍聖離有些急了，如果以沫一直這樣子吐下去的話，只會讓她越來越難受。
找了醫生，問清楚一切，醫生卻也無力搖頭，只說以沫對藥性太敏感，但她這病卻又必須配著這藥吃，不然腫瘤隨時可能擴散。
那一刻，藍聖離感覺到了太多太多的無力，卻似乎又沒有一絲辦法，只能呆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受罪。
最近的他，總是兩頭跑。
聽綿綿說，最近他一直在媽咪那裡，很慇勤的向她討教煮粥的方法。
起初，他煮的粥真的有些難喝，但，味道以沫能接受，因為，裡面有他的那份心。
直到後來，他的粥越來越好喝，似乎都有些讓她的胃開始有些依賴起來。
在進行第二次化療的時候，以沫終於感覺到有些不適了。
那種感覺，像是被人狠狠地用針紮著全身一般，刺骨的痛，連胃部也一陣翻攪的痛。
夜裡醒來，已經不知道已經是吐了多少回了。
臉色蒼白，整個人卻已經單薄得如一支枯木。
看著如此這樣的她，藍聖離心揪得怎麼也展不開來，這種折磨，甚至於，他都不知道她要承受多久。
「聖離，你先睡吧！」
藍聖離不搭理她的話，依舊扶著她，任由著她倒在自己懷中。
「你放著我在這裡就好，我這都不知道要吐到什麼時候去嘔——」
以沫說著，已經滿頭冷汗，面部已是紫青一片。
「你先別說話」
藍聖離只覺得這話完全是廢話，他有怎麼可能放著她不管，自己去睡覺？
藍聖離一邊按警鈴，一邊安撫著她。
看著她這幅模樣，心頭疼得一陣打緊，都不知道化療對於她而言是好是壞！
那一整個晚上，以沫幾乎吐得已經五臟六腑都要空了，而藍聖離卻也陪著她一整晚都沒睡。
隔天，藍聖離醒的很晚。
睜開眼來，就見以沫坐在床沿邊上，眸光定定，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
笑笑，將她拉進自己懷裡，卻依舊難掩眼底那份疲倦之色。
「昨夜沒睡好，怎麼不好好睡睡？」他的鬍渣輕輕的磨蹭著以沫的額角。
以沫乖順的窩進他的懷裡，不出聲。
「怎麼了？」察覺到她的不對，藍聖離有些擔憂。
「沒事」以沫窩在他懷裡搖頭，「只是有些心疼你」
她的話，讓藍聖離微微一怔，落在她頭上的大手僵了一下，揉了揉她越來越稀少的頭髮，「又開始胡思亂想了，是不是？」
「沒有」以沫還是搖頭，鼻頭有些酸酸的。
自己生病，拖累的，卻是自己的丈夫！
那種心疼的感覺，窩在心頭，卻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只知道難受，難受到了極點
「聖離」
想了很久，以沫還是喚了喚他。
「嗯？」低頭，不解的眨眼看她。
「你回去好不好？」她起身，一本正經的看他。
藍聖離微微怔了一下，也跟著坐起身來，臉色也跟著沉了幾許，「不可能的！」
「聖離，你真的不用在這裡陪著我受罪，你明知道，有護士會把我照顧得好好地，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照顧！你現在把公司丟在一邊，每天為了我累死累活的，你明知道我心裡看著很難受」
以沫說著，眼眶早已通紅。
「沫沫，你不用說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答應你的！」藍聖離似乎不想理會她的話，摟過她，又繼續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還一副沒事人兒的模樣安撫她，「來，再休息一下」
以沫不依他，「你都瘦成這樣了，等等我還沒好，你就病倒了！」
以沫說的是事實，才不過短短的幾天時間，而他，卻已經受了很多很多，曾經豐滿的下顎如今都能清晰地見到他的輪廓線了，那麼深刻，印入以沫的耳底卻顯得那麼不刺眼。
「沫沫，我是男人，沒你想的那麼脆弱！」藍聖離很肯定。
以沫知道，他在逞強。
每天都要照顧著她飲食起居，每天夜裡睡不安心，每個晚上總要安撫著她入睡，每個深夜總是要聽著她一次又一次的嘔吐。
其實，以沫知道，看著這樣子的自己，他會自己更難受！
她不想自己在飽受這般痛苦的時候，也連帶著他，一起痛苦！
「哎」以沫見他這幅模樣，卻又無可奈何，直到最後，只好讓步，「那你答應我，好好照顧著自己，不然我真的快沒心思好好養病了！」
以沫的眼瞳黯淡了幾分，眼底全然都是心疼之色。
「好」藍聖離向她保證。
後來，以沫又進行了好多次化療。
每一次下來，都彷彿是在地獄之門中走過一遭，那感覺，像是下一秒就會斷了呼吸去。
昏睡在床上的以沫，清秀的眉宇擰在一起，怎麼也展不開來。
痛意在蔓延，眉心隱隱抽搐，有冷汗不住的至額角滲出，染得以沫蒼白的小臉一片浸濕。
今天是週末。
小傢伙放假，一直陪在醫院裡。
藍聖離握著以沫的小手，緊緊地拽在手心。
她的手，冰得有些令人發寒。
唇齒輕輕的啃咬著，胡亂的吻著，帶點難以掩飾的恐慌之色。
「沫沫」
「沫沫沫沫」
她一定很疼很疼
周旁，小傢伙彎著小身子，在暖暖的水盆中洗淨小手中的手巾，踮著腳，攀在床沿上，一點點的，小心翼翼的幫著睡夢中的以沫拭汗。
一次又一次，很小心，很細心。
看著小傢伙那道瘦小的身子，心底一陣發疼。
最近，連小鬼都瘦了好多好多。
中午，藍聖離領著小傢伙去醫院的食堂，決計好好地陪他吃頓飯。
「最近在學校裡表現怎麼樣？」藍聖離隨意的嚼著口中的肉片問他。
「很好！」小傢伙點頭，「真的！」
這話藍聖離相信，「有沒有按時吃飯？」
「有」小傢伙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頓了頓又補充一句，有些像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般，「只是吃不下的時候會吃得比較少」
藍聖離皺眉，「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正在長身體，不吃飯就沒精神讀書，更不要說照顧大綿了，到時候等大綿好了，看見你這幅模樣，又該讓她不開心了!」
「恩我知道」小傢伙認真的點頭，而後，乖乖的埋頭吃飯。
等大綿好了，一定要讓她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小綿綿。
看著眼前的小傢伙這幅認真的模樣，藍聖離一時間說不出一句話來，就彷彿喉間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般。
那感覺，很澀很澀。
鼻間有種酸酸的感覺！
倏地，兜裡的手機鈴音響過，很是刺耳。
藍聖離愣了一下，下一秒，很快的拿起電話，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心裡狠狠的一個激靈。
渾身，被冰涼的冷空氣劃過
按下接聽鍵，蒼白的手指竟有些發顫。
電話，是醫院打來的。
「藍先生，您的夫人被送進急救室，麻煩您回來一趟醫院，謝謝！」
藍聖離沒來得及回話，掛了電話，抱過對面的小傢伙就往醫院大樓奔去。
急救室
剛做完化療的沫沫被送往了急救室！
剛承受完痛苦的她，再一次，繼續忍受
心，一陣抽搐的痛，彷彿是被重鞭狠狠地一次一次的鞭打著一般。
他們到了急救室外的時候，急救室的燈早已亮起，門，被關得緊緊地。
「醫生，醫生我妻子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