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太進入角色,腦海中幻想那樣的場景,令她心生悲傷,她看著董珉昊的臉,他當初是不是跟自己是一樣的心情,她就像是看一場催人淚下的大劇,但是床上躺著的人卻是劇本中的男主角,他的體會應該比自己還要深吧。
忽然她看到他的手指微微的動了一下,這令她興奮不已,本來她已經讀不下去了,但是他剛剛的動作讓她又想必須讀下去。
蘇婧調整好聲音又開始讀起來。
「媽媽看到了我很激動,她自己掙扎著做起來我看著她的臉色竟然有些紅潤,她也跟我說她自己覺得好受多了,我們倆聊了很多開心的事情,其實我是能夠感受到什麼的,媽媽一直不願意耽誤我工作的時間。
今天反常的叫我來一定是她感到了什麼,可是媽媽已經被病魔折磨了七年,我真的沒有辦法,如果可以,我寧願把我的壽命分給媽媽一半,可是現在我只能陪著她安靜的享受這最後的陽光。
……嗚……」讀到這裡蘇婧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起來,,知道相依為命的親人要離去,但是自己只能陪伴,卻無能為力,這個母親最後一點的自私只是希望孩子能陪伴在她身邊陪自己走完最後一程,一個知道自己即將要離開的母親,一個知道親人要離去的兒子,那將是怎樣的心酸離別。
這段讀完她哭的不能自己,每個人這一生中要面對很多次離別,有人離開有人來,而蘇婧最害怕的就是離別更別說是這種生離死別,她是個重情義的人,這也是她戀家的原因。
忽然她發現他的眼角有濕潤的東西,她不敢置信的用手一觸竟然是溫熱的眼淚,她欣喜若狂,說了很多鼓勵董珉昊的話,因為她知道他雖然在昏迷的狀態,但是他還是能聽到她的話。
「這麼晚了,我不打擾你了,祝你做個好夢。」蘇婧輕輕的說道,她沒有注意到在她出去之後董珉昊長長的睫毛顫抖了一下。
她去了醫院,把昨天的事情跟醫生說了一下,醫生告訴她,雖然病人處在昏迷的狀態,但是聽覺還是有的,她說的事情引起了病人的共鳴所以他才會有反應,堅持做下去,病人會恢復的快一些。
蘇婧聽了醫生的話心情更好了,回去的路上特意去了花店,花店小妹把花店照顧的很好,她順便拿了一束百合。
她打算今天回去繼續給他講故事。
她手裡拿著花還有日記走進臥室,她笑著把花放到他床頭的位置,百合花特有的清香充斥整個房間。
「外面的陽光真好啊,對你真的是抱歉,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躺在這裡了。」蘇婧輕輕的說道,白色的針織衫襯的她臉上無暇的白皙,她已經習慣這麼跟他說話,即使他聽不到。
她再次打開日記本,泡過水的紙張晾乾之後變得易碎僵硬。
「我離開了以前的城市,為了不讓人找到,我沒有找那種大公司,而是打一些小工,新的環境誰都不認識,我覺得這樣挺好,媽媽離開了,沒有媽媽的地方都只是我匆匆駐腳的地方,我覺得自己這樣孤孤單單的狀態挺好的。」
「在上一個城市待了一個月,這是到達這個城市的第一天,陌生的建築,陌生的工作,陌生的人,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陌生感。」
蘇婧疑惑的翻到最後,原來他在各個城市輾轉,做著各種工作,他因為母親的死去甘願孤獨,是啊,如果沒有相聚就不會離別,但是他為什麼要幫助她,或許他只是把這件事當做他在這個城市打的一份工而已。
在筆記本的夾層裡發現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一個號碼,會是他其它親人的電話嗎?
