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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年後的重逢3(6000+) 文 / 雪色水晶

    茶樓包廂

    寧蔻剛剛坐下,明日便飛奔趕來傳遞了消息,說是在一刻鐘之前,官兵已經包圍了劉尚書府,劉尚書本人也被抓了起來。

    從頭到尾,劉尚書府的死士卻一個都沒有出來。

    說到死士時,明日心裡那個怨念呀。

    這一次在尚書府裡,他本來是想好好的解解手癢,結果,一個死士也沒看到,令他白高興了一場旄。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寧蔻揮了揮手。

    「是。」明日一臉憂鬱的走了出去,唯獨彩雀還站在寧蔻肩頭。

    「麻雀!」寧蔻沖肩頭喚了一聲崽。

    「我是……」暴張起羽毛的彩雀,剛想要叫出來,被寧蔻犀利的目光一掃,嚇得羽毛又縮了回去,乖乖的站在她肩頭,縮著小腦袋,精豆大的兩隻眼睛怯怯的看著她:「主人想說什麼?」

    「說,你給我的那張字條,是誰給你的?」

    「是副總管!」彩雀飛快的回答。

    「真的?」

    彩雀理直氣壯的揚起長長的鳥脖子:「當然是真的了。」

    副總管恭敬的站立在寧蔻的身側,臉上始終掛著恭敬的笑容。

    「夫人,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寧蔻斜了他一眼,翻了個白眼:「不是說人早就已經在這裡等了嗎?可是,我怎麼一個人影也沒看到?」

    她最沒有耐性等別人,遲到或是撒謊的人,都不在她合作的對象範圍內。

    「這個……」副總管遲疑著。

    照理說,對方應該已經在隔壁了才對,既然已經在隔壁了,為什麼又不出聲呢?

    副總管的心裡慌了,抬手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

    「如果對方沒有誠意的話,這次的合作可以取消了!」寧蔻斬釘截鐵的說著,然後便準備起身離開。

    「夫人,您等一下,我去隔壁看看,說不定是有什麼原因!」副總管機靈的勸道:「畢竟,他們剛剛為了您的事情出去,也許只是稍稍的遲了些,要不……您再等一會兒,到時再……」

    她寧蔻最討厭欠別人的。

    別人幫了她,她只因為別人稍稍遲了些就取消合作,著實說不過去,想了一下她便又坐了回去。

    「一刻鐘,我只等一刻鐘,若是一刻鐘之後對方還沒來的話,就可以取消了!」

    「這……好!」副總管滿頭大汗的答應。

    副總管趕緊從寧蔻所在的包廂裡出來,然後來到隔壁的包廂,隔壁的包廂紗簾後早已有人坐在那裡。

    「您不是已經來了嗎?怎麼不出聲呢?」副總管鬆了口氣,他還以為對方當真不在。「我這就將夫人請到這裡!」

    子風微笑的站在簾外,伸手遞給了副總管一張紙:「我家主子今天身子不適,不宜見客,嗓子有恙,也不宜出聲,還請副總管代勞傳話。」

    副總管的嘴角抽了抽,接過紙,剛想打開,被子風拍住了手背:「副總管,這是給你家夫人的,不是給你的。」

    副總管乾笑了兩聲,不敢再打開:「我這就給夫人送去。」

    重新趕回寧蔻所在的包廂,寧蔻稍稍回頭。

    「怎麼了?」

    副總管忙把紙遞了上去:「夫人,對方身子不適,暫時不宜與您見面,打算暫時以書面相談。」

    書面?

