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摯愛能幾許046
我接到的手機短信內容很簡短:速讓秋桐帶小雪離開醫院。{免費小說}
無疑,這是李順發出的指令。
老李似乎看懂了我的眼神,似乎知道我接的短信的內容,看著秋桐說:「阿桐,時候不早了,你帶小雪先回去吧,我這邊沒事了。」
秋桐說:「沒事,我還是在這裡陪著你吧。」
我一時心裡有些叫苦。
老李用慈祥的目光看著秋桐說:「忙了大半天了,你也累了,明天還得上班,還是先回去吧。」
秋桐說:「不累的,明天我請假不去上班了。」
秋桐堅持不走。
秋桐不肯走,老李一時也有些無奈的眼神。
這時不明就裡的老李夫人臉一拉,看著秋桐,不快地說:「你不累我孫女還累了呢,你能熬夜,小孩子能熬夜嗎?我不考慮你還得考慮我孫女呢?叫你回去你就回去,怎麼這麼不聽話?」
老李夫人的話歪打正著,等於在給我幫忙了。
老李夫人這麼一說,秋桐的臉色一時就有些難堪,抿了抿嘴唇。
老李夫人對秋桐的態度讓我心裡一時很不快,老李也顯得有些尷尬和不滿,瞪了老李夫人一眼,但卻沒有說話,似乎他也知道這話正好可以順勢讓秋桐走。
秋桐拉著小雪的手,看了看老李,然後對小雪說:「小雪,和爺爺奶奶易叔叔再見!」
小雪又過去親了親老李的臉:「爺爺再見!」
「乖孩子,再見!」老李微笑著摸了摸小雪的臉。
小雪又看著老李夫人:「奶奶再見!」
老李夫人臉上登時就笑開了花,低頭親了親小雪的額頭:「乖,寶貝,再見,跟媽媽回家,好好睡覺覺。」
我這時說:「我送你們下去打車。」
小雪看著我嘻嘻笑著:「好呀,易叔叔!」
然後,我抱起小雪。
老李夫人又給小雪扣好棉衣的扣子,戴上帽子,叮囑說:「外面風大雪大,不要凍著。」
小雪這時非要下來自己走:「我不要易叔叔抱,我要自己走,我要在雪地裡走呢。」
大家都笑了,我放下小雪。
然後,小雪拉著秋桐的手,我們一起出了病房。
出了住院樓,一出樓門口,一股強勁的風吹過來,帶著雪花。
「呀——下大雪了,真好玩啊!」小雪歡叫起來。
秋桐拉住小雪的手:「不要亂跑,小心滑倒!」
我看了看一樓大廳,有幾個便衣在游弋。
又看了看醫院門口,又幾輛出租車停在那裡。
在住院樓前,挺著幾輛車。
這時,兩輛灰色的麵包車緩緩駛入院子,停在了樓前。
車大燈一直開著,卻沒有人下車。
小雪這時按捺不住想到雪地玩的興奮,一個勁兒要往外跑。
我對秋桐說:「我們走吧,到大門口打車!」
秋桐緊緊拉住小雪的手往外走,小雪又蹦又跳隨著秋桐走,邊不停在雪地上蹦躂著歡叫著。
他們從剛過來的麵包車跟前走過去了。
我跟隨在他們後面過去,邊看了一眼麵包車,車玻璃是深色的看不到裡面。
到了醫院門口,我看到了杜建國開的出租車,正停在那裡。
方愛國周大軍楊新華正站在醫院門口裹在棉衣裡溜躂。
我直接衝出租車走過去,拉開後門,招呼秋桐和小雪上車。
上車後,小雪衝我招手:「易叔叔再見!」
「小雪再見!」我揮了揮手。
秋桐看著我:「你也早回去休息吧!」
我點點頭:「好!」
秋桐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衝她笑了下,然後對杜建國說:「師傅,路上走慢點,注意觀察周圍,小心開車。」
我的話是雙關語。
杜建國呵呵一笑:「好的,您儘管放心好了!」
然後,杜建國就開車走了,目送出租車消失在茫茫雪夜,我沖方愛國他們做了個手勢,他們點點頭,方愛國又拉開了一下棉衣,我看到了他懷裡發著寒光的東西,那是微沖。
都是有備而來。
方愛國他們今晚的行動我事先不知,顯然他們是直接接到了李順的命令。
我心裡又感到了不快,被越級的滋味真不舒服。
然後我往回走。
經過那兩輛麵包車時,車燈還是亮著,還是沒有人下車。
我沒有停留,直接進了住院樓。
回到病房,老李還是躺在那裡,老李夫人正愁容滿面地坐在床前看著老李。
老李的眼神這時有些發亮,帶著什麼期待。
老李夫人說:「老李,看你這會兒的樣子,一點都不像病人,看你這眼神,精神地很,剛才還無精打采的,怎麼這會兒就這麼又精神了?」
老李呵呵一笑:「因為有你在身邊陪著我啊,我心裡高興啊!」
「得了吧,少說這些沒用的,你也就是嘴巴上說說,其實你心裡啊,我估計是一眼都不想多看我,看到我就夠了!」老李夫人說。
「哎——老婆子,怎麼能怎麼說呢,怎麼說咱們也一起過了半輩子了,我會是那麼沒良心的人嗎?」老李半開玩笑地說。
