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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人生摯愛能幾許 人生摯愛能幾許 112 文 / 亦客

    人生摯愛能幾許112

    「怒吼行動」的一個突出特點,就是伍德重金請來了戰爭殺手——廓爾喀僱傭軍。

    從老秦那裡,我瞭解到關於這個廓爾喀僱傭軍的一些情況。

    僱傭軍當然都是職業軍人,相當於職業打手,專以打仗為生。僱傭軍制度起源於西方,盛行於十九世紀,西方人廉價僱傭殖民地人為自己打仗賣命。直到公元1999年北約野蠻空襲南斯拉夫,西方出兵干涉科索沃,在全世界攝像機鏡頭注視下,第一支打著英軍旗號的多國部隊率先踏上南斯拉夫領土。在寧靜和開滿野花的山谷裡,在到處都是戰爭廢墟的公路和城鎮,人們驚訝地看到,這支武裝到牙齒的軍隊沒有金髮碧眼,沒有高大身材,他們都是黃皮膚黑頭髮的小個子亞洲人。

    這就是專門替人賣命打仗的著名職業僱傭兵——廓爾喀兵團。

    廓爾喀人是生活在喜瑪拉雅山脈南麓的尼泊爾部落民族,以擅長狩獵搏擊著稱。185年英國徵召廓爾喀人當兵,把他們派到世界各地為英國女皇打仗,這就是「廓爾喀僱傭軍」的由來。來自世界屋脊的廓爾喀人天生具有職業士兵的優良素質:服從命令,忠於長官,吃苦耐勞,堅韌勇敢。關鍵在於,這些生活貧賤的亞洲人從不吝惜自己的生命,不像那些生活優越的歐洲人,野心勃勃又貪生怕死,所以在漫長的一個多世紀裡,他們在戰場上為自己贏得了「最佳僱傭兵」的民族殊榮。這裡至少有兩點需要加以特別說明,一是最佳「僱傭士兵」而非「僱傭軍官」。說明這一點很重要,因為廓爾喀人在英軍中地位低下,基本上不可能被提拔做軍官,或者說他們更適合做士兵,因為他們是有色人種。史料記載,一百多年中,僅有一個天才的廓爾喀人破例當上少校軍官,這是例外。

    另一點也很重要,同為士兵,廓爾喀人薪水比白人士兵低三分之二,真是價廉物美,說明西方人所具有的精明的商業頭腦。問題是廓爾喀人對此並無怨言,因為他們的家鄉喜瑪拉雅山實在太貧窮,他們把為西方人當兵視為人生最好的出路。世界上以當兵為職業的民族有兩個,一個是廓爾喀人,另一個就是俄國頓河草原上的哥薩克人。

    僱傭軍指揮官巴丹上校是個性格冷酷目光陰沉的英國人,由於歷史的原因,他同所有狂熱的白人種族主義者一樣,仇恨激進黨人,仇恨殖民地獨立,歧視有色人種。巴丹畢業於英國皇家軍事學院,參加過波黑戰爭、科索沃戰爭和車臣戰爭,因為現在這三個地方都簽署了和平協議,他們便陷入無人過問的困境。我個人認為打仗並不是軍人的錯,也不是巴丹熱愛戰爭,而是職業軍人和僱傭軍離不開戰爭,因為離開戰爭他們就等於失業。戰爭造就英雄,軍人打仗是為了爭取和平,但是和平又拋棄這些英雄。僱傭軍無所謂為誰而戰,打仗是他們的飯碗。

    據老秦獲得的最新情報,是伍德主動派人和僱傭軍取得了聯繫,打著緬甸政府軍的名義向他們許諾,如果打敗或者消滅革命軍隊,僱傭軍將獲得豐厚的回報,並可在金三角為他們提供一處長期營地,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必須打勝仗。對於巴丹來說,這是一次佔領市場的大好機會,打勝這一仗,消滅李順的革命軍,就好比樹立一個企業形象,將來非洲各國政府有麻煩,都會出錢僱傭他們。局面一打開,不愁沒有仗打,沒有生意財源滾滾而來。

    想到即將到來的勝利,想到滾滾而來的金錢,想到穩定的根據地大本營,我似乎看到巴丹上校兩撇上翹的山羊鬍動了動,他嘴角叼著一支大號哈瓦那雪茄,當煙霧裊裊上升的時候,一絲鄙夷的冷笑波紋一樣從嘴角展開來……

