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大哥何意?」周康微微抬頭,看向聞典。()
聞典神色不變,只是維持這一貫的笑臉:「這並不是簡單的任務,只怕有些天理難容,有些違背道義。」
聞典的話讓三人有些笑意,聞典也笑。
「聞大哥,我方才迂腐。」書生嘴角掛著暖意:「鐵衣衛創立的原始就是為了小主公,我等自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哈哈。」聞典大笑,說道:「小主公的擔心多餘。」
書生和周康自然是知道小主公擔心的是什麼,但瘦猴一下沒反應過來,他問道:「聞大哥,小主公擔心什麼?」
聞典一笑,不做多解釋。大小姐的擔心自然是因為鐵衣衛並不信服她,不會服從她的指令。只是如今看來嘉文將鐵衣衛訓練的極好,對於容熙寧這個日夜都被嘉文放在心上的小主公並沒有別的心思,還只怕擔心的是容熙寧不會容忍他們。
周康拿過信,展開之後被裡面的內容給嚇了一跳,他有些驚訝的看向聞典。聞典笑著擺擺手,說道:「別看我,我只是負責幫忙給大小姐送個信。並未得見裡面內容。」
書生和瘦猴看完也倒吸一口涼氣,書生將信遞給聞典,說道:「先生不妨也看看,小主公料事如神。」
聞典有些狐疑的接過那封信,半響之後竟然覺得有些被怔住的感覺。他抬起頭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書生三人,說道:「大小姐果真是……果斷決絕。」
如今大雍的朝堂之上看起來是風平浪靜,但是卻不想早早就已經分門立派了。從大殿下到四殿下,都已經各有支持者。而大小姐的意思,則是堅決不會擁護二殿下,甚至言詞之中有想要拉下二殿下的意思。
「事不宜遲,等見到了小主公便可以去試探了。」書生十分果斷把決定一下,讓聞典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也罷。你們準備準備,不日大小姐便會過來。」聞典起身,順手勾走一壺酒:「我先回府了。若是有什麼事派人到府上來便是。」
同三人告辭之後,聞典拎著一壺酒下了林泊山。獨自在路上走著,心思卻是千回百轉。別的他不知道,方才容大小姐的信上已經言明當下暗湧緊張,她需要推波助瀾一把。只是聞典卻在想陳紀。
陳紀此人只怕已經投誠了,只是此人極有可能是四殿下。否則的話,四殿下怎麼會去郊外特意將將軍請進來?而這一點,若是容熙寧一直在注意這件事的話,也不難猜到。但她剛剛沒有寫上去,也許是顧及到了他們三人都是陳紀帶出來的人。
聞典喝了一大口酒,笑了笑,倒是覺得容熙寧十分心細。
而容熙寧,此刻正在宮中與他方才想到的四殿下僵持不下。
「若你要做什麼,派人說一聲便是。何必要你親自去。」帝宗玦面色冷峻的看著容熙寧的手,語氣實在稱不上好。
容熙寧倒無所謂,她千辛萬苦請他來可不是為了讓他因為這點小事與自己爭執。
「四殿下,我有事相求才請了殿下來。若是殿下要為了這種小事同我爭執,那也就沒有說的必要了。」容熙寧語氣淡然,她若不是處於無奈便也不會找來帝宗玦。對於帝宗玦的印象,她總是很模糊。尤其與他接觸之後,前世的印象幾乎要消失殆盡。她其實不遠在這種情況來與帝宗玦合作,畢竟她已經越來越模糊對於帝宗玦前世的印象。
帝宗玦薄唇緊抿,眉頭微蹙,看著容熙寧清冷的樣子,也不多做計較:「你說便是。」
容熙寧轉身欲走,帝宗玦更是皺著眉頭拉住了容熙寧的手腕。容熙寧頓下腳步,低聲說:「四殿下稍安勿躁,我去取一件東西。」
「我同你一起去。」
「女子閨房,殿下自重。」
「日前我讓你想的事,你如今可有答覆。」
容熙寧只覺得手腕上的力道越來越大,眉心都皺到了一起:「四……」
「叫我的名字!」帝宗玦似乎發覺自己用力過度,微微鬆開。
「臣女豈敢直呼殿下名諱。」容熙寧淡淡的拒絕也沒有讓帝宗玦退卻。
帝宗玦回到座位上,看著容熙寧離去,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就見到容熙寧捧著一個盒子過來放在他眼前的桌子上。
容熙寧看著帝宗玦,眼神中帶著猶豫,她賭這一把,賭上了身家性命。若是他……
「不要打開!」
帝宗玦突然起身,將容熙寧擁在懷中,他方才看到她的眼神,竟然如此決絕。他有預感,盒子裡的東西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更有甚者,會將她和自己的關係拉得更遠。
「我不會放開你,生生世世都不會。不要想逃開我,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會找得到你。」埋首在容熙寧的頸間,帝宗玦的話斬釘截鐵。
容熙寧僵著身子,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你說過的話,還作不作數?」
「作數!」帝宗玦回答得極快,生怕她會反悔。
容熙寧歎了口氣,強勢的退出帝宗玦的懷中,微微昂著頭看著他:「你可知道,我並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是大家閨秀,我心狠手辣。」
