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好半天,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說話,就當李巖想說點什麼,緩解下這有點尷尬的氣氛時,張老爺子忽而大笑起來。
李巖嚇得一個機靈,憨笑道:「我就說嘛,以爺爺您的睿智,肯定能懂我說的笑話!」
張老爺子笑聲漸止,滿意道:「難怪那老不要臉會強力推薦你,這一手插科打諢,裝瘋賣傻,玩的很不錯,簡直就跟他如出一轍!」
李巖眨巴著小眼,迷惑道:「爺爺,您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呀?」
張老爺子無視他裝張悅悅卻可惡的模樣,直接說道:「你是想告訴我,一,你跟丫頭沒有那種關係,所以,如果張家知恩圖報,就必須得回報你。」
「二,就算你以後跟丫頭有了什麼關係,你也提前給了我準備,所以,我不能再拿你那些女朋友,或者入贅來要求你什麼。」
李巖無辜道:「爺爺,您誤會了,我腦子笨,真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的!」
「是嗎?」張老爺子笑道:「那好,就當我想多了,那麼我就警告你兩點,一,你已經利用過一次,兩不相欠,所以張家不會幫你。」
「二,在你沒有跟你那些女朋友斷絕關係之前,不許用任何手段招惹丫頭!」
李巖臉色一滯,若無其事道:「哦,這樣啊,那行,沒什麼事兒了吧?那我就先走了!」
這副同樣說翻臉就翻臉的德行,讓張老爺子更是滿臉歡笑,以跟他形象毫不相符的輕佻語氣道:「小子,做個交易怎麼樣?」
李巖腳步一頓,轉過頭來,問道:「說說看!」
「一人問一個問題,不限制回答的方式,但其中必須有對方問題的答案!」
看著那目中露出跟小孩兒得到新玩具般的興奮,李巖笑了笑,撇嘴道:「幼稚,不玩!」
「等等!」張老爺子又說道:「我可以讓你多問一個!」
「兩個!」
「一個!你要知道,有些問題只有我能告訴你!」
「三個!」
「就一個!小子,想清楚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四個!」
「好吧,那就兩個吧!小子,我警告你,別貪得無厭啊!」
「呵呵,五個!」
「……」
李巖笑瞇瞇道:「老爺子,老王頭告訴我,跟您在一起,就得無慾則剛啊!」
張老爺子氣的一瞪眼,而後又歎聲道:「他怎麼樣?還是不肯回來?」
李巖譏諷道:「我就納悶了,這老混蛋心咋長得,被最好的兄弟,同生共死的戰友,生生剝奪一切,驅趕出去,還天天喝酒抽煙,泡老寡婦的,嘖嘖,過的那叫一個滋潤,哪會離開?」
張老爺子目光一黯,低沉道:「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做了什麼?」
「他做什麼關我屁事!」李巖搖頭道:「您也別給我講那些大道理,我真聽膩歪了!來之前老王頭就告訴我,我指望不上您,我還不信!」
「可沒想到,要不說你倆關係好呢,還真讓那老東西說對了,白白裝了半天孫子,都沒得到半點好處,您說我冤不冤啊?」
張老爺子啞然失笑,說道:「我就問一個問題,回答的我滿意,我就有問必答,適當幫扶!」
「那要不滿意呢?」
「只是有問必答,不過是真是假,你得自己判斷!」
「誒!」李巖屁顛屁顛的跑回來,眉開眼笑的親暱道:「我就說爺爺不能這麼對我吧,讓我孤零零的一個人受欺負,您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對於這死不要臉的變臉特技,張老爺子反而很歡喜,問道:「你來的目的是什麼?」
「因為我愛我的祖國!」李巖一本正經,又痛心疾首道:「所以我得來燕京,我得讓首長們看看,這些人是多麼的草菅人命,是多麼的張狂放肆,無視法紀!」
「而且,既然我答應了老王頭,我就不能辜負他的囑托和教導,最重要的是,我更不能讓我爹白白的死,所以只有,也只能是繼承父願的我,才能更好的完成這樣艱巨的任務!」
見張老爺子只是看著他,不說也不動,更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李巖重新快速琢磨了下措辭,深吸一口氣,壓下沸騰的胃,繼續說道。
「所以,在我絞盡腦汁,通宵達旦的思考之後,我認為,最大的弊端,就在那些所謂的豪門世家,權貴,以及特殊階級!」
「他們或許以前為國建功,但現在他們沒有像張家一樣,堅守為國為民的信念,他們大多都開始,或者已經墮落了!」
「他們佔據高官厚祿,卻不思進取,為國效力,反而搜刮民脂民膏,為他們的**買單,他們已經變成這個國家的蛀蟲!」
「他們已經沒有了存在的必要,結局只能是,也必須是,或者及時悔過轉變,或者被徹底消滅!」
「所以,我首先要做的,就是想盡一切的方法引爆燕京,進而剷除所有的蛀蟲,消滅一切所謂的潛規則!」
「我是李洪天的兒子,我必將遵從我父親的遺志,為此,我不惜一死!」
此刻的李巖昂首挺胸,站的比軍人還要筆挺,表情無比肅穆,目露堅定與狂熱。
再加上這一句句擲地有聲,震駭人心的話,盡顯正義凌然,與為國為民肝腦塗地的信念,讓人不禁肅然起敬,熱血激昂!
