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車打開後車門請關雲飛上車,然後上了副駕駛的位置,告訴了四哥要去的地方,車接著就駛出市委大院。
「東凱呢?」關雲飛說。
「孫書記在市中區辦事的,他直接過去,讓我帶車來接你過去!」我說。
「嗯……」關雲飛然後不吭聲了,我從觀後鏡裡看去,他看起來顯得心事重重。
我坐在前面神色平靜地看著前方,心裡十分焦急,急切地等待著方愛國那邊的消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距離要吃飯的度假村越近,我的心裡就越焦急不安。
四哥彷彿知道我的心思,直接轉彎走了另一條路,那條路下班高峰期經常堵車。
四哥在幫我爭取時間。
坐在後排的關雲飛正低頭在沉思,根本沒有覺察到改了行車路線。
坐在前面,我不停翻看手機,急切等待方愛國的消息。現在,方愛國那邊的結果已經成為決定我整個計劃是否成功的關鍵,一切都取決於那邊是否成功。似乎,此時,方愛國那邊進展並不是很順利。
這麼一想,我越發心焦。
「你有事?」坐在後排的關雲飛冒出一句。
「沒有啊!」我回頭沖關雲飛笑了下。
「沒事來回擺弄手機幹嘛?」關雲飛說。
「呵呵……想看下明天的天氣的,等天氣預報的……」我笑著收起手機。
「這天啊,春天都要到了,還在下雪,恐怕也是今冬最後一場雪了……」關雲飛看著車外說。
「是的,春天就要到了,冬天就要過去,最後一場雪了!」我說。
這時四哥的車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關雲飛說。
「堵車了!」四哥說。
「下班高峰期,又加上下了雪,不堵車才怪!」關雲飛嘟噥了一句,又說:「咦,我們怎麼走了這條路,去度假村不是可以走另一條路的嗎?」
「報告關部長,來接你的時候我收聽交通電台提示,說那條路出了一起車禍,堵得水洩不通!」四哥說。
「哦……這年頭,到處堵車,真是沒辦法!」關雲飛無奈地說了一句。
四哥為我爭取了時間,可是我依舊沒有接到方愛國那邊的消息。
關雲飛這時又看著四哥:「你是秋桐的駕駛員?」
「是的,關部長記性真好!」四哥說。
「呵呵……我好像記得經常跟秋桐出來的是你,果然不錯!」關雲飛笑了下,然後說:「秋書記呢,這兩天出了點事,你要保持淡定的心態,沉住氣,穩住神,該幹什麼的幹什麼,聽從易主任的安排,好好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是,部長指示的對,我記住了!」四哥說。
我這時有些沉不住氣了,又摸出手機,快速給方愛國發了一條手機短信:怎麼樣了?
發完,我將手機放回到口袋。
關雲飛又看著我:「小易,我看你最不適合的就是開車。」
「怎麼說?」我笑看關雲飛。
「整天摸弄手機,不離手,這開車最忌諱的就是玩手機,我最忌諱的也是駕駛員邊開車邊看手機!」關雲飛說。
「呵呵……我要是你的駕駛員,那我就把這毛病戒了!」我說。
「你永遠也成不了我座駕的駕駛員,即使成了,也早就被我開除了!」關雲飛哈哈笑了起來。
我也笑起來。
堵了一會兒車,道路通了,車又開始往前走。
「道路上有雪,走慢點,不要著急!」關雲飛說。
關雲飛這話倒是很合我意。
四哥保持不快不慢的速度開著,我的手又伸進口袋握住手機,唯恐來了信息漏掉。
「我怎麼看你有些心神不定呢?」關雲飛又說。
「有嗎?」我回頭看著關雲飛。
關雲飛用深沉的目光看著我:「當然有!」
「呵呵,領導到底是領導,這都能看得出來,不錯,我是心神不定的,我是擔心去晚了耽誤你和孫書記的飯局!」我說。
「就我們三個人吃飯,早一會兒晚一會兒無所謂,不要緊!」關雲飛似乎信了我的解釋,順便安慰了我一句。
