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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113 癡心妄想 文 / 你懂我的空白

    當太后即將從五台山趕到了西京之際,冬青太子以病重為名被送回了冬青國,還派了兩位將軍護送回冬青。此事最後也是永璋帝拍板決定,而想要從中獲利的人自然也是無利可獲。永璋帝更是加強了對當日在場官員的防範,更加是沒有人敢拿這件事來當飯後閒談說笑話,只怕說著說著自己就變成了別人飯後的閒談笑話。

    「咳咳……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兒呢。」

    容熙寧得珊瑚扶起來,雖然修養了一段時間卻還是有些虛弱。珊瑚還擔心容熙寧會落下了什麼不治的病根,在風雲神醫來查看容熙寧之時纏著神醫問了好久,直到風雲神醫發脾氣了告訴珊瑚並無大礙之後,珊瑚這才作罷。只是平時是容熙寧還想做什麼事的時候,珊瑚總是比旁人要上心的許多,連雲舒都不得珊瑚如此。

    「奴婢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但是鐵衣衛傳來的消息是說冬青國主似乎也來到了大雍,與皇上見面了。」

    珊瑚小心翼翼的看著容熙寧的臉色,最近幾日食補藥療的,她的臉色也好了不少,只是比起之前沒受傷的日子要差上一些。

    容熙寧微微蹙眉,鐵衣衛既然能調查到冬青國主來到了大雍怎麼會調查不出永璋帝讓真假太子都回到冬青的原因呢?若是這樣的話,那就只是能是冬青國主親自與永璋帝達成了什麼協議,而她之前的猜測全部都是錯的。這件『真假太子』的幕後之人應該就是永璋帝,他的目的想必是對著冬青國主而來的。否則的話,冬青國主又怎麼會前來大雍,還是秘密前來。

    「最近帝宗閻有什麼動靜沒有?」容熙寧想到帝宗閻此人素來都是不甘平淡的,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他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一點兒也不像是帝宗閻的風格。

    珊瑚搖搖頭,神色之中也有些奇怪:「並無不妥。不知為何,每次查探二皇子宮中的時候似乎都無所獲。但主子卻每每都要問二皇子的動態如何。」

    容熙寧也覺得有些疑惑,難道帝宗閻真的老實了麼?容熙寧這樣想過之後立即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帝宗閻不是沒有動作,而是動作得十分小心翼翼,甚至連鐵衣衛的監視都逃過了。容熙寧心中冷笑,這事不算完,既然沒有查到帝宗閻的動向,那麼背地裡帝宗閻也已經是籌備了不少事情了。更有甚是……漓江王那邊的事,秦閩似乎已經控制好了。也不知道帝宗閻還有什麼後招出現呢。

    「繼續盯著,告訴楚瑜,換一批人出來。」容熙寧解釋到:「帝宗閻生性多疑,只怕這批人早早就被他發現了,故此消息都是假消息。再派人過去的時候,一定要千萬個小心。」

    「是,主子。奴婢等會就去給楚大哥傳消息。」珊瑚點點頭,容熙寧身邊傳遞消息這事兒一直都是珊瑚在做,她也得心應手起來。

    容熙寧倚在床沿邊,神色倒是輕鬆了許多。她無意間在琴音身上得知帝宗瑄早已經被人下毒之事,引得帝宗瑄情緒失控,錯手將自己打傷,此事到底也算是再次幫了帝宗瑄一次。容熙寧想到帝宗玦竟然已經先前大軍一步早入西京,便有些無可奈何。邊疆之事本就只是個小打小鬧,根本就不容拖延時間,若是帝宗玦久久未歸,必然也是會招人話柄,但是容熙寧卻是沒有想到這時候他竟然就到了西京……

    「主子,才傳來的消息。」

    雲舒手中拿著一隻鴿子,匆匆跑了進來,將那短筏遞給了容熙寧。

    容熙寧微微蹙眉,這時傳來的消息約莫就是那一位太后的消息了吧。容熙寧打開短筏,卻不想竟然是一封小長信,因為當中的字實在是太小了。當頭閱讀到了第一句,容熙寧的眉頭便未曾舒展過。容熙寧以十分之快的速度將小長信看完,看完之後便立刻將那小長信遞給珊瑚和雲舒,道:「你們兩都看看。」