過了好半響,在李巖都已經很不耐煩時,似被震撼的說不出話來的張老爺子,才歎道:「我多想我信啊!
李巖:「……」
「知道對你是什麼評價嗎?」張老爺子看了眼李巖,說道:「有勇有謀,不擇手段,桀驁不馴,睚眥必報!可用,但慎用!」
李巖氣憤填膺道:「除了第一個外,其他都是污蔑,赤果果的污蔑,爺爺,你能信嗎?這哪個王八蛋說的?我……」
張老爺子笑瞇瞇的吐出一個人名,李巖的討伐聲戛然而止,似被掐住脖子般憋得通紅,好半天才狠狠打了個機靈,重重鬆了口氣。
可面目還是忍不住抽搐著,目光極其幽怨,這老爺子也太不厚道了,打擊了他的一腔熱血不說,又這麼坑他,這要讓那位聽到了?
李巖使勁搖搖頭,黯然道:「既然爺爺這樣做,看來首長是不願讓我做龍主了?唉,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空有一腔報國志,唉,不說了,我走了!」
李巖狀似失魂落魄的轉身離去,表情一下變得很放鬆,眉飛色舞,無聲大笑,這下他終於可以放心了。
有了那位的評價,他或許就不用去做明面上的仇恨機,但又能藉著老爹的余澤,憑著上頭的愧意和信任加速發展,以自己的手段隨意而為!
可忽而間,李巖又有些提心吊膽起來,盡量顯出憂鬱惆悵的同時,加快步伐,但就在他伸手打開門鎖,即將開門出去時,只聽一聲:「等等!」
「我就知道是這樣,這爺孫,就沒一個讓人省心的!」李巖心中哀歎,裝作傷心的充耳不聞,拉開門就要跑出去。
「你的回答我很滿意,所以,看在你一腔熱血的份兒上,我會幫你說說,盡可能的滿足你為國效力的心願的。」
聽到這語調很快速,語氣卻流露出感慨與相助的熱情,李巖嘴角一抽,猶豫了一下,邁出的腳步還是退了回來。
再次把門鎖住後,李巖臊眉耷眼的轉過身,幽怨道:「老爺子,您今年高壽?」
張老爺子歡暢大笑,點指著李巖,笑罵道:「小滑頭,上面選不選你,怎麼安排是一回事,但可由不得你得了便宜再賣乖!」
「說的跟有多少人樂意干一樣,就那破事兒,哪個有腦子會去搶?」李巖撇撇嘴,說道:「得,您滿意了是吧?那我第一個問題就是,李家真丟了?」
說起這個張老爺子的臉色瞬時一冷,語含肅殺道:「一群跳樑小丑,膽大妄為,自尋死路!」
李巖搖頭道:「老爺子,您錯了,那可不是一般的小賊,來頭大著呢,牛逼著呢,丟的到底是什麼?」
「對外說的是幾件古董首飾,但其中有一件是李家的傳家寶!」說道這裡,張老爺子猶疑道:「不會真是你做的吧?」
「傳家寶?我呸!」李巖氣急敗壞道:「我就知道,這屎盆子絕對得扣我頭上,那老王八蛋又沒被掐吧死,什麼破玩意兒,值得我吃飽撐的來這兒偷?」
張老爺子語氣柔和道:「小子,我雖然沒具體關注,但當年你爹的事兒,其實怨不得老李……」
「別跟我說教,那老王八蛋做了什麼,我會自己問清楚的!」李巖瞇了瞇眼,又笑道:「老爺子,我知道是誰做的!」
張老爺子不置可否道:「你又想栽贓到哪家頭上?」
李巖指著自己的臉,說道:「老爺子,你看我這張臉,除了滿滿的帥氣,那就是正義的代表啊,我會是那種人嗎?」
張老爺子立馬似不堪入目的移開視線,說道:「你先說!」
「我說這全家咋都沒正常審美,原來根兒在這兒呢,這都什麼破遺傳啊!」李巖鬱悶的摸了摸臉,說道:「是華夏三官,或者,準確的說,是第九區!」
張老爺子表情露出一抹凝重,沉聲道:「你確定?證據呢?」
「當然確定,證據也有,但是!」李巖笑瞇瞇道:「您應該知道,俺孤苦伶仃,沒依沒靠的,又窮的都快吃不上飯,您看,是不是?」
看著李巖一本正經的二指互搓,張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