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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寂寞梧桐天涯客 001 文 / 亦客

    寂寞梧桐天涯客001

    命運的安排總是那樣出人意料,我居然沒有死,竟然活了過來。《》

    我躺在在醫院的病床上,處於呼吸狀態。

    在我醒過來之前,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我又看到了冬兒,看到了冬兒和我曾經的花前月下甜言蜜語海盟山誓唧唧我我,看到了那幸福萌動中的美好和希冀轉瞬,冬兒無影無蹤,消失在我的眼前;取而代之是雲朵那青春靚麗的身影和笑容,那騎在馬背上奔馳在科爾沁大草原的柔美矯健身姿,還有在大草原河邊深情脈脈向我傾訴的絮語可是,突然間,雲朵渾身是血昏迷倒地;我又看到了鴨綠江遊艇上孤獨佇立的秋桐,那婀娜的身姿,那優美的倩影,那憂鬱的眼神,那和我無數個夜晚在虛擬世界進入我心扉的美麗眼睛和溫柔笑容,還有那淡定從容的思想和人生交流驀地,我腦海裡閃現出冬夜裡沙灘上流氓肆虐的情景,驚慌無助的秋桐即將被最後一個流氓欺凌

    一個激靈,我從噩夢中睜開眼,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牆壁,還有雪白的被褥。空氣中靜悄悄的。

    我的眼珠子轉了轉,活的。病房裡除了我,空無一人,稍微動了下身體,渾身針扎似的疼痛,看看掛在床頭的吊瓶,正在輸液。

    我定定神,那疼痛讓我知道自己沒有死,死而復生了。哈利路亞,感謝神!

    我慢慢開始回想發生過的事情,突然心就一緊,我倒下前還有最後一個流氓沒有被擊倒,那麼,秋桐是如何對付那個流氓的,秋桐有沒有被

    想到這裡,我心急如焚,急切想找個人問問,張了張嘴想喊人,卻發不出聲音,於是使勁努力大喊一聲:「來人吶——」

    剛喊完,用勁過猛,渾身的劇烈疼痛又使我一下子暈了過去再次醒來,迷迷糊糊微微睜開雙眼,夜幕降臨,溫暖的病房裡燈光很柔和,秋桐正坐在我床前,目光關切溫柔地注視著我。

    柔和燈光下的秋桐,臉色顯得有些蒼白憔悴,卻依舊是那麼美麗動人。

    我看著秋桐那充滿母性的溫馨和恬靜,心裡頓覺陣陣暖流和安慰,秋桐沒事,她是安全的,她此刻就坐在我跟前,她是我的女上司秋桐,也是我的情人知己若夢,在那個虛幻的世界裡,她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的親密愛人,對於我來說,如同自己的生命一般重要。

    看到我睜開了眼睛,秋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一把抓住我沒有輸液的左手,急切地看著我:「易克,易克你終於醒過來了你可醒來了」

    言辭間,秋桐竟流出了眼淚。

    我的身體頓時像過了電,不由一顫,因為我感覺到了秋桐的雙手正握住我的手,這是秋桐第一次握我的手。

    秋桐的手有些微涼,但卻是那麼柔弱無骨嬌嫩細滑,在我心中激起了巨大波瀾,讓我的大腦有些震撼不已。

    我覺得自己好幸福,我寧願自己就這樣永遠躺在這裡,只要秋桐能一直握著我的手。

    當然,這是不現實的,幸福是短暫的,因為這時秋桐鬆開了我的手,從包裡掏紙巾擦眼淚了。我不由憤恨那眼淚,為什麼要這個時間流出來。

    秋桐擦完眼淚,沒有再握我的手,這讓我非常遺憾。

    秋桐靠近我的頭部,替我掖掖被角,看著我,似乎還有些驚魂未定:「易克,你終於醒過來了,你可嚇死我了」

    秋桐的關心和關切讓我心頭暖流湧動,她是多麼像我虛擬世界裡的親人情人愛人若夢啊。

    秋桐有些蒼白的臉孔又讓我感到心疼,我想是不是她受驚嚇過度還沒有回過魂來呢?

    我像電影電視裡那些死而復生的英雄那樣,開始蠕動嘴唇,發出輕微的聲音:「秋總這這是在哪裡?」

    我**這句話問得超級狗血,還用問嗎,當然這是在醫院了。

    「這是在市人民醫院的重症監護室,你已經昏迷了2天2夜了,身上大大小小8處傷口,最深的一刀距離心臟只有1毫米」秋桐輕聲說:「你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的,送到醫院裡來之後,緊急輸血搶救,然後又進行了傷口清洗縫合手術,然後,你就躺在這裡,一直昏迷不醒現在,你終於醒過來了太好了剛才我出去拿藥,剛回到門口,聽到你的聲音」

    說著,秋桐的眼角又閃出了晶瑩剔透的淚花,她又用紙巾擦拭著。

    看著秋桐的樣子,我心裡有些感動,這個女人以前對我是那麼恨,現在對我的態度卻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竟然為我流淚了。第一次遊船邂逅,我讓她哭了,但那是恨之入骨羞辱的淚,而此刻,她的淚,應該是包含著對我感恩和關懷。我不敢確定秋桐此刻內心是否真正瞧得起我,但是,她發自內心地感激關心我,這是一定的。

    「你你沒事吧?那天,還有最後一個流氓我沒能」我緩緩地說。

    「沒事那天,你昏迷了之後,最後一個流氓正要上來抓我,正好傳來了警笛聲那幫流氓,一個也沒跑掉,全部被抓住了」秋桐用感激的眼神看著我:「易克,那天,幸虧你不然我我心裡實在是非常感激你的為了救我,你自己差點就」

    秋桐又說不下去了,眼圈又紅了。

    我心裡寬鬆了,說:「你沒事就好,你也不要感激我,這是我應該做的必須做的,責無旁貸」

    這句話聽起來很像是電影電視裡裝逼的英雄習慣用語,但卻是此刻我的心裡話,媽的,秋桐就是我的若夢啊,我能看著她被流氓欺侮坐視不管嗎?若夢是我虛擬世界裡精神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不管是現實還是虛擬,我都會用我的全部生命來呵護她,保護她。

    當然,秋桐是不會知道我此刻心裡的想法的,她只是把我當作了一個見義勇為的英雄來看待,哪裡知道我對她的情她的意呢。

    說完這句話,為了減輕秋桐心裡的壓力,我又說:「秋總,其實,如果當時不是你,換了是別人,我也會上去管的,這是我做人的基本原則」

    秋桐用讚賞的目光看著我:「易克,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是一個好人,我我以前實在是誤會了你,我為我以前對你的惡劣態度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我心裡歎了口氣,人無完人啊,傻丫頭,一個見義勇為的英雄難道就很完美嗎?英雄難過美人關,英雄也一樣會好色的啊看來,我在秋桐眼裡,此刻是一美遮百丑了。

