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半夏依照記憶中茶杯的方向翻開茶杯,白九謄的手在她拿到之前拿走了茶杯。
纖長的玉指摸索了半天沒有摸到茶杯。
「咦?我明明記得茶杯是在這裡的,怎麼會不見了?」雲半夏咕噥自言自語著,一雙好看的眉毛蹙緊,露出苦惱的表情。
白九謄的心似被針狠狠的紮了一下。
此時的她,看起來並不是像是裝的,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麼她的眼睛…靦…
他的手在她的眼前不遠處晃了晃,雲半夏仍像未看到般,手指繼續在桌子上摸索著。
好一會兒,雲半夏仍未摸索到杯子,她有些惱了。
「桌子上的杯子怎麼會不見了?揍」
白九謄被雷擊到了般的怔住,她……看不見他的手,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用力的睜大,趴近了桌子,想看到桌子上的東西。
打量完桌子後,她揉了揉眼睛。
「竟然一個杯子都沒有了。」她小聲的說著,目光向旁邊望去,突然發現白九謄手中的杯子,她鬆了口氣,立馬搶了過去,臉上笑靨如花:「我正渴的要命,你卻故意把茶杯藏起來,對了,房間這麼暗,你先幫我把燈點上吧。」
雲半夏倒了杯水在杯中,就著杯沿抿了口,乾澀的喉嚨被茶水潤過無比舒暢,她愉悅的直接將滿杯的水全部喝下。
看著雲半夏那甜美的笑容,白九謄的喉頭像是哽住了般,啃巴張了張,久久無法開口。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眼睛現在無法看清東西的話,一定會慌張的。
「對了,硃砂和伊心她們兩個呢?」解決了口渴,雲半夏狐疑的盯著旁邊的白九謄。
「她們兩個準備午……呃……」「膳」字剛要出口,白九謄盯著雲半夏那雙漂亮的烏黑眼珠,舌尖在口腔裡打著轉,然後改了口:「她們兩個剛剛到前院去了!」
「怪不得她們兩個沒有來掌燈,算了,白大哥你這尊大佛我也請不動,我還是自己動手吧!」
說完,雲半夏起身準備去點燈。
現在大白天的點燈?
白九謄突然起身,一把拉住了雲半夏的手臂,不小心觸疼了她昨日被白九謄錯位的骨節。
「痛!」雲半夏痛的渾身抽搐。
白九謄愧疚的看著她,往上抓了些,不由分說的拉著她,推她坐在床上。
「你幹什麼?」雲半夏不明所以的被他牽線木偶般推坐下。
「你先躺著休息一會兒。」
「我已經躺了一天了,現在天都黑了,幾天沒有出去,我現在想出去轉轉!」雲半夏固執的要起身。
白九謄的一雙手按住她的肩膀,逼迫她坐了回去。
「夏妹妹,你現在還是病人,不能出去吹風,還是乖乖先躺著,等一會兒梁大夫來了,確定你現在可以出去了,你才可以出去!」白九謄一本正經的衝她囑咐。
「這樣呀!」再怎麼說白九謄也是為了她好,算了,就不與他計較了。「那好吧。」
白九謄鬆了口氣,雙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心疼且溫柔的看著她。
「那你在這裡待著,我一會兒就回來。」
「好!」
安置好雲半夏,讓她先躺下來休息,他則去讓人請梁大夫。
出了門,硃砂和伊心兩個都不在,院子裡空空的,連平時的打掃和修繕牡丹閣院中花草的小丫鬟都不在,樹梢阿丙也不在,子風也被他安置去盯著呼倫燁的動靜。
府內其他的下人也靠不住。
算了,他還是自己去請,盡快回來吧,雲半夏現在的狀況,著實不容再拖延。
不料,白九謄才剛剛出門,雲半夏便聽到屋外有人喚著「主人」。
那是什麼聲音?是牡丹閣內的嗎?聽著聲音又像是小孩子的聲音,聽著聲音大約十歲上下的樣子。
牡丹閣內的下人,不記得哪個有這般大孩子的。
還喚主人?