「如此正好。」帝宗玦將唇印在她的額頭,即使我知道我身邊暗潮洶湧,也不肯放你走。因為我知道,你並非一般女子。
帝宗玦如此妥協之態,容熙寧更加沒有辦法拒絕他。他本就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人,雖然這話不好聽,但卻是他的寫照。素來宮廷之中對四殿下的傳言就偏向於生冷殘酷,他縱使是不在乎,也不會偏離太多。
「明日哥哥會來接我出宮,你以後不必再來驚瀾殿。」容熙寧輕聲說道。既然她決定考慮,那麼對於帝宗玦的態度自然也就好了許多。她不傻,今生她對於帝宗玦的感情比起前世她對帝宗閻的感情要來的複雜。帝宗玦做什麼都會讓自己情緒波動,她在他眼前失態過,甚是不顧一切的落淚過。
帝宗玦點點頭,輕撫她的長髮:「我去郡王府尋你。」
「若是你哪一日後悔了……」
「寧兒,我不會後悔。」帝宗玦目光直視,嘴角微微上揚,冷冽的眉眼鬆緩下來,原本就比俊朗絕俗的面容竟然帶著幾分笑意。
面對帝宗玦如此親暱的稱呼,容熙寧不禁有些臉紅,她用手推搡了帝宗玦幾下,發現徒勞無功之後,只得低聲說道:「鬆開我。」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帝宗玦低聲笑了笑,似乎很是開心的樣子。
容熙寧暗歎,若是被人看見,誰會相信這是那個殺伐決斷的四殿下?這是那個不苟言笑,不近女色的四殿下?冷血無情?這些傳言也不知道是怎麼傳出來的,每每聽到的時候真假幾分都覺得不可信了。
帝宗玦的懷裡是微微涼意的,每每他一靠近,她都能察覺。身上帶著的那股子涼意,就好像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一樣。就算她在他懷裡,也好似唔不暖半分一樣。
「大選過後,我就讓父皇下旨。」帝宗玦鬆開她,嘴角微微上揚,志在必得的樣子讓容熙寧有些錯愕。
「下旨?」容熙寧的錯愕映在帝宗玦的眸子裡,只是他似乎並未打算解釋什麼。
「賜婚。」
「不。」
帝宗玦的臉色忽而冷了下來,看著容熙寧的眼神晦暗不明。容熙寧搖搖頭,她不能這麼快就嫁人!她尚且不能把自己全部的信任交給他,怎麼能讓皇上賜婚!更何況,大仇未報,她心中巨石一刻也未曾放下過。她能考慮,卻不能表示她這麼快就能接受。
「我不會逼你,只是賜婚而已。」帝宗玦似乎已經看穿她心中所想,也猜想到她沒那麼快能接受這件事。
容熙寧頓了頓,低頭道:「三年。給我三年的時間。」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時間兩人相顧無言,週遭的氣氛似乎冷了許多。帝宗玦低頭看著容熙寧,他的目光中帶著疑惑也帶著擔憂。而容熙寧心中所想,卻是希望這三年他能夠將自己忘了。
「三年足矣?」
容熙寧未曾想到帝宗玦竟然肯妥協到此種地步,如今就要大選,她縱然是皇上定下的皇子妃,他也會有側妃。三年,三年讓他身邊那個位置名正言順的空著,他要損失多少助力?他竟然也肯!
「你又何必如此強求。心有所求不得,乃妄求。殿下,天下女子何其多。何須為了我……」
帝宗玦冷著臉,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看著她,似乎要將她看透看穿,容熙寧與他對視,目光中的疑問顯而易見。
「你分明看得見我,卻總要裝作看不見。我要那你如何是好。」帝宗玦背過身去,語氣中有些讓人心疼的示弱。
容熙寧站在他身後,看著他龐大的身軀能夠遮住自己,只是如此看來卻如此落寞。她從來未曾在他身上看到過這樣的情緒。他就好比是喜怒不形於色之人,情緒從不外露,卻三番兩次在她面前動怒。
電光火石間,一個念頭自容熙寧腦海中閃過。她有些震驚,看向帝宗玦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
思及此,容熙寧有些顫抖的開口說道:「殿下,成大事之人若是有了弱點,那麼他當如何自處?」
「本殿下不會讓自己的弱點暴露於人前,就好比你。」
轟!容熙寧腦子像是炸開了一樣,愣愣的看著帝宗玦,想要說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
房間內一眼望去都是富麗堂皇,金碧輝煌,帶著皇家慣有的奢侈和尊貴,一看便是宮中的手筆。
「吱呀——」
門被推開來,一個身穿華麗宮服的男子走了進來,步履之間帶著沉穩,只是那眉眼之間卻不見半點喜色。身後跟著三兩個謀士一樣穿著的男子,臉色也同樣不見好。
「此事還有誰知道?」宮服男子轉過頭,看著三人,臉上的戾氣顯而易見,也能知道男子此刻的情緒只怕是一觸即發的。
「回二殿下,此事知道的人都在此處,怎麼會有他人知道,名冊還會失竊呢?」其中一人說道。
「哼!」被稱作二爺的人正是帝宗閻,他冷哼一聲,劍眉皺起,不悅的說道:「你的意思是本殿下說出去的!」
那人連忙擺手,解釋道:「在下沒有這個意思。」
帝宗閻神色陰沉著,他費心心思收集過來的名冊,竟然就這樣被盜了!若說沒有內奸,他是絕對不相信的!但是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回名冊,這名冊上除了他要搜羅過來的人,還有已經投誠的人!若說落到了其他人手裡,交給皇上,只怕自己一個謀逆的罪名就逃不了了!