    我說:「秋總,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過去我也有不好不對的地方,這次,你沒事,我也算是放心了,我受點傷沒什麼,值得,我的身體很好的,很快就會恢復的」

    秋桐微笑了下,點點頭:「嗯希望你早日康復出院」

    看著秋桐的迷人笑容,我不由又癡了,怔怔地看著她。

    秋桐看到我的目光,神色不由有些侷促,蒼白的臉上浮出一絲紅暈。

    我這時突然想起了雲朵,心裡不由大急,沒有理會秋桐的神態,急促地問:「秋總雲經理怎麼樣了?她現在在哪裡?」

    秋桐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說:「雲朵現在依舊昏迷不醒,頭部受到重創,正在搶救中,她現在就躺在你隔壁,張小天正在看護著她」

    「啊——」我心中大慟:「雲經理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她還能搶救過來嗎?她」

    我此刻對雲朵生命的擔憂和關注超過了我自己,我不能接受不能承受失去雲朵之痛。在我心中,雲朵雖然不是我生命裡最愛的女人,可她卻是我的親人,我對她充斥著濃郁的親情,何況,我還和她剛有了**和靈魂的交融。

    秋桐被我對雲朵的關切再次感動,默默地看了我一會兒,歎息一聲,說:「易克,不要擔心雲朵,她會搶救過來的,一定會的雲朵是個好女孩,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秋桐這話無疑是在安慰我,我知道她自己心裡也沒有底。

    「雲經理一定要」我一陣急火攻心,血上了頭,一激動,傷口一陣劇痛,又暈了過去。

    在我暈過去之前,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問秋桐被停職的事情。

    當我又一次醒來,天色已經大亮,房間裡靜悄悄的,窗外飄著鵝毛大雪,寒風呼嘯。

    躺在病床上,我不由想起了南方,想起了南方的父母,想起了南方溫暖的家

    這時,病房的門悄悄被推開,一個帶著口罩眼睛大大的護士走了進來,看見我醒了,說:「易克,你醒了感覺好點嗎?」

    我嘗試動了下身子,似乎疼得不是那麼厲害了,說:「還好」

    「嘻嘻」護士摘下來口罩,一個圓臉可愛活潑的小姑娘,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然後笑著說:「哎——你那天流血可多了,幸虧送來的及時,幸虧你女朋友的血型和你一樣」

    我一怔:「此話怎講?」

    小護士說:「那天同時好幾個外傷病號,都需要輸血,你這種血型的血院裡恰好用光了,你女朋友的血型和你一樣,提出來輸她的血,這才救了急,不然啊,後果還真不堪設想」

    小護士說的我女朋友無疑指的是秋桐。

    我這才明白,原來秋桐給我輸血了,我身體內此刻流淌著秋桐的鮮血,怪不得秋桐的臉色那麼蒼白。

    我用生命保護了秋桐,秋桐用鮮血挽救了我的生命。我和秋桐的關係現在應該是中朝人民用鮮血凝成的友誼了。

    一想到我身體內此刻流淌著秋桐的鮮血,我的心裡就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護士這時開始給我測體溫,將溫度計塞進我的腋窩。

    「哎——易克,你女朋友可真漂亮,大美女啊,嘻嘻」小護士笑著說:「你可真幸福,能有這樣一個女朋友,不光長得漂亮,對你還很體貼愛護,這幾天,白天黑夜都在這裡看護著你,連覺幾乎都沒睡,剛才我看到她到我們主任辦公室去了,估計是在咨詢你的傷情」

    我心裡又湧起對秋桐的感激和感動。

    這時,我又想起了雲朵,問護士:「小姑娘,隔壁那個車禍頭部受重傷的女孩咋樣了?」

    小護士說:「哎——還在昏迷呢,大腦震盪很嚴重啊,聽大夫說,弄不好就是個植物人了可惜啊,那麼年輕可愛的一個女孩子,這輩子就這麼完了」

    我的大腦轟地一聲,雲朵要成植物人!!!

    「她那男朋友也真是作孽,開車發狂,超速行駛,迎面來了大貨車,閃躲不及,急忙打方向,車衝到馬路邊翻了好幾個滾,女孩從車裡摔了出來,那男的倒是沒事,只有點皮外傷」小護士繼續說。

    我以前經常開車,也聽說過此類車禍,我知道,關鍵時刻,駕駛員的本能會讓他們在打方向的時候自保,這種車禍,往往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人受害最重。此次雲朵就是這樣。

    此刻,我多想去隔壁看看昏迷中的雲朵,我親愛的小妹妹,可是,我無法動彈。

    小護士給我測完體溫,出去了。我獨自躺在病床上,心裡充滿了悲傷,不是為我,而是為了雲朵。

    假如雲朵真的成了植物人,張小天會繼續照顧她嗎?張小天超速行駛導致車禍發生,致使雲朵受到重傷,張小天該對此負什麼責任?難道雲朵的後半生就要不死不活在病床上度過?

    我的腦子混沌著,胡亂想著,心亂如麻。

    一會兒,秋桐進來了,見我醒了,笑了下:「易克——你醒過來了,我剛才找科主任問了,你的傷口手術很成功,好好治療一些日子,很快就會康復」

    我沖秋桐笑了下:「嗯辛苦你了這幾天一直煩勞你看護我還有,你還給我輸血了」

    秋桐一怔,接著就領悟過來我一定是從小護士那裡知道了這些事,笑了下:「這都是應該的,不值一提,你救了我,我看護你幾天給你輸血,也是在情理之中,哎——真巧啊,我們倆的血型都一樣,都是b型」

    我微笑了下,沒有說話。

    秋桐過來,坐到我的床前,看了看窗外的大雪,說:「易克,外面下大雪了,你看美不美?」

    我說:「嗯美!」

    「呵呵可惜,你不能動,不能到窗口去看外面已經是銀裝素裹的世界了」秋桐笑著:「哎——我從小就喜歡下雪,雪多美啊,白色的,純潔的」

    秋桐托著下巴出神地看著窗外,那一刻,我覺得秋桐特像個孩子。

    我無心看雪,對秋桐說:「秋總,你被停職,是怎麼回事?現在復職了嗎?」

    秋桐回過臉看著我,搖搖頭,說:「沒復職,讓我停職反省在家寫檢查呢,怎麼回事呵呵沒什麼事」

    秋桐似乎不願意告訴我她被停職的具體原因,我卻不肯罷休,固執地又問了一遍:「沒什麼事幹嘛要停職,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秋桐被我追問地沒辦法,說:「好吧,我告訴你你辭職前的那一天,中央來了一個大首長到市裡視察工作,住在市政府招待賓館,省委書記省長等一班大員隨同,市裡為了這次視察,做了大量的接待工作,想在中央首長面前好好表現一下為了讓中央首長給市委書記留下一個更好的印象,市委宣傳部特意安排在12月1日的《星海日報》頭版頭條位置刊發一組照片配文字新聞,是市委書記下基層走訪困難戶和人民群眾心連心的新聞特寫,聽說這是市委書記親自下的旨意,自編自導自演然後,市委宣傳部長親自通知集團董事長,要求務必在12月1日早7點前送200份當天的報紙到接待中央首長的賓館,再由賓館方面負責把報紙送到首長一行住的每個房間,特別是首長住的房間,這樣首長就會看到市委書記下基層的親民報道集團董事長又把這任務傳達給了孫總裁,孫總專門寫了一個條子,安排經管辦負責通知發行公司落實此事,那天我正好下午身體有些不適,就提前一個小時下班去了醫院,結果第二天早上,一進辦公室,在地面上看到了從門縫裡塞進來的通知我一下子懵了,還沒反應過來,就接到了集團孫總的電話,痛斥我犯了政治性錯誤,耽誤了大事說集團董事長為此被市委宣傳部長叫去狠狠批評了,董事長灰頭灰臉,回來後火冒三丈,嚴厲批評了孫總,要求立刻拿出處理意見,他好給上面有個交代於是,我就被集團黨委給予了黨內嚴重警告處分,同時停職反省寫檢查公司工作,現在暫由趙總主持」