    珊瑚和雲舒不解,兩人對視一眼之後,將容熙寧遞過來的小長信接過,細細閱讀起來。不料,看完之後兩人的面色都變得有些難堪。

    「毀了。」容熙寧目光落在珊瑚手中的那小長信上,十分果斷的說道。

    珊瑚應了聲立即將那小長信焚燬,轉過身來,到容熙寧身邊說道:「主子,太后中意於桑家小姐,若是真的被賜婚了,主子豈不是會受委屈。」

    「是啊,主子,若是她……」

    「住口。」容熙寧打斷兩人的話,她當然知道珊瑚和雲舒想說什麼,但是桑宓的事兒現在也不過是太后的意思,更何況賢妃那一關哪有那麼容易過呢?太后的意思是太后的意思,可是太后的意思帝宗玦和賢妃就一定會接受麼?容熙寧面色難堪的緣故也不外乎是桑宓這個女人前世與自己爭奪帝宗閻,今生卻還要與自己爭帝宗玦。容熙寧冷笑,這皇宮之中能有幾個人獨善其身,能有幾個人真的鍾情與誰?

    「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更何況,我與帝宗玦也不過是我與他之間的事兒罷了。你們好好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是這件事得傳到了誰的耳朵裡,仔細你們的皮。」容熙寧面露肅色的說道。

    珊瑚和雲舒縱然是不願不甘,但是容熙寧的話卻是兩人的聖旨。珊瑚和雲舒只得在容熙寧面前應了聲兒,保證下來。

    「這幾日你們仔細著點兒,好好看看宮中的局勢。雖然我人在容郡王府,但是難免會有人動手腳。」容熙寧有些倦色的說道,她對於桑宓此人並無惡意,但是她似乎野心極大,也不知道這一點到底是桑家培養出來的還是……太后培養出來的。

    「是,主子。」珊瑚見容熙寧已經面露倦色,便是十分會意的與雲舒將容熙寧放緩在床榻上,然後兩人便退了出去。

    雲舒把門合上,便與珊瑚並肩行走,兩人一同下到樓下,珊瑚的面色不見好轉。雲舒輕拍了珊瑚的肩,說道:「珊瑚,不用擔心。主子自然會有法子,我們操心那就是越矩了。」

    「話雖如此,但有些東西是主子的底線,若是越過了主子才會不管不顧。」珊瑚心中所想乃是昨夜做的一個夢,夢裡的情景與如今乃是截然不同的日子。

    主子戎裝在身,馳騁千軍萬馬之間,乃是大雍的巾幗英雄。她跟在主子身邊,與珊玉一同陪著主子,可主子嫁給了二皇子,最後二皇子要登上帝位的時候卻是翻臉不認人,將一直都在為他打江山的主子一把火燒成了灰燼,而那方才幾月的小皇子也被用那麼殘忍的手段殺害,自己……也不得好死!

    珊瑚猛然打了個寒顫,驚出了一身冷汗,滿目震驚,心中覺得無比惶恐!那夢,好似真的一般,方才不過是那樣想想,心頭就好像真的墮入那個夢境,一股子恨意從腳底上升到心中,恨不能爆發出一身的能力去復仇。珊瑚一臉慘白的跌坐在凳子上,只覺得頓時全身的戾氣都被抽走了,只能軟癱在這裡,動彈不得。

    雲舒方纔的一個轉身去取了一壺茶過來,卻看到珊瑚竟然面色慘白的跌坐在凳子上。雲舒心下一驚,趕緊將茶壺放在桌上,過來拍了拍珊瑚的背,緊張的說到:「珊瑚,珊瑚,你怎麼了?」