    那鄙夷,當然是對革命軍的。

    在他看來,所謂的革命軍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不過是一幫山匪,剿滅他們,小事一樁。

    僱傭軍團編製為6個步槍營,約三千人,由緬軍負責提供空中掩護和炮火支援。他們是職業軍人,訓練有素,一律使用ak47突擊步槍。廓爾喀士兵有尚武練功的傳統,人人腰佩一柄閃亮長刀,一旦近戰肉搏勇不可擋。

    僱傭軍乘黑夜從東印度邊境越過曼尼普爾河谷進入緬甸,然後登上等候在西線鐵路上的悶罐運兵車。緬方提供情報說,革命軍正在過他們傳統的春節,這是一個發起閃擊的天然良機,就像德國人閃擊俄國,日本人偷襲珍珠港一樣。但是由於紀律鬆懈的緬軍配合不力,加上之前刻意要避開除夕這個革命軍注定會格外警惕的日子,僱傭軍的進攻到大年初三才得以全面展開。

    前哨戰打響,革命軍部隊後撤,江邊陣地失守,敵軍渡江後迅速跟進。

    李順迅速做出部署,革命軍全體官兵立刻歸隊準備參戰,他和我還有老秦立刻趕赴前線指揮作戰,同時,為了防止萬一戰事失利的情況出現,作為後手裡的後手,李順命令章梅負責召集後勤人員和隨隊家屬,先行撤退到湄公河對岸的老撾境內。

    「我不去,我要跟你一起上前線!」章梅不聽李順的話。

    「媽的,打仗是要死人的,你一個女人家上什麼前線!」李順罵道。

    「死人怕什麼,我不怕,我一定要和你一起上前線,要死就死在一起。」章梅堅持著。

    「混蛋——」李順突然伸手打了章梅一個耳光,接著拔出手槍頂住章梅的腦門兒:「不聽話老子這就斃了你!」

    「斃了我我也要和你在一起!」章梅捂著臉頰死死盯住李順。

    李順暴怒了,咆哮著:「那我這就成全你——」

    我和老秦忙上去,老秦抱住李順,奪下槍,我將章梅拉開。

    我對章梅說:「現在是什麼時候你還耍個人小性子?你這樣會耽誤了大局會害了大家,你知道不知道?現在是戰爭狀態,所有人都要服從他的命令,你也不例外!」

    章梅狠狠咬了咬嘴唇,看著我:「那好,我聽命令!我走——」

    說完,章梅狠狠瞪了李順一眼:「狗日的,你必須給老娘活著回來!記住,你給我記住,你要是死了,我絕不多活一分鐘……」

    然後,章梅擦了擦眼睛,轉身就走。

    看著章梅離去,李順發了半天呆,突然抬起右手,衝自己的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然後,我們先直奔西部前線,那裡最早爆發了戰事,西北戰線的戰鬥暫時還沒有打響。

    因為敵軍的進攻,李順趕到之後,接受老秦的建議,將前沿指揮部設在了半山腰。

    站在指揮部,我們舉起望遠鏡往下看。

    我從望遠鏡裡看見螞蟻樣的敵人擁擠在狼窩山口蠕動,氤氳的霧氣好像海潮在腳下湧動不息,那些灰色的敵人匆匆越過山口,沒入乳白色的霧嵐中。不多久敵人前鋒的影子又在山脊上出現,先是牽成一根線,隨後散開在高高低低的樹叢中。