「二殿下,若說這東西落到的另外幾位手裡,只怕就……」又有一人上前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面上十分狠戾。
帝宗閻皺眉,微微倚在座椅上,看著那人道:「夷七。你說本殿下應該怎麼辦?」
「當務之急理應是派人追回名冊。」夷七說道,臉上還帶著些許的得意洋洋。
聽完夷七的話,帝宗閻臉色陡然一變,抓起旁邊的茶盞就往夷七身上狠狠摔去,砸在夷七的身上,聽到夷七悶哼一聲。夷七不解的看向帝宗閻,帝宗閻冷冷一笑,帶著蝕骨的冷血:「本殿下不知道要派人追回名冊麼?連怎麼丟的都不知道!拿什麼去追!廢物!」
帝宗閻暴跳如雷,三人被如此暴躁的帝宗閻嚇了一跳,便紛紛閉嘴沒有說話。一時間只聽得到帝宗閻怒極的呼吸聲,一下一下好像響雷一樣打在他們心上。
「罷了。賀州,尹執,你們派人到處去查探,一定要找到名單。夷七,替本殿下準備筆墨。」帝宗閻想了想,他不能坐以待斃。名冊丟了可以再寫一份,但是不能不找回來。
賀州便是三人中一直未曾開口說過話的人,而尹執便是第一個說話的那人。
「是。」三人分別都應了之後,賀州和尹執便悄然離去。獨剩下夷七在幫帝宗閻準備筆墨。待兩人都走之後,帝宗閻這才緩和了一下神色,問道:「夷七以為如何?」
「屬下以為,並非他二人。」夷七此刻的臉色十分沉穩,回答也十分迅速,絲毫不似放在那麼衝動的樣子。他在賀州和尹執兩人面前藏拙,也只是帝宗閻的意思。
帝宗閻的臉色不加好轉,可知道他對於這個答案是不滿意的。
夷七見帝宗閻臉色不見好轉,也不惱,只是十分有把握的分析道:「殿下莫急。賀州此人沉默寡言,但是心性卻是極為固執的,他既然已經投誠了殿下,便不會有人能動搖他。而尹執,素來都是以殿下馬首是瞻,他當初主動投誠雖然可疑,但是他性子衝動,若真是奸細,只怕也會露出馬腳。所以,屬下推測,是巧合。」
「巧合?」帝宗閻眉頭高高皺起,老鷹一般銳利的眼盯著夷七,很是不滿。
夷七微微弓著身子,解釋道:「只怕是有人想來試探殿下,湊巧發現了名冊。」
帝宗閻皺眉想著夷七這話的可能性,但是立馬就否決了:「不可能!」
帝宗閻的反駁太過堅定,夷七有些怔忪的看著帝宗閻,問:「殿下為何如此斬釘截鐵?!」
夷七的話很明顯是有些不悅帝宗閻不相信自己的話,但是帝宗閻卻說道:「若是巧合也不會如此吻合。我問你,那名冊放置之處,若是你,你怎麼會知道?」
夷七一愣,想起那名冊放置之處,的確是常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的確太過隱蔽。而且,放置名冊的地方還有機關,若不是知曉,又怎麼會拿得到名單呢?
帝宗閻和夷七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不會知道這是容熙寧的的傑作。說來也是湊巧,帝宗閻不過是將名冊剛剛置好,她便來盜了去。不由得帝宗閻會懷疑自己身邊有奸細。而帝宗閻永遠也不會知道,這是容熙寧前世記憶中的事。
前世的帝宗閻就算是最後將容熙寧一把烈火焚燒至死,卻也在前幾年是極為信任容熙寧的。這種隱蔽的地方,幾乎容熙寧全部都是知道的。也幸好,今生的帝宗閻依舊是沿用了這些方法,如若不然的話容熙寧又怎麼會如此輕易的得手呢?
帝宗閻這邊在暴跳如雷,容熙寧卻是拿著名冊在林泊山與書生等人研究。
「小主公果然是巾幗女子,如此隱蔽的地方若是沒有小主公的提點,我定然是不會想到的。」說話的人是周康,這一次潛入鼎陽宮倒盜取名冊的正是周康和瘦猴。
容熙寧不以為意的擺擺手,說道:「周大哥不需要如此客氣。你們是哥哥出生入死的兄弟,隨意稱呼便是。」容熙寧此人就算是貴為王侯將相之女,卻也沒有那種十分強烈的等級之分。她前世於軍中待過,自然也多了幾分豪氣。
瘦猴撓撓頭,看著這個漂亮精緻的小姑娘,瞧著只怕比自己要小個四五歲,竟然有著不輸聞先生的才智。這一點瘦猴是十分欽佩容熙寧的,而她上林泊山,竟然是一個人來的,更加讓瘦猴刮目相看。
書生聽聞容熙寧的話,對著容熙寧微微一笑,卻態度堅定:「禮不可廢,我等都是小主公的人,稱呼自然不能隨意。」
容熙寧嘴角一彎,眉眼帶著笑意:「既然如此你們只當也是我容熙寧的人,便只叫我大小姐便是。小主公這稱呼只怕還是太顯眼了。」
「是,屬下遵命。」書生三人點頭。
容熙寧便也不多說,一頁一頁的翻閱這從帝宗閻那盜取過來的名冊,名冊上大多是前世十分有名的謀士和一些將領。這些人都是十分有用的可造之材,若是依舊如前世一般全部落入了帝宗閻的手中,那個皇位就算他不想要,那些個謀士也不會甘心了吧!
