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梧桐天涯客029
我出去打算吃點東西,走到醫院住院大樓門口的時候,突然看到孫東凱正從裡面走出來,邁著矯健的步伐,看不出一點身體不適的樣子,身後跟著曹麗,提著東西。(。純文字)
曹麗先看到了我,微微一怔,接著衝我打招呼:「哎——這不是易克嗎?易克——」
我住了腳。
孫東凱聽見曹麗的聲音,住了腳,看看我,眼睛眨了眨,似乎想不起我是誰了。
曹麗既然喊我,我也就和他們打招呼:「孫總好,曹主任好!」
孫東凱依然懵懵地看著我,似乎和我不認識一般。
曹麗這時對孫東凱說:「孫總,這是以前發行公司大客戶服務部的易克,已經辭職了」
孫東凱「哦」了一聲,微微點點頭,衝我似笑非笑滿不在乎地看了一眼,然後繼續往前走,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那裡,孫東凱直接沖那轎車走了過去,快走到轎車跟前時,孫東凱又折回來,對曹麗說:「我突然有點鬧肚子,去下衛生間!」
說著,孫東凱又急急走進住院大樓,要上衛生間。
「哎——好的,孫總,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曹麗說。
看著孫東凱走進住院大樓之後,曹麗扭臉看著我,眼神裡帶著熱情和快樂:「易克,小傢伙,小白臉,好久不見你了,到哪裡去了?辭職也不和我打個招呼,害得我好找要不是今天遇到你,還不知道你到哪裡去了,還以為你離開星海了」
我說:「沒到哪裡啊,辭職後就在星海逛游,難得曹主任這般牽掛,謝謝!」
曹麗火辣辣地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嫵媚的笑:「辭職了也不和我聯繫,沒良心的,今天你可跑不了了,來,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我抽空和你聯繫」
我說:「幹嘛?聯繫什麼?」
曹麗嬌媚地說:「小壞蛋,你說聯繫什麼?你不聲不響就走了,可是把姐的心都帶走了,姐可是想死你嘍乖,來,告訴姐你的電話號碼」
看著曹麗的媚態,想著她和秋桐的複雜鬥爭,想著我春節後就要回發行公司去上班,我考慮了下,就把號碼告訴了她。
曹麗用手機記下號碼後,打了一下,我的手機響了下,不用看也知道是曹麗的號碼。曹麗然後說:「等我有空和你聯繫哈今兒個沒空,孫總剛出院,我來接他的」
我說:「沒事不用和我聯繫,我平時沒空!」
曹麗看著我的眼神顯出一副飢渴難耐的神情,曖昧地說:「白天沒空,晚上還能沒空嗎?傻瓜和姐在一起,姐不會虧待你的,會讓你很爽的,爽死你個***」
我知道,曹麗說的***是雙關語。
我轉移話題,說:「孫總的病好了?是什麼病啊?」
曹麗斜眼看了下住院大樓出口處,眼裡露出滿不在乎的表情:「本來就沒什麼大病,說是小毛病都有些牽強,這領導的身體不適啊,都是根據需要來的,需要的時候就要有病,不需要的時候什麼病都沒有,他住院,其實狗屁病都沒有,就是為了躲開集團領導之間的一場鬥爭,現在風平浪靜了,身體就好了,就可以出院了你想想,哪裡有住院還能在病房裡生龍活虎一般幹那事的」說到這裡,曹麗似乎意識到說漏了嘴,急忙住了嘴。
我一聽,明白了,孫東凱不是真的有病,只不過是政治鬥爭的需要才進了醫院,應該是集團領導層之間最近發生了一些內部鬥爭,他為了躲開才稱病進了醫院。官場鬥爭中,稱病住院似乎也是一種戰術和謀略,是鬥爭的一種形式,孫東凱運用地倒是很自如。
曹麗剛才說的最後一句,無疑是孫東凱在住院期間在病房裡搞女人,孫東凱住的當然是單間高幹病房,在那裡進行**運動自然是有條件的,而**的對象,自然就是曹麗了。
我裝作不懂的樣子看著曹麗:「什麼幹那事?那事是哪事?」
曹麗忙遮掩地擺手:「唔沒什麼事,就是孫總在病房裡還天天鍛煉,做俯臥撐」
我說:「哦做俯臥撐孫總還真不簡單,這俯臥撐是在床上做的吧,一次能做多久啊?」
我問得裝憨賣傻。
