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英的臉色很不好,或者準確的說,從她接到報案時就很憤怒,因為她知道,這有人在利用她,利用她的正義和鐵面無私去對付李巖。
雖然說她確實對李巖有些不滿,因為他的手段實在是過於激烈了些,但她同樣也是欣賞他的。
這種欣賞無關乎情愛或男女,而是因為李巖的目的或許沒有她純粹,但結果畢竟同樣有「正義」的一面。
尤其是,他所運用的手段,不一定會揚善,但一定要比她更能懲惡,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願意親手逮捕李巖的。
可是,楓丹白露宮畢竟是在她的轄區中,而且因為一些原因,其他人又不好為了一個不知是真是假的「報案」就帶人進來。
最重要的是,她相信報案的真實性,因為她很瞭解那些大少的一貫行徑,也瞭解「雞蛋」理論,他們必定會激怒李巖。
而且以李巖那肆無忌憚的脾性,別說針鋒相對,就算鬧得個翻天覆地,血流成河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她緊趕慢趕,立刻控制負責人,一路通暢的來到這裡,做好出現最惡劣的結果的心理準備,看到眼前的一幕,又不禁升起一種荒謬感。
她怎麼也沒想到,那些衣衫齊整,光鮮亮麗的男男女女,正歡聲笑語的在飲酒作樂,盡顯一片歌舞昇平,和諧美好的場面。
最讓她不敢相信的是,雷景雲這三個一向自認高人一等,表現的很矜持的大少,居然像那些地攤酒桌上的好友一樣,跟李巖勾肩搭背,豪飲大笑?
聽到廳門被撞開的聲音,所有男女都停下來,跟那些被無故打斷歡宴的人一樣,很驚訝又很不滿的回頭看去。
明顯已經醉態叢生的倪遠晨,更是站起來,氣的渾身都顫慄的說道:「倪英,你這什麼意思?你憑什麼帶人闖進來?」
而雷景雲和古星寒,也是一副醉酒不穩的站起來,無奈道:「英姐,我們就跟遠晨喝個酒而已,這不犯法吧?」
「坐下,都坐下!」滿臉漲紅,醉眼朦朧的李巖擺擺手,打著酒嗝道:「我說倪英啊,你不至於用這種方法告訴我你上任了吧?再說了,我最近可安穩的很,什麼都沒做啊!」
三人一臉不爽卻很聽話的坐下來,倪遠晨還斜睨著她說道:「李少,您可千萬小心點說話,倪大警官可是最好跟咱們這些平頭小百姓顯擺權勢的,一個不順眼就把咱逮進局子裡了!」
「沒那事兒,我跟倪英關係好著呢!」李巖摟著他的肩膀,笑道:「倪英,說吧,到底又有什麼屎盆子扣我頭上了?」
倪英斂去訝異,目光灼灼的環視著眾人,說道:「我接到報案,這裡有人在行兇殺人!」
「殺人?」除了嚴小玲和曹彬宇有些不自在外,李巖四人,袁水兒等六大女明星,以及那四個嫩模,都盡皆表現的異常愕然。
荊軻有氣無力的攬住曹彬宇的肩膀,頗為淫蕩的笑道:「對,是有人要殺人,一下好幾億呢!」
「哈哈!」
「呸,流氓!」
眾男齊擠眉弄眼的大笑,眾女齊滿面羞紅的啐上一口。
一眾警察則又尷尬,又無奈,因為這場面足矣說明,很明顯是有人報假案,他們總不能因為一個黃色笑話就抓人吧?
袁水兒也趁機抱住嚴小玲,羞澀的看著李巖說道:「李少,小玲妹妹還在呢,您就不能讓他們收斂點嗎?」
「好了,別鬧了!」李巖笑呵呵的制止嬉鬧的眾人,說道:「我說倪英啊,就算你想要抓非法同居,也來的早了點兒不是?要不坐下喝點,等會兒?」
「不必了,收隊!」倪英深深看了眼李巖,轉頭就走。
因為她知道,無論真相究竟是什麼,從這些人對李巖的遵從來看,他已經完全掌控了局面,所以她根本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因為他絕不會留下半點把柄!
一眾警察撤離,丰姿綽約的熟女經理,訝異的看了眼大廳,在雷景雲的示意下,乖乖前往相送。
大門再次緊關的那一刻,和諧的場面頓時消散,除了李巖、嚴小玲、荊軻三人外,所有人都立刻站起來,或茫然,或恭敬,或戰戰兢兢。
「呵,不愧是清純玉女,這演技就是好!」李巖抿了口紅酒,淡然道:「袁水兒留下!」
見除了袁水兒外,其他人都看向他們,倪遠晨臉色陰沉道:「沒聽到李少說什麼嗎?都滾蛋,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自己掂量著!滾!」
「是,李少!」
莫莉等人既有費解,又有懊惱的恭敬告退。
他們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醒來之後,就立刻被要求洗漱換衣,從新落座,演了這麼一出歡宴的戲碼。
而且從劉鴻盛和那四個壯漢不見了,雷景雲三人無比恭敬的態度,就足矣讓他們明白,現在誰才是真正的主角!