雲半夏奇怪的起身,聽著聲音好像是從門外傳來的。
她透過眼睛微弱的視線,往門外摸索著走去。
來到門外,那聲音似乎更清晰了。
「主人,主人……」
雲半夏皺緊了眉頭,剛要轉身,突然迎面與小丫鬟撞個正著。
「唉呀!」
小丫鬟正在打掃,被雲半夏這一撞,兩個人一起跌倒在地上。
「郡主,您摔到哪裡了嗎?」小丫鬟慌張的扶了雲半夏起身。
「不要緊的,這個時候了,你在這裡做什麼?」雲半夏雖然看不清對方,不過聲音她是分辨得清的。
「院子裡落了些葉子,奴婢正在清掃呢!」小丫鬟忙答。
「現在天已經黑了,明天再打掃吧。」雲半夏皺眉斥道:「我牡丹閣可不想被人說虐待下人哦!」
「咦?可是現在才中午呀!」小丫鬟奇怪的說。
「……」
當白九謄請了梁大夫回到牡丹閣的時候,臥室內雲半夏靜靜的坐在臥室中,呆呆的沒有任何表情,一雙眼睛直視前方,雖然她看不清楚屋內的擺設。
「我不是讓你好好躺著休息的嗎?你怎麼又起來了?」白九謄擔心的看著她。
「躺的時間長了,腰疼,所以我起來坐坐!」她淡淡的回答。
白九謄鬆了口氣,也許雲半夏還沒有發現自己眼睛的問題,否則,她會慌的。
「好了,你先坐好,梁大夫來了,讓梁大夫為你好好的把把脈。」白九謄示意梁大夫在雲半夏的旁邊坐下,再抬起雲半夏的手腕,讓梁大夫方便把脈。
雲半夏出奇的安靜,默默的等待著梁大夫為她把脈。
在臥室內,雲半夏看不清白九謄和梁大夫的臉,在梁大夫的手指收回時,雲半夏依稀看到白九謄和梁大夫使了個眼色,兩人打算出去說。
「等一下,我自己的病情,我想自己知道,還是在這裡說吧。」雲半夏喚住了兩人的腳步:「關於……我的眼睛為什麼突然出現失明症狀的原因!」
白九謄驚的睜大眼睛。
「夏妹妹,你……」她已經知道了嗎?
「白大哥,我有權知道我自己身體的真實情況。」雲半夏嚴肅的道:「所以,梁大夫,請你坐下來,我想知道我的眼睛到底是怎麼回事。」
梁大夫抬頭看了看白九謄,詢問他的意思,白九謄歎了口氣,只得點了點頭,示意梁大夫實話實說。
有了白九謄的示意,梁大夫先是歎了口氣,然後緩緩開口。
「郡主,您現在眼睛會變成這樣,只因前一段時間中曼金沙所致,曼金沙的毒如果在一個月內,無病無痛,便沒有後遺症,可是,如果……」
「如果我得了風寒,就說明它會有後遺症是嗎?如果是後遺症,用什麼藥可以治好?」雲半夏很淡定的問。
「無藥可醫!」
雙手輕輕握起。
「還能復明嗎?要多長時間?」
「這個嘛,暫時還說不好,起碼要一年!」
「如果一年不能好呢?」雲半夏追問,心已經慢慢的沉下。
「這個……」梁大夫聲音略顯緊張,支吾了半天說不出來。
雲半夏淡定的一字一頓道:「一年好不了,也許兩年三年,甚至是十年,或者……我的眼睛……永遠也好不了了,是不是?」
如果眼睛好不了的話,那她就相當於是一個瞎子,一個殘廢人。
白九謄輕輕的攬住她。
「放心吧,我一定會找人治好你眼睛的。」
她冷不叮的推開他的手,摸索著回到床邊,看到房內黑暗,下意識的摸火舌子點燈,想了一下之後自嘲一笑,丟下了火舌子,然後躺到床上。
「我累了,想休息,你們都出去吧!」雲半夏闔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她的身體一陣涼,整個人像是置身於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耳邊響起凌亂的腳步聲,由近漸遠。
不一會兒,又有沉穩的腳步聲回到她的身邊,在她的床側坐了下來。
她轉過身面向床內側。
「你不必勸我,我現在沒事,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冷漠的說著。
突然他躺了下來,一雙手臂從她的身後探來,將她輕輕的摟入懷中,讓她單薄的背緊貼他寬厚的胸膛。