曹麗有些不自然地說:「當然是在床上做的,做多久,我也不知道好了,不談這個了,對了,你辭職後在做什麼呢?」
「賦閒!」我說。《》
「哦那要不要我幫你介紹個工作呢?」曹麗說。
「謝謝,不用,過完年,我自己會找的!」我說。
「你自己找,未必能找到合適的工作,我幫你找呢,絕對保證能讓你滿意,工作環境舒服,又不累,收入還高!」曹麗說:「集團經營系統有很多經營部門,你想去哪裡,儘管和我說,我打個招呼,絕對沒問題的」
聽曹麗這麼一說,我心中一動,說:「我想回發行公司!」
曹麗一怔,有些意外地看著我:「集團這麼多經營單位,你幹嘛非要回發行公司,你不是剛從那裡辭職不久嗎?」
我說:「辭職後我又後悔了不可以嗎?」
曹麗沉吟了下,面露難色,對我說:「去別的經營單位吧,別去發行公司,別的單位我都沒問題,就是別去發行公司」
聽到這裡,我的心裡暗暗發笑,曹麗作為集團經營管理辦公室的副主任,主持經營管理辦公室的工作,和集團領導走的很近,集團的經營單位各負責人自然是誰都不想不敢得罪她的,她要安排個人,誰都應該會買她的帳,但是,唯獨秋桐未必會給她面子,秋桐的性格柔中帶剛,表面溫順,內心倔強,一個辭職的人再回去,按照曹麗對秋桐的理解,秋桐絕對不會要,難道這發行公司是你家開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曹麗之所以這麼和我說,自然是不想在秋桐面前碰釘子自找難看,似乎她對秋桐也是有些忌憚的。
我說:「別的單位我還真不感興趣,我做習慣了發行,還就是想再回去幹,哎——曹主任,既然你不好做,那就別為難了,你的心意我領了年後,再說吧」
曹麗似乎覺得她在我面前丟了面子,咬咬牙說:「你要真鐵了心想回發行公司,那也好,別著急,先等等,以後,會有機會的,等以後我讓你回發行公司的時候,你可就不是一般的發行員了」
曹麗這話我一聽就明白她的意思,無非就是她今後會成為發行公司的一把手,那時會把我招過去弄個小頭目幹幹。曹麗一直在**發行公司老總的位置,帝國主義忘我之心不死啊!
我不由想年後我出現在發行公司的時候曹麗會如何想,我該如何對她說。
我此時覺察出,在發行公司總經理這個位置上,對秋桐構成最大威脅的,不是趙大健,而是曹麗。但是,在對秋桐工作的暗算破壞上,趙大健和曹麗一樣不可忽視,還有一個立場忽左忽右的李順,當然,最強有力的當是孫東凱,孫東凱作為一個掌握有實權的色狼領導,一直想把秋桐弄到手,很多男人的心理就是這樣,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越是得不到,就越是不肯放手,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今後,孫東凱一定還會利用職權來對秋桐施加種種障礙。
當然,作為一個有心計的領導,他未必會親自出手,或許會利用手下其他人來整治秋桐,然後自己出來做好人,博取秋桐的好感。比如,他會利用趙大健和曹麗想取秋桐而代之的心理來出手,當然,在他心裡,未必就會認為曹麗和趙大健比秋桐更適合幹這個總經理職位。但是,這是公家的單位,不是私營企業,公家單位用人很多時候不是唯才是用的,是看誰聽話,看誰會巴結領導,至於集體的利益,算個狗屁。
我分明感覺到了秋桐周圍的陰霾氣候,陰雲密佈,殺機四伏。
這也更加堅定了我回發行公司工作的決心。
這時,孫東凱出來了,曹麗住了嘴,跟著孫東凱上了車,曹麗和我此次相遇談話的時間很倉促,她甚至來不及問我到醫院來幹嘛的。
孫東凱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又帶著傲慢和不屑的眼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這次記住了我。
等孫東凱的車子離去後,我出了醫院,到門口的四哥包子鋪買包子吃。
四哥正在店裡忙著,見我進來,一下子認出了我,招呼著:「師傅,來,快進來坐下——」
