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停下吧!」李巖將手機還給徐霓裳,歉聲道:「我今晚不回家,要不然你去錦天會所吧!」
徐霓裳微笑道:「我想去陪陪小雅!」
李巖沉吟片刻,又說道:「明天可以嗎?」
徐霓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柔聲道:「也好,我也有點累了,那我就回去休息,你小心點!」
李巖輕輕擁抱了一下她,轉頭說道:「小波送霓裳回去,小俊,通知你那邊的商戶,讓他們停止,替我轉告四叔,我很感謝他的配合,嘉湖該平靜了!」
「好的,老大!」廖海波和賴俊也不多問,一個讓老六去準備車,另一個轉身走向也準備散去的賴季正等人。
剛跟張振到嘀咕完,小跑過來的張悅悅,立馬抱著打開車門的李巖的胳膊,好奇道:「大叔,你要去哪呀?」
「找地官!」
「你知道他在哪嗎?」
「知道!」
「那我也跟著去好不好?」
「不好!」
「大叔,你就讓我去嘛,我保證不搗亂,求求你了,你不會是還在生我氣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那個騙子爺爺騙我的!」
李巖無奈道:「我不生你的氣,是接下來的畫面,你不適合看,如果你不走,那就先跟你霓裳姐回家吧,她今天受了驚,你多陪陪她!」
看著一隊士兵,正收拾地上的痕跡,想起剛才李巖的暴虐,張悅悅立馬沒有了跟著過去的打算,嘟嘴道:「那好吧,我回家陪大姐,你盡量早點回來哦,我得好好跟你解釋清楚,騙子爺爺是怎麼騙我的!」
「好!」李巖笑了笑,獨自開著一輛轎車,疾馳遠去。
「對了,大姐,要不我們去二姐吧?我好想她、好擔心她哦!」
徐霓裳摸了摸張悅悅的小臉,最後眺望一眼,那已經看不見車的方向,溫聲道:「悅悅乖,小雅也需要休息的,咱們回家睡一覺,明天再去看她好不好?再說了,大姐也想要女將軍保護我呢!」
「是,保證完成任務!」張悅悅立馬笑嘻嘻的敬了個軍禮,親暱的抱著徐霓裳,坐上另一輛車離去。
……
晚9點,嘉湖總院。
剛下車,一身襤褸污穢,外加血跡斑斑的李巖,就引起不少人的注目,但見他行動自如,很快人們就失去了興趣。
畢竟懸賞令已經撤除,在醫院門口,即便受傷再嚴重的人,也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所以拒絕了幾個保安、醫護人員幫助的李巖,很輕鬆,也很快的就來到了一間,有六個保鏢摸樣看守的特護病房前。
一個面相很普通的瘦小男人,立刻上前恭聲道:「李大少,您來了,我……」
「啪!」
話未說完,突然一巴掌將他抽飛兩米開外,他「噗」的一聲吐出一口帶著後槽牙的鮮血,可隨後立刻掙扎的撐起身體,喝止道:「低頭,立刻撤退,驅除無關人員,任何情況不得靠近!」
那五個似保鏢的壯年,訝異的看著臉頰瞬時高腫起來的瘦小男人,而後毫不遲疑的低下頭,快速的繞開李巖離去。
李巖走到瘦小男人身前,一腳踢去,「蓬」的一聲,他整個人斜飛起來,重重撞到牆上,又反彈落地,痛的差點抽過去。()
可還未等他喊出聲來,李巖又是一腳踢去。
「蓬!」
「蓬!」
「蓬!」
……
不知被踢了多少腳後,看著頭破血流,奄奄一息,渾身不知斷了多少根骨頭的瘦小男人,李巖一腳踩到他的臉上,狠狠將他碾醒,瞇眼冷聲道:「他是以為我不敢殺你?」
瘦小男人艱難道:「龍主說,誰來誰死,可我是頭兒的人,所以我得來看著他……」
看著他度昏迷過去,想起他曾經跟黃毛、紋身男一起演戲伏擊,李巖目光閃爍出冰冷的殺意,但卻將腳收了回來,轉身走向病房。
他們都沒錯,他們只是奉命,他們跟他一樣,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憐蟲,但他還沒淪落到找他們洩憤的地步,他會去找他,在見過他之後!
「吱呀!」
李巖推開房門,轉身關上,慢慢走到病床前,看著面色紅潤,熟睡未醒的沈欣雅,聲音壓的很低,但卻有種刺骨的冰寒道:「放手!」
坐在病床旁,同樣是一身污穢,連光頭都帶著黑泥,唯獨雙手擦著異常乾淨的地官。
他的雙手,輕柔的,彷彿朝聖般捧著沈欣雅的一隻手,望向她的目光,充滿了深情、愛戀以及深深的不捨。
聽到李巖的話後,他卻看都不看他一眼,悵然道:「看來他是選擇的你啊,也是,至少你比我冷血多了!」
而後他唇角含笑,聲音很低,卻充滿溫和道:「你還有那個資格,來繼續跟我裝的很在意她嗎?」
李巖沒有再說話,只是走到另一邊,彎下身,將手緩慢的深入被子裡,在沈欣雅柔軟的身體上點了幾下,確保她陷入更深層的沉睡,不會被外界打擾。
然後他走了回來,「啪」的一聲,重重一巴掌抽到地官臉上,冷聲道:「放手!」
一隻手早已緊緊攥住床沿的地官,身體還是猛地一斜,差點摔倒在地,可他的另一手,卻紋絲不動,還是那樣輕柔的握著沈欣雅的手。
「你從小就欺負我,其實是因為,你感覺的到,表現那麼傻逼的我,好像跟你一樣聰明,所以,你想知道,我究竟是不是真傻逼,是嗎?」
「啪!」
李巖用巴掌回應!