然後,關雲飛似乎想起了什麼,摸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我今晚不回去吃飯了,和東凱小易一起有個飯局!」關雲飛說。
他在給謝非打電話。
不知道謝非在電話裡說了什麼,關雲飛放下了電話,一會兒,輕輕呼了口氣。
「那天你和東凱到旅順口區宣傳部了?」關雲飛說。
「是的。」我點頭。
「見到寧靜了?」關雲飛說。
「嗯,見到寧部長了,她親自接待的!」我說。
顯然,寧靜或者謝非告訴的關雲飛,寧靜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我下意識地認為謝非一般是不會主動在關雲飛面前提起我的。或許是因為我和她之間發生了那種關係的緣故吧。
「呵呵……這個寧靜……怎麼樣,對她印象如何?」關雲飛說。
「挺好的!」我說。
「這話很籠統!」關雲飛說。
「我覺得寧部長很沉穩很有氣質,做事很幹練,說話很利索,思維很敏捷……」我說。
「嗯……算你觀察細緻……」關雲飛點點頭:「這年頭,能在官場混的女官員,多少都是有兩把刷的,要麼有後台,要麼有背景,要麼有能力,要麼有學歷,要麼有……」
說到這裡,關雲飛住了口,曖昧地笑了一聲。
我知道關雲飛沒有說出的話是什麼意思,但不知道關雲飛此時說這話是不是有所指。
我跟著笑了下,沒有說話。
「其實,我一直認為,秋桐屬於那種沒有後台沒有背景只是靠能力提拔上去的女官員,這樣的女官員,在官場是十分稀少的,正因為稀少,所以很難得,但要想混出名堂,難度也更大……畢竟,這是個現實的社會,官場更現實,圈都是有規則的,能適應規則的生存下來,不適應的就要被淘汰,這其實很殘酷……」關雲飛帶著無奈而又惋惜的口吻說。
我又點點頭,但其實並不贊同關雲飛的話。
正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我立刻摸出手機,一看,是孫東凱打來的。
「接到關部長了嗎?到哪裡了?」孫東凱說。
「我現在正和關部長一起往酒店趕,路上堵車耽誤了一會兒……」我說。
「哦,好的,我已經到房間了,先等著你們!」孫東凱說完掛了電話。
「孫書記打來的,他到酒店了!」我回頭對關雲飛說。
「嗯,那就讓他等會兒吧!」關雲飛說。
眼巴巴看著車到了度假村,方愛國沒有給我回復任何信息。
車停穩後,我先下車,然後給關雲飛打開車門,關雲飛接著就往裡走。
我向四哥做了個手勢,四哥會意,點點頭。
我然後跟在關雲飛後面進了度假村,直奔房間。
到目前位置,方愛國一直沒有來消息,之前的計劃要做一個小小的變動,計劃實施的一切步驟都要根據方愛國那邊消息何時傳來決定。
四哥剛才看懂了我的手勢,他知道該怎麼做的。
進了房間,孫東凱笑著迎上來:「關部長,你來了!」
「呵呵,東凱,讓你久等了,路上堵車,耽誤了一會兒!」關雲飛笑著說。
我看到衣架上掛著一件黑色的風衣,那是孫東凱的。
關雲飛邊和孫東凱說話邊要脫風衣,我故意和關雲飛保持幾步的距離,沒有靠過去幫他脫風衣。
孫東凱看了我一眼,我裝作沒有領會的樣,說:「我出去安排下酒菜……」
孫東凱接著親自接過關雲飛脫下的風衣,掛在衣架上,和自己的挨在一起。
關雲飛的風衣是灰色的,孫東凱的是黑色的。
在服務台前我遇到了四哥,四哥低聲對我說了聲:「剛才我電話打過去了,那邊還沒有開口,正在加緊進行時……」
一聽這話,我的心縮緊了,怪不得方愛國一直沒有回復我,原來沒有收穫。
「告訴方愛國,不惜使用任何手段,必須撬開他的口,必須要在飯局結束前拿到東西!」我低聲對四哥說了一句。
「嗯……」四哥點點頭。
「胡蘿蔔加大棒!胡蘿蔔要大的,大棒要粗的!」我又咬咬牙說。
「嗯……」
「記住關穿的風衣是灰色的!」我說。
「記住了,我會告訴他們的!」四哥說。
這時有服務員過來,我大聲對四哥說:「你去大廳吃飯吧,吃過飯在車上等我們……」
四哥答應著去了。
