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覺青肅連著好幾日都沒有來了,華鏡冷冷笑了笑,自從賞花宴之後,他便很少來公主府了,只怕是覺著自己已經沒有了利用的價值,所以,連敷衍一下也不願意了。
雖然對那粗魯的蠻子並沒有丁點兒的喜歡,但是想要離開皇城,卻是還得靠他。其實,她倒是也可以請旨去自己的封地西平城的,只是那地方偏遠,又十分的貧瘠,自己去了豈不是找罪受。至少,若是去了那夜郎國,怎麼著也是個皇子妃,雖然夜郎國比不得寧國富饒,但至少也不會難過到哪兒去。
「夜深了,公主,安置吧。」身後傳來丫鬟輕言細語的聲音。
華鏡微微蹙眉,腦中,卻突然想起一張風華絕代的臉來。心中一動,雖說那日那兮離開的時候,自己給了他公主令牌,讓他可以隨時來公主府找自己,只是他卻從未上過門。華鏡想著,便覺有些惱怒,莫非他是瞧不起本公主?
眉間一動,便擺了擺手道,「給本公主更衣,本公主要出去一趟。」
身後的丫鬟愣了愣,望著窗外,今兒個十六,滾圓的月亮已經掛在天空之上,已經是亥時,這般晚了……
「還不趕緊來給本公主更衣,發什麼呆呢?」華鏡蹙眉,揚起聲音道。
那丫鬟連忙應了聲,拿來一件紫色紗衣,罩在華鏡身上。華鏡素來是個愛漂亮的,即便是不出門,也定然是妝容精緻的,倒也沒有其他什麼需要準備的。華鏡看了看鏡中千嬌百媚的自己,滿意的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叫人準備馬車,叫四個護衛跟著,你們便不必去了。」
丫鬟點了點頭,出去吩咐去了。華鏡站起身來,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喃喃道,「兮。」倒是一個風流致的好名字呢。
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碎玉軒門前,因著來的地方並不是那般的光彩,華鏡坐的馬車也只是普通富貴人家的模樣,並未掛公主府的標誌,蒙上面紗,華鏡才下了馬車。
亥時,於普通人家而言,已是人定的時候。於碎玉軒這樣的地方而言,一天,才剛剛開始。
華鏡揮了揮手,讓護衛等在外面,自己一個人走了進去。碎玉軒中燈火通明,人聲鼎沸。華鏡剛走進去,便迎上來一個打扮得有些妖的男子,眉目含笑,拉住華鏡的胳膊笑著道,「喲,這位小姐倒是面生得很呢,第一次來?不知道小姐今兒個想要哪位公子相陪呢?」
華鏡抬起眼望向裡面,大廳之中,有一個檯子,上面坐著幾個青衣公子在撫琴,周圍的桌子上,男男女女,肆意調笑。
華鏡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挑了挑眉,轉過眼望向面前拉著自己的男子,微微一笑,從腰間拿出一小塊金子,在那男子面前晃了晃。那男子要來拿,華鏡卻又收了回去,「本……本小姐想要見兮公子。」
那男子目光落在那金子上,聽到兮二字,卻微微往後退了退,「這奴可幫不了你了,兮今兒個身子不適,沒法子見客。」
身子不適?華鏡微微皺眉,想了想,才道,「勞煩公子跟兮說一說,那日夜裡,從我府上取走了令牌,便不準備還了?」
那男子有些懷疑地看了看華鏡,目光落在華鏡的衣裳上,上好的蘇錦,身上的飾物也皆是上品,出手還算大方,非富即貴。目光微微閃了閃,便笑瞇瞇地道,「好,奴這就去幫小姐問問,小姐你先稍坐一會兒。」說著便拉著華鏡到大廳角落中的一處桌子旁坐了下來,揚聲道,「來人,上酒菜。」
華鏡皺了皺眉,沒有說話,目光落在周圍,幾乎每桌都有一個公子相陪,華鏡一個一個看過去,不得不說,這碎玉軒中的男子,的確是個個容貌都不俗的。不過,比起兮來,還是差了一些。
「小姐,你的酒菜。」一個清的聲音傳來,華鏡抬起眼,便瞧見一個溫潤如玉的公子站在自己面前,手中還端著酒菜,華鏡點了點頭便轉過了眼。
「小姐,奴聽說,你是來見兮公子的,兮公子最近幾日受了涼,恐怕沒法見客了,不如,就讓奴來陪小姐說說話吧。」
受了涼?華鏡微微蹙眉,莫不是那日在湖中泡得久了,所以才病了?
華鏡的目光落在旁邊的那男子身上,男子微微一笑,「奴叫蒼瀾。」
華鏡輕輕歎了一聲,這碎玉軒中的男子,還真是有不少極品呢。想起前朝有位公主,終生未嫁,卻是面首無數,堪比之皇帝的後宮了,那才叫艷福不淺呢。若是自己也能……華鏡微微低下頭,眼中有光彩流動。
「蒼瀾,倒也是好名字。」華鏡輕聲道。
蒼瀾輕輕一笑,目光灼灼地望著華鏡,「這大廳中人雜,這位小姐想必是喜歡清的,不如到奴的屋中小坐一會兒?今兒個便讓奴來侍候小姐,等兮公子的身子好了,小姐再來找兮公子也不遲。」
華鏡挑眉,搖了搖頭,她相信,兮定然是會見她的。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先前那妖裡妖氣的男子便走了過來,臉上帶了幾分諂媚,「小姐這邊請,兮公子說了,請小姐間中相見。」
華鏡笑了笑,站起身來,看了眼那蒼瀾,便跟了上去。
兮的屋子是在碎玉軒的後院之中,有一處單獨的閣樓,但也是十分清幽,華鏡走了上去,那男子將華鏡帶到門口便退了下去,華鏡推開門,便瞧見一抹月白站在窗前。
似是聽見開門的聲音,那月白身影轉過了身來。華鏡眼中一亮,每一次見到這個兮,都覺著,人間絕色也不過如此了。
「公主。」兮微微一笑,聲音有些沙啞。
華鏡這才發現,他的面色似乎有些蒼白,便走到兮面前道,「可是那日在湖中著了涼?不過那日倒是瞧你沒什麼事兒的樣子呀……」
兮低下頭,睫毛微微顫了顫,「不關公主的事的。不過是有位恩客脾性大了一些,奴不願作陪,便讓手下將奴放在冰水中泡了會兒。」
華靖聞言,心中忍不住竄起一股邪火,「這皇城中還有這般蠻不講理之人?你且說說,究竟是何人!」
兮搖了搖頭,「公主對奴好,奴是知曉的,只是那位小姐也不是普通人,還是算了。公主既然來了,奴給公主彈首曲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