「半輩子……唉,半輩子,不知道我還能不能陪你過完下半輩子!」老李夫人歎了口氣,有些傷感。
「你胡說什麼呢,你的身體好好的,我也沒什麼大毛病,咱們以後還得好好活下去呢!」老李說。
「你說咱們倆都一把年紀了,混到這個份上,什麼都沒了,只有各兒子還又不在眼前,要是我們遇到大災大難,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你說我們怎麼最後就混到這個地步了呢?想想真覺得淒慘。」老李夫人說著,不由垂淚。
我默然站在一邊,心裡有些惻隱。
老李神情也有些黯然,安慰李順他媽說:「老婆子,不要這樣,我們身邊不是還有阿桐嗎?」
「她,終歸不是自己的親人,她,終歸只是個外人,她,怎麼能和我兒子相比呢!」老李夫人悲慼戚地說。
老李皺起了眉頭,看著老李夫人,半天沒有說話。
「兒子不在跟前,我們眼皮子底下就只有小雪這一個親骨血了,可憐的孩子,連自己的親媽都沒見過,還得跟著後媽過!」老李夫人又絮絮叨叨地說。
老李夫人似乎沒有把我當外人,說起話來沒有顧忌。
當然,這也和她知道我曉得小雪的事情有關。
「難道小雪跟著阿桐不好嗎?難道阿桐對小雪還不夠好嗎?難道你不放心小雪跟著阿桐?難道你希望小雪的親媽回來認小雪?難道你希望小雪的親媽回來當你的兒媳婦?」老李一連串地反問。
老李夫人不吱聲了,半天歎了口氣。
我感覺自己此時呆在這裡有些不合適,輕輕轉身出去了,關好門。
站在病房門口,看著走廊裡的那些便衣,感覺氣氛突然有些緊張。
突然就看到一個人從樓梯裡出來,出現在走廊裡,逕自往這邊走來。
高大消瘦的身材,穿一身黑色的皮衣,戴一頂翻毛皮帽,戴著墨鏡,圍了一條圍脖,嘴巴被遮住。
一看走路的架勢,我就知道是誰來了。
他果然來了。
在這個暴風雪的夜晚,他從哪裡來?他是怎麼來的?都是問號。
他獨自走過來的,身邊沒有任何人陪同。
他逕自走到我跟前,站住,摘下墨鏡,拉開圍脖。
他的臉色比以前更加蒼白,眼窩深凹,顴骨突出。
很明顯,他一直在吸毒,病毒正在浸入他的骨頭裡,正在浸入到他的血液裡,他的身體日漸消瘦。
他這一生是注定離不開毒品了。
此時的他顯得精神十足,但眼神卻有些夢幻般的迷惘和游離。
我知道,他一定剛溜完冰。
「二弟!」他輕聲叫了一聲,聲音微微有些激動,然後抬起手臂摁在了我的肩膀。
「你來了!」我平靜地說。
「是的,我來了!」他回答我。
「樓下的兩輛麵包車,是你帶來的吧?」我說。
「是的,剛才你送秋桐和小雪出去,我在車裡看到了!」他說著,眼皮跳了下。
我一時不明白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皮為什麼跳,我此時只能理解為他是見到小雪心情激動或者高興。
「你爸爸在裡面!」我指了指病房門,輕聲說:「你媽媽也在!」
他看了看病房門,然後點點頭:「嗯。」
「進去吧!」我說,不知為何,心裡突然感到了幾分淒涼。
他又點點頭,接著又回頭看了下,走廊裡的便衣正各就各位堅守在那裡。
「安全沒問題,外圍警戒我負責,呆會我下去看看!」我說。
「好!」他呼了口氣,接著又拍了下我的肩膀,然後就走到病房門口,直接推門進去。
我站在外面,隨著病房門被關上,接著就聽到了老李夫人的一聲驚叫:「阿順……」
我只聽到了老李夫人的一聲驚叫,沒有聽到其他人說話。
然後,我聽到「噗通——」一聲。
我走到門口,通過小窗往裡看——
看到他正跪在老李床前,老李夫人正抱著他在抽泣,老李則又閉上了眼睛,面部肌肉一陣抽搐,我分明看到老李的眼角又溢出了幾滴渾濁的淚水……
我不忍目卒,轉過身去。
幾個便衣無聲地游動過來,分佈在病房門口兩側。
我看著他們,低聲說了一句:「沒有我的允許,不准讓任何人進病房!」
「是——」他們低聲回答。
「我說的是任何人,包括醫生和護士!」我又完善了一句。
「是——」他們又低聲回應。
然後我從走廊慢慢往樓梯口走,心情還是很壓抑,壓抑裡帶著幾分莫名的悲傷。
走下樓,站在樓門口,兩輛灰色的麵包車車燈已經關了,靜靜地停在風雪中。看不到車裡的人,不知道車裡還有哪些人。
風雪依舊在肆虐,吹打在我的臉上身上。
風似刀割,雪落無聲。
仰望茫茫雪夜中的無盡蒼穹,想著此時正在探視父母的李順,想著剛才李順跪倒在病床前的一瞬,想著老李眼角溢出的渾濁淚滴,想著老李夫人抱著李順身體抽泣的情景,我的心再一次被悲愴籠罩,再一次被親情撼動……
親情!