    老秦放下望遠鏡,對我和李順說:「敵軍還在等待主力到達,所以戰鬥一時還不會真正打響。」

    李順點點頭,回頭叫了一聲:「衛兵,拿一副撲克來!」

    衛士從口袋裡掏出一副撲克遞給他。

    李順嘿嘿一笑,在地上擺出一個八卦,然後高聲叫部下來賭錢。等他把底牌一張張翻開,偏偏差一個黑桃尖,部下都伸長脖子,鬧哄哄地等著看李順手氣如何……

    老秦也參加了,手裡拿著撲克牌,笑著……

    那時候太陽還在雲層裡沒有出來,山谷半明半暗,空氣中瀰漫著草木的清香,敵軍還在集結,革命軍正準備與之血戰。

    這時有股看不見的寒流從身後悄悄襲來,一下子將老秦攥著撲克牌的手凍在半空中。大戰前的寧靜尚未打破,天地澄明,陽光普照,小鳥在枝頭快樂地啁啾。

    老秦突然扔掉牌,拔出手槍向空中開槍示警,大叫道:「隱蔽……敵人飛機來了!」

    果然,很快響起一陣震耳的飛機馬達聲,兩架不明國籍的老式英制「水牛」式戰鬥機氣勢洶洶飛臨陣地上空。對於猝不及防的革命軍來說,這真是個不幸和災難的開始。飛機像同地面人們開玩笑一樣,把大大小小的炸彈接二連三扔下來,於是一團團爆炸的煙霧就像蘑菇雲盛開在山頭上。飛機輪番俯衝掃射,像表演飛行技術,在革命軍陣地上捲起一陣陣灼熱的死亡旋風。人們一籌莫展,他們沒有防空工事,沒有防空武器,許多人沒有防空經驗,不知道怎樣躲避空襲,他們被恐懼緊緊攫住,把身體壓在地上等著挨打。

    好容易第一撥空襲剛完,第二批戰機又飛到,依舊是低空盤旋,呼嘯,投彈,轟炸,掃射。樹林起火,工事炸塌,炸彈掀起的氣浪將死人的殘肢碎體血淋淋地拋上天空。一些驚慌失措的士兵跳出戰壕逃命,飛機就如老鷹追逐小雞一樣,把密集的機槍子彈毫不留情地打進他們身體,將他們打得像醉鬼一樣搖搖晃晃站立不穩,然後跌倒在地下不動了。飛行員把老式螺旋槳飛機開到只有樹梢高度,機翼下掠過的強大氣流把寨子裡的草房屋頂也掀翻了。

    「媽的,這些飛行員太猖狂,肆無忌憚了……聽我的命令!」空襲間隙,老秦開始組織反擊,他悄悄把機槍組織起來,組成交叉火網,專等敵機低空俯衝再開火。

    似乎這些飛行員從未真正打過仗,開著這些老式的破舊飛機就自以為很了不得了,所以當山頭上這些革命軍突然向飛機開火,在飛行員完全沒有防備的時候射出密集的機槍子彈,不是零亂還擊,而是那種互相交叉的對空火力網,一下子就把兩架飛機罩進火力網中。

    一架飛機當即冒煙起火,撞在一棵很古老的大樹上,大樹與飛行員同歸於盡。另一架飛機中彈後企圖拉高,就像一隻受傷的鳥兒絕望地振動翅膀,終於還是沒能飛上天便斜斜地掉下來,在明淨湛藍的空中塗抹下一道生動的水墨線條。勇敢的飛行員死裡逃生,被地面友軍救了回去。

    擊落飛機當然是個鼓舞人心的勝利,趴在戰壕裡的官兵個個歡呼雀躍,人人意氣風發,連從不輕易失態的老秦也把鋼盔扔向空中,流下激動的熱淚來。

    李順沖老秦直豎大拇指:「參謀長,好樣的!」

    但是勝利的喜悅沒有能夠保持多久,山下有了響動,好像一隻巨大的鼓槌沉重敲擊大地。空氣在凝固了一瞬間之後被擊碎,人們聽見更多大錘擂響起來。隨著刺人耳膜的尖嘯,無數死亡的鋼鐵彈丸像黑乎乎的烏鴉聒噪著擦過樹梢,發出地動山搖的巨大轟響。大樹連根拔起,泥土被拋到天上去。

    大家從驚愕中突然清醒:這是真正的重型大炮,敵軍進攻了。

    重炮果然威力強大,革命軍陣地到處煙霧瀰漫,房屋炸倒,戰壕垮塌,樹木起火,岩石滿天飛舞像天女散花。

    很快大口徑機槍也噠噠地響起來。重機槍不同於普通輕機槍,它們射速慢,卻低沉有力,像患重感冒的老黑熊在咆哮,咯咯咯、咯咯、咯……敵軍機槍陣地設在對面山上,剛好躲在步槍射程以外,這種情形就像兩人打架,你的拳頭夠不著他,他的長棍子卻一下又一下落在你頭上。

    我剛剛抬起頭來,一發大口徑子彈把一棵碗口粗的小樹像割草一樣輕易擊斷,然後打在一個人體上,那人連哼都沒有來得及哼出一聲就栽倒在李順身上,弄得李順一頭一臉都是血,衛士虛驚一場,以為總司令中彈陣亡。

