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是初見013
這聲音我再熟悉不過,李順來了。
我剛反應過來,還沒出來,接著聽見了四哥的聲音:「這位老闆,您好,您是要吃飯嗎?」
「吃**的鳥飯,易克呢?把易克給我叫出來,叫他給我滾出來!」李順霸道的聲音。
「易克?您找他有事情嗎?」四哥的聲音很沉穩,卻似乎又裝作不懂。
「我找他什麼事管你鳥事,滾一邊去,我要找易克!」隨著李順的咋呼聲,李順出現在廚房門口。
我擦擦手,看著李順:「李老闆,你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四哥站在李順身後,帶著擔心的目光看著我。
「啊哈——你果然在這裡,兔崽子,你以為我找不到你?!」李順陰陽怪氣地叫著:「我今天是來找你算賬的」
這時,我陡然看到四哥的目光變得警惕起來,兩手開始握緊了拳頭,眼神緊緊盯住李順。
我心中一震,四哥不知道我和李順的關係,看到李順如此氣勢洶洶來這裡,或許是以為李順是我的仇家,既然是仇家上門尋事,那可能就要有一場血拼,四哥這會兒的架勢似乎是想要幫我,要阻止李順幹出什麼事。
四哥是個仗義的人,他的舉動讓我感動,我怕四哥繼續誤會下去,忙帶著笑容對李順輕鬆地笑了下:「呵呵算什麼帳啊,李老闆,別大呼小叫的,嚇跑了客人,好了,出去坐坐,我正好也忙完了」
說完,我沖四哥微笑著點了下頭,四哥看我的神情很隨意,眼裡的緊張和警惕放鬆了,鬆開了拳頭。
「哼」李順氣哼哼地隨我到了外面,二子和小五正站在門口,見我出來,笑呵呵地招呼:「嗨——易哥!」
我沖二子小五點點頭,然後招呼他們坐下,我和李順也在一張桌子前坐下來。
李順看看四哥:「你是這包子鋪的老闆?」
四賠笑著點點頭。
李順看看店裡正在吃飯的幾個顧客,對二子和小五使了個眼色:「打烊!」
二子和小五會意,接著站起來就往外趕顧客:「走了,都走吧,打烊了!」
幾個顧客一看這幾個人的模樣,都趕緊結賬走了。然後二子和小五關了店門,站到門外去。
我有些不高興,對李順說:「李老闆,你這不是耽誤人家生意嗎?」
「狗屁生意,多大的排場?」李順哼了聲,對四哥說:「多少損失,我來陪你,這些夠不夠?」說著,李順摔出一疊錢在桌子上:「拿去,今晚的場老子包了!」
四哥,沒有拿錢,笑著說:「老闆看得起我這場子,那是我的榮幸,談什麼錢啊老闆找易克有事,儘管在這裡說就是,不要錢」
「算你是個識相的!」李順說了一句。
四哥不再說話,默默地去收拾飯桌。
這時,李順看著我:「易克,我問你,誰讓你小子跑到這裡來的?我給你安排的活你不好好幹,亂跑什麼?」
我說:「我是被人家開除的,你聽我說」
「說你個大頭鬼啊,我知道你幹的那齷齪事,操你是窮得揭不開鍋了還是又在裝逼弄景玩花樣,那個筆記本電腦就那麼重要,搞個活動還要做貓膩,你丟不丟人?」李順說。
「我沒搞貓膩!」我說。
「屁——還沒搞貓膩,說了鬼信!?」李順說:「我看,你是想討好你那馬子,想讓她高興高興,才自作聰明玩了這個花招,是不是?就你這下三濫的三腳貓手段,**都能看出來被人家開除,你活該——」
李順不信我的話,我不言語了。
李順用手指點著我:「易克,你說你丟人不,就為了一個破電腦,就為了一個女人,你就幹出這樣的事,這不僅僅丟了你的人,還丟了我的人,丟了秋桐的人,你知道不知道早知道,我還不如不讓你去那裡,丟人現眼你想要筆記本電腦,老子買一卡車給你,你給我搗鼓那洋動靜幹啥?你說!」
「我說我沒幹,說了你不信!」我說。
「操——我信有個**用啊,得讓人家信,這事我剛聽說還真不信,我就不信你易克這麼聰明的人會幹出這麼愚蠢的事,但是,事實就在這裡,我又不得不信」李順帶著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我:「易克啊易克,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就不明白,好好的一個有志青年,怎麼就墮落成這樣了呢?不但露餡被人開除了,還落魄到這個破爛包子鋪裡來洗碗,你狗日的是真吃不上飯了還是怎麼的?老子今天來這裡,真想狠狠揍你一頓考慮到老子打不過你,加上二子和小五也打不過你,就先忍了」