李巖走過去,輕輕捏了下無措又警惕的嚴小玲的小臉,笑道:「乖,沒事的,餓了吧?讓袁小姐帶你出去吃飯吧,哥哥跟他們說會話!」
見倪遠晨三人低著頭,大聲不敢吭,嚴小玲雖同樣不明所以,但明白已經沒有危險,乖巧的點頭道:「知道了哥哥,你忙吧,要不我先回學校吧?」
李巖想了想,笑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說道:「給你舍友打個電話,一會兒去哥哥家,我盡早給你這個小笨妞治治胃病!」
在袁水兒羨慕的目光中,嚴小玲捂著小臉,羞道:「那哥哥忙,我出去了!」
「去吧!」李巖笑了笑,轉頭看向忐忑不安的袁水兒,說道:「就是想讓你陪我妹妹說說話,如果有事兒,你可以先走!」
袁水兒輕輕鬆了口氣,說道:「我沒事,那我就帶嚴小姐出去了!」
古星寒很自覺的一瘸一拐的跟出去安排一下,又吩咐不許再有人進來,回到餐桌旁,與倪遠晨和雷景雲並排跪下。
李巖坐在帝椅上,輕輕搖晃著紅酒,語氣平淡道:「說吧,誰指使你們對付我的?」
倪遠晨打了個寒顫,強忍著的痛楚,恭敬道:「主人,沒有人指使我,您跟倪英關係不錯,所以我才主動跟您敵對!」
古星寒接著說道:「我需要跟古星哲不合,所以,我也需要主動跟您敵對!」
雷景雲最後說道:「主人,說句不敬的話,在今天以前,燕京所有人對您的印象,只是因為您的父親和龍主,所以……」
李巖愣了下,說道:「這意思是,你們其實是因為原本就看不起我,又發現我就是個土鱉,所以只是臨時起意想控制我?」
見三人惶恐低頭,卻足矣表達出默認的意思,李巖啞然失笑,原來是他又想的太多了?
他憑自身能力的借勢之術,在旁人的眼中,他就只在裝逼,而他們之所以困惑,只是在納悶,他怎麼會這麼的不守規矩?
這樣的情況,李巖真不知道是該歡喜這一次扮豬吃老虎是多麼的輕鬆,受益更是遠超預想,還是該惱怒別人真把他當豬一樣小看。
或者說,他該嗤笑那些圈中人奉為聖旨般,對他來說卻狗屁不是的規矩?
雷景雲猶豫下,小心問道:「主人,不知道您能不能表露身份?」
看著三人希冀的表情,李巖心中不禁猶疑,面上平靜道:「說清楚!」
「是!」雷景雲忙說道:「如果主人能表露身份,那麼我們投靠您也情有可原,家裡大多估計也是願意的,可如果您不能,那就最好多遮掩一陣!」
「嗯?」李巖語氣不善道:「怎麼,現在就想反悔了?是不是還想玩遊戲?」
「不,不!」雷景雲畏怯道:「主人,不是我們不願意擺明,而是一旦挑明後,不但家裡會不滿,其他各家以及那些豪門,都會來尋事,或許會影響您的計劃!」
「是啊,主人!」倪遠晨憂慮道:「您不表露身份,處境會越來越糟糕的!」
對於這些世家大少來說,單單是說出拿股份補償等話,已經算是落了面子,不但會讓人鄙夷,而且還使著他們在家裡的地位降低。
更別說完全投靠李巖,主僕相稱,那更是完全壞了規矩,一旦傳出去,李巖絕對會引起眾怒針對。
就連他們三個的身份也會一落千丈,別說世家的子弟再不屑於與他們同流,恐怕連豪門的子弟都敢不給他們面子。
李巖越聽越詫異,越聽越覺得異常荒謬,合著他收服這三人,不但不能往外明說,甚至還必須得遮掩著不能用?
古星寒愁聲道:「主人,這就是規矩,您要想進入圈子裡,就不能違背,在燕京哪怕連最不守規矩的白瘋子,也是因為他的身份足夠!」
「什麼玩意兒,你們還把自己當根蔥了?」荊軻哂笑一聲,順嘴扯著沒有的大虎皮道:「爺的主人可是國家的人,誰敢怎麼滴?」
三人對視一眼,雷景雲又小心說道:「主人,說句您不愛聽的,在您拿出老主人的證據前,上面其實是不好怎麼明面上插手的!」
看著他們凝重又憂慮的表情,李巖瞇了瞇眼,這時才覺得事情似乎沒他想的那麼簡單,於是認真道:「說說你們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