    不過,似乎敵軍的重炮打的沒什麼章法,準確性也大失水準。但只要有一發打中人群就會造成慘烈的傷亡。

    李順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立刻命令特戰分隊隊長叫來,對他說:「你,馬上帶著你的人從下游渡河,兩項任務,第一,找到敵人的飛機場,把飛機和機場給老子炸了;第二,找到重炮陣地,端了他!完不成任務,提著腦袋來見我!」

    「是——」隊長答應著。

    老秦接著招呼隊長過去,拿開軍用地圖告訴他機場和重炮陣地的位置,然後隊長就帶著特戰隊員匆匆出發了。

    然後老秦對我和李順說:「根據我的判斷,敵軍的飛機場距離這裡不遠,我察看地圖,這附近只有一個軍用機場,是二戰時候廢棄的,很有可能他們是利用這個機場來轟炸我們的,而且他們的飛機不多,飛來飛去就只有四架,被我們幹掉兩架後只有兩架了,也就說是緬甸軍政府是不捨得投入真正的空軍來作戰的,只是應付性派出了幾架早就該退役的老式破戰鬥機來參戰,飛行員也都是沒有多少經驗的……還有那重炮陣地,根據發射密度,我判斷大炮不超過6門,炮火密集度很稀疏,落彈點也很隨意,精度很差,不是他們的炮兵技術不行就是他們測位有偏差,對我們的方位把握不準……根據他們發射的炮彈爆炸力,我判斷他們使用的是蘇制馱載式120毫米重迫擊炮,這種前蘇聯人二戰時期製造的大炮曾經在歐洲戰場上大顯身手,令德國法西斯聞風喪膽。還有這重機槍,是美制127毫米勃朗寧式大口徑機槍,這種重機槍原本是用來對付飛機和戰車的,彈徑大,槍管長,射程遠,穿透力強,有效射程達兩千公尺以上」

    「重機槍一時不好搞,那就先幹掉飛機場,端掉這些大炮,起碼對他們的士氣是個打擊!」我說。

    老秦點點頭:「這次參戰的,少數緬軍,主要是僱傭軍,看來緬甸軍政府是不捨得動用真正的主力部隊打仗的,不捨得投入血本,只是派出一些雜牌軍來應付下伍德,我們主要需要對付的應該是僱傭軍……還有西北的克欽族人……」

    我和李順都點了點頭。

    這時敵軍的炮擊停了,戰場一時安靜下來。

    革命軍這邊有一些死傷,衛生院忙著包紮救護。

    我舉起望遠鏡,看到山谷裡螞蟻一樣的士兵正衝我們的前沿陣地蜂擁而來。

    「我到前沿陣地去!」老秦說。

    「我也去——」我說。

    老秦看著我,點點頭。

    「你們注意安全!」李順叮囑著。

    烽煙滾滾的旱季,金三角灼熱的空氣中充滿土地的乾澀和野木槿花的濃香氣息,罌粟花已經凋謝,莖桿上正在悄悄結出壺狀果實,收穫的季節已經到來。人稱「英雄樹」的攀枝花像個偉岸巨人,高舉起火炬一樣熊熊燃燒的樹冠,而此時太陽比往日更加明亮,山巒充滿激情,我看見革命軍副總司令易克和參謀長老秦就在這樣一幅壯麗的背景中走上血肉橫飛的戰場。

    沉睡的高山峽谷被隆隆的炮聲驚醒,旋風般的明亮火焰舔噬草木,隨著大地發出的震顫,一柱柱狼煙從山谷、叢林和江岸邊升起來,像烏黑的墨汁塗抹在明淨深邃的天空上。煙霧漸漸擴大,終於連成一片,天空渾濁不清,太陽暗淡無光,辛辣的硝煙和硫磺氣味令人窒息。大地受了驚嚇一樣不停地戰慄,槍炮擊碎和平的夢境,失去家園的小鳥哀鳴著掠過空中,人的斷肢殘體像死神的道具,任意丟棄在焦黑的陣地表面。這是我和老秦登上前沿陣地時,映入眼簾的第一幅戰爭佈景。

    形勢對革命軍極為不利。革命軍在上游西岸的防禦陣地被僱傭軍迅速攻破,許多官兵頭天喝多了燒酒,還沒有清醒過來就當了俘虜。強大的僱傭軍團就像一把無堅不摧的鋼刀,迅速掃蕩了上游西岸革命軍帶有戰略反擊意義的一些重要據點,然後從正面逼近水流湍急的拉牛渡口。