剛才我看到的一幕,是親情!
四季輪迴,人生起伏,人間冷暖,世態炎涼,這世界一切都在變,或許唯一不變的只能是永遠是親情:父母、至愛、兒女……我在用自己的視覺用自己的方式記錄那份親情、包容,不知道帶上它走在路上會不會不恐不怕、永遠無敵……
我悵悵地想,或許,親情就是荒寂沙漠中的綠洲,當你落寞惆悵軟弱無力乾渴病痛時,看一眼已是滿目生輝,心靈得到恬適,於是不會孤獨,便會疾步上前,只需一滴水,滾滾的生命汪洋便會漫延心中。親情就是黑夜中的北極星。曾經我們向目標追逐而忽視它的存在,直至一天我們不辨方向,微微抬頭,一束柔光指引我們邁出堅定的腳步。親情就是航行中的一道港灣,當我們一次次觸礁時,緩緩駛入,這裡沒有狂風大浪,我們可以在此稍作停留,修補創傷,準備供給,再次高高揚帆。
每個人都會有親情,不論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不論他是高官還是平民,不論他是大神還是蝦米,不論他是鐵血冷男還是冰霜酷女,不論他是黑老大還是癮君子,只要是人,只要是有血有肉的人,都會有親情。
不能否認,親情是一杯散發著濃濃清香的佳釀,喝下便醉,又一根細且長的相思線,一頭繫著兒女之情,一頭繫著家人之愛,無論走向何方,都緊緊地相伴相牽,還是一眼流不完的清泉,汩汩地流向生命的田園。
天地之大,無奇不有,唯親情永恆;生活之美,無所不愛,唯親情難忘。
是的,是這樣的。沒有親情的日子是孤獨的,沒有親情的生活是痛苦的,沒有親情的人是不幸的,沒有親情的天空是昏暗的。親情是無私、透明的,當你真真切切地感受她時,當你無怨無悔地相擁她時,她可以面對人世間的風風雨雨,在你最需要幫助時,給你以力量,給你以堅強,給你以無微不至的關愛……
點燃一支煙,慢慢地吸著,悵悵地想著,邊打量著四周的動靜。
周圍便衣密佈,住院樓內外的陰影處到處有黑影在游弋,看得出,此次安保是下了大功夫的,帶有明顯的老秦風格。
我不由懷疑老秦就在其中的一輛麵包車上。
我兩眼死死盯著這兩輛麵包車,琢磨著老秦會在哪輛車上。
一會兒,方愛國向我跑過來,附在我耳邊說:「易哥,小雪母子已經安全到家!」
我點了點頭:「你帶著你的兄弟負責好大門口的警戒,注意一切可以的跡象!」
「是!」方愛國答應著,又跑回去。
我知道,今晚老李和老李夫人和他會呆上一段時間,一時半會他不會離開的。
夜漫漫,夜正長。
我慢慢走到左邊那輛麵包車車門前,剛要伸手拉車門,車門突然開了,我接著看到了老秦。
老秦果然在。
「上來——」老秦說了一聲。
我立刻上車,車門接著關上。
進了車子,看到車裡坐滿了人,全部穿黑色作訓衣,個個全副武裝,頭戴鋼盔,腳穿戰地靴,手裡拿著清一色的ak-47。
「副總司令好!」見到我,他們低聲齊聲問候。
我點了點頭,看著老秦:「來了這麼多人?那輛車上也都是?」
老秦說:「不,我這輛是保衛的,總司令坐的是那輛車,車上都是特戰分隊的便衣,都是帶的手槍!」
「從哪裡來?」我說。
老秦的神色猶豫了下,說:「天華山!」
「天華山?」我不由意外地叫了一聲。
天華山位於中朝俄三國邊境交界處,那裡山高林密,都是深山老林子,純原始狀態,周圍人煙稀少,當年是抗聯的主要活動區域之一。天華山距離星海大約500多公里的路程,怪不得李順今晚來的如此之快。
只是,李順他們怎麼從金三角突然到了天華山呢?