    「二小姐!是二小姐!」

    珊瑚猛然抬頭,她終於想起來那一場大伙之前,二皇子身邊站著的女人是誰!珊瑚推開雲舒,往樓上跑去,雲舒想要跟上去看看珊瑚怎麼了,便也是跟著跑上了樓。

    「彭!」

    珊瑚情急之下將容熙寧寢房的門大力推開,她臉色蒼白的繞過屏風,到了容熙寧的床前,卻發現容熙寧早已經醒了,斜倚在床沿邊,似乎就在等著自己上來。

    「主子……」你怎麼起來了?珊瑚話還沒有說完,便已經聽到了容熙寧的話。

    「你自樓下跑上來,像是山河地震一般,我能不醒麼?」容熙寧看著珊瑚面上慌張臉色蒼白的樣子,眉宇間露出一絲擔憂:「你這是怎麼了?」

    「主子,奴婢昨夜做了一個夢,方才想到了,覺得心中惶恐。」珊瑚立即跪在地上,甚至不敢抬頭看著容熙寧。

    容熙寧聽完了珊瑚的話,得知她只是做了個夢而已,便是輕鬆的笑了笑,說道:「什麼夢讓你竟然變得如此慌張了?你素來都是個沉穩的,不過是個夢而已。」

    「主子!」珊瑚情緒激動的反駁道:「奴婢從來不會因為一個夢大失分寸。可這個夢就讓奴婢身臨其境,痛苦不堪!」

    容熙寧皺眉,珊瑚是個有分寸的人,做事從來都是有條不紊,如今竟然方寸大亂……容熙寧略一思忖,便揮揮手讓雲舒先行退下。雲舒見珊瑚如此難受,便也就依了容熙寧的意思,退了出去,還貼心得將內室的簾子也放了下來,外面的門也關上了。

    珊瑚一直沉默不語,直到聽到雲舒下樓的腳步聲,珊瑚這才開始說話。

    「主子可知道奴婢昨夜的夢是什麼夢?」珊瑚抬眼看著容熙寧,眸子裡竟然滿是淚水。

    容熙寧一震,看著珊瑚滿眼淚水的模樣,心中有些疑惑。珊瑚到底是做了什麼夢,竟然會事隔一夜還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容熙寧將珊瑚攬到床邊,讓她倚著床說話。

    「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夢,否則的話你怎麼會有這般方寸大亂的模樣?」容熙寧的聲音還有些虛弱,但這虛弱中卻帶著對於珊瑚的肯定。

    珊瑚點點頭:「主子,奴婢夢見了與現在截然不同的生活……奴婢夢見了你和二皇子在一起……夢見主子一身戎裝馳騁沙場……夢見主子……慘死在二皇子手下……夢見……小皇子……夢見……」

    容熙寧得珊瑚斷斷續續的話說的一個愣神,看著珊瑚悲慟大哭的模樣,她只覺得心頭一點一點荒涼下去。是啊,截然不同,就是截然不同的生活啊。容熙寧閉了閉眼,但這卻在珊瑚夢裡,她呢?她能把那十年的生活當成是夢麼?有這麼身臨其境的夢麼?有這麼令人覺得生無可戀只剩下仇恨的夢麼?

    珊瑚低聲啜泣,淚水一滴滴落在容熙寧的手上,將她整個手掌都打濕了。容熙寧微微低頭,看到珊瑚如此難過的模樣,她費力的扯出一絲笑容,抬手拭去珊瑚臉上的淚水,低聲說道:「珊瑚啊,這不過是個夢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了。」

    珊瑚卻是猛然抓住了她的手,拚命的搖頭,拚命的解釋:「不是的,不是的,主子!」

    「珊瑚……」容熙寧看著珊瑚如此執著的模樣只覺得心頭一陣無力,這是她獨自一人的復仇,將珊瑚拖進來,已經夠傷人。她怎麼忍心呢?

    「主子!相信我!」珊瑚哀切的看著容熙寧,最後說道:「我看到了二小姐,站在二皇子身邊,兩個人放了一把火……」

    轟!

    容熙寧頓時腦子裡一片空白!她愣愣的,不可置信的看著珊瑚,她竟然會看到容蕪!她竟然看得見容蕪!容熙寧微微昂頭,頓時覺得心臟被一頭巨獸撕裂得粉碎了,瀰漫著的痛楚好似當年她被帝宗閻活活燒死的那種痛楚!可她從來沒有想到過,珊瑚竟然會夢到這樣的場景!她前世的一生苦楚,作為珊瑚的噩夢來告訴她。