我聽了忍不住想笑,看看正在低頭忙碌的四哥,似乎醉翁之不在酒,正聚精會神地聽我們的談話。《》
我轉移話題:「李老闆,你吃飯了沒有?」
「吃個空氣,我剛下飛機,氣都被你氣飽了,還吃飯,吃個屁啊!」李順氣鼓鼓地說。
「這裡的包子很好吃,你要不要來幾個嘗嘗?」我說。
「我看你成了飯桶了,就知道吃!」李順沒有拒絕。
我於是招呼四哥:「四哥,給李老闆和外面的兩個兄弟來點肉包子,我請客!」
四哥答應著,很快端了包子上來,我招呼二子和小五進來吃包子,他倆看看李順,站在門口不敢動。
李順拿起一個包子,一口塞進嘴裡,大吃了兩口,點點頭:「嗯味道還真不錯」接著李順沖二子小五點點頭:「進來吃吧!」
二子和小五忙進來,吃起來。
這時,李順又看著四哥:「喂——你叫什麼四哥?怎麼起這個名字,豈不是大家在你面前都要變小了?」
四哥微笑著:「老闆莫誤會,這是包子鋪的名字,大家習慣了這個名字,就這麼稱呼我」
「我不叫你四哥,我叫你四弟行不行?」李順說。
「老闆隨意叫!」四哥說。
「哼我叫你四弟都是抬舉你了,我看,叫你小四就給你面子了」李順看著四哥:「小四老闆,我問你,你知道我是誰不?」
四哥不卑不吭地說:「您告訴我我就知道,不告訴我,我就不知道」
「這話等於沒說」李順說:「我是李順,你知道不?」
四哥的眼皮一跳,接著沉靜下來,笑著說:「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李老闆好!」
「以前你不知道?」李順有些喪氣,還有些氣憤。
「李老闆多見諒,小弟只是一個鄉下進城來賣包子的,對您這樣的大人物,上哪兒知道呢?您今天能屈尊來小店裡吃包子,就算給我臉了,讓小店蓬蓽生輝了」四哥說。
「嗯這話還算中聽」李順點了點頭,接著指著我問四哥:「你知道他是什麼人不?你敢讓他來你店裡打工洗碗?」
四哥做惶恐狀:「不知啊!」
「他是送報紙賣報紙的一個窮鬼,還是我以前的貼身護衛,你知道不?」李順這話聽起來不倫不類:「我的前保鏢,你竟然敢讓他來你這裡洗碗,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膽了」
「哦現在知道了原來易老弟是李老闆的貼身護衛」四哥看了我幾眼,接著看著李順說:「小弟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李老闆多包涵」
這時我說:「李老闆,你莫怪四哥,是我主動要求來的」
李順歪著腦袋看著我:「易克,我發現你就是個賤人,賤命,就算**的那個報社不要你了,你也犯不著跑這裡來洗碗啊,老子那邊不是隨時都能回去?在我那裡幹上一天,收入不比這洗碗一個月賺得多?行了,灰溜溜被人掃地出門,我看這發行公司你是回不去了,趕緊收拾收拾跟我走吧,跟我去寧州」
我搖搖頭:「我不跟你走!」
李順一瞪眼:「不跟我走你去哪裡?」
我說:「這是我的自由!」
「自由個屁,你還有自由?」李順大吼一聲:「跟過我的人還有自由?你做夢去吧。操——跟了我,你就是我的人,到哪裡去,我必須得同意你才能去,讓你去發行公司跟那幫窮鬼混,是看在秋桐的面子上,還給你安排了任務,你這個兔崽子任務沒完成,反倒自身難保,惹了一**屎你以為你現在還有別的出路?我告訴你,小子,你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跟我走,乖乖跟我去寧州,到那裡,吃香的喝辣的,票子大大的,女人多多的」
我看著李順,不說話。
李順看著我:「說話!」
我說:「我無話可說!」
李順瞪著我,半晌,說:「為什麼?」