思及此,容熙寧真真是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他帝宗閻憑什麼!但思及當前人還在林泊山,不能讓鐵衣衛的人情緒太過波動,她便也忍下,慢慢打算。
「大小姐,楚瑜斗膽一問,大小姐這是打算?」書生名楚瑜,原本也是書香世家,但是因為一些緣故家破人亡,被容嘉文收留,作為鐵衣衛這五千人的首領之一。
容熙寧看了書生一眼,說道:「楚大哥擔心我會謀反?」
「這……」書生顯然是被容熙寧的大膽用詞給嚇著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若是被人聽見了那麼就是殺頭的大罪啊!
容熙寧見書生有些驚悚的樣子,不免覺得有些好笑,解釋道:「如今大雍政局安穩,不過是皇儲之人尚未定選。這番爭奪必定會十分激烈,也許不會血流成河,但是造成大雍政局的混亂是一定的。我雖不過一介女子,卻也不想見到大雍內亂。」
瘦猴不解容熙寧的意思,張口就問:「但這與大小姐讓我和周康去盜取的名冊有何相關?」
瘦猴此言一出,書生和周康都齊齊把頭扭開,覺得有些丟臉。大小姐都說得如此明顯,他竟然還要問,真的好丟臉啊好丟臉啊!
而容熙寧似乎沒有注意到書生和周康的舉動一般,耐心的對瘦猴解釋道:「自然有關。這名冊你們在皇宮深處從二皇子的鼎陽宮當中盜出,想想,這上面的人若是全部被他收納的話,其餘的三位有望爭奪皇位的皇子豈不就是坐以待斃!?」
容熙寧的手在那本名冊上扣了扣,上面的幾個名字他們也是有所耳聞的。容熙寧將名冊拿來,也不會避諱他們,故此他們自然也是知道這名冊上的人若是真的為一個人所用的話,會有多大的威力。
瘦猴被容熙寧一點撥就立即明瞭,一臉崇拜的看著這個容顏傾城,漂亮精緻的小姑娘,那模樣讓周康忍不住一個爆栗子敲在他頭上:「哈喇子都流了一圈兒了!」
瘦猴立即拿手擦了擦嘴,發現沒有也不惱,就是嘻嘻哈哈的笑著。容熙寧見鐵衣衛這三人相處如此融洽倒也是心中歡喜。
書生卻還有問題:「大小姐準備如何處理這份名冊?」名冊上的人非同小可,有些人已經被二皇子收服。
容熙寧聞言望向名冊,上面什麼東西都寫的清清楚楚,有哪些人還沒有收納,還有那些人已經有心思,還有那些人已經是帝宗閻的手下,一一二二都寫的很清楚。
容熙寧歎了口氣,纖細白皙的手指指著那些畫了一橫的,說道:「楚大哥,這些尚未得到帝宗閻拜帖的人就拜託楚大哥了。我相信楚大哥的能力。」
「是。」書生起身,雙手抱拳,領命。
「這一塊兒,交給周大哥。」容熙寧手指的是得了帝宗閻拜帖卻還沒有給帝宗閻回復的人。
「是。大小姐。」周康正了正顏色,也領命。
「至於這些。」容熙寧指了指那些已經被收復的人,正欲說話就被瘦猴打斷。
「讓我去殺了他們!」瘦猴兩眼放光的看著容熙寧。
容熙寧和書生周康三人都『噗嗤』一笑,瘦猴有些不解其意的撓撓頭,十分好奇的問道:「笑什麼!」
「楊大哥,這些人就隨便他們在那裡吧。你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去做。」容熙寧笑了笑,合上名冊。
瘦猴湊過來,睜大眼睛問道:「什麼事?」
「楚大哥和周大哥去招攬人才,你要鎮守林泊山。」容熙寧笑,神色卻並不輕鬆:「但除此之外,你還要派出一千鐵衣衛分散開來。分別去打探消息,專門成立一個打探消息的小組。至於小組的人選……」
容熙寧目光掃向書生和周康:「不知兩位有什麼人推薦?」
「這件事自然沒問題,稍後就讓另外幾位過來見大小姐。」書生想了想,對容熙寧說道。
容熙寧點頭,書生既然說了,那麼就已經有了確定的人選,那麼這個就不用操心了。眉眼一彎,繼續笑道:「不知鐵衣衛中是否有人善於經商?」
周康一愣,隨即大笑起來:「大小姐,你果然是運籌帷幄第一人,堪比聞先生。」
容熙寧莞爾一笑:「比起聞大哥,我只怕還不夠的。看來你已經有了人選?」
「是。」周康十分篤定的說道:「我本就有在外經商之人,如今大小姐想到,我自然是覺得十分開心。」
「那麼這方面就有勞周大哥了,我還提醒一句。消息來源四通八達,哪裡人多便是最好大廳。經商之人,抓住『鹽糧』二字,便可。」容熙寧對於周康的先見之明十分欣賞,鐵衣衛果然是讓人刮目相看的精英暗衛。
「受教了。」三人齊齊說道。
容熙寧依舊是莞爾:「我的話還沒說完,有件事只怕要累著楚大哥了。」
書生雙手一拱:「大小姐只管吩咐。」
容熙寧神色變得嚴肅:「鐵衣衛擅長刺殺,探聽消息。但是此番,我需要你幫我去保護兩個人。」
「保護?」書生不解。
容熙寧也不著急,緩緩道:「一個是尚未回到西京的大皇子帝宗瑄。」容熙寧對於此人印象很深,前世,他就是帝宗閻最大的對手,若不是自己當時被帝宗閻那個小人蒙蔽,帝宗瑄也不會因為自己而戰死沙場。當下,就要保護好帝宗瑄,不要讓他受傷,以免將來會有沉珂之疾。
「另一個呢?」周康問。
「新晉的平遠將軍,季昌文!」
「季大哥!?」三人的神色都有些變化,季昌文乃是和容嘉文聞典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容熙寧提到要讓鐵衣衛去保護他,這是不是預示著會有大事發生?!