    「珊瑚,我相信你。」

    「若是我說,那不是夢,又如何?」

    珊瑚一下子愣在原地,看著容熙寧猶若極地雪蓮一般冷艷的容顏,她覺得熟悉萬分,卻又覺得相隔萬里。好像是在霧裡看花一樣。那雙眸子裡毫不掩藏的恨意如同滔天而來的狂風暴雨一般,可面上卻一如往昔。珊瑚心中一慟,後退幾步,又十分大禮的拜了下去,含著自己的血淚一般:「主子的話,珊瑚從來未曾懷疑過。」

    容熙寧目光悠遠,而後落在珊瑚身上,一字一句的說道:「負我之人,此生必定不得好死,傾我畢生之力也會將其親手送入無間地獄!」

    「熙兒!」

    門,再一次被大力推開。容熙寧猛然抬頭,透過那屏風隱隱約約得見那人——容嘉文。容熙寧從來沒有想到過,再見到哥哥回來的時候竟然會是這樣的情景,更沒有想到這時候看到哥哥回來,自己竟然會脆弱的如此不堪一擊。

    容嘉文受到的衝擊也沒比容熙寧少,他受到消息熙兒受傷,這才讓鐵衣衛中的人先扮作自己在軍中應付一番。更是喬裝打扮來到了家中,方才到了閣樓卻聽到了珊瑚帶著哭腔將她昨夜的夢給斷斷續續的說出來,他原本以為沒什麼,只不過是個夢而已。可是這個夢太長,他從珊瑚的夢裡聽到了所有人的下場……父母慘死,他被夢裡的二皇子打落萬丈懸崖,他的妹妹竟然也被那狼心狗肺的東西一把火焚得死無全屍!當他陷入自己的情緒也覺得憤怒難當之時,卻聽到妹妹說,『這不過是個夢而已』。他的心才放下去半截,可是珊瑚後來和妹妹的對話,卻讓他全身冰涼!

    這才忍不住推門而入,果不其然得見妹妹面無表情的模樣,可他卻覺得無比的心疼。

    「熙兒!」

    容嘉文快步走到容熙寧跟前,丟掉身上的披風斗笠,將容熙寧攬入懷裡,心疼的拍著她的背:「熙兒,哥哥在這裡。」

    「哥……」

    容熙寧額頭抵住容嘉文的胸膛,雙手緊緊攥住了容嘉文胸前的衣襟,那雙幽深的瞳眸之內如今只剩下落不完的淚水:「哥……」

    容嘉文聽見容熙寧哭泣的聲音只覺得心頭被狠狠的砍上了一刀,他恨啊。這麼多年來,什麼時候見過他的妹妹哭過?如今竟然淚落不止,想到容熙寧方才說道的話,容嘉文只覺得心如刀割。

    他和珊瑚一樣,從來都是相信她說的話。一直以來,到很久以後。

    「我好恨……恨他絕情決意,恨她不顧姐妹之情,恨我雙目蒙塵,害死你們而不自知,最後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容熙寧滿臉淚痕,抬起頭,看著容嘉文如今尚且是完整的在她眼前,心頭那股無助之力再次湧了上來。

    容嘉文看著妹妹,當下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曾經與妹妹問過,為何處處針對二皇子?當時妹妹是怎麼說的呢?容嘉文頓時便覺得心疼得很。

    「熙兒你……」

    「我原本以為,我就此化為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容熙寧的聲音淡淡的,可容嘉文和珊瑚卻能聽得出其中暗藏的恨意:「我看著那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化為灰燼,我的睿兒也可憐的被他們活活燒死……當時我就發誓,如有來生,我必定要親手將他們拖入無間地獄!」

    「可沒有想到老天竟然如此厚待我,竟然讓我回到了十年之前。」

    容嘉文不知道當這一段話從妹妹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妹妹是什麼樣的心情,也不知道當初妹妹到底忍受了多大的痛楚才沒有衝動行事,更不知道妹妹的那些苦難將她打磨成了一個冷漠怵然之人。但容嘉文卻知道這時候他聽到妹妹把這段話說出來的時候他的心猶如鈍刀割肉,一點點將他的心臟從胸腔之中拉扯的痛楚。

    「主子,以後主子有珊瑚。珊瑚必定上山下海為主子復仇。」珊瑚雙目血紅,她就知道這個夢這麼簡單,但是她卻沒有想到她的一個夢,竟然是真真存在於她主子的生活裡,甚至於……主子兩世為人……