    我聽完,呆了半晌,說:「經管辦為什麼要在你離開辦公室再給你送這個通知?既然你不在辦公室,為什麼把通知塞進你門縫後不再給你打個電話落實一下?」

    秋桐苦笑了一下:「這找不到他們的原因,他們只負責傳遞送達通知,那時還不到下班時間,我不在辦公室,這只能怪我,至於打不打電話,他們不打誰也說不出什麼,因為通知已經送達了,打呢,算是額外的落實,但是,他們沒有來這個額外誰讓我提前下班走了呢唉這事聽說後來市委書記很惱火呢,市委書記要是惱火了,市委宣傳部長和集團董事長還不慌了神啊,給我一個黨內警告和停職的處分,算是有面子了」

    秋桐歎了口氣,顯得很是懊悔。《》

    我沉思一會,冒出一句:「秋總,經管辦是故意的,有人在背後暗算你」

    秋桐身體一顫,眼皮一跳,看了我一眼,接著迅速又垂下眼簾,勉強笑了下:「呵呵易克,你不要胡亂猜想,你剛來集團工作,對集團內部的情況不瞭解,沒有證據的事情,可不要隨便說呵這事,找不到經管辦的紕漏,我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辯解如此重要的報紙沒有送達,嚴重干擾破壞了市委的工作安排,這不是嚴重的政治事件是什麼?這年頭,什麼叫政治?領導就是政治,為領導搞好服務,就是最大的政治」

    我說:「那要停職多久?還會復職的,對吧?」

    秋桐說:「集團黨委作出的處理決定是停職一個月,然後看檢查的態度和情況,再決定是否複製或者調到別的部門安排孫總這幾天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說要單獨和我談談,我都借口說沒空推辭了」

    聽到這裡,我不由暗暗為秋桐擔憂,孫總打著工作的名義找秋桐單獨談話,誰也說不出什麼,至於孫總到底是抱的什麼目的,誰也不知道。而秋桐這幾日一直在照料我,推辭了孫總的邀約,孫總必定會惱羞成怒,說不定會給秋桐戴上一個檢查態度不好的帽子,繼續整秋桐。如果秋桐始終不肯就範,說不定孫總裁就會在董事長面前進讒言,把秋桐調離發行公司,然後安排自己人擔任發行公司總經理。現在已經有曹麗和趙大健在虎視眈眈地候選著了。

    我此刻心裡很矛盾,既希望她盡快復職,又不想讓她單獨去赴孫總裁的約,我的直覺是那孫總裁是想藉機潛了秋桐。這年頭,這樣的事情還少嗎?領導在台上個個看起來道貌岸然,下了台,都成了衣冠禽獸。

    我此時還擔心我操作的那紅鷹集團的一萬份報紙的項目,那項目正在落實細節,協議還沒正式簽字呢,不知道趙大健能否順利拿下來。

    趙大健現在是發行公司的主持,不知道他又會怎樣地開始在公司裡興風作浪。從秋桐的言語裡,我覺察出了秋桐對發行工作的強烈擔憂和關注,但也知道她此刻只能無可奈何。

    又是幾天過去,我的身體恢復地很快,已經能開始下床慢慢走動了。

    秋桐很高興,扶著我在室內來回轉圈走路,誇我體質好,恢復地特快。

    我笑笑沒說話,其實我心裡倒是希望不要好的這麼快,因為等我好了,秋桐就不會再繼續陪我了。

    這幾天,秋桐在我跟前伺候地盡心盡力,我能開始吃東西後,她專門親自去燉了鴿子湯,說這樣有利於傷口的癒合。

    這幾天,我的吃喝拉撒都是秋桐親自侍弄,吃飯還好說,她總是端著碗一口一口用湯匙餵我;解手我就不好意思了,每次都要讓秋桐出去,自己弄,方便完,秋桐再拿出去倒掉。這一切,秋桐都做得仔細認真,毫無怨言。

    我覺得秋桐越來越賢惠溫柔,覺得秋桐身上的母性味道越來越濃郁,心裡對秋桐的依戀愈發強烈,似乎就要離不開秋桐了。

    這幾日,秋桐在我面前從不提起雲朵,似乎是怕我傷心,我也一直沒有見到張小天。

    我從護士口裡知道,雲朵一直沒有醒過來,仍舊處於昏迷狀態,這讓我的心裡疼痛不已。

    這天,吃完早飯,秋桐收拾完東西,對我說:「易克,我上午要出去辦事情,你自己躺一會兒,慢慢活動一下,行不?」

    我雖然不捨,卻也不能說不行,就點點頭:「秋總,我自己能照顧自己的,老是麻煩你,不好意思,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秋桐從包裡拿出一本書放在我床頭:「我這裡有一本關於營銷業務方面的書,你要是喜歡看,就看看,打發時間學點東西總是有好處的嘛」

    我點點頭:「好,我學習學習不過就怕自己文化水平低,這書理論性太強,我怕看不懂不過,我會盡量看看」

    秋桐聞聽此言,微微怔了一下,看著我半天沒說話,然後似笑非笑了一下,走了。

    我不知道秋桐幹什麼去了,女人的事情,也不方便多問。

    秋桐走後,我看了一下放在病房牆角的自己的旅行包,正原封不動地躺在那裡。

    這時,我心裡按捺不住對雲朵的關切和擔憂,小心翼翼下了床,慢慢扶著牆出了病房,挪到隔壁病房的門前,心怦怦直跳,透過門上的窗口往裡看——

    病床上躺著一個頭上被白紗布纏裹地嚴嚴實實、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正在輸液的病人,這無疑是雲朵。張小天正愁眉苦展地坐在那裡半睡不睡打盹。

    雖然之前我無數次想過雲朵的樣子,但是,此刻,我還是被震撼了,我的心裡湧出無限的悲酸和淒苦,我的小雲朵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了呢?雲朵今後的生活可怎麼過呢?她的父母要是知道孩子成了這個樣子,會有多麼的傷心和哀痛啊?