容熙寧見三人臉色驚變,連忙說道:「三位大哥不用擔心。這不過是有備無患。」
聽了容熙寧的話,三人這才鬆了口氣。
「帝宗閻野心極大,未曾回來西京的大皇子會是他的最大對手,他必然會要讓人去行刺大皇子。就算不死,傷了他也會是帝宗閻心頭之快。而平遠將軍乃是新晉的武將,帝宗閻手上沒有多少兵權,他自然會想要給平遠將軍一個恩典。這個恩典,只怕是會讓平遠將軍寒心,我猜不透,只能讓你們未雨綢繆。」
容熙寧的解釋讓三人都覺得合情合理,可也就是太合情合理了。書生未免對於容熙寧又有了一番新的看法,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子,竟然對於政事如此熟練,吩咐下來的事也搜索有條有理,有條不紊。如此幹練,如此敏銳,她果真是不像一個閨閣女子,反倒是像……一個久居高位的上位者。
周康拍手叫好:「好!大小姐好計謀!」
容熙寧也是擺擺手,笑說:「周大哥,今日我聽你誇了我如此之多,只怕日後我要驕傲的。」
容熙寧這般模樣倒是像一個小孩子一般,也讓三人陡然有了一種眼前這個漂亮精緻的小姑娘就好像是鄰家妹妹一樣可愛。書生倒也是無所縱容的笑笑,他算是理解了大主公的心思。若他有一個這樣的妹妹只怕是恨不得將全天下的好東西都捧給她才好。
「都說大,容大哥愛妹如命,我算是知道了。」書生笑道。
容熙寧也笑,書生的話也讓她想起容嘉文對她的好,心中暖和得就好像寒天雪地中的一汪溫泉一樣。將名冊鄭重其事交給書生:「楚大哥,這名冊你拿著吧。」
「大小姐,這……」書生看著手中的名冊有些為難,他不是怕被牽連,只是這名冊他拿了,小姐看什麼?
「楚大哥只管拿著就是了,方纔的名字我已經用心記住了,便已經全部都這裡。」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容熙寧十分自信。
書生和周康對視一眼,對於容熙寧的敬佩已經找不到什麼詞來形容了,看著容熙寧的眼神也隨之變得敬畏起來。
容熙寧自然關注到了書生和周康的小動作,莞爾一笑。很好,這就是她要的效果,鐵衣衛是哥哥給自己的,自己也不能讓哥哥和鐵衣衛的人太失望,不是麼。
容熙寧看了看屋外的天色,說道:「今日就到此為止。過些時日我會再過來,我要檢驗鐵衣衛。」
三人對視一眼,紛紛都在對方眼中看到的驚喜和愉悅,均抱拳道:「隨時恭候大小姐。」
「如此甚好。」容熙寧微微頜首,便走出屋子。
瘦猴猶豫了一下,跑出屋外,小跑到容熙寧身邊,說道:「大小姐,讓瘦猴送你下山吧。」
容熙寧微微有些驚訝,卻也沒有拒絕,當下天色有些晚了,雖然雲舒和珊瑚都在外面等著自己。但是獨自下山確實有些危險。思忖了一會,便點點頭。兩人就在書生和周康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下山去了。
「大小姐答應他送了?」周康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兩人離去,僵硬的轉過脖子看向書生。
「嗯。」書生也有些僵硬。
「……」周康無言以對,和書生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後悔:要是大小姐不會拒絕他送下山的話,他也去了!瘦猴這小子!艷福忒好了!