我點了一籠包子,四哥很快給我端過來,又端了一碗稀飯給我。
我在吃包子的時候,四哥站在我跟前欲言又止,我明白他為何這樣,是因為我那晚臨走時說的那句話。
果然,一會兒,四哥說話了:「師傅,那天晚上你說我準備的那棉襖不用了,是怎麼回事呢?你你是不是見過那對流浪的老人和孩子?」
我吃完包子,抹了抹嘴,看著四哥,點點頭:「四哥,你是個好人,我很敬重你實話告訴你,那老人已經去世了,那女孩,被好心人收養了」
「啊——」四哥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震,接著露出難過的表情:「老爺子去世了?一定是凍死的,對不對?在哪兒凍死的?」
我說:「在外地不錯,是凍死的,我正好遇到那孩子,很幸運,遇到了好心人,現在生活地很安定幸福」
四哥看著我,點點頭,臉上又露出欣慰的表情,接著又說:「師傅,你怎麼知道他們就是我說的人呢?」
我站起來,付完錢,然後看著四哥,說了兩個字:「直覺!」
說完,我轉身離去。
走了一段距離,我回頭看了下,看到四哥還怔怔地站在那裡,臉上的表情似乎在沉思什麼。
不知怎麼,我此時突然有一種感覺,這位賣肉包的四哥似乎是個有故事的人,當然,具體是什麼故事,我此時不可能知道。
不知怎麼,我腦子裡突然冒出了昨晚的事情,李順在白老三以及伍德面前提及我和五隻虎以及四大金剛的惡鬥,讓伍德特別關注了我,讓白老三對我產生了懷恨之意。我不知道李順這麼做,到底是無意還是有意,是否帶有將我拉下水之意,讓我離開他也不能安寧,讓白老三對我耿耿於懷而不會輕易放過,那麼,我和黑道就很難徹底擺脫干係,自然和李順也就脫不了鉤,說不定還得靠他來擺平麻煩。我越想越覺得這是李順明放暗收的一個計謀,心裡不由平添了幾分憤懣和煩惱,卻又感覺無可奈何。
媽的,走一步看一步吧,天是塌不下來的,我自我安慰了一下,稍感安心。
回病房後,我找了下醫生和特護,安置好雲朵,交代好相關事宜,然後我坐在雲朵床頭,對雲朵說:「雲朵,我要和秋桐去大草原了,去你家看你的爹娘了,今年過年,你可能回不去,我們替你看看雙親,你安心在這裡躺著吧公司發的年貨和獎金我們會給你捎帶回去,然後大哥就會來陪你,今年春節,哥哪兒也不去了,就在這裡陪著你,和你一起過年守歲」
此時,我已經決定了,春節不回家,在醫院病房裡陪雲朵過年,萬家團圓的時刻,我不能扔下雲朵讓她孤零零自己躺在醫院裡。
此時,我當然不知道,2009年的除夕之夜,會發生些什麼事情。
和雲朵說完話,我打開電腦登陸扣扣,帶著一絲緊張而又期待的心情,想看看浮生若夢怎麼回復我的話的。
可是,她什麼話都沒有回復,也不在線。
我有些困惑,難道秋桐剛才沒有在辦公室上網?她明明說要去辦公室發qq郵件的,只要她發郵件,就必定會打開扣扣,自然,就必定會看到我的回復。
難道,是她看了之後故意不回復的?還是心裡有所想法而沒有立刻說出來?
我胡思亂想了一陣,捉摸不透秋桐的心思,索性關了電腦。
呆坐了一會兒,我摸起電話打到秋桐的辦公室,立刻就通了。
「你好,星海傳媒集團發行公司,我是秋桐!」電話裡傳來秋桐柔和的聲音。
「是我,秋總!」我說。
「哦易克啊!有事嗎?」秋桐說,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我我剛才在想去雲朵家需要帶什麼東西,還有帶多少錢的事情!」我說。
「哦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會安排好,帶的東西我已經安排人去超市買好了,錢呢,上次從緬甸帶回來的錢還有不少剩餘,我看,帶3萬吧,就說這是雲朵攢下來的公司加年終獎金的總和」秋桐說。
我表示贊同:「嗯行!」
「還有別的事嗎?」秋桐又問我。
「沒了!」我說:「你很忙吧?」
「是啊,剛發完郵件關了扣扣,正打算出去拜訪幾個客戶呢你這電話來的倒是很及時,再晚一會兒,我就出辦公室了」秋桐說,聲音裡聽不出任何異常。
我呆了下,這說明浮生若夢已經看到我的回復留言了,難道我的回復對她沒有任何影響?