    容熙寧目光落在珊瑚身上,一時間沉默無聲。容嘉文沉默的將容熙寧滿臉淚痕輕輕拭去,看著妹妹有些紅腫的眼睛,容嘉文轉頭看向珊瑚,說道:「去找珊玉取一些碎冰塊過來。」

    「是。」珊瑚起身,欲走。

    容嘉文卻又道:「碎冰塊包在手帕之中,拿過來給你主子敷著眼,你自己也留一份。」

    「多謝大少爺。」珊瑚對著容嘉文福了福身子,隨即就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便走了出去。

    容嘉文將珊瑚支走,容熙寧卻是慘淡一笑,看向容嘉文,道:「哥哥還有話要問吧。」

    「熙兒為什麼不早些告訴哥哥。」容嘉文嘴角微沉,帶著些痛楚的意味。

    容熙寧伸手撫平容嘉文的眉頭,輕聲解釋道:「哥哥是突然得知此事,若是我專程與哥哥相說,哥哥只怕也不會相信我此番已經是兩世為人了。今日珊瑚前來,我本不欲告訴她這件事。卻不想,她竟然將前世的一生完完整整的夢了一回。若不是因為她提到了容蕪,我又怎麼會情緒失控將此事說了出來。」

    容嘉文臉上的震驚未退,容熙寧繼續說道:「若非我親身經歷此事,要是旁人說出來,我也是不信的。」

    「熙兒,天不絕你。」容嘉文良久之後只得苦澀的說出這四個字,他總算知道了為什麼妹妹會將帝宗玦放在心上之後便要盡力維護,他總算知道了為什麼妹妹會步步謀算,步步玄機,他總算知道了為什麼妹妹會對於二皇子的一舉一動都非常關注……

    容嘉文閉了閉眼,這是個驚天秘密,若是有人知道的話……

    「珊瑚。」容嘉文說道:「留不得。」

    「哥哥難道信不過她麼。」容熙寧的神色語氣都十分淡然:「若是珊瑚對我有二心的話,必定就是自己留個心眼來觀察我的一舉一動了。可這丫頭什麼都沒隱瞞,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訴了我。哪怕在她那兒,這我淒苦的一生只是個夢而已,她也未曾隱瞞。」

    「可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有人得知,勢必會將你當成禍國的妖孽……」容嘉文沒有能將話說得完,這個消息洩露出去的後果他也是知道的。若是得旁人知道的話,熙兒的這條小命必定不保。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一定會上書永璋帝,容郡王府內的宣寧翁主乃是一個妖孽之人。為帝王者,就算不相信那些鬼神之事,也要為了安撫百姓和群臣將熙兒處死,這樣一來,這件事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容熙寧搖搖頭,說道:「此事只有你我和珊瑚三人知道。連雲舒都未曾得知。」

    「熙兒,你總算這般心軟。若非如此,你……」

    容嘉文話說到一半,看到容熙寧瞪大了眼睛,臉色蒼白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方才一定是又說錯話了。他有些結結巴巴,急急忙忙的想要解釋:「熙兒,我……」

    「哥哥不用說了,我知道哥哥的意思。」容熙寧擺擺手,面容堅決:「若是哥哥要動珊瑚,我無話可說。唯有將我也除掉,這件事就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了。」

    容嘉文一愣,他怎麼是這個意思呢?

    容熙寧眉目淡淡,她的心中珊瑚的低位和容嘉文是不相上下的。前世,在所有人都離開了她之後,她的身邊唯有一個珊瑚陪著自己。就連死,都是替自己而死的珊瑚,她又怎麼會捨得因為這樣的一個不信任而降珊瑚斬殺掉呢?若是真的斬殺了珊瑚的話,她又怎麼會安心呢?這麼忘恩負義的做法,是帝宗閻的行為,不是她容熙寧的。

    容嘉文搖頭,對著容熙寧道:「妹妹對不起,哥哥方才口無遮攔,傷了妹妹的心。」

    「哥哥無須自責,這不過是哥哥素來行事謹慎罷了,珊瑚是絕對值得信任之人。妹妹希望哥哥以後能好好看珊瑚,她是我的心腹,也是與哥哥一樣重要之人。」容熙寧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這些話一定要讓哥哥知道,否則的話,若是哥哥哪一日背著自己向珊瑚動手的話,她後悔都沒地方後悔了。