—
說來也是湊巧,就在鐵衣衛派去保護了帝宗瑄之後,帝宗瑄也自遠寧皇陵動身前來西京。
「殿下,沿路漫長,殿下不妨先休息一會兒。」少年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倒是十分惹人喜歡的模樣。
帝宗瑄懶散的倚在沿邊,身上穿著華貴的貂皮大襖子,眉眼中流露出的尊貴讓人不敢直視。不過微微闔著眼,也有一股子不可侵犯的威嚴。唯獨少年在他身邊,兩個美男子在一起說話,引得人無限遐想。
「琴音啊,你越來越像老媽子了。」帝宗瑄笑笑,這個少年總是以為他好之名對她囉囉嗦嗦,他也不說,只當是弟弟一樣寵溺著。
琴音少年微微撇了嘴,滿臉的不悅,更大膽些將帝宗瑄最喜愛的酒都放在桌上,賭氣道:「那琴音以後不說話了可好。」
帝宗瑄慵懶的睨了琴音少年一眼,不甚在意:「小孩子心性。」
琴音少年原本還想說兩句,聽到帝宗瑄不以為意的『小孩子心性』這五個字,便是更加賭氣了,還側過身子背對著帝宗瑄。
如此大逆不道的行為,帝宗瑄也不過是縱容的笑笑,帶著幾分了然:「悄悄,果然如此。」
「哼!」
「哈哈哈哈。」
帝宗瑄見琴音少年越來越變扭,更是傲嬌的小模樣取悅了他,便放聲大笑。馬車之外的侍衛聽到帝宗瑄的笑聲,也跟著嘴角微揚:果真是許多時日沒有聽到大皇子暢快的笑聲了。
就在此時,後方卻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侍衛長起初不以為意,但不過眨眼的時間,那聲音便陡然變大。足音跫然,就連馬車內正在看傲嬌小少年琴音鬧彆扭的帝宗瑄都已經聽到。
「什麼人!」侍衛長怒喝一聲,眾人已然紛紛拔刀警惕起來。
「要你命的人!」
侍衛長話音剛落就看到週遭挑出了許多蒙面的黑衣人,其中一個頭領一樣的人還回了侍衛長的話。侍衛長粗略的看了看,近似七八十人!而他們卻只有五十人左右!
「保護!」
侍衛長有事一聲怒喝,便抽刀與那些黑衣人廝殺起來!其餘人見狀,也紛紛廝殺起來!侍衛們受過訓練,事發緊急,有些人就在馬車旁邊守著,將馬車團團圍住,不讓那些黑衣人靠近馬車。但是因為黑衣人來時洶洶,他們的狀況也不見的輕鬆!
然而馬車內的兩人卻是絲毫不擔心,帝宗瑄斜斜的倚在車壁上,眼神微瞇,似睡非睡的樣子也證明了他毫不將這一群黑衣人放在心上。而琴音少年好像忘了剛剛還在和他的主子鬧變扭,此刻更是殷切的問道:「殿下,猜猜是誰派來的人。」
「猜什麼?既來之則安之。」帝宗瑄的口氣很是平淡,平淡的讓人以為這些人似乎都不是來刺殺他的。純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習以為常。
琴音少年似乎很瞭解自家主子的樣子,聽聞這話,也沒表現出什麼很驚訝的樣子。反而是有些贊同的點點頭:「嗯嗯,殿下說的是。」
「仔細聽聽什麼套路。」見琴音對自己的話表示贊同,帝宗瑄輕笑一聲,尊貴的模樣讓人見了都不由自主的臣服,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
「嗯!」琴音少年便專心的閉上眼,仔細在聽馬車外激烈的打鬥。而帝宗瑄看琴音專心的樣子,眉目生暖。
馬車外的廝殺很是激烈,來襲的黑衣人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幾乎算得上是一抵五十這般狠戾的人。而除了侍衛長和幾個副侍衛長,其餘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對手!傷亡慘重,就在侍衛長護衛另一人之時,他的手臂上也被狠狠撇了一刀!而這樣的敗落速度,不過是在馬車之內的人一番對話下來,五十個侍衛就只剩下了十幾個!
「若是你們將馬車內的人留下來,饒你們一條狗命!」見到侍衛們所剩無幾,為首的黑衣人很是囂張,刀,就這樣直指馬車的說道。
侍衛長長劍抵禦於胸前,身上已經有些狼狽,卻依舊帶著皇家侍衛的風範,冷哼一聲,道:「你等宵小之輩只會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招數!」
「卑鄙無恥!哈哈哈!」黑衣人更為囂張的笑,隨進狠戾的說道:「既然你都說了我等是宵小之輩,又豈會用光明正大的手段的人!」
「喝!」
一道白影自馬車之內破頂而出,只取黑衣人首領面門!
「崢!」
黑衣人手中的刀被打落在地,手中赫然有一道血痕!速度之快,讓那黑衣人沒能反應過來!他捂著傷口很惡狠狠的看向來人,卻不由得有些驚訝,隨即狠狠的說道:「給我殺!一個也不要放過!」
「彫蟲小技!」來人正是琴音少年!
琴音游刃有餘的在黑衣人中廝殺,來一個就殺一個,死在琴音手下的人都是一招斃命!眾人見勢不妙,便是七八個人團團圍住琴音少年,竟然團團走,就擺出了一個陣型!