    我的眼淚突然忍不住就要流出來,不敢再看雲朵,忙低頭回到了我的病房,躺到病床上,蒙頭蓋上被子,淚水終於嘩嘩地崩潰而出

    良久,我停止了被窩裡的慟哭,擦乾眼淚,從被子裡露出臉,仰面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秋桐不在我身邊,雲朵在隔壁昏迷,冬兒依舊杳無音訊,浮生若夢也因為無法上網而見到,我突然感到了巨大的孤獨和落寞

    我又陷入了深深的憂鬱之中。或許感覺在很多時候都是錯覺,時間是個好東西,不論我曾經受過怎樣的傷痛,都會在時間的手掌中得到撫平。或許,若干年後,很多人,很多事,我一時間無法全部的記起,也無法全部的忘懷。在這個脆弱的年代,我只能選擇隱藏自己,選擇沉默,在曖昧的界線中遊走,不太近,也不太遠。在若隱若現的騷動中祝福著她們的幸福

    正惆悵間,突然聽到門口傳來隱約的談話聲,接著房門被推開,進來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我認識他,是科主任,後面跟著兩男一女,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男的40多歲,滿臉帶笑,另一個男50多歲,顯得很有氣派,面容和藹而慈祥,微微發福的身體告訴我他是一個養尊處優的人。而那女的,也是50多歲的樣子,但是保養地很好,皮膚雖有些鬆弛,但很白,一頭短髮梳地整整齊齊,穿著華貴,氣態高雅,眉宇間露出一種傲視一切的自信和矜持。

    他們是誰?什麼的幹活?我從床上坐起來,靠在床頭,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們。

    科主任衝著戴眼鏡的男人說話了:「院長,這就是易克小伙子體質好,恢復地很快」

    靠,原來這是醫院的院長,親自來看我了。

    那院長點點頭,對科主任說:「你先去忙吧」

    科主任沖那對50多歲的男女點點頭出去了。

    院長笑著對那對男女說:「二位領導,這就是你們要來看的易克」

    那對男女看了看我,男的微笑了下,女的點點頭,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然後捋了捋頭髮,沖院長點點頭:「院長,謝謝你,你去忙吧」

    他們似乎不希望有外人在場。

    院長知趣地點點頭出去了,順手帶上了門。

    看院長那架勢,這倆老頭老太來頭不小,他們來找我幹嘛?我茫然看著他們,依舊坐在床上不動。

    這時,那男的臉上露出友好的笑容,走到我床前,主動向我伸出右手:「易克同志,你好,我們是秋桐的公公婆婆,今天特地來這裡看望你」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二人是秋桐的高官恩人夫妻,也是秋桐未來的公公婆婆,還是李順的親爹媽。

    我看著老李,突然覺得他的眉宇間似乎有一絲讓我似曾相識的東西,但又說不出是什麼。

    我於是忙要下床和老李握手,老李阻止了我:「小伙子,別動,好好在床上坐著,不要見外」

    我不肯,這不成體統,不講禮貌。我堅持下了床,和老李握手,然後對他們夫妻倆招呼:「叔叔,阿姨好!驚動你們二老來看望,真是不好意思」

    老李夫人臉上露出了笑容,微微點了點頭:「嗯小易同志,我們前些日子一起跟著省裡組織的考察團到歐洲考察去了,剛回來,才剛聽說這事,今天特地抽空專門來看望你,感謝你見義勇為救了秋桐」

    我一定,靠,牛逼,考察都兩口子一起出去,還是公費,舒服啊。什麼狗屁考察,是旅遊吧。

    我忙說:「阿姨客氣了,小事一樁,不值一提」

    說著,我請他們二位坐在沙發上,我坐在床沿。

    這時,老李關心地問起了我的傷情,我說基本都快好了,不日就可出院。

    老李忙說不急著出院,完全痊癒後再出院不遲,說他已經和院方打了招呼,會照顧地很好的。

    我又感謝老李。

    李夫人上下打量了我半天,突然問起了我的家庭狀況,我於是說自己老家在南方,父母是中學教師,自己是獨子,和在雲朵家說的一模一樣,然後又主動交代說自己是一個打工仔,高中畢業後就出來打工了。

    李夫人聽罷點點頭,隨口又問:「小易啊,當時那情況是怎麼回事啊,晚上那麼晚了,你們怎麼正巧在一起的呢?」

    我一聽,心中一竦,老李夫人分明是話裡有話,此事不可兒戲。於是說:「不瞞二老,我之前在秋總公司裡打工,當天上午辭職了,辭職後,我當晚到火車站去坐車,途徑星海灣廣場,下來最後看看大海,正好遇到秋總在那裡散步,剛說了沒幾句話,就遇到了那群流氓」

    接著,我把打鬥的經過說了一遍,。

    老李和老李夫人專注地聽著,聽得驚心動魄,不住點頭,等我說完,老李夫人掏出紙巾優雅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說:「哎——小易,你真厲害,一個人和5個流氓打鬥,你很有勇氣,很有膽量,這年頭,像你這樣見義勇為的好青年不多了」

    「是啊,難得,難得」老李隨聲附和:「小易同志,你是個好青年,感謝你的父母教育出了你這樣一個好孩子,感謝你在危急時刻挺身而出我們家閨女虧了你,要不然,真不堪設想」

    我忙謙虛了一陣子。

    然後,老李又問我:「小易同志,你辭職了,那麼你是準備到哪裡去呢?」

    我說:「沒想好,反正是打工,走到哪裡算哪裡了」

    老李點點頭:「哦年輕人,出來打工,見見世面,長長經驗,倒也不無好處可惜,你學歷低了,找合適的好工作不是那麼好找啊」

    我笑笑,沒有說話。

    老李夫人這時說:「小易,我們今天來,一來是看望你,祝你早日康復;二來呢,我們是想感謝你,替秋桐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你願意在星海發展,或者在本省的其他城市做事情,我們都可以幫忙,只要我們能做到的,一定幫助你我們想知道你有什麼要求,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

    說完,李夫人一副自信地神態看著我,似乎等待我出現驚喜和涕零的表情。

    我搖搖頭:「謝謝阿姨和叔叔,救人是我應該做的,這是做人的本分,我不需要什麼報答,我救秋總,不是為了獲取報答我什麼都不需要」

    此言一出,老李及夫人均有些意外,老李夫人遲疑了一下,說:「小易,你可要想清楚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別的我不敢保證,給你安排一個幹活清閒收入豐厚的工作崗位是沒有問題的,你可不要錯失了良機」

    我點點頭:「我想清楚了,再次謝謝叔叔和阿姨的一片好意,我真的不需要我還是想自己去找工作」

    「嗯小伙子有骨氣!」老李讚賞地看著我說。

    老李夫人看了老李一眼,然後又看了看我,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一會兒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又若有所思。

    我第一次和傳說中的秋桐高官恩人夫妻打交道,就是這樣開始的,這時,我仍舊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書記或者什麼長,只知道是官員。