    寧蔻不耐煩的皺眉:「如果對方沒有誠意的話……」

    「夫人,對方既然幫了我們,他們提這麼小小的要求,不如您就……」副總管立馬拿尚書府的事壓寧蔻。

    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拿著曾經給過她恩惠的事情,對她提出無理要求。

    不過,對方這次做的事情著實令她感激,就暫時忍了。

    接過副總管手裡的紙,打開信紙的那一瞬間,寧蔻的臉黑了一片,忍不住出聲譏諷:「見過字差的,沒見過字這麼差的,相信寫信的人一定其貌不揚!」

    隔壁的白九謄和子風兩人耳尖的聽到了寧蔻的話。

    趴在桌邊聽著白九謄的敘述,正揮筆疾書的子風,受到了刺激,一筆拉長,雪白的紙被毀了一半。

    「尊主,我覺得,還是您自己寫的好。」子風沖白九謄提議,心裡那個不爽啊。

    雖然他的字不像別人寫的那麼好,也不像別人寫的那麼差,咳……只是差了那麼一丁點。

    可是,聽聽寧蔻說說的:見過字差的,沒見過字這麼差的。

    這也太傷人了,嚴重的打擊了他男性的自尊,寫字的熱情瞬間被澆熄。

    「寫!」白九謄淡漠的嗓音帶著不容違抗的命令,琥珀色的眸子盯著他,眸底閃過陰鷙。

    那一瞅,猶如西伯利亞的冷風吹過,冷的子風渾身瑟瑟發抖。

    「可是尊主,剛剛夫人在侮辱您,畢竟……與她談生意的人是您。」子風垂死掙扎著。

    「寫!」又是斬釘截鐵的一個字。

    子風的頭焉了般的垂下去,認命的拿起筆,重新拿過一張紙,硬著頭皮再在上面寫下白九謄剛剛囑咐的話。

    ※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了,寧蔻與對方達成協議,對方以合理的價格,購進雲氏連鎖新出的一批新產品。

    在簽定協議的時候,副總管一臉鄭重的表情,拿了協議過來,放在寧蔻的面前。

    「夫人,只要您在這上面簽個字就行了!」副總管指著簽字的位置。

    「等一下!」

    寧蔻淡淡的瞟他一眼,然後拿起協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發現並沒有什麼問題,便在第二頁的頁尾簽下了「雲半夏」三個字。

    然後副總管拿出第二份,直接將第二張紙放在上面,指著簽字的位置:「再在這裡簽上您的名字就可以了。」

    寧蔻提筆,打算在上面簽上名字,突然她的指關節酸疼了一下,手中的筆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在那一瞬間,她聽到了副總管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

    副總管為寧蔻撿起筆,表情如常,微笑的提醒她:「夫人,筆!」

    「嗯!」寧蔻的眸底閃過精光,突然拿起第二份協議打算再看一遍。

    副總管急了,手遮住了簽名的那張紙,對上寧蔻質疑的眸,副總管尷尬的解釋:「夫人,剛剛您已經看過了……」

    寧蔻的心裡更懷疑,堅決且冷漠撫開副總管的手指:「可是,我現在還想要再看一遍。」

    拗不過寧蔻,副總管只得將手移開。

    移開上面的那張紙,露出原本的第一張協議,在那張協議上,寧蔻一眼便發現了不對勁。

    在協議中央比第一份多加了一個條款,即城北的丘陵。

    副總管發現寧蔻發現了這一點,雙手不安的絞著。

    被自己相信的人出賣,是寧蔻最痛恨的事。

    「副總管!」寧蔻的手指在協議上點了點,指尖點在桌子上,發出叩叩的聲響,聲聲敲打在副總管心頭:「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副總管慌張的六神無主。

    寧蔻突然起身,將協議拿起來,撕拉幾聲撕成了碎片,狠狠的砸在副總管的臉上。

    「副總管,今天晚上之前,給我一個解釋!」

    冷酷的說完,寧蔻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完了,全完了!副總管癱坐在地上,看著早已成碎片的那些紙片,心中一片黑暗。

    即使隔壁包廂中的人,不將他的罪證交給寧蔻,他在雲氏連鎖也待不下去了。

    他懊惱的捶地。

    差那麼一點,只差那麼一點,他就可以成功了。

    ※

    出了茶樓,明日緊追了上來。

    「小小姐,您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明日勸導著她。

    「今年已經是第二個副總管了。」在這三年內,連續三個副總管出事,著實令寧蔻心涼。

    這家茶莊,恰好是屬於雲氏連鎖的,明日給茶莊的夥計使了個眼色,令茶莊的夥計將馬車牽了過來。

    待馬車牽到了茶樓門前,明日扶了寧蔻上車,明日則坐在車前駕車離開。

    馬車剛起步,馬車內的寧蔻隔著車簾囑咐道:「明日,回頭查查這次的副總管到底落了什麼把柄在對方手上!」

    「是!」

    彩雀站在寧蔻的肩膀上,小小的身子輕蹭著寧蔻的頸項:「主人,您怎麼知道他有把柄落在對方手上?」

    「他在我身邊七年,一直安分守己,除了三年前我不在的那一年,如果他肯犧牲掉自己的前途幫助別人,除非……」

    「原來是這樣。」

    寧蔻瞪了它一眼:「你一隻鳥,想知道那麼多做什麼?」

    彩雀嘻嘻的笑道:「我是想看看主人您有多聰明呀。」

    寧蔻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哪天要是讓我知道你也背叛了我,你會比他的下場還慘。」