然後我招呼服務員準備上酒上菜,接著回了房間。
關雲飛和孫東凱都已經就坐,我也坐下,隨後服務員開始上酒上菜。
今天的菜是我特意點的,數量不多,但都很有檔次品味,都是關雲飛和孫東凱平時喜歡吃的。
但關雲飛和孫東凱似乎都沒有對今天的菜產生什麼興致,一句好評都沒有,更別說點讚了。
關雲飛舉起酒杯,沖孫東凱示意了一下,然後又看了看我:「一起喝吧!」
然後關雲飛先干了,孫東凱也干了。
關雲飛摸起一支煙,孫東凱忙拿起打火機給他點著,關雲飛深深吸了一口,看著孫東凱:「東凱,我看你臉色似乎不太好!」
孫東凱苦笑了下,然後歎了口氣:「出了秋書記這檔事,我是寢食不安呢,氣色能好嗎?」
說完,孫東凱也摸起一支煙,點著,默默地吸起來。
關雲飛說:「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其實心裡也不好受,畢竟這事是出在我的宣傳口,畢竟秋桐是宣傳口的幹部!」
「關部長,我沒有盡到市委交給我的責任,沒有完成組織交給我的任務……」孫東凱臉色沉重地說。
「此話怎麼講?」關雲飛說。
「作為集團黨委書記,我負有帶班的責任,負有帶出一支廉潔勤政隊伍的任務,可是,我沒有完成好,我實在感到慚愧,關部長,我今天當面先給你做個檢討……」孫東凱面有愧色地說。
「東凱,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秋桐的事情已經定性了?」關雲飛不動聲色地說。
孫東凱一怔:「哦,不是,我不是這意思,我只是覺得自己有負市委和組織的重托,有負關部長的一片殷切期望……秋書記的事,現在當然是沒有定性的,現在她只是被檢察院傳去詢問,只是詢問……」
「當然,雖然沒有定性,我也沒有說秋桐就一定沒事!」關雲飛說。
似乎,關雲飛今天約孫東凱吃飯的目的就是想試探孫東凱的態度,當然,也是想借此向孫東凱傳達自己的某種信息和意圖,當然這種信息和意圖都是他出於自己的需要來傳達的。
他們在那裡交談,我悶頭吃菜,邊不停給他們倒酒倒水。
孫東凱對關雲飛剛才的話似乎有些拿捏不準,一時沒有說話。似乎他在琢磨關雲飛此話的真正用意,甚至在琢磨關雲飛今晚約自己吃飯的真正意圖。在這樣敏感的時刻,關雲飛突然約他吃飯,他不可能不琢磨的。甚至,關雲飛約他吃飯的事他已經向雷正匯報了。
關雲飛看著孫東凱,又說:「還有,其實你剛才不必自責,班成員有事,未必就一定是你的責任,畢竟班成員不是你任命的,你也無權免職,他們是市委管理的幹部。」
「呵呵……」孫東凱笑了下。
「但你能主動提到自己的責任,我還是很欣賞的,這說明你有很高的政治覺悟和大局意識,對於抓班帶隊伍,我一直多次強調,一把手要做出表率,其實你自從擔任集團黨委書記以來,對你的工作,我只能用兩個字來評價:滿意。不僅我滿意,市委也是滿意的,喬書記也是滿意的,集團上下的幹部群眾也都是滿意的。此次不管秋桐是不是真的有事,我想對於你來說,都是問心無愧的,你不必有任何不安和自責的……」關雲飛慢條斯理地說著,說完,又舉起酒杯自己喝了。
孫東凱眨眨眼看著關雲飛,似乎在琢磨關雲飛這話到底是真心的還是別有用意,但隨即他就做出一副感動的樣:「感謝關部長對我的評價,感謝關部長對我的表揚,你的肯定是對我最大的鼓勵和鞭策,也讓我感到心裡安穩了一些……此次秋書記的事,讓我十分心痛和惋惜,秋書記是一名十分能幹的管理型幹部,沒有秋書記的集團黨委班,是不完備的,我發自內心希望秋書記此次能安然無事回來,集團還有很多重要的工作需要她去做,不論是我還是集團黨委都離不開她……我十分願意相信秋書記這次只是一個誤會,相信秋書記是清白的……」