    送走李高官夫婦,我看了下時間,已經是中午了,秋桐還沒有回來。

    這時,張小天提著飯菜推門進來了。

    這是我出事後第一次和張小天正面接觸,之前,他一直沒有到我房間裡來。

    此刻的張小天,目光呆滯,頭髮亂糟糟的,鬍子也多日沒刮,顯得比較邋遢。

    不知怎麼,我見了張小天,心裡很虛。忙和他打招呼:「張老兄,來——」

    張小天一進門先問候我的傷勢,然後道歉:「易克,對不起,我一直忙著照顧雲朵,沒來看你那邊實在是脫不開身」

    我說:「張老兄,不必見外,我知道你那邊的情況的你今天來是——」

    張小天舉了舉手裡的飯菜盒子:「秋總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幫你買了一份午飯,她中午有事,回不來了」

    我心裡一熱,忙感謝張小天。

    然後,我問起雲朵的傷情,張小天臉上蒙了一層陰雲,歎了口氣:「唉一直沒有甦醒,醫生說極有可能是植物人了現在她的父母還不知道消息,我一直沒敢告訴她家人,當然,我也沒有她家的聯繫方式我想再救治一段時間再說」

    我點點頭:「嗯還是先繼續救治吧,等情況好轉了,雲朵甦醒了,再問問她家裡的聯繫方式,再通知不遲,現在這個樣子,要是她父母看到了,會經受不住這個打擊的,這太殘忍太殘酷了!」

    張小天說:「已經花了很多錢了,醫生說,要是這樣下去,還得花很多,就等於燒錢啊我手裡的積蓄也快花光了,這就怕是個無底洞」

    我的心一沉,張小天此話何意?我不敢往下想了。

    我沉吟了一會兒,然後問張小天:「那天你是不是開車喝酒的?酒後發飆了,是不是?」

    張小天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忙說:「沒有,我沒開車喝酒!只是當時速度有點快,突然拐彎處出來一輛大貨車,為了躲避大貨車,我一著急,一慌,猛打方向盤,車子直接衝進了路邊的空地,直接翻了幾個滾,雲朵直接從車裡甩了出來,頭部撞到了地面上唉本來第二天我們就要登記了,已經體檢完了」

    我不知道此事有沒有驚動交警,要是交警受理了此案,張小天是要負責任的,他是肇事者。

    張小天此刻顯得非常懊喪可憐兮兮。我本來窩了一肚子火,想狠狠揍他一頓的,雲朵讓他害慘了,可是現在我一來沒那力氣,二來看到張小天這副軟皮囊模樣,心又軟了,三來我又不禁想起自己在他之前要了雲朵,不由覺得理虧了許多。

    一會兒,張小天又帶著欽佩的表情看著我:「易克,真沒想到你還有一身好功夫,一個人和5個帶刀子的打,竟然干倒了4個,身手真的不錯」

    我搖搖頭:「慚愧,慚愧,雖然打倒了4個,但是我也差點被捅成了馬蜂窩,差點就沒了小命,還是說明身手不行哦」

    「夠可以的了,你要知道,你面對的那5個人是什麼人」張小天說:「那可也不是一般身手的人」

    張小天剛說到這裡,走廊裡突然傳來一聲大喊:「張小天,哪裡去了?」

    這分明是李順的大嗓門,李順來了。

    張小天一聽李順的聲音,臉色一變,說:「老闆來找我了」

    說著,張小天忙跑了出去,邊說著:「老闆,我在這裡我——」

    話音未落,只聽走廊裡傳來「啪——」的一聲清脆耳光,接著是張小天「哎喲——」的聲音,繼而是李順的破口大罵:「馬爾戈壁的,連個鳥車都開不好,你是吃屎的是不是?老子好好一輛車給你開,你硬是給我弄成了半報廢,還把人弄成了半死不活的植物人,你狗日的剛來幾天啊,就給我惹出這麼大的漏子你不知道老子這車是黑戶口沒有任何手續嗎」

    接著,只聽走廊裡傳來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還有張小天不停的哀叫聲:「老闆,我錯了,我不敢了,老闆饒了我」

    李順夠放肆的,在醫院走廊裡就公開打人,擾亂公共秩序。

    我聽不下去了,出了病房門,看到張小天正被兩個穿一身黑西裝帶墨鏡的平頭小伙架住靠在牆上,李順正在大打出手。附近的病人和醫護人員嚇得遠遠看著,不敢吱聲。

    「狗日的,老子還正打算喝你的喜酒,你就作死弄出了這麼一出,我看你以後就守著這活死人過一輩吧」李順繼續毆打著張小天。

    「住手——」我大聲喊了一聲。

    李順聞聽住了手,看著我。

    那兩個黑西裝墨鏡平頭一看我,扔下張小天,就衝我走過來,想對我動手。

    此刻,我還真的無還手之力。

    看著揮舞過來的拳頭,我閉上了眼睛。

    哪知拳頭沒有落到我身上,我倒是聽見了「噗通——」「噗通——」兩聲,睜眼一看,那兩個人卻被李順一人一腳踹倒了。

    「狗日的,瞎眼了,誰都敢打——」李順衝著兩個平頭大罵:「**的,知道這是誰不,也敢動手——」

    兩個打手唯唯諾諾暈頭轉向不敢說話,爬起來只是不停點頭。

    「過來,叫易哥,給易哥賠禮道歉——」李順大喝一聲。

    「易哥——小的有眼無珠,請易哥海涵——」兩個打手恭恭敬敬規規矩矩站到我跟前鞠躬,齊聲說道。

    我頓時無語,這分明是黑道的一套把戲,李順運用的揮灑自如。

    我搖搖頭就要回房間,李順這時主動過來攙扶我的胳膊,突然就換了一副笑臉,聲音變得溫和起來:「兄弟,慢點,來,我扶你進去——」

    我在李順的攙扶下進房間,李順進門前又回頭沖那兩個打手一聲斷喝:「在門口給我守著,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許進來」

    我進了房間,李順也進來,順手帶上門。

    我坐在沙發上,李順坐在我對過。

    「李老闆,你今天來是」我說。

    「兄弟,我今天不是專門教訓張小天的,我是專門來看你的」李順此刻變得熱情而生動,說:「我這些日子出去到浙江辦事去了,今天剛下飛機,接到老媽的電話,才知道秋桐出了事,才知道兄弟你出手救了秋桐,也才剛聽手下人說張小天的事情教訓張小天是順帶的,我今天的主要任務就是來看兄弟你」

    這麼說,李順應該是12月1日下午離開星海的,因為我那天中午還遇到他和趙大健在咖啡廳門口。

    我說:「不敢勞李老闆大駕,我沒事了,已經好了!」

    「兄弟,你別給我客氣,事情的經過我都知道了,幸虧你身手好,不然,秋桐還真要慘了我早就感覺你是個身手不凡的人,果然驗證了,只不過,這個驗證弄的很玄乎,差點要了兄弟你的命」李順邊說邊遞給我一顆煙,我推了回去,說:「醫院禁止吸煙!」