    話落,彩雀的羽毛劇烈的抖了一下。

    「我……我可不敢!」

    「不敢就好。」寧蔻的手指溫柔的輕撫彩雀的羽毛。

    感覺到寧蔻的手指撫在自己的身上,彩雀的羽毛抖的更厲害。

    主人很可怕,寧蔻的話配上她的動作再一次驗證了這個事實。

    ※

    傍晚時分,寧蔻打算回湖邊小築,明日駕了車來接她。

    「怎麼樣?讓你查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剛上了車,寧蔻便問道。

    「查到的東西,已經放在馬車小桌子的抽屜裡了!」明日一邊駕車一邊回答。

    寧蔻捏了捏酸澀的鼻樑,隨手打開馬車內座位旁邊小桌子的抽屜。

    抽開抽屜,一沓資料映入寧蔻的眼底。

    拿起資料隨手翻著。

    當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寧蔻的瞳孔驟然收緊。

    突然,寧蔻掀開車簾,一把抓住明日的衣領。

    正在駕車的明日,衣領被寧蔻抓住,嚇的他趕緊扯緊了韁繩,以免馬兒衝了出去。

    「小……小小姐,怎麼了?」他緊張的問。

    「今天跟副總管一起來與我們商談生意的那個外來商,住在哪家客棧,你是不是知道?」寧蔻張口便問。

    明日愣了一下:「呃……」

    「你到底知不知道?」寧蔻生氣的沖明日大聲吼。

    耳朵幾乎被寧蔻的聲音震聾,掏了掏耳朵,明日才點了點頭:「知道!」

    「知道的話,馬上駕車去那裡。」

    「現在天色已經晚了,我們不回湖邊小築嗎?」明日納悶的問了一句。

    「那你去哪裡就去哪裡,哪來那麼多廢話?」

    說完,寧蔻拉上了車簾,阻隔了明日的視線。

    明日的意識好一會兒沒有恢復,待反應過來,只得按照寧蔻所說,朝著寧蔻所指的客棧駛去。

    馬車內,寧蔻將一沓資料的最後一張紙前壓著的字條重複看了一遍。

    上面只有一行字:你的罪證在我手中。

    僅僅八個字,這八個字,對寧蔻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最重要的……卻是字跡。

    那個曾經她熟悉的字跡,如今再一次出現在她的眼前,而能寫出這字跡的卻只有一個人。

    白九謄!

    難道是他嗎?是他來了嗎?

    她心裡不確定的雀躍感覺,她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她現在急切的想要知道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他。

    馬車發出吱嘎的聲音,繼續往前行駛著。

    「到了!」馬車停了下來,明日的聲音從車簾外傳來。

    明日拉開車簾,寧蔻的心依舊沒有平靜。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客棧門前的兩盞燈籠照亮了客棧門前的台階,客棧內一片燈火通明。

    明日扶了寧蔻下了馬車,感覺到寧蔻手指略帶一絲顫意,明日心裡擔心的看著她:「小小姐,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寧蔻飛快的縮回自己的手指。

    「我沒有不舒服。」

    寧蔻往客棧內走去,明日打算跟在她的身後,寧蔻突然又停了下來,半側過臉沖明日囑咐:「你在這裡看著馬車,我進去一下,馬上就出來。」

    「呃,好!」明日心裡疑惑的答應著,依言留在門外。

    囑咐完,寧蔻頭也不回的往客棧裡面走去,逕直上了樓梯,往客棧的二樓而去。

    到了二樓,寧蔻按照門上面的編號,總算找到了明日所報的那名外商所住的門牌號。

    站在門前,寧蔻的心裡浮過一陣複雜的情緒,看著門牌號,寧蔻的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只要敲開這道門,就可以看到那個人。

    三年不見了,不知道他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

    她的手握拳舉起,想要敲門,可是,剛剛舉起,手卻又縮了回去。

    她為自己的動作感覺可笑。

    她現在是在做什麼?三年前,明明是她說恨他,讓他不要再來見她的,現在……她卻又冷不叮的出現在這裡,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再者,若在這裡面的人真的是白九謄,她又該以怎樣的面貌來面對他?