我說:「因為沒有共同語言」
李順說:「沒有共同語言可以培養,總會有的兩個人之間,總是要有個互相適應的過程」
李順這話我聽了舉得忒彆扭,卻又說不出什麼來。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是怎麼知道我的事情的?又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李順說:「靠——你以為我這段時間在寧州星海的消息就不靈通了?告訴你實話,你小子每天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你一出事我就知道了,你鑽進這旮旯裡,我照樣能把你挖出來」
我苦笑了下:「你這麼關心我,挖我出來幹嘛?」
李順說:「這時你咎由自取,誰讓你出事的?你出事了,我自然要找你算賬,還有,我剛才說了,你跟過我,知道我的事情太多了,我實在不放心把你放到別的地方去,所以,你既然不能在那個鳥發行公司干,那就得跟我走——」
我頓了頓腦袋,呼了口氣,然後看著李順說:「我要是不答應你呢?」
說完這話,空氣頓時變得緊張起來,二子和小五放下手裡的包子,看著我和李順。
四哥站在牆角看著我,正在擦桌子的手也停住了。
李順似乎沒有聽明白我的話,看著我說:「易克,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是不答應你呢?」
這回李順聽明白了,看著我點了點頭:「哦你是說,你不想跟我走,你決定拒絕我,你要抗拒我,你要對抗我」
我看著李順,目光毫不迴避。
「哈哈」李順突然大笑起來,狂笑不止。
李順的笑讓我覺得心裡有些發毛。
笑畢,李順用陰沉地目光看著我,緩緩地說:「易克,你知不知道,你不答應我,是好害怕啊,我好好害怕啊,我害怕死了你看,你多厲害啊,你這麼一說,我都怕了你了,我既擔心我自己,還擔心我的家人」
李順陰陽怪氣地一番話,讓我的心裡一竦,我明白李順話裡的意思。
說完,李順陰涔涔地笑了起來
正在這時,二子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對李順說:「老闆,和白老三約定的時間到了」
聞聽二子這話,我注意到四哥的身體又是一顫。
李順站起來,拍拍我的肩膀:「我給你一天時間善後,明天我在星海活動一天,後天老老實實跟我去寧州」
然後,李順看著四哥:「喂——姓四的,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收留他在你這裡,你這店就廢了我的話你明白不?」
四哥點頭:「明白!」
然後,李順看著我:「兔崽子,我告訴你,星海沒有哪家單位敢收留你,不信你試試!」
然後,李順帶著二子和小五大搖大擺離去。
李順他們走後,店裡安靜下來,四哥走到我跟前坐下,看著我。
我沖四哥苦笑了下,說:「對不起,四哥,給你惹來麻煩了」
四哥笑了下,看著我:「兄弟,我早看出你不是一般人了,果然」
我說:「四哥,你放心,我不會牽連你的」
四哥說:「你打算怎麼辦?」
我搖搖頭:「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啊」四哥似乎深有體會地說。
我看著四哥:「相比四哥也是過來人了我看四哥也未必就是一般人」
四哥乾笑一聲:「老弟高看我了,我就是一進城賣包子的鄉下人,混口飯吃而已」
我看著四哥,沒有再說話。
此時,不知怎麼,我有一種直覺,四哥似乎和白老三有著什麼說不清道不白的關係,至於到底是什麼關係,此時我當然不得而知。
當晚,我就離開了四哥包子鋪,沒有要四哥給我結算的工資。
深夜,在宿舍裡,我呆呆地看著電腦屏幕上扣扣對話窗口裡浮生若夢依舊灰白的頭像,這麼多日子過去了,浮生若夢一直沒有出現,她在想什麼呢?這幾天,秋桐沒有任何音訊,她又在幹什麼呢?現在的我,又該何去何從呢?