    「哦對,對,不能吸煙,這醫院規矩真**的多!」李順將煙裝起來,然後說:「兄弟,咱哥倆有緣分啊,洲際酒店你撞了我,你還在秋桐公司裡工作,那麼巧,你又救了秋桐,看來,咱倆是注定要打交道了,哈哈」

    我說:「巧合而已,那天很慚愧,我身手很差,差點丟了小命」

    「哪裡,哪裡,話可不能這麼說,那5個狗崽子,可不是一般的身手,是白老三手下的五隻虎,專職看場子的,局子裡進出過好幾回,你和他們過招,他們手裡還都有傢伙,能打成這樣,已經很不簡單了,沒有相當的身手,你還真的小命難保了」李順搖頭晃腦地說:「白老三這個夠娘養的手下敢動我的人,瞎了狗眼了,我非找人踏平他的場子不可此仇不報非君子」

    我不知道白老三是誰,聽李順這麼說,也是星海當地有來頭的黑社會老大。而李順,也是有著顯著的黑社會背景。看來,李順的社會背景還挺複雜,既經商做生意,還和黑社會有來往。

    我沒有說話。

    「兄弟,你救了秋桐,就是秋桐的恩人,也就是我李順的恩人,我李順這人講的就是義氣二字,你這大恩,我必定要報,不然,江湖上的朋友也說我不道義」李順大大咧咧地說:「今後,你就是我的親兄弟,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今後在星海,誰敢動你一根毫毛,我就廢了他還有,我不能光賣嘴皮子,我得給你兄弟來點真格的」

    說著,李順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到我跟前的茶几上,推到我跟前:「既然兄弟你不稀罕老爸老媽給你安排什麼工作,那我就直接來痛快實在的,兄弟,這裡面是20萬,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密碼是6個8,發發發發發哈哈,兄弟,這卡就歸你了,權當我一點心意」

    我看了一眼那銀行卡,然後看著李順:「李老闆,你今天來的目的,除了感謝我給我送卡,是不是還有別的事?請講吧,不必繞彎子——」

    李順一怔,接著撓撓頭皮,嘿嘿笑起來:「嘿嘿兄弟果然是個爽快人,那我也就直說了老爸老媽要給你找工作你不去那是很對滴,他們安排的那些工作,一個月幾千塊錢工資,頂個鳥用啊,沒意思,不爽!我呢,還是以前和你說過的那事,假如兄弟看得起我李順,就請兄弟到我這裡來干」

    我說:「去看場子?」

    「喲——兄弟你可千萬別拿你老哥開玩笑,現在我哪裡敢請你看場子啊,」李順忙擺手:「我這次是專門來聘你做我的私人助理,說白了,就是私人貼身保鏢,老弟這身手,我看中了老弟如果願意來,我給你每個月這些」說著,李順伸出三個手指頭:「這些可比在秋桐那裡幹那破活強多了,再說,秋桐也已經被他們集團停職了,你在那裡干也不會有什麼出息」

    我看著李順的3個手指,說:「這是多少?」

    「你猜——」李順得意地晃動著手指。

    「30萬!」我裝憨賣傻地說。

    「哎——」李順瞬間洩了氣:「兄弟,你真幽默,你的胃口也太大了,我的意思是3萬,怎麼樣,不少吧?當然,這只是底薪,幹好了,年底還另有獎勵——」

    我不語,做沉思狀。跟著李順混黑道,做他的貼身保鏢,我當然是不會幹的,父母要是知道了,還不得氣死。再說,這也不是我從心裡能接受的活。

    看我不說話,李順又說:「兄弟,別那麼高的胃口,30萬確實太高了3萬就不少了,你想想啊,你辛辛苦苦打工,一年才賺幾個錢,還低三下四被人叱喝被人瞧不起,你跟著我,我跟你說,保證吃香的喝辣的,有我吃的,就有你喝的,保證虧待不了你」

    我不想遊戲李順了,抬起頭,對李順說:「李老闆,我已經從秋總公司裡辭職了,正準備離開星海到別處打工,承蒙李老闆瞧得起我,給我這麼高的位置和待遇,但是,我承受不起,我生來就是個賤命,也沒那本事吃那碗飯,李老闆有這錢,還是另請高明吧」

    「你」李順十分意外地看著我:「兄弟,你可要三思啊」

    「我已經考慮好了,」我將銀行卡推還給李順,果斷地說:「李老闆,你的高薪聘請我不敢當,這20萬的酬謝我更承受不起,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一個男人的本分,還請李老闆將這卡收回」

    「兄弟,你」李順此時有些瞠目結舌,又心有不甘,還想說什麼,我立刻補充了一句:「李老闆,人各有志,請勿勉強!請——」

    說著,我站起來,做出送客的樣子。

    李順坐在那裡,呆呆地看了我半晌,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訕訕地將銀行卡裝起來,站起來,拍拍我的肩膀,點點頭:「兄弟,你是條漢子,是個爺們,我佩服你,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男人,你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行,兄弟,咱們先就此別過,不過,我留一句話在這裡,兄弟你什麼時候回心轉意想來了,我這邊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著對了,這住院治療費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包了」

    說完,李順衝我抱拳作揖,帶人告辭離去。

    我深深呼了一口氣,然後急忙去看張小天。

    張小天此刻正鼻青臉腫在雲朵病房裡呻吟,見我進來,臉上露出了苦笑,說:「我早就知道得挨他一頓揍,跟著他幹,挨揍還是輕的,不過,揍完了,也就沒事了想多掙錢,就得多付出啊」

    我看著張小天,心裡一陣悲哀,突然覺得很瞧不起他,覺得他很賤。

    我這時站到雲朵的病床前,俯身看著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雲朵

    此刻的雲朵彷彿睡著了,就好像疲倦的馬兒回到了草原母親的懷抱,睡得那麼安靜嫻靜,美麗的大眼睛雖然閉著,那長長的睫毛依然展示著昔日的美麗和光彩

    我癡癡地看著雲朵,心裡劇痛陣陣,這是一個多麼純潔善良可愛的草原姑娘,老天為什麼要如此不公,讓她遭此厄運,假如時光可以倒流,我寧願代替她來走這一遭

    我心中湧起無限的悲楚,對雲朵充滿了無比的疼憐。

    我久久地注視著雲朵,想著她昔日的活潑和清醇,念著她對我的關心和體貼,悲慟不已,似乎忘記了背後站著無聲看著我的張小天。

    良久,我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輕的歎息,不是張小天的聲音。

    我轉過身去,看到秋桐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正站在我身後,眼神憂鬱悲情地看著雲朵,看著我我不知道此刻秋桐心裡在想什麼,最後又看了雲朵一眼,轉身回了病房,秋桐跟著我回來了。