地官依舊一手死死的抓住床沿,另一手輕柔的握著沈欣雅的手,卻歪著頭沒有返回來,避免橫流出的鼻血會沾染到她,只是斜著那雙有些昏眩的眼睛,繼續注視著她!
「其實我根本就不想當傻逼,可我爸說,他為了報答你那個該死,也已經讓我殺死了的老爹,所以這一輩子都會是特工,但他不想讓我再進去,所以,我必須得是傻逼!」
「啪!」
這更重的一巴掌,讓地官再也無法坐住,可他依舊不想放手,所以只有「噗通」一聲,跪倒在床前,撐住自己的身體。
「我那時候很小,所以我雖然聽我爸的話,但心裡卻很不樂意,我跟你一樣聰明,甚至還比你強,因為你在貪玩的時候,我已經學完你老爹精心給你安排的學業的第一階段。」
「啪!」
「所以啊,我就在想,怎麼能你不知道,反欺負你一次呢?正好我看完了道德經,想起了那句不知道,是不是老子說過的話,就是『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啪!」
「你不是從小就學武嗎?老自負是武學高手,還崇尚暴力嗎?那我就天天想著法的讓你打,然後再表現的你特別厲害,所以你越來越得意,越來越暴力,可真惹了不少的禍呢,你老爹每揍你一次,我就開心的不行!」
「啪!」
「可是,你就只在家裡丟人,光這樣沒什麼意思,後來我就當著你的面,跟別人說想上學,跟好多小孩子一起玩,然後你果然也去了,第一天,老師讓我們自我介紹,我就說,我是一個文靜的孩子!」
「哈哈,你這個傻逼,居然真的介紹自己是一個武學高手,然後被那麼多人嘲笑。尤其我得感謝那個老師,他不過就是想好心的告誡你,小孩子要好好學習,可他太嚴肅,太不會說話了,讓本來就感到羞辱、氣憤的你,開始直接大鬧教室……」
李巖頓了一下,抬起手,再次加重力道抽去。
「啪!」
「噗!」
地官低頭,噴出一口帶牙的鮮血,臉頰高腫,身體更是搖搖欲墜,但他就像一顆釘子般,釘在床邊,就是不倒!
更為讓人驚歎的是,他攥著床沿的手,已經因用力泛起青筋,可是另一隻手,卻依舊是那麼溫柔的握著沈欣雅的手。
「你看,這就證明了,我從小就比你聰明對不對?可是……」地官吐了口礙事的鮮血,口齒不清道:「可是我更恨你,我也更羨慕你,因為,從記事起,我也是就跟小雅認識的,她為什麼喜歡你,不喜歡我?」
「當然,我那時候還不知道這就是喜歡,我只是不願意看她跟你走的近,而我正看到主席語錄。主席說,對待敵人要像嚴冬一樣殘酷,還有一句話,我們從**上消滅階級敵人!而你就是我階級敵人,可還沒等我製造意外,你就被老神仙帶走了!」
李巖沒有再抽耳光,而是從身上掏出匕首,滋的一聲,插入他攥著握著沈欣雅的手的肩胛上。
地官痛的身體顫慄,但卻咬緊牙關,不發出半點聲音,而他的雙手依舊匪夷所思的穩,聲音虛弱顫抖,但卻繼續說著話。
「半年之後,你回來,我卻不敢再動了,因為你雖然還是那麼崇尚暴力,但你就像變了個人一樣,突然比我聰明了,你開始博學多聞,開始學會穩重,有心機,我只能好好的裝傻逼,努力的趕超你!」
「可是,我錯了,你有一個全世界知道的人,都幾乎真視作老神仙一樣的師傅,你越來越強,強的越來越變態,讓我感到了絕望,這樣下去,我憑什麼戰勝你,憑什麼讓小雅喜歡我?所以我出去了,我去找第九區!」
李巖毫不動容,似是沒有絲毫興趣,只是將匕首拔出,然後在上個傷口下移三公分左右,再「滋」的一聲,插入進去。
地官痛的汗水淋漓,咬的血水直流,但他卻還是不發出痛哼,深呼吸稍稍平復後,就又繼續說著話。
李巖什麼都不問,地官自顧自的說,兩人同樣的異常古怪的言行,簡直讓人都感覺到匪夷所思!
似乎兩人有一種無言的默契,這是他們之間最後的交鋒,一個要字字誅心,一個要刀刀殺身,誰若先撐不住,誰就是最後的真正失敗者!