號碼是座機號,不知道還有沒有效,懷著試試看的心態撥了一下。
意外的是電話竟然接通了。
「喂。」電話那頭是一個聽起來很威嚴的聲音。
「您好,請問您認識董珉昊嗎?」她試探的問道,希望對方不要認為她唐突。
「認識怎麼了。」那個聲音雖然聽起來依舊冷靜,但是語氣卻有著掩飾不住的欣喜。
「是這樣的,他受了傷,我正在照顧他,我……」
「把地址給我,我馬上到。」電話那頭的人沒等蘇婧說完就插嘴說道。
她剛剛說完地址那頭就掛了電話。
掛上電話,她看著床上的董珉昊,眼神複雜,如果他家人能接他去醫院治療他就能早點醒過來,她記得醫生告訴她藥物還是有效果的,可是她沒錢給他用藥。「珉昊」睡夢中的董珉昊聽到有人叫他猛地一下掙開眼睛,強烈的陽光照的他的瞳孔急速的收縮。
他記得自己被幾個人打了,那個內心善良長相清秀的女人摟著他一直哭,一直哭,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骨頭斷了,大腦裡一片混沌,之後發生了什麼他全然不知。
只是被人擔心的感覺還不錯,在血液流淌進他的眼睛裡的時候他如是想到。
可能是腦子被打了,他環顧四周,總是覺得有些不真實的感覺,總感覺四周霧氣騰騰的,他沒有在意,起床正常的洗漱,他做的這一切就像是本能促使,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
頭重腳輕的來到單位,是他在媽媽死後輾轉的第一個城市,在一家超市做貨物運輸司機。
有同事跟他打招呼,董珉昊怎麼看怎麼覺得面前的人影模糊而扭曲,他使勁的甩了甩頭,他總是覺得腦袋不舒服,可能是有點感冒。
渾渾噩噩的走進店裡,坐在跟自己朝夕相處的大貨車董珉昊想
要在出車前修養一下。
可能是自己這幾天太累了,竟然做了個英雄救美的夢,可能是他心中孤獨的太久,想要有一個人關心他,夢醒了那個清秀的美女自然是不見咯,不過自己的想像力還真豐富,能夢到那麼豐富的情節。
裝貨工把貨物裝到車上,拍了拍車窗,他便知道可以走了,但是他感覺現在他現在的狀態並不好,他總是感覺身邊有一團霧氣,平時並不跟同事交談因為他知道自己並不會在一個地方待久,同事們認為他這個人孤僻所以也不喜歡搭理他,日子固然孤單,他強迫自己習慣這份孤單。
只是一個閃身,貨車已經到達告訴了,天也黑了下來,他使勁的睜著眼睛卻怎麼都看不清路,貨車忽然的失去控制,在公路上東倒西歪,甚至能聽到輪胎跟路面摩擦的聲音,耳邊總是有一個聲音特別柔軟的女人跟他說著什麼。
「轟」的一聲巨響,眼前一片黑暗,耳旁也沒了聲音。
他被這忽然的事故嚇得腿自然的一登,他猛地掙開雙眼,窗外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著,昊滿頭是汗,不解的看著藍白相間的天花板,他猛地坐起來。
頭上一陣劇痛,他又做夢了,這不是他做4s店車輛管理員的時候租的房子嗎?
他斷定自己剛剛又做夢了,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又傳來一陣女人輕輕說話的聲音,這次他聽的真切了一些,只是聲音大了一些,還是聽不懂說什麼,難道自己產生幻聽。
董珉昊今天的工作就是把一輛瑕疵車開到總公司維修,他走進店裡,每位同事見面之後都會互相道早安,只有面對他的時候,都是一臉的冷漠,好像不認識他,他也習慣了。
他從來不跟同事們出去聚餐,他甚至很少去食堂吃飯,同事對他議論紛紛他是知道的,不過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不管什麼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初到一個城市的陌生感會提醒著他,他是一個孤獨的人,沒有親人,也不應該有朋友。
董珉昊開著車行駛在公路上,他總覺得這條公路甚至比他還孤獨,綿延的無邊無際。
他的眼睛沉重,眼皮像是有千斤在壓著,忽然腳上一陣劇痛,董珉昊猛地坐直身體,由於用力過猛頭一陣的昏沉同時傳來一陣劇痛,他發覺自己身在上夜班的便利店裡,到底是怎麼了,總是做夢,他揉著腦門,修長的身軀站了起來,便利店裡的燈忽然的滅了。
他頭一昏又暈了過去,耳邊那個女人輕聲呢喃的聲音又傳來,他只覺得胸口的位置一熱,像是有什麼柔軟的東西碰觸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