    進了病房,我還沒來得及問秋桐話,秋桐就說:「李順是不是來了,是不是打了張小天?」

    我知道秋桐剛才已經看到張小天臉上的傷痕了,就點了點頭:「嗯」

    「他他太過分了,他怎麼能這樣!他明明答應我話的」秋桐顯得很是生氣,卻又無可奈何。

    我對秋桐說:「李順的父母來過了,走了之後,李順也來過了」

    秋桐眉毛一揚,看著我:「哦他們來幹嘛了?說什麼了嗎?」

    我淡淡地說:「沒幹嘛,就是來看看我,表示了一下謝意,別的沒有什麼」

    秋桐看我似乎不願意多說此事,也就不再問。

    我說:「秋總,我現在已經恢復地差不多了,生活也能自理了,明天開始,你就不要來了!」

    我這話說得其實很言不由衷,我是無比希望能天天見到秋桐,希望秋桐能無時無刻陪著我,但是,從老李夫妻和李順來了之後,從老李夫人的言談和表情間,我明確地直覺到,秋桐已經不適宜在這裡陪護我了,我不能為了我自己害了秋桐。

    秋桐說:「那不行,你還沒完全康復呢,你是為了我受傷的,我怎麼能不管你呢!」

    我用不容置地口氣又說:「秋總,請你尊重我的意見,我說了,我不需要你來護理了,真的不需要了」

    秋桐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沉默了一會,沒有說話。

    我知道,在老李夫妻和李順面前,秋桐永遠是一個被施捨者的身份,她是不可能和他們平起平坐的,他們之間的身份性質已經決定了這一切。

    我這時聞到秋桐的身上有些酒氣,問秋桐:「秋總,你喝酒了?」

    秋桐點了點頭:「嗯」

    我冒出一句:「和孫東凱總裁喝的?」

    秋桐身體一震,似乎很害怕聽到這個名字,說:「你怎麼知道?」

    我說:「我猜的!」

    其時,我憑直覺猜到秋桐一定是被孫總叫去單獨談話了,那孫總打著談話的名義,一定是讓秋桐陪她喝酒吃飯了,至於吃飯時說了做了些什麼,飯後又要幹什麼,秋桐是如何脫身回來的,我就不知道了。

    依據我和浮生若夢以前聊天的內容,我這時愈發肯定集團裡沒人知道秋桐有這樣一對高官恩人公婆,在秋桐的個人檔案裡,是不可能出現這些的,秋桐是一年前才和老李夫妻相認,那時秋桐的檔案是早就有了的,不可能中途加上這些人物。還有,即使趙大健知道李順是秋桐的男朋友,也未必知道李順的背景。

    如果孫東凱知道了秋桐的高官恩人背景,斷不會如此肆無忌憚。還有,曹麗和趙大健也會收斂不少,甚至會放棄對秋桐的打擊報復。

    只不過,依照我對浮生若夢的瞭解,依照我感覺的秋桐做人做事風格,她是絕對不會借助家庭背景來抬高自己的,她是一個極其自尊極其敏感的人,或許這是她的孤兒身世和生活經歷決定的。

    我理所當然地如此猜測臆想著,卻把李順忽略了。

    秋桐這時自顧坐下,倒了一杯水,雙手捧著水杯,慢慢喝起來,眼睛盯著水杯,眼神怔怔的。

    一會兒,秋桐說話了:「我把檢查報告交給孫總了他又和我單獨談了半天話,然後,讓我陪他一起吃午飯,在金沙灘度假村吃的,飯後,他要我到他房間去坐一會兒,說要談談工作,我沒去,借口身體不舒服,回來了」

    果不出我所料,孫總果然是不懷好意,媽的,開房間談工作,談**逼啊,擺明是不安好心。

    我坐在床沿沒有說話。

    秋桐喝了幾口水,看著我,突然笑了:「易克,我發現你很聰明!」

    我說:「是嗎,我自己沒有覺察,我覺得自己很笨呢!」

    秋桐搖了搖頭:「你才不笨呢,我現在覺得你有些大智若愚,其實,我覺得你看事情看問題很敏銳,你的腦瓜子很好用,你做發行員,確實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在大客戶部做業務,倒是真的挺適合你,看來,雲朵還是很有眼光的,能把你要到大客戶部」

    秋桐提到雲朵,我的眼神不由黯淡下來,不由重重地歎了口氣。

    秋桐默默看了我一會兒,說:「易克,看得出,你對雲朵很關心,很在意」

    我說:「秋總,雲朵是我的領導,是我的老站長,我一來發行公司就跟著她幹,她對我的工作生活都很關心,對我幫助很大,她現在到了這個地步,我很難過」

    此刻,我說的是真心話,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裡充滿了傷感。

    秋桐輕聲說:「易克,你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雲朵如果知道你此刻對她如此關心,她會很感動的相信雲朵一定會甦醒會康復的,一定能重新回到工作崗位的只是,可惜,你辭職了」

    說這話的時候,秋桐的口氣顯得有些惋惜。

    我看著秋桐:「秋總,你什麼時候能重新回到發行公司的工作崗位呢?」

    秋桐一愣神,接著說:「我不知道該寫的檢查我寫了,該做的檢討我做了,該接受的黨紀處分我也領了,下一步,就看集團領導怎麼安排了這事,不是以我的意志為轉移的」

    我默然看著秋桐。

    秋桐捋了捋頭髮,接著說:「在公家單位幹事,我向來保持一個原則,該做的,我會做,不該做的,我絕對不做,我從小就是這個倔脾氣,越拿權勢壓我逼我,我越不干」

    看著秋桐緊抿的嘴唇,我看到了秋桐從小到大逐漸養成的孤傲性格,那是孤兒身世所帶來的極度自卑和自尊所鑄就,難道,性格真的決定命運?

    我說:「秋總,我對於官場一竅不通,不過,我知道,傳媒集團雖然是個集團,其實質卻是不折不扣的官場,屬於黨報集團,對於混官場,我聽人家說,要靈活機智,要能伸能屈,你這個脾氣,會不會吃大虧啊?」

    秋桐不由笑了:「你懂的還不少啊,其實我剛才和你說的只不過是一方面,在工作和處事上,我還是有一定的彈性的,也就是靈活性和原則性相結合,但是,那些讓我做違背自己做人原則的事情,那我是做不來的,特別是有些人打著工作的名義意圖達到個人不可告人的目的,那我是絕對不會服從和附和的每個人做人做事都應該有一條底線,你說,是不是?」

    我點點頭:「嗯對!」

    「我在集團機關好幾個部門幹過,最長的是在人力資源部,集團內部的人事權力鬥爭,見過聽過經歷過不少,複雜著呢,集團領導之間,部門主任經理之間,正職和副職之間,副職和副職之間,普通工作人員之間,爭鬥五花八門,無所不在」秋桐說:「每次集團領導調整,都是集團內部權益的大洗牌,每次集團內部部室負責人調整,都是集團領導拉幫結派的大運動,在市直各單位裡,傳媒集團的內部爭鬥是出了名的,這官場的勾心鬥角啊,複雜而又殘酷,無情而又變化多端,這些你剛來,還不瞭解,慢慢你就知道了哎——對了,你都辭職了,也沒機會瞭解了」