關雲飛看著孫東凱:「你的想法我能理解,其實我也是同樣的心願,只是,願望終歸是願望,事實終歸是事實,秋桐這事最後的結果,現在我們無法做最終的結論,但是,我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檢察院那幫人,輕易是不會隨便動一個副處級幹部的……如果證據不確鑿,是不會輕易下手的……還有,我想你該知道,但凡紀委或者檢察院要對處級幹部立案,都必須要向市委書記先匯報,也就是說,沒有喬書記的點頭,他們是不能隨便抓人或者立案偵查的,這是老規矩……」
孫東凱點點頭:「這規矩我知道。」
我聽了心裡一動,這麼說,秋桐被帶走,喬仕達是知道的,是他點頭同意的了。
喬仕達同意帶走秋桐,似乎有兩個原因可以解釋,一來喬仕達和秋桐並不熟悉,也沒有過什麼來往,對喬仕達來說,秋桐只是他手下眾多處級副處級幹部中的一名,微不足道;二來或許是檢察院的證據確鑿,加上有雷正的推波助瀾,喬仕達沒有理由不同意立案,同時他或許也想借此整肅一下官場,敲打一下那些處級幹部,起到殺一儆百的作用。當然,他敲打幹部的意圖不是真正要反貪,而是讓大家再次意識到他在星海至高無上的權力和意志。
當然,對於秋桐的事是否牽扯到關雲飛和雷正之間的暗鬥,喬仕達心裡怎麼想的,是否意識到了這一點,我就不知道了。
關雲飛長出了一口氣,看著孫東凱:「所以,東凱,我今天約你來吃飯,就是想告訴你,要做好最壞結果的打算,要早有這個心理準備!」
孫東凱面色沉重地點點頭:「關於這一點,我正準備向你匯報的……現在秋書記分管的那一塊,我暫時兼管,但也只能是暫時……」
似乎,關雲飛和孫東凱都做了秋桐出不來的打算了,我心理暗暗罵了一句:「馬爾戈壁!」
當然,我知道,如果秋桐能出來,關雲飛自然是十分高興的,但似乎他現在態度有些悲觀,他今晚與其說是約孫東凱出來吃飯提醒孫東凱要有最壞的打算,到不如說是想借此探探孫東凱的口風,或者想通過孫東凱向雷正傳遞什麼口風,為自己下一步的防範打下一個基礎。
然後,關雲飛又開始對秋桐的事情感到惋惜和歎息:「**說過,做好事不難,難的是一輩都做好事。我忽然想到另外一句話:不**不難,難的是有實權的時候一直不**。我還想到一句很讓自己憂慮的話:當**成為一種風氣時,廉潔的人將面臨巨大的精神壓力,清官既可能是別人的眼中釘,同時也可能成為大眾眼中的傻。」
我和孫東凱都看著關雲飛。
他繼續說:「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他違背了社會對他的基本預期。如果允許我危言聳聽一次的話,我會說:今天的官場正在接近這樣的邊緣,,因為長期理性的法律對人的即時理性不能完全信任,人很可能抵不住誘惑,所以要讓他遠離某些致命的誘惑,這是對人性的現實考慮。對於**其實也有這樣的道理在裡面,當權力過大的時候,實際上也是對掌權者無時不在的誘惑,我們完全可以相信有一部分意志堅決者是能夠經受住一切誘惑的,可是我們很難完全相信其他人也能做到這一點,因為多數人都是普通的凡人。所以,秋桐的事情,雖然我們都感到很意外,但也是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關雲飛一席話似乎還不無道理,但只是不適宜用在秋桐身上,這一點我確信無疑。
又喝了幾杯酒,關雲飛對我說:「小易,準備上飯。」
關雲飛要吃飯了,我心裡一急,說:「關部長,時候還早呢,再吃點菜喝點酒吧,不著急!」
「不了,吃飯!」關雲飛一擺手。
孫東凱對我說:「去要飯吧。」
我沒有辦法了,只好出來點飯。剛點完飯,接到了方愛國的手機短信:開口了東西已經拿到,正在往度假村趕。
我稍微鬆了口氣,現在真是爭分奪秒啊。
我迅疾給方愛國回復短信,叮囑他要怎麼去做,我知道四哥此時已經安排好人扮作服務員準備進房間了。只要能把那東西放進關雲飛的風衣口袋,大事就算告成。
剛回到房間一會兒,飯就來了,關雲飛隨即就開始吃飯,吃了幾口:「行了,飽了!」
關雲飛不吃了,我和孫東凱自然也不能再繼續吃飯。