他溫暖的體溫,讓她身上的涼意漸退。
他沒有說話,只是這樣靜靜的擁著她。
其實,她現在心裡很亂,想到自己的雙眼以後將看不清楚東西,形同廢人,她便覺未來一片黑暗,對未來充滿了恐懼,只想躲到一個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
任何人都不會對一個廢人感興趣。
白九謄的懷抱,適時的給了她溫暖,讓她的心平穩了些。
耳邊只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還有兩個的呼吸。
「我以後將成為一個瞎子,你不必因為可憐我來安慰我,我不需要!」雲半夏冷冷的道。
耳邊傳來輕笑,他歎了口氣,將她擁的更緊一些。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有多慶幸。」
「慶幸我現在任由你欺負,毫無反擊之力了嗎?」雲半夏字字尖銳的冷笑道。
雲半夏每在失去安全感的時候,就會變成一個全身是刺兒的刺蝟,此時此刻,她恐怕很害怕吧,就因為害怕,她才要變成刺蝟,將身邊的人都傷了,這樣才能保護自己?
「以前的你,總是將我拒之於千里之外,現在……我能這樣抱著你,這不是老天給我的恩賜嗎?」
「我即將變成一個瞎子,別說你對一個瞎子有興趣。」她皺眉。
「是瞎子又如何,你還是雲半夏,還是那個我喜歡的雲半夏。」白九謄吻了吻她的發頂:「喜歡一個人不會在乎她變成什麼樣,就算你變成瞎子,我可以變成你的眼睛,你想去哪裡,我都可以帶你去!」
他的話字字砸在她的心上,又似一股暖流注入了她的心裡。
「總有一天你會嫌棄這樣的我!」她的心裡還是充滿了不安感,咬牙吐出殘忍的話:「所以,在那之前,你還是盡早離開,免得被我纏上了,到時候想後悔也來不及。」
他笑了笑:「夏妹妹,你這是對自己不自信嗎?你在害怕什麼?」
「誰害怕了?」
「既然不害怕的話,為什麼怕跟我在一起?」他正色的道,稍稍托起頭,目光灼灼的盯著懷中她的小臉。
「我不是怕跟你在一起,我是不想拖累任何人。」感覺到他火熱的目光,她承受不住的別過頭去。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低頭在她粉嫩的紅唇上啄了一下:「再說了,你可是我十年前就定下的妻子,我等了十年,好不容易等到了,你現在是要我放棄嗎?」
妻子?
雲半夏的心湖仿若湧起了驚濤駭浪,表面上鎮定的淡淡道:「你不要自以為是了,我們之前曾經打賭,半個月後我給你答案,現在我就回答你: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你走吧!」
他的氣息驟然逼近,在她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他的唇已經重重壓在她的唇上,這個吻充滿了懲罰的味道,輾壓的她唇瓣非常的疼。
她推著他的胸膛拒絕,他則重重的將她壓在身下,雙手控制住她的雙腕扣在她的頸側,牙齒咬著她的唇瓣,疼痛迫使她張開牙齒,他的舌尖趁機探入她的口中。
這個吻帶著野蠻的掠奪,他堅硬的胸膛,壓著她胸前的柔軟,一條腿分開她的雙腿,將他的身體置身於她的雙腿之間,強悍的壓迫著她的身體。
雲半夏驚恐的瞠大眼,她甚至能感覺得到他的堅硬抵著她的柔軟,正蠢蠢欲動。
現在兩人處於曖昧的姿勢,他不會是想……
他的唇舌肆意的霸佔她的唇,掃蕩她的口腔,吸吮著她的唇舌,令她感覺到近乎難忍的疼痛。
可是,他像失去了理智似的,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
帶著薄繭的手掌,近乎疼痛的撫摸著她的皮膚,她疼的皺起眉頭。
恐懼、委屈浮上心頭,雲半夏無助的在他身下戰粟著。