和秋桐打完電話,我又悶悶地想了半天,沒有任何頭緒。
下午之後,天氣變得陰沉起來,北風逐漸加大,天氣預報裡說的那股強大寒流開始影響到星海了,預報裡說今天會有暴風雪。
星海這邊開始要有暴風雪,那西北方向的科爾沁草原那邊必然已經開始下雪了。
到了4點多,天空裡飄起了鵝毛大雪,伴隨著呼嘯的北風,肆虐在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我頂風冒雪到了星海火車站候車室,秋桐早已經到了,拖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不知裡面為何物。
站在秋桐旁邊的,還有小豬和雪兒,她們當然是來給秋桐送行的。
看見我,小豬咧嘴一笑,對小雪說:「小雪,你看,哥哥來了!」
小雪看見我,嘻嘻一笑,撲過來就讓我抱,不為小豬的煽動所迷惑,叫著:「叔叔好——」
我抱起小雪,說:「乖,小雪,還是小雪好,不聽小豬姐姐的胡言亂語」
小豬一怔,臉一拉,瞪眼看著我:「喂——老弟,你說什麼呢?怎麼沒大沒小的,有這麼和姐姐說話的嗎?」
秋桐站在旁邊眼神有些悵悵的,似乎在思考什麼,對我和小豬的鬥嘴皮子似乎沒有聽見。
我看著小豬:「小豬,我正式警告你,你得板板正正叫我大哥,沒大沒小的是你,要是你再不聽話,我就」
「你就什麼?」小豬挑釁地看著我,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我就殺豬過年燉肉吃!」我說著轉向小雪:「小雪,喜歡吃豬耳朵不?喜歡的話,叔叔弄豬耳朵給你吃」
小雪搖搖頭:「叔叔,我不喜歡吃豬耳朵,我喜歡吃豬尾巴」
我做面有難色狀:「哎——你這孩子咋這麼挑剔啊,咱家的豬沒有尾巴,難道你不知道?」
小雪很奇怪:「叔叔,豬都是有尾巴的啊,為什麼咱家的豬沒有尾巴呢?」
我說:「因為咱家的豬不是乖豬豬,調皮,不聽話,尾巴被小狗給咬掉啦」
「哦」小雪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我正得意著,小豬的臉已經氣得漲紅了,伸出粉拳就對我背部來了一下子:「你這個大壞蛋,發動群眾斗領導,敢含沙射影捉弄我,污蔑我,我打你這個大壞蛋」
小豬的拳頭落在我背上,好似在按摩一般,比較舒服。
這時小雪沖秋桐叫起來:「媽媽,媽媽,不好了,姐姐打哥哥了——」
小雪這一叫,我和小豬都愣住了,小雪一下子把我倆的輩分都給降低了。
秋桐被小雪從沉思中喚醒,看著我們打鬧的樣子,抿嘴笑了下,然後伸出胳膊把小雪從我懷裡抱過去,親了親小雪的臉,疼愛地說:「乖,雪兒,阿姨和叔叔怎麼成了姐姐和哥哥了,不可以這麼叫的哦」
小雪摟住秋桐的脖子,伸出小手摸著秋桐的臉,說:「媽媽,不是我要這麼叫的呀,是叔叔和阿姨讓我叫的啊」
秋桐扭臉看了下我和小豬,笑著說:「你看你倆沒大沒小,都把俺閨女弄糊塗了」
我和小豬都呵呵笑起來,我覺得小豬實在是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
這時,我從秋桐的眼神裡又看到了一絲沉思和惆悵
一會兒開始檢票,我和秋桐與小豬和小雪告別,小雪揮舞著胳膊沖秋桐喊:「媽媽再見,媽媽早點回來呀——」
秋桐微笑著和小雪招手:「乖女兒再見,媽媽很快就會回來的,這幾天你要乖乖地聽小豬阿姨的話哦」
小豬這時衝我說:「大兄弟,路上好好照顧好我的阿桐姐,不然,回來有你好看的」
「知道了,大妹子!」我說。
小豬眼珠子一轉,低頭對小雪說:「小雪,快和哥哥再見!」
小雪衝我揮手:「哥哥,姐姐讓我和你說再見」
大家一下子都笑噴了,秋桐笑得尤其動人開心,難得一見。
我和秋桐上車,軟臥車廂,都是下鋪。
夜色已經暗了下來,站台上燈火通明,風雪依舊在舞動肆虐,車廂內暖意融融。
我們的車廂有4個舖位,但是卻只有我和秋桐,那兩個上面舖位沒人。
此時正是春運期間,臥鋪竟然還有空著的,想起我和雲朵第一次坐火車去通遼的時候買了站票的情景,我不由心裡有些奇怪,看看秋桐,她似乎毫無覺察,坐在舖位上,眼神看著車窗外的漫天風雪怔怔出神,不知又在想什麼
很快,火車汽笛一聲長鳴,緩緩啟動,逐漸加速,在茫茫的風雪中向著西北方向隆隆奔馳而去
我和秋桐終於要一起奔赴那遙遠的冰雪覆蓋的科爾沁大草原了。
此刻,在路上。
路正長,夜正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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