擺出來陣型,起初琴音還能應付,但是畢竟琴音不過一個少年。而這八個人的配合卻是十分默契,就在這八個人的合力圍攻之下,琴音少年漸漸體力不支!一個不小心,竟然被一個黑衣人一刀劃傷了手臂!傷口極深,幾乎就要看到白骨!
琴音悶哼一聲,馬車之中,帝宗瑄耳朵微微一動,準備起身!卻又聽到另一股十分整齊的腳步聲!心下一緊,這次還真是不惜血本!帝宗瑄裹著紫金襖子破頂而出,一腳踢開馬車蓋子,恰恰好就將想要偷襲琴音少年的一個黑衣人打的吐血而亡!
「主子!」琴音有些吃力看向帝宗瑄,聲音都有些顫抖。
帝宗瑄的臉色不見輕鬆,但是下一瞬,卻看到多出來一批身穿銀色薄鐵盔甲的人正在與黑衣人奮力廝殺!既然有了幫手,帝宗瑄也不多想,伸手將自己身上的襖子,給琴音披上,與琴音站在一旁看熱鬧。
「殿下,這樣會不會太不厚道了一點?」琴音少年看著那些救援的人,但是臉上卻沒有絲毫『我不厚道』的意思。
帝宗瑄似笑非笑的睨了琴音一眼,隨意的說道:「看來你傷的還不夠重!不妨進去幫幫他們。」
聞言,琴音調皮的吐吐舌頭,知趣的閉嘴。
後來趕來救援之人個個比起那群黑衣人更加狠戾,不過只來了十個,但是戰鬥力卻是猛然提升了不止一兩個層次!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黑衣人就所剩無幾。
「滾告訴你們主子!若是再遇上我們,必定將你們剁成一段一段的!」為首的鐵衣衛一腳揣在那已經重傷的黑衣人身上,神色不過般般狠戾。
「……」
眨眼的功夫黑衣人就跑的一乾二淨,侍衛長看著鐵衣衛等十人,又看看帝宗瑄,不知作何處理。而鐵衣衛也站在原地,等著帝宗瑄說話。
帝宗瑄打量了下鐵衣衛的人,個個武藝都不錯,算得上的極好的。這必然是有人精心培養的暗衛組織,但是又絕對不會是帝宗玦的人。帝宗瑄微微揚眉,道:「多謝救命之恩。」
「我等奉主子之名,護送閣下回京。」鐵衣衛抱拳道。
「你主子是誰。」帝宗瑄倒是很好奇是誰能培養出這麼出色的暗衛組織來,也很好奇為什麼他們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是不是也是另一個陰謀?
對於帝宗瑄的提問,鐵衣衛倒是豪爽的給出了答案,只是這個答案並不是帝宗瑄想聽到的:「無可奉告。」
「放肆!」琴音見不得有人對帝宗瑄不敬,想要上前去教訓鐵衣衛,卻全然忘了方才是誰救的他們。
鐵衣衛看也不看琴音一眼,目光全部鎖定在帝宗瑄的身上。帝宗瑄制止了琴音莽撞的行為,臉色微微下沉:「多嘴!」
「是。」琴音少年有些萎靡,退到一邊不說話。
鐵衣衛還在看著帝宗瑄,他們要等帝宗瑄一個指令。看帝宗瑄是什麼態度。
「那麼就多謝了。替我多謝你們主子。」帝宗瑄也不介意鐵衣衛保密自己主人,想來也是情有可原的。看來這倒是一份好意,帝宗瑄還是接受了。畢竟,他只有回到了西京才能夠報復。而來的這一群蒙面黑衣人,刀刀狠毒,招招致命,這麼狠毒的手段,他約莫也猜出是誰的手筆了。心中冷哼一聲,尊貴之氣,週身縈繞。
鐵衣衛卻還是不動,他們都帶了盔甲,自然是看不見他們的容貌。
「……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帝宗瑄見鐵衣衛半響不動,便問。
其中一個鐵衣衛道:「閣下打算騎馬還是坐馬車。」
帝宗瑄一愣,看向自己已經被破壞掉的馬車無奈的笑笑,也是。他的馬車都已經那個樣子了,只能騎馬了。
「有勞。」
「嗯。」鐵衣衛們毫不客氣的應了,琴音又有些想要對著鐵衣衛呲牙咧嘴的樣子,被帝宗瑄一瞪,又老實了。鐵衣衛們齊齊吹了口哨,竟然有一群馬兒自林中跑了出來。
當帝宗瑄看到群馬之時才被真正的震撼到:他們騎著馬跟著自己,若是這一批人是來刺殺自己的……只怕,再多幾個自己都不夠。不由得對鐵衣衛生出了一種招攬之心。
其中一人將馬兒牽到帝宗瑄跟前,說道:「此處並無醫館。只得前行去前方三十里外的驛館再做處理。」說的琴音少年。
帝宗瑄瞥了琴音少年一眼,點點頭,便翻身上馬。琴音也跟著上了另一匹馬兒,與侍衛長共騎。實屬無奈之舉,他受了傷,也無法一個人騎馬上路,與侍衛長一同是最好的了。
「準備妥當。」鐵衣衛騎著馬兒來到帝宗瑄跟前,匯報。大小姐有命,在保護這位期間,這位就是他們的主子。當然,只是個暫時的。
「喝!」
帝宗瑄環視一周,好果斷的處理方式。那些黑衣人的屍首全部都被化骨水化掉!如此也罷,正好。自己也應該趕緊趕路了,於是便揚鞭策馬狂奔,隨後就是他的侍衛們和鐵衣衛們一起。群馬奔騰,揚起一地塵土。若不是滿地血跡,誰又能想到方才在此處竟然發生了一次慘烈的廝殺。
琴音少年滿眼哀怨的看著帝宗瑄的背影,心中有些慪火,他也不知道這火從何而來。也只能默默的將自己的這一股無名火壓下去。而鐵衣衛們緊緊跟在帝宗瑄的身後,策馬的速度越來越快,三十里的驛館也也被縮短了一半的路程。
侍衛長率先下馬,將琴音少年扶下馬,然後走到帝宗瑄身邊,道:「主子。」
「帶他去治傷,你和他隨後入京。」帝宗瑄並沒有下馬的的打算,他不能停留過久,卻不能不管琴音。他要入京!