    容嘉文很驚訝,沒有想到珊瑚竟然在容熙寧的心中會有著這麼高的低位。但是隨即想到了前世之中容熙寧的處境,再想一想那一世的孤苦都是珊瑚陪伴著她的時候,心中便已經釋然。容嘉文暗自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不開竅,珊瑚既然知道這件事沒有張揚,反而是來告訴妹妹,也理應知道珊瑚乃是一個忠僕。他怎麼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哥哥,你怎的也提前入京。若是被人發現了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容熙寧微微收斂了自己的情緒,看著容嘉文一時間才想起來,她這哥哥本應該是在大軍之中的,竟然也出現在了這裡。

    容嘉文清咳幾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擔心你的傷勢,便喬裝前來。我等會兒就走。」

    「父親知道麼?」容熙寧疑惑的看著容嘉文,他突然前來就是因為自己的傷勢?這也不過幾日的時間,難道他等不到麼?還有,方才竟然是有些不好意思……?容嘉文雖然說得是來看自己,但容熙寧卻有些不相信。這並不是說她不相信自己的哥哥,而是她總覺得這並不是他喬裝入京的主要目的。

    許是容熙寧打量的目光太過明顯了,所以容嘉文見容熙寧的眼神有些古怪的打量著自己,便有些躲閃,無奈道:「怎麼的?」

    「哥哥真的是因為要來看我的傷勢而來麼?」容熙寧毫不遮掩的將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坦然的樣子反而讓容嘉文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容熙寧卻是一件容嘉文有些遮掩的樣子,心下瞭然,必定還有些別的事兒。容熙寧沉吟了一會兒之後,說道:「哥哥先行走吧。若是耽誤的事兒的話就不好了,再說,哥哥幾日之後就能回府了不是麼?」

    「嗯,也罷。」容嘉文順著容熙寧的話點點頭,可這話說出口了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掉入了容熙寧的語言陷阱。

    果然!

    容熙寧看著容嘉文如此流利的應答了自己的話,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容熙寧也不惱,原本容嘉文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兒。

    「哥哥還是不要多想了,幾日之後哥哥也可再度回到府中了。」容熙寧道。

    「也罷。你自己小心。」容嘉文起身,將那披風斗笠拿在手中,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房中有一條通往外面的密道。」

    容熙寧微微震驚,抬頭看向容嘉文。容嘉文卻是神色如常的看著自己,見此,容熙寧微微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記下了。容嘉文見容熙寧已經點頭,便悄然離開了閣樓。

    待到珊瑚拿著食盒將冰塊拿來的時候,已經只剩下容熙寧一人了。

    「主子。」

    因為剛剛才哭過的緣故,珊瑚的嗓子還有些沙啞,聽得容熙寧有些心疼。

    「趕緊拿過來吧。否則的話,冰化了就沒用了。」容熙寧道。

    「嗯,是。知道了。」珊瑚迅速將那手帕包了幾塊小冰塊,走到容熙寧身邊。容熙寧卻將珊瑚拉過來,坐在床沿邊上,將冰著的手帕覆在珊瑚的眼睛上。當珊瑚感覺到眼睛上冰涼一片的時候,忍不住想到容熙寧的好,眼眶頓時就紅了起來。

    「可別落淚了,不然的話,眼睛腫成了胡桃兒我可就不管了。」容熙寧的話裡帶著些笑意和虛弱,聽得珊瑚真的有些忍不住。

    「主子!」

    珊瑚拉下容熙寧的手,雙目盈淚的看著容熙寧。容熙寧歎了口氣,將那冰布包放在一旁,又自枕頭下拿出一塊兒乾淨的手帕給珊瑚拭淚,道:「若是你總是哭,我怎麼好得起來呢?」

    「主子為什麼對奴婢這麼好?」珊瑚自幼就跟著容熙寧,容熙寧一直都將她放在心上,對她極好。

    容熙寧頓時板了臉,不悅的說道:「你是我身邊的人,同我一起長大,如同親姐妹一般的人。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呢?」

    「主子……」珊瑚得容熙寧幾句話心中便是感動得不行,可容熙寧又何嘗不是呢?前世的姐妹都能背叛自己,反而是自己身邊的珊瑚一直陪著自己,自己若是不對她好,還能對誰好呢呢?