老秦看著我點了點頭:「是的,天華山。」
「什麼時候到的天華山?」我說。
「一周前!」老秦回答。
「來幹嘛?」我說。
「冬訓!」老秦說。
不用說,這一定又是李順的主意,他也真能想出來,把人馬從遙遠的金三角拉到了中朝俄邊境。鬼知道他是怎麼調動這些隊伍從金三角長途奔襲到天華山的。
「你們在那邊怎麼生存?」我說。
「我們的作訓基地設在當年抗聯的一個活動營地,是很大的一個山洞,住宿沒有問題,至於後勤給養,我安排人通過走私小道從俄羅斯那邊購買的。」老秦說。
「來了多少人參加冬訓?」我說。
「60個人,都是特戰分隊的!」老秦說。
我點了點頭:「今天是不是都來了?」
「除了一個班留守營地,基本都來了!」老秦說。
「怎麼想到到這裡冬訓?」我說。
「總司令安排的,他以前去過那地方,此次冬訓的主要對象是特戰隊員,主要目的是提高特戰隊員適應高寒氣候的作戰能力,提高他們野外生存的能力。」老秦說。
「大本營都安排好了?」我說。
「是的,那邊安排地很穩妥,隨時都保持著聯繫!」老秦說。
「在那裡冬訓,安全性怎麼樣?」我說。
「沒問題,營地距離俄羅斯邊境45公里,距離朝鮮邊境53公里,周圍方圓一百公里沒有人煙,都是深山老林子,現在早已大雪封山,我們在那裡冬訓,隱藏在原始森林裡,從空中是看不到的!」老秦說。
我點了點頭。
「前兩天,你和秋桐到丹東去了吧?」老秦突然說了一句。
我一怔,接著點了點頭:「是的,陪一個韓國來的朋友去的!」
「嗯。」老秦點了點頭。
老秦這話似乎是在向我傳遞一個信息,雖然他們在深山老林裡,但星海的動靜他們都隨時能知曉,我的一舉一動都在李順的掌控之中。
老秦沉默了片刻,接著說:「章梅今天也來了,她在那輛車上!」
「章梅?她也來了?」我意外地說。
「是的,這次冬訓她跟著來的,今天來星海,本打算讓她留在營地,但她非要跟著來,於是就來了,不過雖然來了,總司令卻沒有同意她跟著去病房,雖然她強烈要求想去。」老秦說。
本來我收到李順安排我讓秋桐和小雪離開病房的短信還以為他是擔心她們的安全,但老秦這麼一說,我突然想到應該李順是考慮萬一章梅執意不聽話跟著她進了病房見到秋桐和小雪會出什麼意外的變故,他是考慮到這一點才讓秋桐和小雪先走的。
李順的考慮不可謂不周到。
正在這時,那輛麵包車的車門打開,一個穿著羽絨服的女人下了車。
正是章梅。
章梅逕自走到我們的車前,打開車門。
我看著章梅。
章梅還是以前那麼漂亮,只是臉色和李順一樣同樣有些蒼白,毫無血色,眼窩也有些凹,顯得兩眼更大了。
「你好——」我說。
「易克,我想和你單獨說說話!」章梅說完轉身走了幾步。
我看了看老秦,然後下了車,關了車門,走到章梅跟前:「說什麼?」
章梅沒有說話,又繼續走了幾步,走到陰影處站住。
我跟過去。
雪繼續在下,風繼續在刮。
「說吧!」我說。
章梅轉過身看著我:「剛才剛進院子的時候,我看到你和兩個人正往外走,那兩個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好像是認識的。」
我的心一沉,看著章梅。
章梅的記性真好,她就在廣場邊見過一次秋桐和小雪,還是我送她到戒毒所的路上遇見的,她竟然就記住了。
是的,她沒有看錯,她是認識的。
「你好像認識?是嗎?」我做奇怪狀看著章梅,腦子邊快速轉悠著。
「是的,還記得你送我去戒毒所的時候在廣場邊停了會車嗎,還記得我在車裡看到的在廣場邊玩耍的那對母女嗎?當時那對母女給我的印象很深,特別是那女孩,我夢裡還出現過幾次她呢……我剛才見到那兩個人,雖然穿了棉衣,雖然我在車裡,雖然下著大雪,但我不會看錯,她們應該就是我見過的那對母女,」章梅說:「易克,你告訴我,那對母女是誰?她們怎麼會和你認識?她們今晚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章梅兩眼死死地盯住我,我的心裡叫苦不迭,不由有些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