「是。」侍衛長領命,正欲將琴音少年帶去驛館治傷,卻發現琴音少年直接跑到了帝宗瑄的身邊。
「這……」
侍衛長看著帝宗瑄左右為難,帝宗瑄高高坐於馬上,眉目間因為方纔的刺殺都帶著冷意,週身雖然有些凌亂,但是卻不能掩蓋他的貴氣。
「你想怎麼樣?」帝宗瑄看向琴音,微微蹙眉。
琴音少年倔強的迎著帝宗瑄的眸子,語氣十分堅定:「我不會拖主子的後腿。」
「連夜趕路,若是你不治傷,你的手不如砍了。」帝宗瑄語氣絲毫沒有放鬆,眉眼間的冷意也越來越濃厚,因為琴音少年的倔強。
「那就砍了吧。」琴音倔強的看著帝宗瑄,那雙晶亮的眸子裡滿是不服輸。
帝宗瑄有些皺眉,他不喜歡如此倔強的琴音。今日之事的確危險,但是他當下入宮還有更重要的事。琴音……
「不妨中和一會兒。」鐵衣衛一人上前來,拋給琴音一個瓶子,說道:「若是想上路的話,把這藥塗在手上,便會痊癒。」
琴音有些惱怒,他道:「既然有藥,為何不早拿出來?!」
如此質問的口氣讓鐵衣衛們有些不悅,送藥的那一位鐵衣衛不屑的看了琴音一眼,冷哼一聲便輕夾馬肚回到了鐵衣衛的位置上去。
「是不是我太縱容你了!寵得你如此不知分寸!」琴音的行為著實令人惱怒,帝宗瑄冷眼看向琴音,那雙漂亮貴氣的鳳眼中帶著慍怒。
琴音扁扁嘴,覺得委屈,卻又不敢反駁。侍衛長見狀,趕緊將琴音的袖子撕開,將那瓶藥塗在受傷之處。說來也巧,恰恰好塗完。侍衛長熟練的將方纔撕下來的衣袖給琴音包紮上。剛剛包好的時候,琴音的臉就變得慘白。
「疼……」
琴音此刻只覺得手臂巨疼,比起剛剛被砍到的那一瞬間要痛上千百倍!琴音猛然抬頭看向鐵衣衛,那雙漆黑的眸子裡滿是憤怒的火焰。
鐵衣衛們冷眼看著琴音,對於琴音少年如此強烈的憎恨眼神當做是視而不見,而帝宗瑄的臉色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鐵衣衛們依舊是沒有說話,到琴音覺得有些鬆緩的時候,他狠命一扯,將剛剛侍衛長給他繫上的袖子扯開,卻驚訝的看見傷口竟然在以肉眼能看見的速度癒合!而剛剛的那一陣劇痛想必就是在生長新肉!
帝宗瑄此刻看鐵衣衛的眼神便得十分意味深長,這種神藥,他曾經見過的。只是這些人怎麼會有呢!?
「好了!上路!」
帝宗瑄也顧不得當下有什麼疑惑,見到琴音既然已經痊癒,那便對於上路沒有問題了。一聲令下就已經不見蹤影,而鐵衣衛們也都跟了上去,琴音這才趕緊和侍衛長分別上了一匹馬兒向趕路!
帝宗瑄一路狂奔,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也不見他降低速度。為首的幾個鐵衣衛對視一眼,上前趕上帝宗瑄的速度,說道:「天色已晚,是否需要……」
「不需。速度回京!」帝宗瑄頭也不回,更加快的加快了的速度。
鐵衣衛們也毫不猶豫的跟上了帝宗瑄的速度,在鐵衣衛獨有的暗號下,紛紛抽出火折子,點亮了道路。而這火折子更是奇異的在如此之大的速度之下也沒有熄滅,又是一等奇物。
帝宗瑄雖然是心心唸唸回京,卻也注意到了鐵衣衛拿出來的東西實在是令人驚奇。因為琴音受傷拿出的生肌膏,現在又拿出了風吹不滅的火折子。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大手筆?竟然敢派這樣精銳的人來保護自己?到底會是誰在暗中操作這些東西?知道自己在皇陵,還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回京?
帝宗瑄勒住馬兒,轉頭問道:「不知你主人是何得知我今日回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