「走吧!」關雲飛站起來。
關雲飛要撤離,而此時方愛國還沒到,我幾乎要絕望了。
但我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站起來準備走。
關雲飛看著我和孫東凱:「今天約你單獨吃飯,想到小易是你的辦公室主任,沒當外人,在場聽了也無妨……」
孫東凱笑起來:「能得到關部長的青睞和信任,這是小易的榮幸!」
我也笑著。
關雲飛又看著我:「小易,作為孫書記的辦公室主任,你要盡職盡責為孫書記服好務,牢記自己的職責和身份,要講政治,講大局……」
在我聽來,關雲飛這話是一語雙關。
我忙點頭:「是,牢記部長指示。」
孫東凱說:「小易,你看,關部長對你的成長是很關心的,你可不要辜負了領導的一片期望啊!」
關雲飛呵呵笑起來:「我對他只能是關心,而你可是栽培呢,他的成長離不開你的栽培的。」
孫東凱說:「我和小易的成長都裡不離開你的栽培!」
關雲飛又笑起來,然後走到衣架前。
孫東凱從衣架上拿下關雲飛的風衣,關切地說:「關部長,外面天冷,風大,還是穿上風衣吧。」
關雲飛點點頭,穿上風衣。而孫東凱只是將風衣搭在胳膊上,沒有穿。
然後,大家一起出去,我去服務台結完賬,跟在他們後面下樓出了酒店門口。
邊下樓,我邊給方愛國發短信告訴我們現在的動態。
最後的一搏。
四哥此時已經在車上等著了。
到了門口,孫東凱對我說:「小易,你把關部長送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又沒喝多!」關雲飛說。
「這哪能,還是讓小易送你回去,怎麼能讓領導自己回去呢?!」孫東凱堅持說。
「呵呵,那好吧!」關雲飛說著就往車前走。
我此時心急如焚,卻也只能站在車前打開車門等關雲飛上車。
正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駛過來停在酒店門口,車上下來一個穿黑衣服的人,急匆匆往裡走。
此人正是方愛國。
方愛國直接和正往車跟前走的關雲飛擦肩而過,過去之後,回過頭,衝我微微點了點頭。
我暗暗鬆了口氣,我日,成了。關鍵時刻到底沒有掉鏈。
接著關雲飛上了車,四哥開車離開了度假村,送關雲飛回家。
路上,我默不作聲,通過觀後鏡看著關雲飛的動靜。
「對了,剛想起個事,打個電話!」關雲飛自言自語地說著,邊伸手到風衣口袋摸手機。
我屏住呼吸看著觀後鏡裡的關雲飛。
關雲飛的手突然停住了,輕輕咦了一聲,然後摸出一個不大的小袋。
關雲飛從袋裡摸出一個微型採訪機,打開,裡面還有磁帶。
關雲飛看了看,接著把磁帶放進去,把採訪機放回到袋裡,隨即又摸出一個疊成四方的信紙。
關雲飛皺皺眉頭:「小易,今晚,你看到誰動我的風衣了?」
「沒看到誰啊,」我說:「對了,就孫書記吧……」
「哦……」關雲飛點點頭,面帶困惑之色,然後說:「打開車後座的燈。」
四哥隨即打開車內燈。
關雲飛隨即打開信紙,湊近燈光開始看。
看了一會兒,關雲飛臉色突然微微有些變了,眼神開始發亮,立刻將信紙又疊好,對我說:「小易,今晚,你真的只看到東凱動我風衣了?」
「是的!」我說。
關雲飛搖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關部長,怎麼了?」我說。
我知道關雲飛當然不相信孫東凱會往他風衣裡放那個東西的,打死他都不會相信。但他知道更不會是我,因為我一直就沒有靠近他,更別說動他的風衣了。
我要的就是在這個效果,越是讓他的思維發生混亂越附和我的意圖。
「沒什麼……」關雲飛隨即將袋放進風衣口氣,略一沉思,摸出手機。
片刻,我聽到關雲飛說:「喬書記,我是雲飛,我有重要事情要當面向你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