白九謄的吻,突然觸到她頰邊鹹澀的淚水,所有強悍的動作停了下來。
得到了自由的雲半夏偏過頭去,委屈的安靜躺著,任由淚水從眼角滑落到枕巾上,在她裸露在外的雪白嬌軀上留下了他癲狂的紅痕,預示著他剛剛的瘋狂。
他愧疚的翻身躺在她身側,但是,對於他剛剛的動作,他並不後悔,早晚一天,她會是他的。
「如果你再敢拒絕我的話,我還會像剛剛那樣,不過,下一次,我不會再心軟停下來!」白九謄性感的低啞嗓音在她耳邊響起,雙手緊緊的摟著她,順手將她的衣襟拉好,覆住她雪白的肌膚。
她的淚水還在繼續往下掉。
「你欺負我,我已經變成這樣了,你還欺負我。」
啄了啄她被吻得紅腫的唇瓣。
「以後我還會欺負你,而且一輩子都會欺負你,所以,你不要再說要我離開這種讓我生氣的話。」
「我是為你好!」
「為我好的話,就只要乖乖的待在我身邊。」他的手指溫柔的抹去她的眼淚:「三天前,你等了我一個晚上,是不是?」
「……」她咬緊牙關,不再哭泣。
「其實,你已經喜歡上我了,既然我們兩情相悅,還有什麼克服不了的,況且……」他邪肆一笑:「即使你的眼睛瞎了,也可以取悅我的身體,為我生兒育女!」
「轟」的一下,她的臉頰紅透,這個色狼。
緊緊的擁著她,溫柔的在她耳邊輕喃:「讓我一輩子照顧你,好不好?」
她心裡一陣感動,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感覺到她的動作,他將她擁的更緊。
雲狂坐在書桌之前,皇甫正雄微笑的看著他。
突然皇甫正雄將御書房內的宮女和太監們都遣了出去。
「不知皇上喚老臣來,到底有何事?」雲狂皺眉,疑惑的看著皇甫正雄。
皇甫正雄親自起身,拿了一卷明黃色的卷軸來到雲狂面前。
「王爺打開看看便知。」
帶著疑惑的雲狂,打開了那卷明黃色的卷軸。
在那明黃色的綢緞上,只有一句話。
登基後殺雲半夏!
落款是前皇上,上面還蓋著玉璽。
雲狂的手微抖。
「皇上,這是……」雲狂驚訝的抬頭。
「王爺,朕一直敬重於你,所以才會提前將這聖旨給你看。」
「皇上一直未動夏夏動手,皇上是想……」
「朕喜歡半夏,一直想立她為後,朕想一直等著她,可是……現在朕不想等了!」皇甫正雄面無表情的一字一頓道。
「你想逼她為後?」
「不!」皇甫正雄微笑的道:「朕不想逼她,所以,請王爺勸說半夏,朕給你十天時間!」
雲狂的臉一片青白。
「臣……領旨!」雙手沉重的抱拳。
在房間裡悶了兩天,在雲半夏一再的要求下,白九謄才答應帶著她出來透透氣,僅限花園。
不過,只是花園,雲半夏也覺得心滿意足多了。
隨著雲半夏的眼睛最終一絲也看不見,她去哪裡都需要有人扶著,一路上,白九謄教她哪裡該怎麼拐,走多少步有台階,需要走多少階台階等。
當走到花園時,白九謄突然將她的身體轉了兩圈,然後又鬆開了她的手。
突然失去支柱的雲半夏,心裡一陣慌張。
自從她的眼睛看不到之後,她的聽覺和感覺變得更加靈敏。
她仔細的聽著耳邊的動靜,聞著空氣中的味道,突然朝左伸手,一把抓住了白九謄的手臂。
「呃,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她狡黠一笑。
「秘密!」
他身上的味道與眾不同,只要他靠近她,她就能分辨得出他的準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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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虐怡情,嘿嘿,下一章二人世界哪……後天會有兩萬字大更轉折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