    「好了好了,你莫不是想水淹容郡王府?還哭的話,幾日後去觀城樓我便不帶你去了。」容熙寧見珊瑚一直落淚個不停,只好換個法子說她。

    果然,容熙寧這番一說,珊瑚即可就制住了淚水。還迅速的拿了兩個冰布包,一個給了容熙寧,另一個自己拿著。容熙寧見珊瑚知道自己留了一個,便是目光都帶著笑意。

    「扣扣。」

    容熙寧微微抬頭,珊瑚也聽見了敲門聲。

    「誰。」

    「是奴婢。」雲舒的聲音。

    「怎麼了?」容熙寧問道。

    「是陳小姐前來見主子。」雲舒說道。

    容熙寧微微沉吟,今日這個情況自然是不能見陳暮靄的了。容熙寧對珊瑚輕聲說道:「你去轉告暮靄,我今日身子不適,若是沒什麼大事的話,明日我在這裡等她。」

    「是。」珊瑚放下手中的冰布包便走了出去。

    容熙寧見珊瑚走了出去,心中只覺得隱隱約約有些什麼事要發生了。隨即容熙寧又笑了下,如今她還有什麼害怕的呢?唯獨是,還沒有與帝宗閻正面開戰了。容熙寧輕輕的笑了笑,不會很久的。既然桑宓已經和太后一同到了西京,那麼這場大戲也可以拉開序幕了。怎麼樣呢,不到最後怎麼知道是誰贏呢?

    再說珊瑚與雲舒一同到了涼亭,便見到了陳暮靄。珊瑚上前一步,陳暮靄神色著急,搶在珊瑚之前說道:「今日我一定要見到翁主。」

    「陳小姐,主子今日身子不適,若是可以明日說的話,不妨明日再來。」珊瑚也不會在眾人面前駁了陳暮靄的面子,上前在陳暮靄耳邊輕聲說道。

    陳暮靄搖搖頭,湊在珊瑚耳邊說了幾句話,珊瑚臉色微變。沉吟了一會之後,便側身讓過陳暮靄來:「陳小姐請。」

    陳暮靄見珊瑚已經讓開路讓自己過去,便是快步往閣樓走去了。雲舒見珊瑚讓陳暮靄過去了,瞧著天色有些暗沉之後,低聲對珊瑚說道:「你去伺候主子,今日我來煎藥吧。」

    「不用了,主子那方不用人伺候。一起去熬藥吧。」珊瑚看了陳暮靄的背影一眼,說道。

    容熙寧每日清晨都得見風雲神醫,老人家每日親自把藥帶過來給珊瑚,讓珊瑚親自去熬。雲舒便是伺候容熙寧喝藥的,今日陳暮靄上了閣樓,只怕也不需要雲舒的伺候了。

    陳暮靄在門口定了會兒神之後,便推門而入。

    「翁主。」

    「過來吧。」容熙寧嘴角一彎,還是過來了。倒是有什麼大事兒了?

    陳暮靄今日倒是穿得十分清淺,得見容熙寧的時候還有些驚訝,走到容熙寧跟前行了個禮,隨即才說道:「翁主怎的了?」

    「小病不礙事。」容熙寧淡淡的說道,未曾放在心上的態度倒也讓陳暮靄方才見到容熙寧臉色蒼白的心給鬆了下來。

    「原本翁主今日不適的話,暮靄不該前來打擾,但是此事非同小可。請翁主見諒。」

    「說說。」容熙寧深知陳暮靄是個極有分寸之人,若是一般的小事兒的話也不會特意前來容郡王府尋自己了。

    陳暮靄從袖中拿出一枚飛鏢遞給容熙寧,說道:「這是昨夜有人夜襲元帥府留下來的東西。」

    「夜襲元帥府?!」容熙寧微微震驚,竟然有人夜襲元帥府!她將目光落在陳暮靄身上,關心的問道:「你家人沒事吧?」

    「父親和母親弟弟都沒事,只是來人似乎只是想驚擾一下元帥府,並不是想要人性命。」陳暮靄解釋到。

    容熙寧看著手中的飛鏢,只覺得這飛鏢有些眼熟。她看向陳暮靄,問道:「元帥不知道這飛鏢出自何處麼?」

    陳暮靄面色不郁,良久之後才說道:「父親正是因為知道才會無比苦惱。」

    「我也覺得這鏢十分眼熟,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容熙寧拿著飛鏢反覆查看,在摸到了手中飛鏢的手觸的那一段之時摸到了一個字,頓時臉色一變:「這是……」皇家隱衛的標誌!