我深深體會到,人生如棋,落子難悔。
李順今晚說的那些話,我不知道有幾句是真幾句是假,更猜不透李順真實的用意,他說話辦事從來就不按常理出牌。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起床,簡單吃了點飯,在宿舍裡無所事事。
按照李順的說法,過了今天,明天我就得跟他去寧州,在那賭場的死命搏殺和酒吧的燈紅酒綠裡打發日子了。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決不能跟他走。可是,我又想起李順那不陰不陽含混晦澀帶有威脅的話,不跟他走,我又能幹什麼呢?
我有些鬱悶,出來獨自去了海邊,去了我曾經為了秋桐深夜血戰的沙灘上,坐在海邊的一塊石頭上,看著深藍色的波浪起伏無邊無垠的大海,聽著海濤轟鳴的聲音,感受著依舊寒冷刺骨的海風沁入我的骨骼和肌體
點燃一顆煙,我默默地吸著,回味著自己到星海以來的經歷,回想著自己走過的路,思索著自己未來的人生之路
恍惚中,想起去年自己在流浪征途中遇到一位雲遊僧人說過的一句話:人生有三重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一直沒有領悟透這段話的意思,此時,我似乎朦朧覺得有些感悟,此話的第一層境界無疑是說一個人的人生之初純潔無暇,初識世界,一切都是新鮮的,眼睛看見什麼就是什麼,人家告訴他這是山,他就認識了山,告訴他這是水,他就認識了水。而隨著年齡漸長,經歷的世事漸多,就發現這個世界的問題越來越多,越來越複雜,經常是黑白顛倒,是非混淆,無理走天下,有理寸步難行,好人無好報,惡人活千年。這個時候的人應該是**的,不平的,憂慮的,疑問的,警惕的,複雜的,不願意再輕易地相信什麼。在這個時候看山也感慨,看水也歎息山自然不再是單純的山,水自然不再是單純的水。一切的一切都是人的主觀意志的載體,所謂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
想到這裡,我不由苦笑,倘若留在人生的這一階段,那就苦了我這條命了。我就會這山望了那山高,不停地攀登,爭強好勝,與人比較,怎麼做人,如何處世,絞盡腦汁,機關算盡,永無滿足的一天,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圓的,人外還有人,天外還有天,循環往復,綠水常流。而人的生命是短暫的有限的,哪裡能夠去與永恆和無限計較呢?
我繼續想,或許,許多人到了人生的第二重境界就到了人生的終點。追求一生,勞碌一生,心高氣傲一生,最後發現並沒有達到自己的理想,於是抱恨終生。但是,有沒有一些人會通過自己的修煉,終於把自己提升到了第三重人生境界,茅塞頓開,回歸自然呢。或許這時候人便會專心致志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不與旁人有任何計較。任你紅塵滾滾,自有清風朗月。面對蕪雜世俗之事,一笑了之,了了有何不了。這個時候的人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了。正是:人本是人,不必刻意去做人;世本是世,無須精心去處世;便也是真正的做人與處世了。
而這樣的境界,想想容易,做起來難,問世間幾人能達到?起碼,目前,我做不到。
我苦苦思想,一輩子做人,怎樣算是做好了人?一輩子處世,怎樣算是成功的處世?依我現在的心態和修養,曾經滄海之後,再去看世情,我能做到雲淡風清、日昇日落般的泰然嗎?秋桐的人生是一輩子,李順的人生是一輩子,小雪爺爺的一生,同樣是一輩子,這同樣的一輩子,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差別
我糾結地想著,看著大海上無邊的天際陷入了迷惘和失落
正在這時,我覺察到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回頭一看,身體猛地一震——
秋桐正站在我身後!
秋桐的身旁,站著雲朵!
秋桐出現了!
雲朵回來了!
作者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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