    我笑笑,沒有做聲。

    我這時又想起了趙大健,這個趙主持現在掌控著發行公司,不知道將會如何折騰。

    這時,我仍然不知道趙大健和孫東凱總裁是何種關係。

    從那天起,秋桐聽從了我的意見,不在醫院陪護我了,她似乎從我那天的話裡聽出了什麼味道,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雖然不來醫院,秋桐還是經常會給我打個電話,問候一下。這讓我感到很知足。

    秋桐送給我的那本營銷書,我沒事就看一會,這本書秋桐似乎看了很多遍,上面很多地方都有她用筆做的記號。

    我的身體一天天迅速好轉,醫生說我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這些日子,我每天都會去看雲朵,在張小天的注視下默默地看著沉睡中的雲朵。

    這天,我委託大眼睛小護士到醫院附近幫我買了一個無線上網卡,晚上,我坐在床上打開塵封已久的電腦,開始上網,登陸扣扣。

    我想看看我的浮生若夢。

    登陸後,浮生若夢不在線,我卻看到了很多她給我的留言:

    「客客,我好些天沒有登陸qq了,因為周圍出了一些事情,今天才開始上網來看你,你現在在哪兒呢,你還好嗎?很牽掛你一直沒有看到你的留言,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樣不方便上網呢?我現在晚上可以上網了,可是,我看不到你,你此刻漂泊到哪兒了呢?我最近工作和身體都很好,工作順利,身體健康,(*^__^*)嘻嘻……勿念」

    我咬咬嘴唇,歎了口氣,這丫頭在騙我呢。

    「哎——客客,我給你說呀,我現在發現那個易克人還真不錯呢,以前我老是對他有偏見,覺得他人很猥瑣,流里流氣,其實,我以前是誤會他了,他那時對我非禮也是無意的,現在我覺得這人挺正義正直的,而且,還很有些潛質,可惜,文化水平低了一些,還有,他辭職了」

    我苦笑了一下。

    「客客,此刻正是午夜時分,窗外大雪飄飄,寒風凜冽,不知遠方的你有沒有覺得寒冷獨坐電腦前,不由深深思念著你,想著不知在何方的你還好嗎明月夜,千里長,月朗星稀佳夢醉;雲中客,知音尋,尤惜此緣人無悔我深深體會到,有一個能夠思念的人,其實也是一種幸福。屏幕前相聚在一起,在愉悅的交談中,相識並相知,共同愛好和志趣,心與心沒有距離,沉浸在溫馨感覺裡,互相牽掛互相鼓勵。思念是一份纏綿,是一份牽掛,是一份心靈的維繫,是一份情感的交織。歲月的年輪年年增加,真摯的友情點點累積。感受著彼此帶來的快樂,人生偶然的際遇給了我們時空的浪漫,當塵世襲來時,有一種無謂的應對,因為相知的快樂撫平著塵世的傷痕」

    「客客,不知道現在的你是否已經從沉淪中開始奮起,我想和你說,生活對每個人來說確實是不公平的。但是,如何對待生活卻給予了我們公平自由的權利。人生不如意的時候很多,面對生活,關鍵是看我們以什麼樣的心態去對待,心態不同,人生的境況也大不同當事業遭受挫折、生活艱難不堪、人士處於低谷時,悲觀脆弱者,要麼自暴自棄,一蹶不振,要麼低頭認輸,境況越來越糟;而樂觀豁達、直面人生者,能把平凡的日子過得精彩,能把沉重的生活變得輕鬆,能把苦難的體驗變得生動,能夠不斷去開闢人生的新境界,享受生活賦予的一切酸甜苦辣,從而真正去感受人生的真諦和生命的意義所以,客客,有什麼樣的心態,往往就會有什麼樣的命運。只要你敢於直面生活,傲視不幸,笑對痛苦,就一定能攥緊命運的韁繩,活出不一樣的人生我對你始終充滿信心」

    我逐條看著,心潮起伏,感慨不已。

    看完留言,我沒有回復,下了扣扣,關上電腦,沉默沉思了良久在我受傷住院20天後,也就是12月20日,我的身體終於完全康復,醫生批准我可以出院了。

    我的心卻始終無法輕鬆起來,因為雲朵始終在沉睡著,她臉上的紗布已經去除,外面的傷口已經癒合,但大腦裡卻是一團謎。

    按我本來的想法,我出院了,就該走了,可是,雲朵如此情況,我怎麼能走得了。雲朵此時已經成為我心中無法割捨的牽掛。

    上午,我正在病房裡等待醫生的最後一次查房,張小天進來了,欲言又止。

    從張小天的表情裡,我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心裡一沉,說:「有什麼事,說吧?」

    張小天吞吞吐吐地說:「易克,你也看到了,這麼多天,雲朵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我始終都在這裡看護著,每天都在往裡燒錢,現在,我已經是彈盡糧絕了,醫生也說了,繼續治療下去,就是個無底洞」

    我冷靜地看著張小天說:「嗯你繼續說下去」

    「我我想放棄治療」張小天說。

    我吃了一驚,看著張小天:「張小天,你再說一遍!」

    「我想放棄治療!」張小天又重複了一遍。

    「張小天,你沒這資格說這話,你沒這權力!」我怒吼起來:「你不是雲朵的親人,你沒和她登記,放棄治療,只有她的親人可以做出決定,你無權做出決定!你現在看護雲朵給她治療,因為你是肇事者,你必須要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我知道我沒資格沒權力做出決定,我也知道我是肇事者,我有責任和義務給她治療,可是,我現在已經是一窮二白,沒錢了,我怎麼辦?你讓我去變錢出來?」張小天看著我說。

    「那你找我是什麼意思?」我說。

    「我想,你去過雲朵家,知道她家的地址,我想麻煩你去她家一趟,把她父母接來」

    「然後,你就撒手一走了之,是不是?」我看著張小天:「是你害了雲朵,現在雲朵處於這種情況,你打算扔下她不管了,溜之大吉,是不是?張小天,我告訴你,雲朵父母完全可以起訴你,依照法律,你必須要付出代價」

    「易克,你少給我來這一套,法律我比你懂,現在這個情況,就是雲朵家人起訴我,我也不怕,我該賠償的錢也基本抵得上花的這些醫療費了,我花了多少錢,你知道不知道?雲朵現在這個樣子,難道我要一輩子都陷在裡面,一輩子陪著她?就因為我是個肇事者,我就要賠上我的一生」張小天突然理直氣壯起來:「該做的我都做了,該付出的我都付出了,我已經盡心盡力了,你還想要我怎麼樣?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講起大道理來一套一套的,雲朵不是一直很喜歡你愛你嗎,一直對你很好嗎?那你怎麼不去照顧雲朵呢?難道你願意一輩子陪著一個不死不活的木乃伊」

    馬爾戈壁的!張小天話還沒講完,我就直接衝著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巴一拳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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