    「皇上真是可憐。」容熙寧陡然之間冷了臉色,陳暮靄不解的看向她,容熙寧嘴角一彎,並不打算解釋這件事。這件事也虧得的前世的記憶她知道了許多關於皇家的秘密……就好比這皇家隱衛的掌控權,並不是在同一個人手中的。容熙寧摸到了那皇家隱衛的特殊標誌,陳紀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陳紀絕對不知道的是,除了永璋帝,已經成年的皇子都會有暗衛。而今夜去夜襲元帥府的人未必就是永璋帝的人,但是若是陳紀不知道這些人是誰派來的,勢必就會與永璋帝君臣離心了。

    「元帥知道你過來麼?」容熙寧將飛鏢遞送給陳暮靄低聲問道。

    「父親知道。」陳暮靄將飛鏢放回袖子裡,神色有些擔憂:「父親明日打算稱病不朝。」

    「此事無可厚非,但暮靄你帶一句話給元帥。」容熙寧道:「人有相同,物有相似。」

    「人有相同,物有相似……」

    陳暮靄重複著這句話,再看看容熙寧的神色自若便有些放下心來。

    容熙寧點點頭:「元帥想必知道我想的什麼意思。」

    「翁主幾日之後可否去觀城樓?」陳暮靄得知幾日後便是大軍歸來之時,這時候大雍的風俗是貴女可上城樓去觀景,也是格外的景觀了。

    容熙寧點點頭,目光都帶著笑意:「自然會去。哥哥此番凱旋,只怕到了那一日,母親也會去吧。」

    「桑家的那位可就回來了呢。」陳暮靄倒也記起來太后就是這幾日要歸京,而跟在太后身邊的那位桑小姐也要回來了呢。

    容熙寧笑笑,說道:「你呀,別鬧了。遇上了就會一會吧。」

    「我可沒有那位可著折騰呢。」陳暮靄淺笑,只是眼底的笑意卻十分寒顫:「翁主可小心了,此人非善類。」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容熙寧與陳暮靄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對於那位桑小姐的涼意。

    —

    「太后,您休息會兒吧。這天色暗著呢。」桑宓見太后幾乎是一整宿都沒有合過眼,心疼的勸說道。

    太后擺了擺手,面色已經有些倦色了,但太后卻還是說:「哀家不睏。倒是宓兒你個小姑娘,熬不住了吧。」

    「怎麼會呢。」桑宓臉上又掛起了甜甜的笑容:「太后都沒困,宓兒怎麼會困呢。」

    「你這個丫頭啊。」太后有些無奈,但是心中卻是十分受用桑宓的這種行為:「哀家知道你是為哀家好,哀家真的不睏。」

    「太后。」桑宓語重心長的看向太后,勸說道:「這若是皇上見你神色憔悴還以為宓兒沒侍奉好太后呢,也讓皇上心疼呢。」

    「好了好了,你這個丫頭。哀家瞇一會兒。」

    太后好似抵不住桑宓的語言攻勢,便順了桑宓的意思休息會兒。桑宓也是十分乖巧的將手中的毯子小心翼翼的蓋到了太后身上,見太后熟睡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將之前小丫頭給她的信拿出來看看。

    只是看完之後,桑宓的臉色卻變得不大好了:容熙寧……你想當四皇子妃?這不是癡心妄想麼!

    ------題外話------

    男主的問題我不說了啊,寶貝們看下去吧,後續也許會有改變,也許沒有。想看的寶貝兒們,我會一直堅持。不想看的寶貝兒們慢走,下本書歡迎繼續回來。

    還是更新問題,五體投地表示深刻反省!嗚嗚,倫家萬更好艱難…速度也不快。嚶嚶嚶嚶

    感謝冰頤寶貝的鑽石啊…我的王爺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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