    僱傭軍團兵臨江邊,他們選擇拉牛渡口作為突破口,驅趕當地人連夜紮起許多竹筏,堆放沙袋,架上輕重機槍強行渡江。對岸革命軍軍以密集重機槍封鎖江面,擊沉擊散竹筏數只,廓爾喀兵也不示弱,他們在西岸組織密集重機槍火力反擊。渡江之戰異常激烈。巴丹上校不知從哪裡弄來一批衝鋒艇,小艇安裝上柴油馬達,船身有鋼甲掩護,就像水中坦克一樣,隨著馬達咆哮,江面開鍋一樣攪起白花花的浪頭,轉眼間第一批僱傭兵登陸成功,在東岸建起灘頭陣地。

    老秦給我這樣描述廓爾喀兵:他們打仗很凶,不怕死,關鍵是他們很會打仗,單兵能力強,遠非老緬兵可比……他們一登岸就像螞蟻一樣散開來,躲進樹叢和岩石縫裡,借助地形掩護向陣地滲透。他們靈活得像猴子,或者說像無數虛虛實實的影子,你打不著他,他卻常常彈無虛發……當你還在疑惑,以為自己看花眼,他們卻摸到陣地跟前,一聲不響就掄起雪亮的長刀來」

    僱傭軍在江邊站住腳,鞏固灘頭陣地,將我們的防線強行撕開一條口子,革命軍大敗,江邊陣地失守。

    這時,剛剛進入陣地的我和老秦正好碰上這個前方失敗的關鍵時刻:敗兵像洪水決口一樣不可阻擋,人們丟盔卸甲,軍官找不到部下,而士兵也找不到長官,許多新兵為了逃命,連槍支子彈也扔了。總之人人都在逃命,失敗像瘟疫到處傳播,死亡的魔鬼在敗兵身後緊緊追逐,把他們淹沒在可怕的血泊中。總之這是一個悲慘的場面,軍隊一旦崩潰便很難挽救,「兵敗如山倒」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這時,一個難以想像的場面出現了,老秦從衛士手中奪過一挺機槍,嘩啦推上子彈,兇惡地命令身邊的人員:「開槍射擊……格殺勿論!」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因為這道命令不是針對敵人,而是向著自己戰友,那些浴血奮戰好容易逃脫敵人魔爪的敗兵發出的。開火射擊,將子彈無情地射進他們胸膛,將他們置於死地,我此時心情感到無比窒息,我想像不出被自己人打死是怎樣一種慘烈場面,但是我理解求生是人的本能,沒有人願意死,士兵在戰場上求生的願望是正當的。

    但此時,我無法阻止老秦去做任何事情,因為這是在生死攸關的戰場上。

    可是反過來說,誰對失敗負責任呢?作為長官,誰也不願意下令對自己士兵開槍,因為沒有人想做千古罪人。我相信老秦很清楚自己的風險,他一生的功勞也許抵不上一個千古罵名,他決不是不想讓這些士兵活下來,問題是一旦戰敗,大家都活不下來。從這個意義上說,逃兵和開槍都是被迫的,都是戰場行為,都出於別無選擇,因此我理解軍人的兩難處境。

    於是,我親眼看到,老秦身邊的衛士立刻向潰敗下來的人群猛烈掃射,當場打死打傷敗兵無數。死者橫屍遍野,傷者痛苦慘叫之聲不絕於耳,無異於一場血腥屠殺。

    而我,此時卻沒有採取任何阻止,我不知道換了我是老秦換了我具有老秦如此豐富的作戰經驗我會不會也這樣做。

    大潰敗的腳步奇跡般停下來,山崩被制止,士兵重新返回前線陣地。

    陣地終於守住了,戰鬥暫時處於僵持狀態。

    被衛士架著跌跌撞撞回到指揮部,老秦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拔出手槍欲自殺,幸好被我及時奪下。

    李順安撫了半天老秦,然後下令所有死者一律給予忠烈撫恤,一視同仁。

    「雖然這很殘酷很殘忍,但我認為參謀長這樣做是正確的……只是,這需要極大的膽魄和勇氣!」站在指揮部外,李順對我說。

    我看著李順,半天沒有說話。

    這時又有緊急情況傳來:西北方向,另一路驍勇的克欽大軍也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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