    他們現在不是可以見面的關係。

    她恨他,她恨他!

    伸出的手緩緩縮了回來。

    她自嘲一笑,打算挪步離開。

    卻在這個時候,房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

    寧蔻的雙腿下意識的停下來,轉臉往打開門的人看去。

    在看到打開門的人時,她的心裡油然的生出一股失望。

    眼前是一名陌生的瘦小男子,視線與寧蔻撞個正著。

    對方看到寧蔻,被嚇了一跳。

    「你是……」瘦小男子似乎認出了寧蔻,微笑的問道:「雲老闆吧?」

    「你是?」寧蔻上下打量著對方,確定自己並不認識他。

    「今天茶莊的事情,雲老闆不記得了?」瘦小男子提醒道。

    寧蔻瞇眼:「你說……今天在茶莊裡的那位外商,就是你?」

    瘦小男子點頭:「沒錯,上午在下身體不適,未能與雲老闆見面,既然雲老闆來了,就進來坐吧!」

    瘦小男子讓開了一條路,邀請寧蔻進門。

    寧蔻狐疑的眼珠子骨碌轉動了兩下。

    「那我就不客氣了。」

    寧蔻走了進去,打量了一下四周。

    四周很乾淨,看起來剛剛整理過的樣子。

    寧蔻走進去之後,直接往床邊走去,突然她在床邊坐了下來。

    「雲老闆,您還是坐在這邊吧!」那名瘦小男子突然緊張的沖寧蔻喚了一聲,指著套房臥室的外廳桌子。

    寧蔻似沒聽到他的話般,摸了摸床頭上放著的一柄劍。

    那名瘦小男子更緊張了:「雲老闆!」

    他突然跑上前來,將劍拿走。

    那緊張、擔心的模樣,哪裡還有老闆的樣子?

    寧蔻歉疚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看到這把柄挺名貴,所以就看一看。」寧蔻道了歉便往臥室外面走。

    瘦小男子長長的吁了口氣。

    在外廳與瘦小男子簡單的聊了兩句之後,寧蔻便借口還有事,便先離開了。

    送了寧蔻出門,瘦小男子關上房門,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

    太可怕了,差一點就被寧蔻發現他了。

    好一會兒,瘦小男子方朝屏風後面走去,恭敬的向屏風後面恭敬的喚了一聲:「尊主,子風,夫人已經走了。」

    話落,一身白衣的白九謄,身後跟著子風,兩個人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在這之前,子風發現了在天上飛的彩雀。

    彩雀的羽毛與平常的麻雀羽毛不同,頗帶有幾分流光溢彩,燈光一照,便看的十分明顯。

    當下,白九謄便知曉寧蔻來到這裡,恰好一名白族中人來找白九謄,白九謄便囑咐他暫時冒充,藉以瞞過寧蔻。

    不出他的所料,寧蔻果然來到。

    「差一點就被夫人發現了!」子風慶幸的拍了拍胸口,以為已經騙過去了。

    「我剛剛也嚇了一跳。」瘦小男子摸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辛苦你了,這一次騙過了夫人,你可是立了一件大功。」子風拍了拍瘦小男子的肩膀誇讚著。

    白九謄不同於兩個人的高興,臉色一片凝重的看著床頭的柱子。

    「少主,您怎麼了?」子風發現了白九謄的奇怪表情。

    白九謄淡淡的回答:「你們兩個,都被夏夏給騙了。」

    「什麼?」子風和瘦小男子兩人皆是一頭霧水,不知白九謄說的是什麼。

    只見,白九謄的手指輕撫柱子上的一個字,手指撫過,字跡顯露,上面是一個「九」字。

    她早已發現是他。

    子風睜大了眼睛。

    「夫人已經知道是您了!那塊地不就……」子風擔心的說著。

    聰明如她,怎麼可能會發現不了這其中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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